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感覺在動,是帥朗抱着自己在跑,方卉婷偎依的聽着他加速的心跳,莫名地湧一起異樣的歡喜,也許該感謝這一刀,如果不是這一刀,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份量。
“停停停停……快點,醫生,她快不行了……”帥朗抱着人急奔着,蹿過了車輛堵塞的街道,直攔到了剛停下的救護車前,後廂一開,兩名穿護士裝的下來了,幫忙扶着把方卉婷放到了急救床上,帥朗緊張兮兮地說着:“快點,醫生,她快不行了……”
“胡說不是?脈博這麽有力……讓開。”護士查看着傷口,拉開了急救包,清創、止血,一看衣襟上一片染紅的血色,帥朗捋着胳膊叫嚣着:“醫生,輸我的血……她流了好多血。”
護士剜了帥朗一眼道:“你什麽血型?”
“好像是a型。”帥朗隐隐記得大學時測過。
“她是ab型血,你好像a型怎麽給ab型輸?再說還沒失血過多,輸什麽血?”護士麻利地清着創口,又剜了帥朗一眼。帥朗一語結,結巴地道着:“可…可她剛才不睜眼了,我…我…我以爲她…她……啊?方姐,你……”
睜開眼了,一睜眼,從驚心動魄中省過來,方卉婷很平和地說着:“我沒事,帥朗。”
帥朗瞬間像被抽了筋一樣,哦喲了一聲,一屁股坐車上哀歎着,自言自語道:“沒事不早說,吓死我了。”
剛歇了口氣,又看着那個怵目的傷口,帥朗又一骨碌坐起來,蹲到狹窄的救護車裏,拉着方卉婷的手,從來沒有這麽含情脈脈的關切問:“疼麽,方姐……”
“不疼了……”方卉婷虛弱地回了句,伸着手,那一手的血迹,直撫過帥朗的臉,同樣含情脈脈關切地問:“你疼嗎?這兒烏青了。”
“不疼,我不疼……我怕你疼。”帥朗忘我地道。
“我現在一點都不疼……”方卉婷微笑着,被帥朗握着血手,似乎幸福無過于此。
你也不疼、她也不疼,那倆護士就被膩歪的牙疼了,打點滴的那位喊着帥朗:“嗨,下去……你在這兒礙什麽事?還有傷員呢……”
“什麽态度?”帥朗翻着痞眼火大了,你越說他還越不動了,沒好氣地回敬着:“我們是跟歹徒搏鬥的英雄,你們就這種對待英雄呀?”
“英雄?”另一位護士也看不太慣帥朗,嗤鼻道:“我看你像歹徒還差不多?”
帥朗正要發作,不料手被方卉婷輕輕一拉,爾後方卉婷手指指他,一看自己,衣衫幾處撕扯和渾身的血迹,這倒啞然失笑了,倒沒有比自己更像歹徒的了,相視間的默契的笑意,似乎倆個人從來沒有這麽默契和和諧過,沒有了打打鬧鬧和相互攻讦,倒讓帥朗覺得有點不習慣,特别是看着方姐如此弱不經風的樣子,褪去了強勢的外衣,那份需要呵護的楚楚可憐讓帥朗看得怦然心動。
心動,凝結在兩人注目中,延伸在視線中、彌漫在感覺裏,帥朗不由自主地握着那隻纖手,輕輕地放到嘴邊吻了吻,又順手撫着方卉婷散亂的頭發,輕輕地湊上來,準備印一個心動的吻,方卉婷輕輕地閉着眼睛,似乎在幸福地享受着這片刻的溫馨和感動。
護士看這倆都不疼的又膩歪上了,哭笑不得地一指帥朗提醒着:“喂,讓你下去聽見了沒有?你覺得這是時候嗎?”一句話把帥朗好容易積聚起來的感動給吹沒了,方卉婷一笑沒有吭聲。帥朗一回頭翻着白眼斥着:“我也是傷員……你們看臉上,腦袋上也有,身上也有,我也需要救護。”
這麽明顯地賴着不想走的樣子把倆護士逗樂了,另一位笑着道:“你可想好了,她除了刀傷還斷了一根肋骨,需要馬上進行手術,延誤治療别怪我們啊。”
“啊?……”帥朗一咧嘴,可不知道還有内傷,正揣度着是不是和方卉婷一起回去時,方卉婷輕輕拉着手催着:“我沒事……去看看你爸。”
“哦……可你。”帥朗有點依依不舍道,方卉婷笑着催着:“我真沒事,你爸受傷比我還重。”
“那我……回頭到醫院看你。”帥朗牽着手,心裏掙紮着,這倆護士卻是等不得了,直請着帥朗,帥朗倒也真怕耽誤,不大情願地下了車,又跟着車跑了十幾米,直到車加速離開這才悻然站定,又回頭開始找老爸了。
救護車來了四輛,倆人在車上膩歪的功夫,那兩位受傷的保镖也被救治清醒過來了,正被一隊警察看着,在人群裏轉了幾個圈,好容易看到了一位專案組的便衣,帥朗一把揪着問老爸,那人一愣眼,回頭看着救護車奇怪地道,剛才還在這兒來着。
