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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遮遮掩掩 且看深淺

老城區、狀元胡同、牌坊巷,畢竟還是老城區有點老中州的味道,青磚、雕欄、高牌坊;石巷、窄路、獨戶房,如果不是偶而開出一輛兩輛轎車,會讓人誤以爲回到了上個世紀,踱在寬闊、整潔的老巷,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感受曾經是達官顯貴聚集的這裏,新的繁華已經掩蓋住了所有曾經的榮耀,百年一瞬的滄桑,會微微地泛上心頭。

巷子的盡頭是居民社區,公共的煅練設施給居家的老人和孩子找到了新的去處,一群一隊閑适的老頭老太太除了扭扭秧歌,打打太極,就是牽着跚跚學步的娃娃,消磨着惬意的時光。

九時,王修讓照例像往常一樣拄着龍頭拐,提着保溫杯,和小阿姨一起出來,小阿姨去買菜,而他趁着這段時間到戶外遛遛,或是閑逛、或是下棋、或是找幾位同齡的老友叙叙,多年來已經成了習慣。到了巷口,已經看到了象棋攤前也像往常一樣聚了一幫子閑散老頭,笑吟吟地正要上前時,卻不料,斜刺裏踱出來一個人,讓他登時頓住了腳步,很熟悉的面孔,這個面孔在記憶中搜索到吻合的圖像時,王修讓臉上的皺紋顫顫,瞳孔有點收縮了。

“王老,别來無恙啊……呵呵,看來你好像并不怎麽驚訝見到我?”端木踱着步,笑着,狀如老友般地迎上來,站到了王修讓的面前,像是審視古董一般上上下下看着,點點頭:“看來王老身體不錯,今年快夠甲子了吧?”

“整一甲子……六十了。”王修讓從驚訝中清醒過來,掩飾着失态。

“是啊,您都知天命了,還跟我們這些不要命的玩?”端木眉毛挑挑,瞪了一眼。王修讓抿抿嘴,不怒反笑,笑着道:“我這把老骨頭可沒值錢的地方,有機會掙點棺材本,我還是不介意的。”

問的質問,答得隐晦,當然是指在拍賣會上圈錢了,端木聞言又笑了,笑着道:“可以呀,王老,我騙了一輩子人,都沒你們這次騙得好,拿了錢、栽了贓,再坐到這兒曬太陽,和個沒事人一樣?你真以爲你們騙上我八百萬,就沒事了。”

“端木,人可不能信口雌黃啊,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有法律,你不會認爲在這片天地裏你也可以爲所欲爲吧?”王修讓刺激了一句,端木笑着道:“那當然,在中州您是地頭蛇,能撬動這麽多豪商大賈做這個局,您是有恃無恐呀。不過王老,我還真想玩兩把,想請您給我當個顧問怎麽樣?”

“你想胡來,不用我提醒你的身份吧?就你幹得那些事,要是警察知道你還在中州,得有萬兒八千警察追你吧?”王修讓又給了軟綿綿的威脅。不料沒有威脅到有備而來的端木,端木笑了笑道:“所以說你很榮幸,是唯一一位既知道我和身份,又知道我在中州的人,我呢,想沾您點光,不知道王老您賞不賞臉……”

說話着,手一擡仿佛是發着信号,駛來了兩輛車,兩輛奧迪,車窗搖下來了,王修讓驚訝的是兩車坐了六個人,都是青一色的精壯後生,西裝領帶平頭,個個眼光不善,王修讓可沒料到會來得這麽快這麽直接,正躊躇的功夫,端木并沒有強迫,隻是笑着勸着:“我既然來找你,就不怕你不就範……你有個女兒,住在金河區,女兒女婿還有個11歲的外孫女,叫什麽來着,好像是在紅星小學是不是?怎麽樣王老,咱們這一代的事咱們自己解決,不要殃及家人如何?”

吧嗒一聲,水杯掉了,王修讓像被人捏到了軟肋,指着端木罵着:“端木,你……你真無恥……”

“咱們是同行,要拼無恥,那是半斤八兩……給你十秒鍾時間,自己上車。”端木的話音冷了,不動聲色看着,稍等片刻,轉身踱步着,邊走邊說着:“老頭,你知道我目标不在你,不過你要真不知趣,那就來硬的試試……這兩輛車上坐的六個人,是我花高價請來的,我對你念舊,他們要動手,可就不用嘴了……”

