渚首很快就找到了相樂福原,就在小島對岸的公路旁,而且正如劉威所料。
事管重大,橋本康太郎立即趕了過去。劉威叫上了周譽龍、漠北狼與典斌,跟随康太郎趕往現場。
雖然不是警察,但是渚首很懂行,讓手下保護好現場,沒有亂動。
劉威想在康太郎面前露一手,讓周譽龍、漠北狼與典斌上陣。
大概是覺得不應該麻煩貴賓,渚首還不大樂意。隻是康太郎也想知道劉威的本事,特别是劉威把案情分析得條條是道,還準确預測了相樂福原的結局,就讓渚首帶着一群保镖退到一邊。
典斌首先露臉。“錢包與值錢物品都在,現金也沒被拿走,應該不是搶劫。”
周譽龍随後登場。“傷口附近有火藥殘留,近距離射殺。死者沒有反抗過,死前毫無防備,應該是認識的人所爲,而且非常信任的人。死者隻中了一槍,在眉心處,兇手應該非常熟悉槍械,而且沉着冷靜,以往殺過人。”
劉威點了點頭,朝漠北狼看了一眼。
從渚首那借來一把小刀,漠北狼在屍體上搗鼓一陣,掏出一顆完整的彈頭。“與我預料的一樣,九毫米手槍子彈的彈頭,沒有貫穿、也沒有碎裂,槍口速度不會太高,兇手用了消聲器。可惜的是,巴拉貝魯姆是世界上使用最廣泛、生産數量最多的手槍子彈,能夠安裝消聲器的手槍也不少。”
“那是什麽意思?”渚首問了一句。
漠北狼笑了笑,把小刀還給了渚首。“這就意味着,就算把彈頭拿去做彈道對比,我們也查不到武器來源。這家夥肯定是個行家裏手,如果讓我來幹的話,我也會選擇使用這種子彈的手槍。”
說完,漠北狼把彈頭抛給了渚首,對劉威說道:“你怎麽看?”
康太郎也朝劉威看了過去。現場勘驗已經有了結果,該做出結論了。
劉威長出口氣,說道:“死無對證,而且兇手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線索,這條線算是斷了。”
漠北狼立即皺起眉頭,因爲這條線還沒斷,至少還有一個疑點。
康太郎也有點疑惑,隻是很快就恢複了嚴肅神态,對劉威說道:“劉君放心,不管誰是幕後兇手,我一定會查出來,給劉君一個交代!”
劉威點了點頭,說道:“橋本君,外面風大,有什麽話回去再說吧。”
“渚首,把他處理掉。”康太郎知道劉威有話要說,也就沒多耽擱。
“是!”
渚首大手一揮,帶着手下清理現場。
報警?
這類糗事,别說報警,還不能讓外界知道。
毀屍滅迹這類事情,渚首他們做起來也是輕車熟路,沒有任何挑戰姓。
回到島上,康太郎摒退左右,帶着劉威去了密室。
“劉君,這裏是島上最安全的地方,隻有我跟渚首能夠進來。”請劉威坐下後,康太郎又說道,“開始人多眼雜,有些話确實不好說。現在就你我二人,對劉君的看法,康太郎願聞知一二。”
劉威知道康太郎會找他詢問,回來的路上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直說嗎?
那也太露骨了,而且疏不間親。
劉威隻是個外人,與兄弟會、橋本家族扯不上任何關系,總不能告訴康太郎,是橋本家族出了内鬼吧。
略一思索,劉威說道:“橋本君是否記得,我之前提到過,那五個槍手是專門殺人的雇傭兵,他們的目的并不是抓走我們。”
康太郎點了點頭,劉威這句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肯定忘不了。
“雖然劉某爛命一條,得罪了不少人,想我死的人也不少,但是劉某前來投靠貴會,就算貴會有人看我不順眼,也不會這麽急着送我上路吧。”劉威笑了笑,轉口說道,“武騰雄岸已經死了,聽渚首說,船社會把這筆賬算在貴會頭上,發動曰本各大社團對付貴會。不管武騰蘭能不能做好這件事,貴會面臨的形勢空前嚴峻。不是劉某自誇,誰來主掌貴會,都需要劉某的幫助。除非……”
“除非什麽?”
劉威長出口氣,說道:“除非這個人已經與船社串通,以除掉我跟由美爲條件,與船社和解。”
康太郎鎖緊了眉頭,專心思考劉威這番話。
“當然,這隻是我的一番猜測。如果猜測沒錯的話,想要除掉我的肯定是船社。”劉威苦笑了一下,說道,“實不相瞞,渚首找到我之前,武騰蘭來過,還邀請我加入船社。雖然我沒一口回絕,而是虛與委蛇,以免事态擴大,鬧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但是渚首與由美到來之後,武騰蘭肯定斷定我會前往橫濱,也就起了殺心。”
“确實有這種可能。”
“問題是,車上不僅我們幾人。如果由美被船社派來的槍手殺死,對武騰蘭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
“這……”康太郎猶豫了一下,說道,“劉君有所不知,由美是嫡出長孫女,子輩中又沒可塑之才。再過幾年,由美長大誠仁之後就将繼承家族大權,統管兄弟會,船社有足夠的理由對她下手。”
“但不是現在。”
“此話怎講?”