沒問着,一眨眼又有任務,這人快步跑了,不一會兒,人群搔動,是警察在開路了,警笛鳴着,大聲地開路讓攔着車輛讓路,兩輛越野夾着一輛黑色的悶罐車,在車的尾部,看到了續兵那個高個子,帥朗循着分開人群上來,正看到了父親打着繃帶吊着膀在和幾個人在說什麽。
沒有打擾,這個架勢,肯定是老範抓到徐鳳飛了,帥朗也不準備上前打擾,斜靠着街邊一家店鋪的門臉,買了瓶礦泉水草草洗了把臉,不經意地觸到了傷口,這才發現腕上青了一片,腦袋上腫了幾個大包,背上、前胸、胳膊上、腿上,渾身都疼,那隐隐作痛叫一個真疼,疼得帥朗再回頭看拉着警戒線的地方,再回想剛剛發生過的怒拼,忍不住一陣後脊梁發涼,就沖動了一下下,差點把自己個搭進去。
“媽的,想要我命,今天誰挺這兒老子說了算。”
帥朗心裏暗道着,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知道這事不快刀斬亂麻了結遲早是後患,摸着電話,拔着老黃的号碼躲在一邊安排着:。“你别來見我了,傳話下去,不找女的了,找個男的,對,還在這一片,不難,我教你怎麽找………”
…………………………………………………………………………十幾米外的另一隊,被擠散的專案組重新彙合了,範愛國的情況也不怎麽好,被徐鳳飛敲了一食盒,腦袋上剛剛纏上了繃帶,最後到的是他,一看帥世才比自己還先來了,這倒詫異地問着:“帥隊,你這傷成嗎?”
“養傷有的是時間,抓人的時間可快沒了。”帥世才道着,小聲問了句:“人怎麽樣?”
“抓是抓着了,可這号咱們追都追了幾年的人物,甭指望她能一時半會開口,車上正審那倆保镖……”範愛國說着徐鳳飛的情況,一見老帥這樣子,有點打心眼裏服氣了,笑着問:“你那兒子呢?”
“呵呵……一看見小方受傷,扔下他爸抱着姑娘就走了,剛才見他在救護車上。”帥世才笑着道,似乎并不介意,老範倒是知道帥朗和方卉婷倆人有那麽點意思,笑着道:“養兒都是白眼狼,有了媳婦忘爹娘……帥隊您看開點啊,哈哈……不過還别說,你家這渾小子真有點狠勁,不用訓練就能當特警了,這可是倆專業保镖,愣是被你爺倆給整趴下了。”
“僥幸,今天發生的全部是僥幸,咱們專案組的連支槍都沒帶……這兩保镖有點托大了,要是照面就下狠手,八成我們三個得躺下一對半,我們赢在打了對方個措手不及呀。老鄭呢?趕緊合計一下,這麽大聲勢,八成要驚動端木了。”帥世才道着,也有點後怕。
範愛國倒是心情頗好,笑着一指不遠處的車裏道:“老頭着急幫忙,跨隔欄時把褲裆扯了,沈子昂正在協調幾地來的警力。可沒想到亂成這樣……”
“那快走,隻會越來越亂。”
帥世才拉着範愛國,和周圍的外勤打了個招呼,讓開了一條通道,直通向警戒線後的指揮車。暫時沒有褲子可換的鄭冠群正坐在車上和沈子昂安排着對這一區域的布控和排查。見得帥世才和範愛國上來,個個帶傷、人人挂彩,老鄭苦笑了笑擺擺手,無話可說了,你說老帥家這小子诨吧,也确實夠诨,沖上去二話不說就要抓人;不過也虧得這麽诨的一個貨,才讓連武器都沒帶着的指揮員愣是抓着了一個a級逃犯,用不了多久,又要傳爲警界的一個佳話了,看來老鄭對自己的閉幕演出非常滿意。而老帥呢,上得前來顧不上扯閑話了,直入主題道着:“端木就在附近,徐鳳飛是提着食盒走的,我甚至懷疑就在周邊幾個小區。”
“嗯,正在通過交通監控查找。”鄭冠群道。
“那樣不行,您看,這動靜多大。”帥世才臉色含憂,一指四周。前後不過十幾分鍾的功夫,小浪底一條街成了警車和警察的天下,觸目皆是熠熠閃光的警徽,不但有沈子昂調拔的警力,而且還有圍觀群衆報警聞訊趕來的警察,一街上響徹着警報聲,沈子昂正在協調到場的警力調頻到同一指揮頻道,一聽老帥說,暫停了下問道:
“那怎麽辦?我們現在已經在王莊、西劉莊、南崗、小浪底四個城中村聯結的小浪底街口、桐柏街口、向北的商貿路和向南的環城路全部設卡了,設卡和抓捕是同時進行的,如果在這一區域,應該還沒有時間逃走。”
沈子昂揚着城建圖要給帥世才看,帥世才擺擺手搖頭道:“地圖是死的,這一區是新老城區的結合部,城中村和開發區聯結的胡同巷子,你怎麽排查?”
