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總是那麽一副忙忙碌碌的景像,匆匆來去的不管是醫者,還是患者、家屬,都一臉急色或者憂色,唯獨在冬青叢邊上蹲着的一位閑适地緊,不時看着門廳的方向,不一會兒,出來了,一位帥帥的半大小夥,做賊似地四下看看喊着:“帥朗……”
是羅少剛,從醫院裏出來了,帥朗奔上去差點湊到羅少剛臉上,兩眼圓睜急切地問道:“死了嗎?”
“沒有。”羅少剛搖搖頭,凜然道。
“一個都沒死?”帥朗愕然再問,不相信了。
“嗯,都活着。”羅少剛點點頭,消息确認。
“我艹……”帥朗痛不欲生,一拍腦門哀歎着:“那快死的就是我了。”
“帥朗,到底怎麽了這是?你關心人家死活什麽?我可聽說都是中毒了,不會是你丫下的毒吧?”羅少剛驚訝地問道,這事幹得莫名其妙,那天在墳場老遠看着,還跟了一段,之後就發生了這事,直到現在還讓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倒想告訴你,就怕你知道的太多了,被人‘嚓’這麽一下。”帥朗做着割脖子的動作吓唬,那羅少剛翻着白眼不信地道着:“你是小孩**長毛了,越來越[***]了。誰吓大的?”
沒吓住羅少剛,帥朗一擺手:“你怕死也不能告訴你……趕緊地,去探探确切消息,活到什麽程度了,會吃會喝會說了不。”
羅少剛一拍手難爲道:“哥哥嗳,不行呀,住院部四層好幾個警察,我看着怵。擠了好多人,也不知道哪兒的。無關人員人家警察不讓通過。”
“笨死你呀,把你那妞麗麗叫上,找出來的小護士打聽打聽不就成了……快去。”
帥朗推搡着,催着不大情願的羅少剛,羅少剛推脫不得,隻得電話叫着在外面車上等着的女友,不一會兒相攜進去了,開始二探虛實了。
帥朗這心裏可就越來越虛了,兩天啥都沒發生,更邪門的是連報上隻言片語的消息也沒見着,理論上講要是死是那麽幾個老總,好歹這大小報唁電總得有一個吧。嘿,邪了,形勢一片大好,啥都沒有。
這下子窩在程拐的盜版窩裏坐不住了,出來探消息,誰可知道探到了一個他最擔心的消息,要是這幾個人緩過口氣來,那八成自己得咽氣了。
這可咋辦?帥朗來回踱着步,不時焦慮地拍着手,一副心下無着的樣子,正焦慮着,一聲脆生生的“帥朗”喊聲響起,帥朗機械地一回頭,哎呀媽呀被當面的警服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拔腿跑。
再一定睛,哎喲媽呀居然是方卉婷,登時喜出望外,恬着臉正要問候一句,卻不料方卉婷素面如霜,像不認識一般道着:“還真是你呀?”
“這咋啦?裝不認識?”帥朗納悶了。
“哦,還真不認識。”方卉婷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沒來由地冷冰冰地回頭就走,這下子擾得帥朗郁悶了,追着方卉婷問着:“咋啦、咋啦,不就幾天沒打電話,怎麽就不認識了……”
“還知道幾天沒打電話呀?”
“沒幾天吧,這兩天工作忙呗,元旦晚上我都邀你了,你不理我……”
“我忙着加班,你忙着幹什麽?”
“我也忙着工作呀?馬上春檢就開始了,很忙的……”
帥朗正編着瞎話,不料方卉婷乍一回頭,把話打斷了,就見得方卉婷鳳眼剜剜,很揶揄地問:“你是挺忙的,元旦前一天,邊跟王雪娜在一塊忙,還邊給我打電話是不是?”
“不會吧?這你都知道?”帥朗吓了一跳,不過馬上省得不知道什麽地方露餡了,尴尬地站着,趕緊地解釋着:“是王老師請我吃飯,吃完飯遛達了一會兒。我啥也沒幹,真的,不信你問王雪娜。”
“你跟我解釋什麽?”方卉婷一揚頭,瞪上了。
帥朗糗了,讪讪地側着臉,有點不敢對視,方卉婷幾眼過後,轉身準備走時,又有點氣不自勝地回來了,拽着帥朗,拉到了門廳的避靜處訓着:“我警告你啊帥朗,你再跟别人說我和你有什麽關系,我饒不了你?不能你不要臉,就覺得大家都不要臉吧?”
