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少年巴尼的幫助下,西大陸的奴隸們收攏了活下來的士兵和士官,并派人圍住了史能仁所在的小樓,繼而守住通往西馬市場的栅欄。那裏的三名士官子也快要打完了,投鼠忌器,隻得退守西馬市場一期的房子。
自發性的暴動往往不可持,尤其是爲了暴動而暴動的人群,暴動結束後,往往會自然散去,除非暴動者有了一個新的明确目标。
對于奴隸們來說,他們有一個天然的目标,回到故國,重新成爲自由的平民或軍人,又或者報複曾經的奴隸主,将自己的痛苦加倍的施加在他們身上。就像是奴隸們此刻對西江城寨的土著士兵所做的一樣。
事情原本應該到此爲止,但美少年巴尼和大胡子伽魯,他們卻有一個崇高的目标——解放所有受苦受難的奴隸。
雲合景從
活下來的150餘名奴隸,幾乎全部圍攏在了工地的中央,互相之間用通用語或地方語言談論着“解放奴隸”的話題。
并不是奴隸們有什麽至高的理想和同樣崇高的信念,而是史能仁的管理模式,要求将奴隸盡可能的打散,這意味着,雖然西馬市場二期的工地上有150名暴動的奴隸,但屬于同一個城邦乃至臨近城邦的奴隸,人數很少有超過10個的。
10名奴隸,劃一艘小船都勉強,如何回到故土?
現實注定他們要必須解救兩批甚至三批同樣數量的奴隸,才有可能活着回去。
巴尼興奮極了。
他覺得自己開創了一個時代,他大聲喊道:“讓我們終結奴隸社會醜惡的曆史,讓我們迎接新時代的到來,我們……我們将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社會,每個人都是社會的主人……”
這次,奴隸們傻傻的看着巴尼。
他們并不是真的傻。能在神廟戰場上活下來的士兵,能在千裏大遷徙中活下來的士兵,除了身體強壯,還得有一點運氣和聰明勁。他們實戰經驗比兩個沒有見過血的貴族騎士強多了,深知逃亡之困難,更知軍隊之武力,一旦到了雙方對立的時候,那就是奴隸軍完蛋的時候。
一名曾經做過小軍官的奴隸不得不站出來,說:“巴尼說的對,我們要把水攪渾,這裏lun了,我們才能逃走。”
“對是說的好”奴隸們這才振臂歡呼。
巴尼怏怏的坐了下來,對伽魯說:“他們的覺悟太低了。”
“他們都不是城邦的人,怎麽會留在馬拉城。”
“那債務奴隸呢?”巴尼一下子擡起頭來。
伽魯不忍讓巴尼喪失信心,勸道:“也許,但債務奴隸的人太少了。”
“不怕人少……有思想的人,都會譴責奴隸制度的。”
伽魯翻翻眼皮,譴責和反對是兩碼事,譴責的人是爲了更好的長久的利用這項制度……但他說不清那麽多大道理,隻好不去理巴尼。
奴隸們用最快的速度建立了自己的指揮部,有6個當過小軍官的指揮者,每人統領30人,并聽從統帥的命令。他們分發了奪來的3支自動步槍和兩支弓箭。一些奴隸選擇了鋼筋替代長矛,還有人儲備了闆磚,準備充當擲兵。
巴尼和伽魯不認識其他人,因此竟沒有撈到一官半職。美少年用半生不熟的通用語呵罵着,最後還是乖乖的去了火龍神廟的小隊——奴隸們是按照神廟的組成來分配的。
最高統帥達巴就是火龍神廟下屬的小城邦戰士,他曾經做過五十人掌,相當于一個排長。他來不及爲自己獲得的信任而感到高興,按照家鄉的傳統,反叛的奴隸不一定全都被殺掉——因爲他們是财産,就像是跑掉的蒼羊一樣,但領頭的蒼羊,是一定會以最殘忍的方式幹掉的。
“我們把那座小樓打下來。”巴尼孜孜不倦的勸谏着。
達巴回答:“不,我們要去解放奴隸”
“解放奴隸”大家一邊喊,一邊将拳打腳踢活下來的10多名士兵,以及3名倒黴的工人。
當時的情況,士兵們必須積極反抗,也沒有機會逃走,而工人們要逃走的時候,幾乎不會遇到阻攔。
史能仁憂郁的看着下方的人質,對王斌說:“我的任期要結束了。”
“我的也是。”王斌捏着自動步槍,說:“要是再有兩個匣,我she死這群貨。”
“我還有兩個匣。”土著士兵lu出了腰間的武裝帶。
王斌咳嗽兩聲,說:“好好防守。”
“是。”士兵一句話不敢問,又端起了步槍。能跟着首長的士兵都是評價過硬的。
奴隸們互相商量了片刻,最終決定殺死5名重傷和tu傷的士兵,然後向其他的奴隸營地進發。
