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炸響的鞭炮又吵醒了他們。
門外,不斷有高聲的呼喝和絮絮的說話聲,孩子的叫喊和發動機的鼓噪尤其清晰。
郗昙翻個聲,側耳聽去,有個人噓着說道:“别吵醒了郗将軍,讓他再睡一會。”
村子裏鼓樂喧天的,又哪裏真睡得着,郗昙不爽的披衣起身,打開了房門。
村長趕緊轉過臉,喊道:“郗将軍醒了?河神祭要開始了。”一群人馬上湧上來,遞毛巾的,打洗臉水的,熱情洋溢的讓郗昙不好意思發作。
也沒什麽可發作的。
他搓了兩遍臉,望望天色,道:“這麽早就出發?不是口點才開始嗎?”“要去同邊立牌子呢。”“定船位也要huā時間。”不同的人在說話,亂的讓人心煩。
起都起來了,郗昙也不多說,邁步出發,有意将柳承估和柳川仲留在了〖房〗中。
他可是要做神術騎士的人,這麽機密的事,又怎能洩漏出去。
東山郗家人擁臭着主持典禮的能人,向河邊而去。
柳川仲和柳承估遠遠的看着,也沒有意識到什麽不妥。
河邊的人是越聚越多。
除了東山郗家的幾個村子是傾巢而動之外,其他的外鄉人,多是因爲廣告和口口相傳來看熱鬧。這個時羊,除了熱鬧之外,也沒有什麽别的活計了。
一堆堆的篝火沿河生起,再加上遍地的燈籠,很容易就将火熱的氣氛給烘托了起來。
稍晚一點。東山縣的縣長駕臨,又是好一陣寒暄。
柳川仲和柳承估終于擠了上來,圍在郗昙的兩側,讓他好一陣煩悶。
“正式的祭祀什麽時候開始?”郗昙再不催促,怕是又要給别人介紹兩柳了。
“再有一個小時,不過,劉市長可能會來”
“咱們還是按照進度來,别祭河神還等人。”郗昙直接打斷了村長的話。他現在除了想當神術騎士之外,其他想都懶得想。
認識一兩個東山的小官,難道能改變郗家的頹勢?
“還是等等吧。”縣長大人同樣有主意。他沒有認識人家的意思,縣長、鄉長等土皇帝也懶得廢話了。一個海軍的少将,距離地方權力實在是太遠了。何況東山郗家在他們的治下,又何必賣着老臉去貼冷熱不知的屁股。
郗昙哼了一聲,心中不滿。
他扭過頭去,正巧與柳川仲對上,心中一樂,笑道:“劉市長若是知道我們耽誤吉時,也不會高興的。如果你們擔心主持人的話,柳主任該是可以的。”主任一詞可大可小,乃是僅次于組織的厲害成員。主任可以是發改委主任,也可以是街道辦的主任縣長馬上猶豫起來,笑問:“哪位是劉主任。”
“是柳,垂楊柳的柳。”郗昙好心糾正。
柳川仲無奈被推了出來。
年紀輕是輕了點,但那天責傲氣的上等人姿态,一下子就震住了旁人。
“柳主任。
”縣長又喊了一聲。
“葛縣長。”柳川仲主動伸出手去,轉頭再看,郗昙竟已消失了。
他給套在當場叙話追問中,郗昙趁機鑽進了祭壇〖中〗央,待到坐定後,反而感謝兩柳幫忙。
沒有他們,要想一個人清靜些都難,當地的官員和東山郗家的成員,肯定是要請他說話演講的。
外面的喧鬧聲漸止。
郗昙閉上眼睛,回憶着所謂神廟祭祀所言的要點。
爲了買通那祭祀,郗榮不僅用光了來往西大陸的所有行李重量,而且在黑市上高價購買了一些。
那可是真的高價,從每公斤上千元到每公斤上萬元不等,要的越多價格越高。郗昙甚至懷疑,黑市是否就是陳易自己建的。幾千萬元,沒什麽響動的huā了出去,對于郗家這樣的小家族來說,幾乎要傷筋動骨了。
沒時間想這些了。
郗昙暗暗調整着情緒,如祭祀所言,開始感受本源能量的氣息。
一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郗昙呆呆的坐着,既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該發生什麽事。
所謂的“本源能量”那暖暖的好像液體氣流一般的神術騎士的能量,他完全都感受不到。
“難道被騙了?”郗昙有了這個念頭後,隻轉了兩圈,就拼了命的止住。
這次機會不容易,郗昙非常怕陳易發現了他們的行爲。東山郗家是個相當不錯的掩飾,河神祭的時間也正好。
下次再要隐秘行事……
郗昙搖搖頭,再次努力感受本源能量。
絕不能浪費!