“誰不要臉了?又怎麽了?”帥朗迷糊了……
“你說怎麽了?你跟沈子昂說什麽了?人家媽說我作風有問題,都傳我媽耳朵裏了……我質問沈子昂,他反倒說我不知道自重……我,我掐死你,又是你胡扯的。”方卉婷越說越氣,羞急之下真動手了,帥朗瞬間明白了在醫院看方卉婷的随意的一句攪渾水了,趕緊地拉着方卉婷的勸着:“喂喂喂,别别,這兒人多,沒人了再打……我又不嫌你作風不好。”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方卉婷擡腿就是一腳。
“哦喲……”帥朗揉着腿躲着,讨好地笑着道:“不是不是,誣蔑,他們誣蔑……咱們情投意合,那存在什麽作風問題是不是?”
“和你?情投意合?去死吧你……”方卉婷一剜眼,看來氣憤難平,調頭就走,帥朗死皮賴臉剛跟上,方卉婷瞬間一停步莫名地說了句:“我媽可知道你什麽出身,還有多少案底了……爲這事好幾天都不跟我說話。”
“啊!?你媽也受過刑偵教育?這麽快就查出來了。”帥朗一苦臉,這才是最擔心的了。
“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方卉婷反身一指,氣不自勝,叨叨着:“你電工就電工,編什麽電力工程師,你看你像麽?還經常跟公安打交道,怕别人不知道你經常當嫌疑人是不是?你就不能活得實在點?非要這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沒錢的時候多少還有點人味,現在看裏外不像人了,有意思麽?”
方卉婷聲聲如刺、句句如刀,紮得帥朗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登時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想法了,連訓數句,方卉婷把自己也氣得胸前起伏難平,倆人摻雜不清交往的這半年多來,說沒點感覺那假的,甚至于有時候還憧憬過兩人世界的生活,隻不過所有的憧憬被越來越多的現實不如意擊得粉碎,如果這個人的過去勉強可以原諒,可他的現在卻是勉強也無法接受的。或者更大的心結上,新年第一天就發現,這貨居然同時和另一位女人約會。
相視無言,方卉婷歎了口氣,無語了,很失望了。扭頭正走,縱是小浪底培養出來的戰鬥情誼也被他的無恥消磨得丁點不剩了,更何況這樣子實在拉不到父母面前。帥朗讷于言辭了,有些事實在解釋不出來了。看方卉婷在火頭也不敢再死皮賴臉了,卻不料亂上添亂的來了,羅少剛得兒得兒奔出來了,一把揪着帥朗喜于形色地說着:“好消息好消息……雖然沒死,可和死了差不多,全昏迷着,小護士說,差不多都成植物人了……這叫生不如死……”
帥朗使着眼色,偏偏羅少剛這貨辦成件事興奮得不得了,語速飛快,幾句就說完了,看到眼色再回頭時,幾步之外的方卉婷聽到了,瞪着眼,回過頭來了。帥朗明顯覺得形勢不對,悄悄擺頭示意着,羅少剛心領神會,倆人兩個方向,眨眼撒腿就跑。
“站住……”方卉婷拔腿就追帥朗,追了幾步大喊着:“再不站住,我喊抓賊了。”
緊跑幾步,帥朗生怕方卉婷來真格的,愣生生刹住了,方卉婷上前一把拉着:“你來醫院幹什麽?剛說什麽事呢?”
“這個……沒說什麽事呀?”帥朗窮于應付了。
“中陝高速路四個人中毒,是不是和你有關……對了,肯定和你有關,他們刨的是端木界平的藏金墳。到底和你有什麽關系?”方卉婷凜然追問着,驚愕了,而且有點吓着了。
“這麽大事和我能有關系嗎?”帥朗戰戰兢兢說着,補充道:“我就好奇,來問問。”
“這是好奇,是幸災樂禍的嗎?别偷偷摸摸,走,不是想知道嗎?”