巴尼試圖阻止,沒有成功。他再次建議打下史能仁駐守的小樓,提議同樣被否決,而且受到一陣嘲笑。
奴隸部隊開始緩緩移動。
心灰意冷的美少年仰着他的黑灰臉,對伽魯說:“我後悔了。”
“來不及了。”伽魯有不祥的預感,他低聲道:“他們連兩隻……步槍都不敢招惹,竟然去攻擊有數十名士兵看守的奴隸大營?赢不了的。”
巴尼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失望中,随意的回答道:“我們到了大營,再喊裏面的奴隸反抗,然後趁lun沖進去,就行了。”
奴隸們打的也是一樣的主意,西馬工地上的成功大大刺j了他們的信心,而且除了這條路之外,其他方向隻是更艱難,例如那三支自動步槍交叉火力的西馬市場一期。
1公裏外,孫睿禾j動的手持望遠鏡,瞅着這批烏合之衆。
就在10分鍾前,他被任命爲奴隸事故緊急處理小組的組長,按照俞偉超的說法,西江水寨的人,随你調遣。
孫睿禾打頭就給自己nong了一把高精度的m4,然後帶上秦大江和他的兩輛悍馬炮車,沖向西馬市場。
俯覽下方,孫睿禾故意大聲的笑說:“可惜咱們沒有狙擊步槍,否則催淚加狙擊槍下去,事情就解決了。”
秦大江冷靜的看着下方,沒有吭聲。
戴阿弟認真的看了一遍,說:“沒有江甯人。”
“嗯?”
“沒有……我們的人。”戴阿弟眨眨眼睛,說:“史能仁沒有被俘虜,你可以放心攻擊了。”
土著的價值等級低于地球人,這是菱形會議廳早就有的結論。
孫睿禾卻不願意,大聲說:“一個都不能少,我們要解救全部的人質,不管他是土著還是江甯人。”
土著士兵紛紛投來mhuo和友好的目光。
孫睿禾擡頭,藐視着戴阿弟。
要是機關炮一開,重機槍一掃,那要他前特種部隊軍官做什麽。派秦大江或者佘雷來不就行了。
他的價值就在于解救人質。雖然孫睿禾沒有接受過相關訓練,但吃過豬rou,總見過豬跑——按道理來說,他也是西大陸唯一見過人質豬跑的人。
孫睿禾與其他人的思維是不同的,這來源于信息的不對等。
現在,整個西大陸知道陳仲國身體恢複的人,隻有孫睿禾——就算有其他人知道,他們也不知道其中的意義。
隻有孫睿禾明白,一旦陳仲國身體健康如初,那陳家掌控江甯是簡簡單單的事,換句話說,西大陸人的價值将驟然增加。
另一方面,從一群奴隸身邊解救人質,孫睿禾并不覺得困難。他相信,如果需要的話,陳易自然能給他們nong來足夠的裝備。
“要和奴隸接觸嗎?”戴阿弟不滿的打斷了孫睿禾的幻想。
“不要。”
“如果你不接觸,你想怎麽解決人質?我們的士兵不是特種兵。孫睿禾少校。”戴阿弟語帶諷刺。
“我們接觸,他們就會提出條件,但我們能答應哪個條件?”孫睿禾針鋒相對。雖然在水寨的地位略低,但身爲曾經的黨**官,孫睿禾相當清楚,像是戴阿弟這樣的,連“西保一次”的勳章都沒有的學員,與他是一樣的憑價值說話。
孫睿禾自信他的價值比戴阿弟大多了。
秦大江倒覺得孫睿禾說的有道理,于是冷聲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撤人。”孫睿禾指指下面的奴隸隊伍,道:“不管他們到哪個工地,都要提前把工地上的人全部撤走,不給他們接觸的機會,我估計,最多走兩三個工地,他們自己内部就要鬧起來。”
“那他們要是去渡口怎麽辦?停止航運?”西馬市場附近的渡口,是到馬拉城的重要聯接通道。
“我說了,最多兩三個工地,他們就不行了。”孫睿禾說着拍拍自己的槍,道:“到時候,不管是強行攻擊,還是要求他們釋放,都是事半功倍。”
簡簡單單兩句話,就将功勞首先攬在了自己身上。戴阿弟比起少校而言,還是稚嫩太多。
一行人于是跟在了奴隸後面。他們有各種先進的裝備,夜視儀,熱成像儀都是一應俱全。唯有秦大江擔心他們在夜裏走散,使得自己的機關炮不能發揮作用……
如此兩天之後,當奴隸們到達第三個空空如也的工地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法承受這種空寂的恐懼了。
就在此時,陳易也再次抵達西江水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