但又如何能夠感受到呢。
神術騎士不是大白菜,沒有鬥技8級的水平,沒有虔誠的信仰産生的隐性實力,給郗昙多長時間也沒有效果。
本源能量是鬥技騎士在運氣實力俱有的情況下,偶爾就能感受到的好東西,要是一個體術等級都沒有的年輕人,坐在祭壇中間就能得到洗髓易筋的妙處,神廟那些貪婪的祭祀又怎麽肯把機會讓給騎士呢一他們自己做神術騎士就好了。
但郗昙哪裏知道這些。
他重金收買的神廟小祭祀,也猜不到這夥人連如此基礎的東西都不知道。
西大陸的人,誰不清楚神術騎士的基礎要求啊。
“砰砰砰”的禮炮聲,好像天公的嘲笑。
太陽熱辣辣的曬下來,烤熱了地闆,又烤熱了祭台。
躲在下方的郗昙出汗如漿,人都好似要暈厥了似的。好在他經年鍛煉,雖然沒有上過戰場,訓練畢竟是參加過的,而且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虧得如此,才沒有真的暈過去。
這樣堅持到祭祀結束,對郗昙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
傍晚,他悄然爬出祭壇,回到房間,趴在床上,真想死過去算了。
柳川仲不知死活的敲門,笑道:“郗将軍,在嗎?找你好久了……………”“去你媽的。”郗昙嘟囔了一句,翻身睡了。
翌日。
郗昙死命的拍打了身子,失望的發現自己并未變成神術騎士,不僅不會飛,甚至連床闆都拍不蕖…”莫非是人數不夠?”郗昙有了這個結論,馬上跑去問:“昨天來了多少人?”被他拉住的正好是村裏的會計,嘴唇外裂着,說:“10萬人肯定有了。”“真有10萬?”
“差不多吧。”
郗昙有心逼問,轉念一想,他又如何知道真有多少人。而且,那祭祀的範圍寬廣,有何限制,也判斷不出來。
“得找一個體育場。”他想起陳易曾經做的各項儀式,大體都是以體育館或體育場爲中心的。
匆匆拜别東山郗家的衆人,郗昙回到西京,見到憔悴的老父,一股子眼淚險些迸射出來。
郗榮看他的樣子,歎了口氣,笑道:“沒事,沒成功就沒成功。”“都是我的錯。”郗昙的手都在顫,從小到大,他都是成功者,偶爾失敗也并不氣餒。
現在,他是着實氣餒了。
郗榮調整着心情,端坐下來:“給我講講吧,究竟是什麽情況。
郗昙哭喪着臉道:“關鍵就是不知是什麽情況。我什麽都沒感覺到。”“一點點的說,不要遺漏,慢慢說。”郗榮認真的掏出一個本子,進行記錄。
下午就這樣過去了。
郗昙說的口幹舌燥,連喝了兩大杯的水,郁悶也少了很多。
郗榮皺着眉,重新閱了一遍筆記本。
“會不會是東山太遠了?”郗昙又說出一條擔憂,道:“印象裏,陳易的祭祀都是在江甯舉行的。”
“那是因爲江甯受他控制,換在西京,誰聽他的。”郗榮擺擺手,道:“我和那小祭祀談過,他們哪裏都有祭壇的。”
說起小祭祀,郗榮不禁唏噓兩聲。神廟的祭祀衣食無憂,普通的物事難入其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嗜好美食美酒的,于是茅台紅酒不絕,巧克力奶油等不斷,着實huā了不少錢,如今竟是打了水漂。
“我再找個人去問問。”郗榮說着一聽,又問:“你覺得,柳川仲二人,會否從中作梗。”“他們不知情形,而且,作梗又如何做呢?”“也是。”郗榮不再多說,轉頭思考錢從何來。
黑市的通道噸位,貴的離譜,而且光有錢都不行,得托關系找人頭。郗榮雖然擅長,那招數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
郗昙回去休息了,郗榮睡不着,幹烤了一宿,待天明時候,又匆匆趕往海子去探聽情報。
海子周圍,部委環繞,往來不是辦公者,就是辦事者,附近的酒店幽靜而小巧,價錢卻是絲毫不弱于豪華酒家。
郗榮找了一間熟悉的茶樓,要了兩份細點,一邊看報紙新聞,一邊考慮着把誰叫出來聊聊。
這些年,爲了将郗昙送上位,他沒少在軍委下屬機構溜達,陳家的根子也在軍中,他購買的黑市噸位,也多來自于此。
正思考間,報上的一條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陳仲國委員訪問俄羅斯、烏克蘭和烏克蘭。
他拿包子的手懸在半空,連包子漏下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