“這個……”沈子昂抓瞎了,那根本沒辦法,隻能在主要交通路口設卡,而且這是大白天,設卡的難度本身就很大。
正說着,砰砰兩聲悶響……一下子打斷了衆人說讨論,不少警察愕然地側頭向着同一個方向側耳。
槍聲!絕對是槍聲。
一瞬間,正讨論着的帥世才幾人心一沉,最擔心的終于還是發生了,那個人驚動了。來不及細想,旋即又是步話裏嘈雜地喊着,欣苑小區出口,槍擊,我們們遭到槍擊,有警員受傷……“追!馬上安排追擊……一定要把追住了,事發突然,他根本來不及隐藏形迹。”鄭冠群觸電似的叫句,槍聲一響誰都知道意味着什麽,一頓又安排着:“小沈,向省廳請求支援,申請特警到場布控,對方可能持有武器……”
沈子昂有點應接不暇了,一邊安排着到場警力分組和專案組外勤重新組隊,沿着欣苑小區的出口處追逃,不一會技偵的實時圖像顯示的嫌疑車輛到了各組的領隊的警務通手機上,一時間,從王莊、小浪底、西劉莊、南崗幾處七八條街路上四射出去或多或少的警車車隊,緊緊地咬上了開槍闖關的嫌疑車輛……“老鄭,這樣不行,很可能是個聲東擊西的小把戲。”帥世才瞅了個空勸着。
“現在已經亂成這樣了,你還指望一個一個排查?再說事發突然,我就不相信他還能像前幾次一樣從容走脫,狗急了還跳牆呢。”老鄭有點異樣的興奮,是那種獵物進了籠子的興奮,不容分說地道着:“老帥,愛國,你們倆勞苦功高……休息一下,接下來的事,讓咱們的外勤和特警大展身手,就怕他不出來,隻要敢露面,今天一定給他戴上铐子,做個了結。”
說了句,電話不停、呼叫不斷,專案組這倆神經高度緊繃着,指揮着出發的特警隊到預定地點設卡,聽話音要來個大包抄,把逃逸的嫌疑車輛堵在環城路周圍………帥世才站在車外,心裏隐隐覺得什麽地方不妥,可現在這形勢,熱血上頭的沈子昂和鄭冠群已經不怎麽能聽得進去勸了,正斟酌着要說句什麽,衣服動了動,一回頭是範愛國在悄悄拉着,跟着老範往外走了幾步,範愛國小聲道着:“帥隊,您真别勞神了,您這段時間的罪還沒受夠呀?我都看不過眼了……再說到這份上,咱們也真幫不上忙了。”
“老範你話什麽意思?嫌疑人還沒落,我們倒消停了。”帥世才不悅地道。
“啧啧,帥隊,您别對我有意見,我真沒那意思……不過,您爺倆把整件事大包大攬了,别人可對你們有意見了。您想想,拓片的線索是你和你兒子一起做的,還花了百把十萬,錢都沒着落;這次的消息又是你那倒黴兒子挖出來的,人雖然是我抓的,可我沒費什麽勁,反倒是你爺倆挑的重擔……我說您不能把鏡頭都搶了,不給那沈督多少留點吧。”老範笑着揚揚頭,示意着正肅穆指揮的沈子昂,帥世才卻是被這話聽得五味雜陳,擺擺手,指着範愛國谑笑着臉悻然叱了句:“你個老油條。”
範愛國笑着不以爲忤,老帥呢,想了想,沒有去指揮車旁邊,循着原路,從一隊隊同行人群裏擠出了警戒線之外。
……………………………………………………………………“爸……”帥朗在喊。
“爸……”帥朗加高聲音分貝,揚着在喊,終于讓老爸聽到了,爾後喜滋滋上來,一見老爸那張臉又有點不好意思了,想慰問句,又不知道怎麽說,半天憋了句:“爸你那傷,不疼吧?”
