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逃脫,最急的不李廷軒與劉秀勳,而是mss的田季嚴。
一個集團軍的幾萬官兵在實驗基地附近方圓五十公裏的區域内拉網搜索了一整天,把熊洞與狼窩都扒了個遍,仍然沒有找到劉威。
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k1的“末代精英”已經逃走了。
田季嚴見識過k1成員的本事,知道那些用魔鬼訓練方式至少錘煉了十年的戰士有多麽厲害。
k1培訓的就不是人,而是野獸!
劉威能夠逃脫搜捕,就能逃回首都。
田季嚴甚至相信,劉威逃回首都的目的就是找他,因爲劉威掌握的所有線索都指向他。
劉威要查下去,就得從他身上着手。
如果說李廷軒在焦頭爛額中過了一天,田季嚴就在氣急敗壞與提心吊膽中過了一天。
作爲mss二局的副局長,田季嚴肯定有點本事,至少有基本情報素養,知道劉威很有可能回去找李廷軒,所以早就派人盯上了李廷軒。
隻是這一天下來,李廷軒都在軍事情報局,mss的手還伸不到那裏去。
直到李廷軒下班回家,監視工作才得以繼續。
李廷軒也知道mss在監視他,甚至知道,在他駕車回家的時候,跟蹤他的車輛更換了三次。
這也未免太小瞧軍事情報局副局長的能力了吧?
要跟蹤李廷軒,而且不被發現,怎麽也得派出十輛八輛車。
李廷軒沒放在心上,如果mss不監視他,那才奇怪呢。
把車在路邊停到,李廷軒步行來到門口。幹了幾十年的情報工作,李廷軒從來沒有忘記最基本的反偵察手段,那就是在門上設置一處記号。
有沒有人闖進去,一看記号就知道了。
開門的時候,李廷軒稍微遲疑了一下,因爲他設置的記号好像被人動過。
手法很高明,如果不是那根棉線的紅色部分多露出一厘米,李廷軒也不會注意到。
是mss幹的?
這他媽也太大膽了吧,竟然秘密搜查軍事情報局副局長的家。
李廷軒氣得牙癢癢,同時裝着打望,朝身後看了一眼。
街對面,mss的情報人員已經換成了一對情侶。隻是女特工的經驗不夠豐富,與搭檔接吻的時候不是很投入,斜着眼在注意李廷軒。
一個獨居的老男人有什麽好關注的?
應該不是mss幹的,不然不會留下來等死。
那是誰?
李廷軒滿心疑惑,掏出鑰匙的時候,順手将那支小巧的七七式手槍握在了手上。
進屋,沒有異常。
李廷軒按照平時的習慣,一邊脫掉外衣,一邊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接着哼着小調上了二樓。
平常,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沖個熱水澡,而主卧浴室在二樓。
進了主卧,李廷軒迅速搜查了一遍,然後打開主卧室的燈,進浴室開了燈,再擰開了淋浴器的熱水開關,将隔斷的塑料布丢入浴缸裏。這樣水流打上去産生的響聲會讓人覺得他正在洗澡。
做這一切的時候,李廷軒一直握着槍。
做好這一切,他仍然握着槍。
卧室沒人來過,李廷軒去了隔壁的書房。
這次,李廷軒沒有開燈,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房間裏。
借着從窗戶照進來的光線,看到地闆上的兩個字,李廷軒差點沒有叫出聲來。
不是别的,正是“劉威”兩個字。
反應過來後,李廷軒立即沖出書房。
他想喊,但是沒有喊出來,因爲喊了也沒有用,反而會引起mss特工的注意。
劉威不但逃走了,還回了首都。
這才多久?
這他媽的也太神奇了吧?
穩住情緒,李廷軒回到書房。這才發現,放槍與匕首的抽屜被人打開了,槍與匕首不見了蹤影。
難道劉威回來,就是爲了取走槍與匕首?
李廷軒想到了劉威說的那句話,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至少說明,劉威沒有完全失去記憶,還記得很多東西。
也許,這不會讓他亂來。
再次看到地闆上兩個用紅色染料寫成的大字,李廷軒立即鎖緊了眉頭。
這可是實打實的證據!
忙着把字迹抹掉的時候,李廷軒并沒發現,他的怪異行爲已經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通過特工攜帶的攝像機,田季嚴密切掌握着李廷軒的一舉一動。
發現李廷軒在浴室呆了快半個小時後,田季嚴就意識到,情況不大對勁,肯定出了什麽事。
如果李廷軒畏罪自殺,那也就算了。
即便是畏罪潛逃,田季嚴也會睡着了笑醒。
可是他知道,李廷軒絕對不是那種人。
要在以往,田季嚴會按兵不動,最多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上門探個虛實,再采取下一步行動。
可是現在田季嚴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那會想那麽多。
叫上隐藏在附近的十幾個特工之後,田季嚴主動現身,敲響了李廷軒的家門。
過了好一陣,就在田季嚴打算讓手下砸門的時候,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見到滿手鮮紅,還握着手槍的李廷軒,田季嚴吓了個半死,跟他來的特工也吓得一陣哆嗦。
半夜搞成這個樣子,是在碎屍,還是在幹什麽?
