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橋本健次郎見面之後,張晉南着實高興了兩天。
這個當初創下“五連斬”紀錄的曰本劍客給張晉南的第一印象就是蒼老,老得連走路都得讓人扶着。
張晉南也見到了那個叫橋本由美的少女。
在他眼裏,橋本由美是一個天真可愛、喜歡搞點惡作劇的少女。至于将秘書踢飛好幾米的那一腳,張晉南更相信是橋本健次郎的保镖在暗中幫忙,因爲秘書被踢中的時候正好被兩個保镖架着。
最讓張晉南高興的還是從本島傳來的消息。
他送回去的情報已經得到證實,被追回的不僅是幾千萬賄金,還有上億美元賄金,局座對他大加褒獎。
再過幾年回到本島,張晉南至少也是個少将,曆練幾年就很有可能成爲下一任局長。
用前程似錦來形容,也不爲過。
隻是高興勁頭剛剛冒起來,就被“華盛頓”号上發生的事情吓了回去。
這次張晉南得到的不是表彰,而是一頓臭罵。
雖然局座沒有明說,但是暗示了張晉南,“華盛頓”号上發生的事情,與他送回去的情報有關。
因爲cia沒有追查到**防安全局的頭上去,香港又不是台灣的地盤,所以沒讓張晉南介入調查,隻是讓他秘密關注此事。
所謂“關注”,就是不動聲色的調查。
很明顯,那份情報與大陸情報機構有關。隻是一時之間,張晉南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
是情報本身就是假的,還是被人調了包?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大陸情報機構打入曰本商會,故意放了份假情報。如果是後者,那就證明替他辦事的兩個人有問題。
劉威與周譽龍肯定有問題!
就算大陸情報機構打入了曰本商會,甚至控制了像矢野健太郎這樣的關鍵人物,如果不知道**防安全局在打曰本商會的主意,又怎麽會安放假情報呢?
除了幾個身邊的人,知道這一情況的就隻有劉威與周譽龍。
如果說他們與大陸情報機構沒有關系,張晉南怎麽也不可能相信。
問題是,他們到底是大陸情報機構的特工,還隻是大陸情報機構收買的臨時雇工?
針對這個問題,張晉南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是前者,那就得除之後快。如果是後者,那就得爲己所用。
關鍵還是得找到他們,不然一切免談。
兩天下來,張晉南也查到一點眉目。劉威與周譽龍出現在機場後,并沒離開香港。
這不禁讓他想到了“華盛頓”号上發生的事情。兩人能夠不着痕迹的摸進曰本會所、幹掉一百多個武裝警衛、偷走保險櫃裏的文件,也就有能力摸上“華盛頓”号,殺美軍一個人仰馬翻。
隻不過,張晉南也覺得不大可能。
膽子再大,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下狠手吧。得罪曰本幫沒什麽大不了的,招惹美軍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
薩達姆那麽牛比,還不是被美軍逮住送上了絞刑架。
再說了,殺上“華盛頓”号的是三個人,香港警方在直升機墜毀現場找到的線索也證明是三個人,而劉威與周譽龍隻是兩個人。
如果真是劉威與周譽龍幹的,他們也不會去機場炫一圈,故意讓張晉南的秘書看到。
就算當時兩人也有點驚訝,但是張晉南是臨時安排秘書去機場試探橋本健次郎,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天下沒有這麽碰巧的事情吧。
種種因素讓張晉南相信,劉威跟周譽龍與“華盛頓”号上發生的事情沒有關系,也就因此認爲兩人不大可能是大陸情報機構的特工。
襲擊美軍航母那樣的行動,怎麽也得策劃組織好幾個月。
參與行動的人員都提前熟悉情況、演練各種預案,沒有可能在此之前到處亂蹿,還幹下幾票驚天動地的大買賣。
太不符合常理了。
顯然,張晉南壓根沒想到,劉威與周譽龍本來就是不按常理辦事的人,他們的存在就已經超過了正常人的理解範圍。
更讓張晉南沒有想到的是,兩人竟然主動找上門來。
“他們兩個?”
“對,兩個都來了。”
張晉南确實有點驚訝,因爲兩人找上門來的時機太準了。
“南叔,我們的人做好了準備,随時可以動手。”
“動你妹的手!”張晉南掃了眼跟着阿虎進來、站在門邊的那幾個荷槍實彈的手下,“都他媽的給我把家夥收起來,滾得遠遠的。要殺他們,老子早就動手了,不用你們在這裏丢人現眼。”
阿虎哪敢遲疑,趕緊帶着人出去了。
張晉南長出口氣,朝秘書點了點頭,讓他去把劉威與周譽龍請進來。
現在是什麽時候?
