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光梁的語氣，讓陳易萬分詫異。
至于内容，反而不新鮮了。
花1000萬美元請宋願做事，有此等氣魄之人，說動一名高級官員，并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電話中回了一句“知道了”，陳易繼續看書，不時的在面前白紙上寫下一兩個名字。
不大一會功夫，白紙上的名字就填滿了一頁。
但在接下來的思考中，他又否定掉了其中的大部分。
顯然，要在知道的人當中，找到雇傭宋願的人，并不容易。
“十有**是宋願了，據說有大人物給他說情，你覺得呢？”陳易忽然問劉歆瑜，并将祝光梁的彙報内容，複述了一遍。
“宋願的客戶群，至少經營了30年。”劉歆瑜說着，道：“讓我想想。”
宋願的倒黴結果，令她略微有些不舒服。
堂堂組織巡查員，縱橫東南亞數十年，令自己緊張萬分的人，竟然毫反抗的被一支不算精銳的行動組給刑訊逼供，現在落到要靠官方力量脫困的地步。
組織什麽時候落後了？
劉歆瑜從未覺得自己是落後的一方。
在曆史上，組織成員被抓住的可是屈指可數，高級成員被抓住的就更少了……
想到這裏，她的思路豁然開朗，道：“會不會是組織知道了他的景況，想辦法營救。這樣的話，就不一定是宋願的關系，而是組織高層的關系。”
“現在才……不到8個小時，那他們至少在4個小時前就獲知了消息，然後說動一名高級官員說情？”陳易看着表，有些遲疑。
越是高層，做決定就越是遲緩。因爲需要考慮的問題實在太多，加上信息傳遞的時間，“人類發展研究會”是否有如此完善高效的系統着實令人懷疑。
更進一步的說，這種完善高效，可比他們說動高層更令人驚訝。
劉歆瑜不能确定的攤開手。
當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胸脯會驟然向前凸出，令人渾身激爽。
金鬥娜不滿的挺起腰，起身在兩人之間經過。
陳易笑笑，低頭去看書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然有祝光梁頂着。隻要撬開宋願的嘴巴，什麽高層都是浮雲。
第二天。
天色初亮，陳易就下樓叫醒了小蜥蜴，道：“你現在能不能變成别的樣子？”
“阿波羅所不能”小蜥蜴吼着。
“多長時間？”
變色龍打着哈欠道：“看大小了。你想讓我變成什麽？”
“能監視金鬥娜和劉歆瑜的，看看她們有沒有暗自和解。”陳易聳聳肩道：“别被發現，變了以後，還能變回汽車？”
“當然，不過要補充許多金屬。”猛禽抖動着身子，慢慢變回了蜥蜴樣子。
幸虧是早晨的停車場，要麽得吓死人了。
小蜥蜴爬到陳易手上，仰着腦袋道：“我可以變成内衣，藏在她們衣服裏面……”
陳易斷然拒絕，道：“要麽變成蚊子。”
“飛着好累，還容易被人打。”變色龍搖着腦袋，道：“要是變成動物的話，不如現在的樣子。”
他對作爲變色龍，在女生群體中享受溫柔還是很懷念的。
“要能随身攜帶的。”陳易轉念一想，道：“變成鑰匙算了。給你。”
他丢出一串鑰匙，裏面有宿舍門的，兩個女生要離開的話，肯定得帶鑰匙。
小蜥蜴嗅着味道，很快苦着臉道：“上面有橡膠。”
“吃掉。”陳易非常粗暴的對待道。
在召喚戒指的壓迫下，小蜥蜴沒有任何選擇，隻能将一串鑰匙吞掉，在變化的同時，自言自語道：“我有兩條腿，兩條胳膊，一個腦袋，但是有6個鑰匙，剩下一個用什麽來變呢？”
陳易提着它，不言聲的丢回宿舍内，然後叫醒了劉歆瑜和金鬥娜，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兩個呆在宿舍内，随時電話聯系。别做讓我懷疑的事情。”
說完，他順手從門邊的碗裏，拿走了另一把鑰匙。
電調了出租車，但還需等待。
陳易站在宿舍樓前的冷風中，享受着不時望過來的疑惑眼神。
他在江甯大學的回頭率，肯定是不比絕世美女差的。
校園名人就像是小鎮名人，利益小而**權少，總是被人們用各種考驗懷疑。
“還是得有一輛自己的車啊。”陳易等的不耐煩了，心中感歎一句。
韓禾氣喘籲籲的，騎着自行車趕到h樓下方。
“謝天謝地，你還在。真怕你去上課了。”
他的語氣，挺有點劫後餘生的味道。
陳易缺乏熱情的點點頭。
韓禾不以爲杵的道：“我昨天研究了你寫的論文綱要，看了一天一夜，查了許多相關資料。隻能說，精彩至極，而且絕對是全世界經濟學術類的主流思想，我已經能想到，這篇文章帶來的巨大轟動了。”