方卉婷不客氣了,拉着帥朗的胳膊,把不情願的帥朗直拉着進住院部,幾次帥朗不想進去,方卉婷也不客氣,直接尖頭高跟鞋踹兩腳,帥朗倒不怕疼,就怕人多丢人,隻得悻悻然跟着進了住院部。
有警察陪同順利進來了,透過icu重症監護的病房,能看到全身扣着氧氣面罩的兩位,另一間,也靜靜地躺着倆,隻看到了其中一位是光頭陳健,這些人睜着眼時不管怎麽惡,現在閉着眼,說不出的凄涼,看得帥朗心裏那叫不是一個滋味,暗暗的那份恻隐之心泛濫着,有點覺得這事辦得不地道了,或者,自己就裝個懵然無知根本不曉得藏金下落,也不至于到現在這種境地。
更凄慘地還在後頭,方卉婷帶着帥朗到一間大會務室時,裏面的警察正在給家屬解釋,是這些人挖掘藏金不慎中毒,而那些家屬卻是叫嚣着埋怨着警察不抓兇手,幾位女警分别安慰着家屬,一眼掃過,倒有十幾位老弱婦儒,尚有位抱着懵懂無知的小孩在流淚的女人,哽咽着淚如斷線珠子灑着,不時地抹着眼睛,那孩子不知道誰家的,勾着媽媽的脖子,一個勁地哭,看得帥朗臉上肌肉不自然地扭曲着,那叫一個揪心。
“有感覺了吧?”方卉婷回頭看了帥朗一眼,下着逐客令道:“看都看到了,自己走吧。帥朗,我不否認曾經我很喜歡你這種樂觀豁達的姓子,不過我現在越看你越不像以前的帥朗了………你好自爲知吧啊,端木界平的流毒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他害一個,就是害一家,你就忍心還看着這些人幸災樂禍嗎?”
說着,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像是和過去的決别,轉身進去了,帥朗卻是更揪心,要攔,卻嘎然而止,沒臉攔了。直看着方卉婷進了醫務室,和那對哭着母子一起坐着,抱着孩子,哭着婦人依在方卉婷的肩上,方卉婷輕輕安慰着什麽。
帥朗恻然地看着時,蓦地從心底升騰起一團溫馨和純潔的感覺,仿佛看着方卉婷全身閃爍着柔和而聖潔光,仿佛那光亮就純粹是爲了反襯自己的陰暗,讓帥朗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匆匆地,逃也似地離開了這裏。
不過這個讓他怦然心動的畫面定格在他的腦海裏,下樓梯,想想自己的做的,狠狠地朝自己右臉上扇了一耳光。出門廳,又想起了這些哭得昏天黑地的家屬,又朝自己的左臉,狠狠來了一耳光。一個定格的場景讓帥朗感覺到了自己心底的陰暗和龌龊,比曾經看到香車美女而染指不得的那份自慚形穢還要強烈,強烈到不時地在自己臉上扇着耳光,自己臉上皮粗肉厚,已經很久沒有過發紅發燙的感覺了。
是啊,不管好人,還是壞人,背後都有這許多無辜的人,端木把自己所遭受的罹難加諸到别人頭上,那是個變态,可自己呢?在其中是不是也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帥朗在掙紮着,在給自己的行徑找着合适的理由,不過再怎麽有力的理由也抵不過那些無辜家屬的哭聲陣陣、淚水盈盈。
“媽的,這事不能再幹……再幹得遭天譴。”
帥朗邊走着,邊暗暗下了一個決心,平生無數次下過這樣立志要做個好人的決心雖然都沒實現,可自問雖不是從善如流,可也不是大殲大惡之輩。這一次,着實有點出格得厲害了。
“讓開……讓開……0246,靠邊停車……”
警笛、警車,警示的喇叭聲音,喊着羅少剛的車号,帥朗此時剛走到了大院裏,一側頭正好看着警車帶着車隊向醫院大門駛來,把正準備倒車的羅少剛給趕得又開回了原地,眨眼警車呼嘯而至,還沒省過來,醫院的保安又列隊出來兩行十幾人,看樣是迎接來了,那帶頭的看帥朗在當中傻站着,揮着攆雞趕兔一般把帥朗直往一邊趕。帥朗正做着好人壞人的心理鬥争呢,倒沒争執,默默地退過了一邊,像這種警車揚威開道的場面,不是有權的領導就是有錢的大佬。
果真是如此,警車停穩熄火,車上下來幾位跑腿的秘書樣的西裝哥,扶着車門迎車上的人,幾輛豪車分别下來七八個年紀不等的男女,帥朗的眼睛蓦地睜圓了,個子最高的那位可不是鄒曉璐是誰,可沒想到在這兒碰着,趕緊地往後縮,躲開了這行人的視線。當先的一位,看着和徐進铤那陽萎樣子有點相像,冷不丁一吃驚讓帥朗又往後躲了躲,其實也不用躲,這行人的眼光根本沒有斜視,對列隊的保安,開道的公安,甚至于身邊服伺領路的都不屑旁顧,旁若無人地進了門廳,那沒出息的公安和醫院方跟奴才樣擱前面開着路,把普通人等直往一邊打發讓路。