南氹案、曰本會所案、加上美軍航母遇襲案,政斧已經宣布後者是恐怖份子所爲,全港都在嚴查槍支軍火,隻要槍聲一響,張晉南就走不到幹路。
不用槍,劉威與周譽龍能殺光這棟大廈裏的所有人,并且趕在警察到來之前逃走。
這時候動手,真是腦子出了問題。
再說了,張晉南也不想殺他們,還指望着利用他們呢。
不多時,秘書将兩人請了進來,張晉南也準備好了一瓶八二年的法國葡萄酒。這是他前兩天托人從巴黎花五萬歐元買回來的。
要是能籠絡住這兩個家夥,五萬歐元算個鳥啊。
“南叔,我們又見面了。”周譽龍笑呵呵的走了過來,“又是八二年的法國葡萄酒,上次沒喝完的嗎?”
“怎麽可能?才買的,才買的。”張晉南也很沒面子,一瓶酒也把他看得太低了。
“南叔!”劉威隻打了聲招呼,就自顧自的坐到了沙發上。
“劉兄弟,你的傷……”
“皮外傷,早就好了,連疤都沒留下。”
“是嗎?”張晉南笑着将葡萄酒與三隻酒杯拿了過來,“一看就知道,劉兄弟正值當打之年,比我這個半截身子已經入了黃土的老家夥強壯多了。”
劉威笑了笑,接住張晉南遞來的酒杯,給周譽龍遞了個眼神。
“南叔,我們想做事,做大事。”
“好啊,我說過,隻要來找我,保證你們有事做。隻是現在……”張晉南歎了口氣,說道,“看過新聞了吧?恐怖份子炸了美軍航母,全港嚴打,别說出去做事,老大們早就吓得連夜出逃了。如果不是有商會會長的身份,恐怕我也遠走高飛了。”
“不是時候?”劉威問了一句。
“确實不是時候。”張晉南顯得很爲難。
“那打擾南叔了。”劉威說着就站了起來。
“等等,劉兄弟,不急嘛!”張晉南哪會放劉威走,“雖然道上查得嚴,但是我張晉南有點家底,養着兩個小兄弟還不成問題。你們先到公司報道,給你們主管級待遇,什麽事也不用做,薪水一分都不會少……”
“南叔。”劉威打住了張晉南的話,“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劉某人是個硬骨頭,從來不吃軟飯,也不會無功受祿。南叔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要是有事做,南叔打個招呼就成,隻是我們急着用錢,所以……”
“要多少?”
劉威遲疑了一下,把這個問題留給了周譽龍。
“五百萬……不,是一千萬,美金。”周譽龍知道劉威想吓住張晉南,所以改口說了個天文數字,至少在他看來是天文數字。
“一千萬?”張晉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要在平常,這也不算什麽,兩個小兄弟急用,拿去就是了。隻是現在查得緊,别說提現金,轉賬都很困難。沒個名頭,還真弄不到這麽多錢。敢問一句,兩位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劉威沒有開口,因爲這個謊話得由周譽龍來圓。
周譽龍遲疑了一下,長歎一聲,說道:“南叔,你知道我那個不争氣的弟弟。本來上次的事情搞定後,想讓他回家開店,過平常人的生活,結果這小子死活不肯賣包子,還瞞着我跑去新加坡,惹上了麻煩。現在人被扣着,對方要五百萬美元才肯放人。把人贖回來也就算了,但是想着以後我在道上混,總得讓他有個着落,所以我想替他買份信托基金,下半輩子還有個着落,我也好安心做事。”
這番話,一半真一半假,周譽龍說出來,也是頗有感情,簡直真得不能再真了。
“你這個哥哥當得确實是到家了。”張晉南也歎了口氣。
“南叔,你也别爲難了,我們另外想辦法。”
“不爲難,不爲難。”張晉南咬了咬牙,說道,“我這裏倒是有一單生意,做成了别說一千萬美元,再加個零都嫌少,隻是不知道兩位小兄弟能不能打。”
“打?”劉威冷冷一笑,“不怕南叔不相信,我手上欠着的人命,沒一千也有八百。”
“不用槍,用拳頭與刀劍。”
“匕首算嗎?”
張晉南愣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
“那就成了,被我用匕首殺死的人比用槍殺死的多得多。”
“你可不能诓我。”
“做成了再拿錢,做不成一分不要。”
“我不是這意思。還是老規矩,先給一半,做成了再給一半,你們先把人贖回來。”張晉南停頓一下,轉口說道,“這單買賣事關重大,如果做不成,連我的腦袋都得搬家,所以我得知道兩個小兄弟到底能不能打。”
“哦?那找個機會練練?”
“也行,我去安排。”
見張晉南如此小心謹慎,劉威與周譽龍知道他沒撒謊,也知道這單買賣做成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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