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岩崎真善提出的建議還是非常令人動心的。
若有專業人士将武館推廣至全國,至少是全國招生,還是非常不錯的一件事,能夠讓武館的規模迅速擴大的同時,增加有天賦的學生。
以陳家目前的發展趨勢,用不了多久,陳易就能大規模的增加西大陸的學員數量而不惹人懷疑——就算是惹人懷疑也沒關系。
但陳易有确定的需求,因此遺憾的聳聳肩道:“我近期不打算進入全球市場。”
岩崎真善覺得陳易的遲疑是機會,連忙道:“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推廣者,熟悉世界各個國家的……”
陳易擺擺手,道:“不感興趣。”
“那麽,您對什麽有興趣?”岩崎真善追問道。
陳易玩着桌面上的鼠标,像是耍老鼠的貓似的笑道:“我首先要對江南船廠的資産進行評估,然後才能告訴您,究竟什麽樣的要求是我能夠滿足的。”
岩崎真善臉è大變。
廣濑高麗聽了翻譯的話,嘴唇也白的像是蠟燭腸一樣。要是重新評估江南船廠的資産,且不說因此招緻的非議,就算是平價出售,也會讓他們獲得的利益大打折扣。
當然,從三菱系整體的角度來考慮,若能買下江南船廠就是勝利。可岩崎真善都策劃了這麽久,廣濑高麗也是在總部熱情洋溢的要求下來到了中國——平價購買絕對會讓他們貼上“無能”的标簽。
“陳先生!我們是真心的想要購買江南造船廠的。”岩崎真善深深的彎下腰。他要是有rǔ溝的話,現在一定露出來展示。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
“12的溢價,陳先生。”
“這不是錢的問題。”
“是關于陳氏集團嗎?如果你們需要jīng工方面的技術的話,我可以做主轉讓部分。”岩崎真善知道中國人喜歡技術,他們相信科技改變世界。這句話在19世紀興許是正确的,20世紀也不錯,可到了21世紀,是資本改變世界。
完成了資本積累的歐美日等發達國家,早就将技術産業變成了二流産業。他們有太多的jīng英能夠革新技術,發展技術,唯一的限制就是資金。因此,誰的技術更先進已經不是技術進步的唯一要求了,适應市場是一項生死攸關的重要命題,除非再來一次世界大戰,或者其他什麽威脅全人類的危險,否則技術将是資本的小弟,亦步亦趨,永遠脫不開它的掌控。而隻要有了資本,任何技術發展都僅僅是時間問題。
陳易再次遲疑了,可最終依舊是搖頭了。
“陳先生!”岩崎真善急了。
“評估後再來吧。”
“不,陳先生,評估對我們都不好。”岩崎真善連忙道:“如果評估的價格低了,對您不好,如果評估的價錢高了……我們的債權都會遇到挑戰,對,是挑戰。”
陳易晃晃手指,道:“我們從未參與過評估,就算是評估出了錯,那也該由江南船廠承擔,您說是嗎?”
“陳先生,這是……這是歧視。你在利用自己的政fǔ資源來要挾外國公司!”廣濑高麗夾雜着中文和日語,怒氣沖沖。
陳易聳聳肩,道:“把你的手機關掉,否則就不用談了。”
岩崎真善猛的回頭,低吼道:“廣濑君!”
“我什麽都沒做。”廣濑高麗心虛的拿出手機,将它關掉了。
“陳易君,我要向您道歉。”岩崎真善狠狠的瞪了廣濑高麗一眼,道:“我回去後會懲罰他的。”
他是生氣錄音沒有成功,而不是廣濑高麗的錄音行爲。
日本的政治結構和中國略有差異,但本質都是相同的。财閥政治和中國的政治傳承模式使得官僚的力量大大增強,以至于财閥和官僚企業都擁有難以撼動的上層資源——這并不是說它們無法撼動,但就像是有可能作弊的莊家一樣,它們擁有天時地利人和,從資源歧視到司法歧視無所不在。
在日本,三菱集團是商業歧視的獲利者,它們對付競争者的手段多如牛而在中國,三菱集團同樣是商業歧視的獲利者,僅僅是稅收歧視就能讓他們多得5的利潤。
然而,與陳氏集團或金生證券相比較,三菱集團變成了商業歧視中的受害者,除非證據确鑿,否則隻能屈從于陳易指定的規則之下。能夠想見,哪怕江南造船廠事發,三菱集團被迫退出股權,金生證券的債權也不會受到影響。
想到這裏,岩崎真善壓着廣濑高麗和山下奉林的腦袋,使勁的鞠躬道歉。
陳易無所謂的道:“随便您吧,别再找麻煩了。”
岩崎真善松了一口氣,抓緊問:“那麽,您覺得15的溢價,再加上陳氏武館的全國推廣如何?”
