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深不過五米,卻有小島一座,其上綠樹成蔭,遍地灌木,是野鴨們絕好的栖息地,每月末的時候,都能看到囊中羞澀的饑餓男生們,留着口水欣賞鴨子們優美的風姿。
陳易惦念着手上的瓷器盒子,顧不上欣賞校園美景,倒是胖子流連忘返,口中不停的道:“又一個美女,又一個美女,看我呢,看我呢……”
一直到了老宿舍樓下,陳易按了樓門鈴,才拍拍幻想中的羅小山,道:“她們那都是看我呢,别瞎操心了。”
羅小山不信,擺出一副民間死士,帝國英雄,人類救星的架勢道:“你别看我身材魁梧,實際上很有女人緣的……”
在他發散思維之前,陳易趕忙道:“到了。”
胖子失望的舔舔嘴唇,道:“到什麽?”
“到郎教授家了。”陳易捧起手上的瓷器道:“一片真值8萬,兩片真值20萬,三片真就值80萬,全真值800萬,這就要見陣仗了。”
羅小山果然賭性十足,雙目大放金光,住嘴不言,讓他去按門鈴。
“叮咚!”之後,是位和善的老太太開門,她不等其說話,便道:“是陳易。”
“是我。”陳易連忙點頭,他來前打了電話。
老太太笑了,将兩人讓了進去,并給了羅小山一個加大号的拖鞋。
胖子簡直是感恩戴德,高興的道:“您老家裏的裝備真齊全。”
“在我家,這也是必需品。”老太太将二人帶進去,陳易馬上明白,她這麽說的原因了。
那加大号的拖鞋,多半就是郎教授本人的。
這位主兒,正以一座山的形态坐在客廳沙發上,親切的向兩人露出笑容。他正面的寬度,足以媲美前方那60寸的平闆電視
陳易一陣膽寒,心裏卻想:羅小山莫非姓郎?
胖子自己也在那裏左看看右看看,他可有些年,沒有在比大小的時候失敗過了。
郎教授畢竟年紀大些,沒有對羅小山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很快則将目光轉向陳易手上的盒子,笑道:“這就是你說的瓷器?”
“是。”陳易恭恭敬敬的将盒子放在桌上,繼而小心翼翼的取出來,口中道:“我對古董有些興趣,這次買了它,忍不住想找人鑒定一下,麻煩到您,實在不好意思。”
郎教授是江甯知名的收藏家,這次還是看在慈善基金的面子上,才願意幫他個小忙的。
他原本隻是禮貌的笑着,看到陳易掏出的東西,卻“咦”的一聲,從桌子上拿起來後,就再不說話。
陳易笑呵呵的道:“郎教授,賣瓷器給我的當鋪說,上面顔色略有變化的四塊碎片,真假存疑……
郎教授伸出手指,示意靜音。
老太太看見了,嗔怪的道:“看看你這人,人家還說話呢,算了,你們兩個再等等,喝茶,吃些小點心,我自己做的。他就是這個毛病。”
“沒事兒。”陳易微微一笑,一點兒都不着急。
通過感知卷軸,他已有大半确定不會虧,請郎教授鑒定,除了求個心安之外,是擔心有可能的場外因素——譬如用舊貨再造假。正常來說,四塊碎片,三塊真,一塊假,那是闆上釘釘的事兒。
陳易心裏明白,羅小山卻不明白。他瞪着貓眼大的熊眼,簡直是坐卧不甯,仿佛是自己掏了全副身價,買的貴重古董。
似乎是故意與之做對似的,羅小山越是着急,郎教授手上的動作就越慢,到了最後,那放大鏡幾乎是不動了,人是兩眼神的想起了事兒。
綠地粉彩描金镂空花卉紋香爐,顧名思義,是通體以綠彩爲底色,墨彩描金的禦用瓷器,造型别緻,與衆不同。
在郎教授看來,這樣的器形,隻要是完整的,那就是博物館、拍賣行都難找的珍品。哪怕是碎裂開來,修複了仍不失爲一件國寶級瓷器。但4個碎片存疑,卻讓其痛心疾首。
他看了老半天,才歎了口氣,道:“這裏面,一大一小兩個碎片肯定真的,你看,雖然它們的顔色都有了變化,但實質上是自然的變換,……唉,可惜了一個好物件啊。”
聽他的語氣,好像隻看好這兩個碎片。
盡管如此,他已是比典當行多判斷出了兩個碎片真假,若是出具證書的話,瓷器的價值立刻飙升兩倍。
胖子興奮的喘起了粗氣,狠狠的搗了陳易一拳。
後者痛的咬牙切齒,卻仍不滿足的道:“郎教授,那剩下兩個,用儀器測的話,是否可行?”
唯有證明兩個大碎片都是真的,這個瓷器才值80萬,否則哪值得大價錢購買。當然,剩下那個連年代都不對的小碎片,證明造假也傷大雅。
陳易語氣适中,既狂喜亦沮喪,郎教授暗自點頭,做文化的,就該有此胸襟氣量。
對陳易的話,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作爲收藏圈中人,他是不怎麽願意用儀器的,考古的過程中也就罷了,私下裏看東西,卻有許多忌諱。
看對方的年紀,郎教授實話實說道:“系裏是有14的機器,拿來測測不是不行,但那樣耗時不說,誤差往往有好幾十年。其實做收藏,有時候不必如此較真。”
他說着敲敲腿,道:“這器件除了保管不易之外,很有收藏價值,你論是自己留着,還是出手,都不必深究另兩個碎片的真假,有時候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這是老成之言。此刻瓷器的價值,其實是包含着不能确定的兩塊碎片,而若是檢驗之後,發現另兩片乃是假貨,價格反要下降。
如果陳易沒有用感知卷軸檢驗,大約會按郎教授的建議來做。但現在,他卻大大方方的攤開手,道:“幾十年應該也夠了。東西我放在這裏好了,等您什麽時候有空了,測完我再來取。”
“放在我這裏?”郎教授略有詫異,轉而笑了起來。就算有兩個碎片看不準,剩下的物件也值20萬的樣子,價錢且不說,這份信任殊爲難得。這些年,國内的專家教授可沒什麽好名聲,幫人鑒定東西,最後私吞甚至硬吞了的都不少見,普通人的态度每天都在變化。
陳易仍是世家子的做派,哪怕窮的掉底,面上絲毫不漏,渾不在意的點頭稱是。這也多虧了魔法卷軸帶來的底氣。
說完了事兒,他就起身道别。
未料到,那良教授沉吟片刻,竟然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系裏,咱們也用用高科技,‘中子活化分析’,整套設備都是新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