“橋本君的話沒錯,我也聽渚首提起過,這些年來,一直有人想除掉由美。”劉威稍微停頓了一下,“問題是,船社不但沒有公布武騰雄岸的死因,也沒有直接指責貴會。武騰蘭擺明了在攪局,以武騰雄岸之死博取其他社團的同情與支持,貴會隻是她的拭淚紙。至于武騰雄岸到底是怎麽死的,她肯定不會公之于衆。橋本君仔細想想,如果這個時候由美被船社的人殺死,武騰蘭導演的這出悲劇還有意義嗎?”
聽劉威一說,康太郎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到時候,船社不但無法博得其他社團同情,反而會因爲将仇殺目标指向一個小姑娘,成爲各大社團的衆矢之的。
武騰蘭心智過人,能在衆目睽睽之下玩死武騰雄岸,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也是我疏忽大意,以爲由美在身邊,船社會有所收斂。哪想到……”
“劉君過于自責了,如果不是有你出手保護,由美恐怕……”康太郎長出口氣,定神說道,“照你所說,殺手是沖着你去的,不知道由美在車上。”
“橋本君,如果船社不知道我跟由美同行,怎麽肯定我會來橫濱呢?”
康太郎一愣,随即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所以我也在懷疑,這是不是武騰蘭指使的,也許是船社的人背着她幹的。”劉威歎了口氣,“隻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什麽?”
“如果由美遭遇不測,誰獲得的好處最大?”
康太郎一驚,露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态。
“如果沒有足夠大的利益,誰會冒這麽大的風險?”劉威冷笑了起來,“相樂福原離開後不久就被殺害,兇手沒來得及處理現場,留下了很多線索。這足以說明,幕後真兇知道我們還活着,所以讓相樂福原趕緊逃跑,趁機殺人滅口。可惜的是,兇手手段高明,留下的線索隻能讓我們起疑,卻無法追查下去。”
“并不是無法追查,在你們到來前,知道消息的人并不多。”
“哦?”
“隻是……”康太郎遲疑了一下,“此事确實蹊跷,即便沿着這條線索查下去,也如劉君所說,很難獲得确鑿證據。”
康太郎這麽一說,劉威就笑了起來。
顯然,康太郎已經在懷疑某個人了,隻是不好讓劉威介入。
“劉君想到什麽更好的線索嗎?”康太郎沒再糾纏,迅速轉移了話題。
“橋本君洞察秋毫,劉某确實想到了一條新的線索,隻是有點麻煩。”
“麻煩不怕,隻要能查出真兇,再大的麻煩也能解決。”
劉威點了點頭,說道:“橋本君有所不知,我那大齡師弟當年違背門規,被師叔逐出師門,浪迹天涯二十多年,在幾十個國家當過雇傭兵,見識眼界遠勝劉某。遭到襲擊時,他一眼就認出那是五個雇傭兵。”
“你是說,他認識那幾個人?”
“肯定不認識,不然早跟我說了。隻是如果能讓我們見到屍體,也許能找出一些有用線索,說不定能查出是誰雇傭了他們。”
“這個好辦,康太郎不才,這點門道還是有。劉君打算什麽時候去認屍?”
“越快越好。”
康太郎沒再羅嗦,立即帶着劉威去找渚首。他肯定不會親自出面,這些抛頭露面的事情一般交給手下去做。
兩人來到院子裏,才發現健次郎與喜三郎已經趕到,喜三郎還在對由美噓寒問暖。
這個老家夥,演戲真有一套。
心裏這麽想,劉威卻表現得很平常,隻是略微有點憤怒。
才被人用機關槍掃射,不憤怒才是怪事。
“大哥,誰這麽大膽子,竟然敢在鬧市區襲擊由美。”健次郎幾步迎了上來,朝劉威點了點頭,又對康太郎說道,“我已經下令召集人手,如果是船社幹的,老子今晚就帶人殺往大阪。”
“二哥,是不是沖着由美來的,還說不準呢,你這麽急幹嘛?”喜三郎也走了過來。
“不是襲擊由美,還是襲擊誰?”健次郎看了眼劉威,又說道,“劉君剛到曰本,難道還能與人結仇不成?”
“那可說不準。”
“你……”
“你們都别說了。”康太郎長出口氣,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會查清楚。你倆跟我進去,我有話跟你們說。由美,爺爺有正事,你去找楓影籁音,累了就早點睡。渚首,你陪着劉君。”
說完,康太郎就叫上兩個弟弟,進了内屋。
有由美在場,劉威哪敢多留,趕緊叫上渚首去找漠北狼他們。
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哥哥,哥哥,你們去哪?”
劉威沒來得及開口,由美就沖上來摟住他的胳膊。“由美也要去,哥哥别丢下由美。”
“由美!”渚首也很頭大。
“不要丢下由美嗎,哥哥不在,由美一個人好害怕。”
天啊,她還會害怕嗎?
劉威與渚首面面相觑,這小丫頭什麽時候學會嗲聲嗲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