陳易搖頭,道:“細枝末節。”
岩崎真善累的一身臭汗,不得不重新想了一遍,最終猜測道:“是因爲明德集團的緣故嗎?”
陳易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我們願意結束與明德集團的合作關系。”岩崎真善以爲抓到了陳易的命脈,并将之看作是陳氏集團和明德集團的競争。
陳易這次卻沒有笑。
“那麽,是江北拆遷?”
陳易又是一個輕笑。
岩崎真善終于想了出來,低聲問:“是江北港口嗎?”
“說到江北港口,你們擁有多少股份?”陳易終于坐直了身子。
“市政fǔ30,我們60,明德集團得到10的股份和住宅用地。”岩崎真善像孫子似的回答。他對孫子的身份沒有意見,重點是要獲得實利。
三菱和明德集團通過銀行爲中心,幾乎是空手套白狼似的得到了江北港口。若是再能得到江南造船廠,那就是功德圓滿了。
他們爲30的股權就願意拿出40億元人民币,後續爲了獲得控制權還得掏出更多的錢。鞠躬下跪能獲得哪怕1的股權,那也比尊嚴值錢。
陳易摸摸下巴,笑道:“有意思。”
要是陳易用錢買的話,岩崎真善根本不會出售江北港口,但若是用江南造船廠的股權來換,無論從三菱的利益還是他本人的利益出發,都隻能就範。
岩崎真善幾乎是咬牙道:“那麽,15的江北港口股權,換取7份債權。”
江北港口的改造,花掉了三菱近10億美元,算上地價成本,15的港口股權價值亦在15億左右。7份債權花了陳易16.8億,看似相當,但若是重新評估,溢價定然在20以上。這是他留出來漫天還錢的空間。
“21的話,可以考慮。”
“19是極限了。”
市政fǔ的30再加21将反獲得江北港口的控制權。岩崎真善對此咬的很緊,但他很快就提出2.8億元的補償方案,正好是7份債權的2年利息。
談話持續半個小時後,陳易點頭同意了此方案。
“我們立刻簽約。”岩崎真善幾乎是一秒鍾都不想耽擱。在各自聯系了律師後,他又仿佛不經意的笑道:“剛才您說要對船廠債權進行評估,我覺得可以請金生證券加入進來,盡快進行一次評估……這樣能明晰我們債權的價值。”
他是希望消除隐患。
陳易理解的點頭說:“沒問題。”
他爽快的令廣濑高麗驚訝。他們都以爲陳易要提出新條件呢。
律師在合約中也拟定了評估的問題,要求“評估價格上下變化5則終止合同。”
這其中的重點,自然是向下波動5。
陳易極快的看了一遍後,簽上了名字。
岩崎真善就不用說了,恨不得搶過合同來簽。
完成了合約簽署,7份債權,也就是10.5的股權亦做了轉移,廣濑高麗緊緊握着拳頭,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可是也不錯——江北港口的控制權尤在,21的江南船廠股權則是第一步,再買下mm手上的債權就能達到30,足以将江南船廠改造成合資公司,從而安排新的董事和副總裁。
“太感謝陳易君了,那麽,我們就不打攪您了。”岩崎真善生怕陳易反悔。
陳易眼望着幾個日本人坐上三菱系的日産讴歌,輕巧的拿起電話,撥給祝光梁道:“把明安圖給我抓了。”
“真抓?”
“廢話。”
“您先别挂……我手上也沒有确定的證據,這個,明家要是來找麻煩怎麽辦?就算是咱,那也得在黨的領導下吧。”祝光心裏重新罵:世家子不知事難辦。
陳易“嗯”了一聲,道:“你來我這裏,有證據。”
“好。不過,是什麽?”祝光梁不能不問,抓人後就很難回頭了。
“将近100個外逃貪官的火辣錄像,就是從明安圖的保險箱裏找出來的。”
“不算直接證據……好。我現在就派人。”祝光梁心想:咱的膽子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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