“不疼?”帥世才一咬嘴唇瞪了眼:“我插你一刀試試?”
“嘿嘿……爸你不會真介意吧,我那是失手啊,雖然你以前經常揍我,但這回我絕對不是蓄意報複。”帥朗半真半假解釋着,帥世才聽兒子這麽說,老臉蓄上笑意了,很重的語氣道着:“你失手傷了你爸,爸不介意……但是,你把受傷的爸扔下,你說爸介意不介意?”
“哦喲,可不,确實應該介意……不過爸你不是一慣大公無私、先人後己嗎?要擱你,你也是先救她,對不對?”帥朗終于找到個支持自己不良行徑的理由,帥世才一巴掌輕輕往兒子腦後一扇,順勢攬着,點點頭:“對,沒錯……不過你身上應該隻有私,沒有公吧?呵呵,你個臭小子,饒你這一回啊,下次再發生類似情況,我直接和你斷絕父子關系……怎麽樣,小方的傷怎麽樣了?”
“不重,斷了根肋骨。就是血流得吓人。”帥朗道,看老爸的走的方向,讓帥朗回頭瞅瞅,有點奇怪地問:“爸,這人還沒抓着呢嗎?你怎麽回來了?”
“剛才槍響聽到了……欣苑小區出口設卡處有人闖關,應該是聽到動靜發生的連鎖反應,端木應該也就在小浪底附近落腳,馬上全城聯動,要對他進行圍捕了。我受傷了,我得歇會兒去。”帥世才故意道,帥朗馬上接着道:“不對吧,不像老爸你的風格呀?”
“我有什麽風格?”帥世才問。
“一條道走到黑,一根筋扯到底呀?”帥朗道。
帥世才哈哈大笑着,對于來自兒子的評價頗爲滿意,不過姓格上的棱角終究也經不起現實的沖刷,對這些事帥世才也看得開了,笑了笑沒有解釋。話說父子聯心,帥朗看老爸這麽個表情,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警戒森嚴的現場指揮車,有點恍然大悟,一拽老爸小聲問着:“哦喲,爸,您不會也被人卸磨殺驢了吧?當時我可就提醒了,您個大隊長,破副科待遇,跟人家差好幾級呢,就有好處也輪不到你頭上……這下好了,白受傷了,回頭五塊錢買個獎狀發給你打發了……”
“呵呵……你爸我要是在乎這點事,還就不穿這身警服了。别說我呀,你呢,你可也白挨了。”帥世才輕飄飄把兒子這份置疑頂回去了,帥朗一聽搖着頭:“我不白挨,隻要能把端木送進去,再挨幾下也值得,總比糊裏糊塗被人背後整強。”
“帥朗,爸鄭重問你一句。”帥世才看兒子還是揚長不理的樣子,很嚴肅地問道:“你覺得剛才的事很好玩麽?”
帥朗一愣,搖搖頭,肯定不好玩。
“那你還想玩麽?我是說這事以後,你還想這樣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摻合在不黑不白的地方?”帥世才又問,更嚴肅了。
“爸您别說了,我懂,這事咱玩不起,從今兒往後,這些違法的爛事我是堅決不沾。”帥朗頓悟也似的賭咒發誓道。
“看看,能讓你受點教育,老爸就值得,你說得對,做爲一個個體,你如果想站到和社會的敵對面,不論是誰他也玩不起,生,容易;活也容易,可要把握好自己生活就沒那麽容易了,爸最後悔的是不該從小就讓你接觸社會的陰暗面,不過就即便是那樣了,你難道不覺得站在陽光下心底會更坦蕩一點嗎?”帥世才道,語重心長地和兒子說着話,此時倒覺得,這件事,比抓端木要更重要,帥朗聽得動心,點點頭,推己及人,動情地拉着老爸,誠懇地道着:“對呀,您終于活明白了,其實社會的陰暗面不會因爲出了你這麽個反騙專家就消亡,所以我覺得咱們以後都生活得陽光點……别接觸這些陰暗面了,也别當警察了,我給您買所大房子,您消消停停養老去……”
過了,教育過頭了,帥世才剜了兒子斥道:“我管你,還是你管我?”。“廢話,小時候你管我,老了不得我管你啊?”帥朗反诘着,老帥一聽話有點刺耳,瞪上眼了,不過旋即又覺得這話裏透着親切,一眨眼又呵呵笑了。這爺倆,似乎也沒有這麽和諧的談過話,走了不遠,倒說得蠻投機,帥朗呢,随手掏着煙給老爸點着,自己也抽了一支,街面上人聲稍息,警戒線周邊圍觀的群衆已經大多數被勸散了,又走了不遠到了逍遙胡辣早餐的店門口,這爺倆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停下腳步了,先看看店招牌,又互視了一眼,然後老帥踱步進了飯店,帥朗笑了笑跟着進去了,叫了兩碗胡辣湯配蒸饅頭,店裏沒什麽人了,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了,老闆正罵罵咧咧這天殺的警察把大好生意給攪和了,聽得帥朗直給老爸做鬼臉。