“不會有巨大轟動的，陳易聳聳肩，道：“你也知道是世界主流思想。”
韓禾依舊興奮的道：“能發表在國外的重要期刊上，對我來說就是巨大的轟動了。”
對任何一名學生而言，都應該如此。
哪怕是留校任教的好事已經稀缺的像是鑽石式的今天，一位能在國外高水平期刊上發表文章的博士生，依舊是少的可憐的名額的有力競争者。那些海歸博士們之所以能讓學校破格錄用，大多數時候也是靠着影響力截然不同的期刊論文。
“我相信，我們兩個配合起來，一定能有最好的表現。”
韓禾能看出陳易缺乏興趣的狀态，于是再接再厲道：“你做第二作者。如果教授不署名的話，你就是第一作者。”
如果陳易做第二作者，那論文對韓禾的價值就更低了。
但他不在乎。
他現在看陳同學，與昨天看他已是完全兩樣了。
獨立完成一篇拼湊的論文，不如做助手完成一個有價值的項目。
論是研究所還是跨國公司，他們考察研究人員的時候，都更重視項目之重要性。
所謂論文，可以理解爲自己爲研究而撰寫的議論文。因此它符合議論文的三要素：論點，論據和論證。
一篇好的論文，三要素應該都達到标準以上，而一篇出色的論文，則是在三要素之上，有其一達到了上佳的水平。
陳易在課堂上，之所以能引起雷教授的關注，就因爲他的論點具有相當的價值。
而通過接下來的學習，他寫給教授和韓禾的論文綱要，自然是更加出色。
相比之下，埋頭苦學的韓同學，在創新性上，就顯的過于保守了。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弊病所在，故而才趕早來堵陳易。在其看來，若是能根據論證和論據，進一步完善論點，一定能夠得到一篇超級強悍的文章。
3年碩士研究生生涯，能夠完成一篇這樣的論文，幾乎相當于保送讀博了。
比起那些路可走，在保研路上溜達的女生和僞娘，爲此付出一點點面子，顯然是相當值得的。
事實上，韓禾本身也不是在乎面子的人。
陳易正忙着要去确定宋願的問題，有些焦急的道：“我們是一個項目組的，當然應該共同研究，不過，我現在正忙着去處理些事情。”
出租車已出現在了前面的路口，他指了指自己，然後開始招手。
“先完成論點。你看看我昨天晚上，根據這部分内容進行的補充和完善。”韓禾趕緊拉住他，道：“時間緊迫，我們要做的是主流論文，一定得争分奪秒。而且我知道，研究勞動力市場的人很多，要是撞車了，可就慘了。”
做研究的人，比做生意的人還要忙。
商人們常說，錢是賺不完的。
但學術是真的有可能做完的。科學是一步步來的，當x光被發明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要用它照東西，當元素周期律被公布之後，所有人都知道應該去發現新元素，當你用了很長時間，去研究前人的論文，重複那些尚未确定的實驗的時候，必然會消耗大量的精力和金錢。此時，若是不能搶在别人之前，作出有價值的成果，那不僅将受到巨大的現實的壓力，而且會熬幹自己最後一點智力。
韓禾已經25歲了，他不想自己到40歲，思維遲緩的時候，仍舊沒有一點成就。
陳易有些理解他，但眼看着出租車抵達，爲難的道：“我今天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們在車上談。”韓禾說着自己鑽了進去。
陳易奈，隻得坐上去，拿過他手上的資料。
司機扭頭問道：“去哪裏？”
“軍區。”陳易頭都不擡一下。
白色富康啓動了。
韓禾微微有些奇怪，忍住沒問。
一路到了江甯軍區外的崗亭，陳易打了個電話，便道：“開進去。”
司機遲疑了一下，踩了油門。
道閘處，衛兵認真的對照了行駛證和車輛牌号，并比對了陳易的照片，敬禮放行。
富康一路駛向軍區的核心地帶。
崗哨更多，環境更幽。
韓禾不禁四下張望着，被司機提醒道：“别亂看，四處都有攝像頭。”
說完，兩人一起打了個寒顫。
陳易趁此時間，把本子上的提綱迅速修改了一遍。
他不得不給自己貼上一張4級智力卷軸，這種時候往往也是他最舒服的時候，清晰的頭腦，明确的思維，透明的世界……
也許，正是這“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讓愛因斯坦拒絕了總統的提名。
“好好做。”陳易離開出租車的時候，拍了拍韓禾的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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