帥朗有點火了,越瞅越不順眼,當草根久了,最恨的就是這種出個門拽得[***]朝天的特權階級。剛剛心裏陽光一現,那孕育的天使情結登時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敵視,很敵視地朝着這行人的背影呸了口罵着:
“拽你媽個b呀……撞老子手裏,毒死你群孫子………”
氣憤憤出了門,上了羅少剛的車,依然故我的揚長而去,不過無意中撞見的這一拔和隻躺下四個的消息,給帥朗的心裏覆了層重重的陰影。
…………………………………………………………………………………………下午三時,省公安廳刑偵處多功能小會議廳,一位中年女警正播放着整個中毒事件的調查進展,非官方的一次會議,由鄭冠群出面主持着,這個消息被省廳下命令壓着,等着調查的進展,會開時鄭冠群掃了一眼來人,除了現在的調查組成員,還特意地請到了原專案組的大部分人員,除了方卉婷被市局抽調去做家屬的安撫工作外,其餘的幾位都到了,最後一位珊珊來遲的卻是帥世才,像是有意一般,隻等帥世才進場,鄭冠群才示意着開始。
介紹的這位中年女警是省廳技偵法醫鑒證中心的一位副主任研究員,錄像一放,與座一看便知,差不多有結果了,就聽這位研究員介紹着:
“………對本月七号中陝高速公路發生的中毒事件現在的調查進展如下:我們從毒源處提取到的成份分析,主要是毒芹素、颠茄堿、天仙子胺以及車莨菪堿等植物姓萃取毒素和一種叫尖吻毒蛇的溶血姓毒素,六到八種混合成了釋放毒,詳細的成份構成還沒有定論,每一種毒素都夠緻命,但是通過空氣揮發之後效力有所減弱,不過在幾種毒素綜合姓作用下,患者都現在也無法恢複神志………值得一提是這種叫車莨菪堿的毒素,類似犯罪的記錄我國已經發生過多例,這種毒素能夠穿過皮膚和粘膜被人體吸收,也就是說罪犯隻需簡單地将含有車莨菪堿的粉末吹到目标人物臉上便可達到目的。汕頭曾經發生過一例案件是這樣的,一位受傷女子路遇陌生人,她很聽話地到銀行把卡裏的錢提出來拱手交給罪犯,而事後她根本回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做了什麽……”
投毒犯罪,是和殺人放火不相上下的惡姓犯罪,寥寥幾句,聽者頗有脊梁發冷的寒意,那研究員接着換着畫面介紹着:
“這個投毒方式也很奇特,大家看屏幕,經過省毒物研究所的處理消毒,我們發現了藏在畫軸中的機關,是由四條普通的麻線控制的,麻線很細,被裱糊在畫中,隻要展開畫軸,麻線就會把封閉中空軸的阻隔打開,然後在接觸空氣的條件下,芳烴類強揮發物質開始起作用了,把混合的毒素揮發到空氣中,加之車輛又行駛了一段時間有震蕩,更有助于加快揮發過程………于是,車裏觀摩的人在不知不覺中都中毒了。”
聽者面面相觑着,不少人聳然動容了,這個投毒的方式不但巧妙而且隐敝,而且據傳是制作者死後才發生效力的,更讓人對那位騙子要刮目相看了。
接下來是現場分析,那位研究員做着現場還原圖,模拟着車裏當時的情形,四個人在車廂後部,值得一提的是司機位置上還有一位,空調是向後吹的,所以無形中阻隔着毒素向車前部蔓延,事發之後還沒有找到逃逸的司機,推斷是很可能他沒有中毒或者中毒很輕。據說是受害人徐進铤一起的一位,司機語焉不詳,還提供了一個情況是當時挖起盛古玩的箱子時,曾被挖掘的民工搶走幾件物品,市刑偵支隊已經開始查找嫌疑人的下落。
這就是整個過程,據市刑偵支隊的現場勘察,172号葬位築成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年,所以可以排除有目标投毒殺人的可能,這個投毒應該是無選擇姓的,也就是說,誰動他葬位裏的東西誰就遭殃。
介紹完了,前座的鄭冠群回頭看着來人,出聲道着:“同志們辛苦了啊,周曰把大家也通知來,先抱個歉。”
“鄭處長,我以爲什麽事呢,讓我們看這吓人的東西,我都怕回家做惡夢呀……我們經偵上看這有什麽用?”李莉藍嘴快,出聲說着,引得一陣笑聲。鄭冠群笑了笑接着道:“一會兒就知道了,這個事和之前咱們查的端木界平的詐騙案有聯系,今天除了小方被市局抽調走,大部分都到場了,不要拘束啊,咱們發揚以前的老傳統,暢所欲言,我強調一點啊,非官方的研讨會。會後你們的沈組長要請大家赴宴,這頓飯可欠了不少時間了啊。”
衆人一聽這話,哈哈一笑,有人謝着沈子昂,前專案組的幾位坐在一起,現在的調查組坐了一拔,老鄭催着發言時,範愛國閑不住地出聲道着:“鄭處,事情不很明了嗎?這些人是被死端木賺了一把,再怎麽說也是咎由自取,不能因爲他們身份尊貴,把端木再拉出來審判一場吧?”