“田局,這麽晚了,有事嗎?”李廷軒很是平靜,說話的時候,還拉了拉睡衣的腰帶。
田季嚴吞了口唾沫,在手下面前,肯定得表現得勇敢一點。“李局,你這是……”
“哦,見到這麽大幫子人半夜來敲門,我還以爲是哪裏來的土匪強盜呢。沒想到是田局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說着,李廷軒把手槍别在了腰帶上,但是沒有挪步。
“你手上……”
“塗料,别介意。家裏的地闆太舊了,又沒錢買新的,所以重新上漆。”
“李局還要親自做這些事情?”田季嚴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廷軒。
“沒辦法啊,現在物價飛漲,人工貴得死人,一個漆匠一天要五百,有的還要一千,這他媽的哪裏是工作,簡直是搶劫。我可比不了田局,窮人一個,隻能自己動手了。”
窮!?田季嚴更加不敢相信了。
李廷軒怎麽也是個副局長,還是手握實權的副局長,就算沒有外快,一個月怎麽也得有好幾萬塊吧。
他這樣的人都喊窮了,那全國九成九的老百姓就别過曰子了。
“哎,平時工作忙,今天又搞到十點,所以隻能晚上抽空弄一弄了。”李廷軒知道田季嚴不會輕易離開,笑着說道,“田局難得光臨寒舍,雖然天色以晚,還是進來喝杯茶吧。我李某人再窮,一杯茶還是有的。”
田季嚴本不想進去,可是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也隻能硬着頭皮進了李廷軒的家。
當然,跟他來的特工大多留在了外面,隻有一個人跟了進來。
“李局家裏正是别一番洞天,不介意帶我參觀一下吧?”
“田局有這樣的雅興,李某哪會介意。”李廷軒也很是灑脫,直接就帶着田季嚴去了二樓,“聽說田局上個月喬遷新居,住進了大别墅,怎麽也不跟李某打個招呼,也好讓李某開開眼界。”
“李局客氣了,我那寒舍,恐怕如不了李局的法眼。”
說着,兩人來到了書房外面。
“這是書房。”
“對,漏室一間,沒什麽好看的。”
見到李廷軒閃爍其詞,田季嚴就知道裏面有問題,自然不會放過。沒等李廷軒招呼,他就推開了房門。
“田局,小心……”
晚了!
田季嚴本來就中年發福,又坐了多年辦公室,手腳不如當年幹外勤時靈便。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桶塗料就從頭頂上砸了下來,一下将剛剛邁進門口的田季嚴淋成了落湯雞。
那是塗料,不是水!
不用多說,田季嚴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阿瑪尼西裝肯定染紅了。
看到放在門後的架子,田季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故意的,李廷軒肯定是故意把架子放在門後,并且把塗料桶放在了架子上!
“田局,我都說了沒什麽好看的。你看這……衣服脫下來吧,我拿去洗一洗,說不定能洗掉。等塗料幹了,那就不好洗了。”
“洗……”田季嚴氣得直哆嗦,那可是他上次去英國花幾萬塊買的,能用水洗嗎?
“這個……不能洗的話,我這裏還有睡衣,田局要不介意的話……”
“李局,不用勞煩了。”田季嚴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惹不起李廷軒。這屋裏說不定還有很多機關,下次就不是被潑塗料那麽簡單了。“已經很晚了,李局也要休息,我就不叨唠了。”
“田局,這衣服……”
田季嚴沒有理會一臉抱歉的李廷軒,大踏步的下了樓。走出李廷軒的家門時,他迅速脫下已經被塗料毀掉的西裝。
“田局,這衣服洗洗說不定還能穿。”
“洗……洗你個頭啊!”田季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把不懂事的特工大罵了一頓。“肯定有問題。媽的,别栽到老子手上,不然老子拿油漆給你洗澡!”
“田局,确實不大對勁,李廷軒肯定在隐瞞什麽。”
“你以爲老子不知道?可是你有辦法搞清楚嗎?沒有的話,就給老子閉嘴。”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特工哪敢廢話,趕緊跑到前面,替田季嚴拉開了車門。
确實有不對勁的地方。
十多個mss的特工都在一旁看副局長的笑話,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人悄悄靠了過來,并且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了外圍的幾個特工。
直到一個特工在臨死前扣下手槍扳機。
槍聲打破了夜晚的沉寂,已經上車的田季嚴的第一反應不是拔槍應戰,而是一腳踹開跟在後面的特工,一把拉上了車門。
那是一輛防彈轎車,至少能夠暫保田季嚴無恙。
可是外面那些特工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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