“你還笑得出來呀?萬一端木漏,回頭說不準他還要來找你麻煩。”帥世才笑着道。
“呵呵,您說了,他已經站到社會的敵對面了,他玩不起。”帥朗也笑着道,吸溜着胡辣湯,很享受的樣子,根本不着急。
“可終究是個隐患。說起來這個古清治還是高人一籌啊,事成拂衣去,不留身與名,這老頭根本不在乎徒子徒孫的死活,吳奇剛家破人亡,吳蔭佑死于非命,王修讓下落不明,他是摸準了端木的脈門,讓端木一步一步深陷到多行不義必自斃的泥沼裏,他也了解你的姓子,逼到進退維谷的境地敢放手拼命,說不定他把我的因素也考慮進去了,這段私怨終究還是被他變成不得不解決的公案了。”帥世才歎道,對于古清治的評價倒是挺高,帥朗啃了口饅頭卻是不屑道:“那就解決了他呗,反正咱也不吃虧。”
“你說得輕巧,現在證實端木的在各地犯下的案子,案卷累起來比你還高,這麽個狡如狐、狠如狼的奇騙,那有那麽容易解決。”帥世才道,對于全城圍捕還是覺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了,還是隐隐地覺得那兒不對勁,說了這話,見得兒子一笑,突然間又覺得兒子那兒不對勁了,思忖了片刻,有點靈光凸現着問道:“你是不是知道端木要往那兒跑?我們讨論讨論?”
“好啊,我覺得他不會往可能存在危險的地方跑。”帥朗道。
“對,連面都不輕易露,涉險更不可能了。”帥世才道。
“所以開槍一定是吸引警察的注意力,讓這一片的口袋紮得松一點。”帥朗勺子一舉,很笃定地道。
“我也這樣想,他應該選擇别人最不防備的時間溜走,而且是别人想着最不可能的地方。”帥世才道,想到了黃河大橋上的失利。
“最不可能的辦法應該就是最簡單的方式,也是大師的方式,我想這種大師的方式應該是他以一個普通人的面目從從容容從别人身邊走過,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帥朗道,有點漸入佳境了。
“對。”帥世才贊道:“騙子的最高境界是用心理暗示欺騙自己……他如果以一個普通人的面目和平常人的心态出現,自然騙得了他身邊的人,他是個騙子,不是個暴徒,不會選擇開槍的極端方式脫身,這同樣是個騙局,抓捕要糟……”
說話着急着掏手機,不料被兒子摁住了,兒子笑着道:“爸,你不要表現得聰明,太有預見姓,那樣的話會讓大家很妒嫉的,低調,低調才是王道。”
“臭小子,你不會搗什麽鬼了吧?”帥世才笑了笑,果真把手機放下了,要抓住了,會顯得自己很多事,不相信别人;要抓不住,又顯得自己過于離群和孤傲,萬一抓捕失利,會面對一個情何以堪的反問:你這麽牛逼,早幹什麽去了?
帥朗笑了笑,提醒道:“爸,你别忘了,我在這兒布控的也有幾十輛車,這些車和人,除了我,沒人知道他們在哪兒……說不定,就會碰上端木。”
“說明白點。”帥世才催道,眼睛一亮,知道兒子埋了後手。
“從開槍到現在已經十八分鍾了……我想這個時候端木應該已經化妝完畢該出門了,趕緊吃,吃完一塊找人去……不過爸呀,你這觀念得改改啊,雖然對付他是出于私怨,可畢竟也是件公事,找不着不說了,找着人,那錢咱一定得要回來啊。”帥朗強調着。
帥世才親昵地摸了兒子一把,嗯了聲,點點頭,父子倆風卷殘雲地吃着,不一會兒相攜出了店門,沿着街道的人行道走了不遠,上了輛五菱面包車,從容地消失在這段警戒着的街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