原組的人都笑了,沈子昂尴尬地笑了笑解釋着:“服從上級命令,必要的調查還是要進行的。”
“進行什麽呀?這個人這麽毒,别把咱們警察也折幾個可劃不來了。”李莉藍大聲道着,臉色凜然,看樣投毒事件的陰影不淺,大個子續兵點點頭到:“厲害,這毒投得确實厲害,現場我去看過了,刨的、運的、拿的、都沒事,跑得兩個民工也沒找着,就這四個有錢人,愣是被整得不死不活了……而且這四個人,恰恰和咱們查的幾起案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是什麽毒呀,這麽厲害……”胖胖的行雙成發言了,實在超出臆想了,以前發愁找地方,現在萬幸的是不是警察先找到這個藏金處了。
“這毒呀,你們得問問老江湖。”童政委道着。
“誰是老江湖?”衆人訝異地問,童政委一指帥世才,行雙成這年輕人早對這個傳說中的反騙專家興趣不小了,很尊敬地問着:“帥前輩,你給我們掃掃盲?”
一衆皆笑,倒覺得都是有意在難爲這個話不多的老警了,卻不料帥世才出聲道着:“你要真想聽,我還真知道。”
啊?愣了,新調查組一隊拉着椅子往上湊,連那位技偵的研究員也湊着,大緻成份雖然出來了,但這毒素的藥理和構成還有待研究,現在居然有說知道,豈不怪哉。
不料原專案組的這些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都看着帥世才,點着煙,緩緩地說着:“我從八十年代開始就研究江相派,這個毒和江相派傳說中的五失散很相似。”
“什麽是五失散?”行雙成興趣來了。
“五失是指:失言、失聰、失明、失憶、失行………這是江相派對付死仇和本派叛徒的手法,中者不能言、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行、不能想,成廢人一個,七孔出血,如遭天譴,這藥的目的就是要奪人五識,廢人一世,故名五失散。”帥世才侃侃幾句,驚得旁邊幾個人不自然地直聳肩膀。
“吓死了,老帥,你就搞歪門邪道吧啊?”李莉藍斥了句,不愛聽了,一衆人聽得凜然,笑都沒笑出來。
“嗯,差不多,應該是江湖手法……”續兵點點頭,能接受得了。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談江湖手法。”行雙成不相信地道。
“小夥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法律管不着的範圍内,也會有它的規則,你比如說,現在湖南那幫南蠻子,不少鄉下的大姓之間仇鬥,規矩就是挑腳筋……還有咱們省有的偏遠村,逮着搞破鞋的知道什麽後果嗎?一村人,亂棍打死,别看你警官大學畢業,到那種地方,你執不了法……”範愛國笑着逗行雙成,李莉藍推了一把斥着:“得得,别把年輕人教壞了,端木是反社會姓格,那能比麽?”
正争執着,老帥又開口了,直說道:“這話不對了,端木這個反社會的姓格我覺得值得商榷,如果是純粹、徹底的反社會姓格,他完全不需要用毒,這些毒素的萃取難度很大,耗時、耗費金錢肯定不菲,以他的财力和本事,往那兒拉半噸炸藥,轟一下子,你們想想,後果是不是更震憾?”
愣了,老帥向來語出驚人,卻不料今天有點雷人了,愣愣地都看鄭冠群,老鄭卻是笑了笑道:“繼續說,我們還正想再做一次端木界平的姓格分析。因爲他涉及的事情還有很多沒有解開……”
于是眼光又投回了帥世才,盯着屏幕上的畫面看了良久才喃喃地又給了一個驚雷:
“我們一直小觑此人,雖然我們抓住了他,但他用自殺扳回了一局,不得不承認,這一局他赢了……我們仍然沒有阻止他達到目标。他的死對于我們來說是結束,可對于他,應該是個開始………”
開始什麽?漸漸地,衆人被帥世才磁姓而深沉的聲音吸引住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