說話着,自顧自地離開了,王修讓呆立在當地,對着六雙虎視眈眈的眼睛,閉了閉眼、歎了歎氣,邁着老态的步伐,終于向車旁走來了,車上下來位面無表情的年輕人,開着門,把老頭迎上了車,拍門,兩輛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牌坊巷,連左近休憩的老老小小也沒有驚動……………………………………………………………………………………………此時此刻,金河區中州大道,工行的主營業廳,帥朗邁着大步從大廳裏出來了,後面倆外勤跟着,其中一位提了一隻棕色的包,剛剛從銀行租賃的保險箱裏提出來的,三個人走到了車前,童政委把帥朗請了上去,東西一放好,車鳴着警笛向專案組所在的檢測中心疾馳。

不多會,外勤車輛駛進了專案組大院,沈子昂和鄭冠群正等着,童輝政委很慎重地提着那一袋子重要證據,直進了樓裏,好像覺得在滞留室很不合适了,直把帥朗請到了三層指揮部,進門沈子昂揮揮手,屏退了正對着電腦忙碌的技偵、經偵上幾位屬下,包括李莉藍、方卉婷在内的幾個人都成了閑雜人等,出了門李莉藍拉着方卉婷小聲問:“小方,誰呀?這麽正式?”

“一個知情人吧……”方卉婷胡亂應了句,下樓了,剛下樓,又逢變故,帶隊的續隊長和老範急匆匆回來了,直往樓上奔,看着李莉藍大眼瞪小眼嘀咕着:“這怎麽了這是?沒聽說有重進展了呀?搞得這麽神神叨叨的。”

“重大進展馬上就會有了。”方卉婷應了聲,貌似比老範和續兵還要神神叨叨。

有了嗎?當然有了。

提取回來的證物包一打開,童政委眼直了下,齊刷刷的錢,一摞一摞拿出來,放到了會議桌上碼好,整整五十摞,五十萬,不大不小也算筆巨款了,這當會兒,真要對帥朗刮目相看了。

“……二十一号,也就是三天前,上午八時左右,就在我們取錢的那家銀行,這個叫小玉的嫌疑人接到了徐鳳飛的電話,讓她把一筆錢送給在中州辦事的人……小玉接到錢以後,回到了郵電大廈,卻不料在那裏碰到的人恰恰是一直追殺她的人,也就是梁根邦,所以無奈之下,她隻得選擇逃命了,逃到了黃河景區找我,之前在薩莉西餐廳我們認識,也就是那次糊裏糊塗救的那個人就是她,在拍賣會上遇到了她,當時我還真不知道她是徐鳳飛的人……出了那事以後,她逃到了南方,也就是中山市謀了份夜總會的差事,卻不料遇到賞識她的人,恰恰是梁根邦的直接指揮人………”

帥朗很正色地說着,不帶一點戲訝之情,會議室的在聽着,專案組的技偵在錄着,邊錄邊提取着所說的時間點,從監控上查找着留存圖像,這是一個直接而淺顯的線索,取這麽大的款項,肯定要留下身份證和體貌特征記錄,如果找到這一層跳闆,很可能線索直接指向的是端木或者徐鳳飛,技偵上個個的表情像打了針雞血,莫名地有點興奮,這種的直接線索,可遇不可求。行雙成聽着,不斷指揮着手下從那個時間點恢複監控,話還沒有說完,準備的時間點已經找到了,在銀行門口,坐的是輛黑色的尼桑,車号、涉案人、身份證記錄,很快恢複到了技偵屏幕上………指揮部會議裏,帥朗說完後,眼睛慢慢地移動着,從左看到右,在座的沈子昂、鄭冠群、續兵、老範以及童政委幾人,并沒有對此表現出很驚訝的表情……不是不驚訝,而是故作不驚訝,帥朗知道這群穿警服的前生都是狐狸投胎,疑心太重,免不了會有一大堆問題在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續兵置疑道:“她辛辛苦苦騙來的錢,爲什麽便宜了你呀?”

“不是便宜了我,是相信我,而是她想通過我把這事舉報了,她一女人家,被人追殺來追殺去,她害怕呀?特别是在中山和徐鳳飛呆了一段時間,她還掌握了一部分瑞昱公司的詐騙的證據。”

“東西呢?”沈子昂問。

“皮包的夾層裏,有一張sd卡,我看不懂,可能是點轉賬記錄,都是些數碼字。”帥朗道,童輝翻着棕色的包,果真從裏面找到了一張放在塑料盒裏的sd卡,剛拿出來,技偵上聽到消息的就奔上來了,東西直接遞給了技偵員,那技偵員如獲至寶,捧着直往下奔,童輝詫異了,也奇怪地問了句:“你是說,小玉想投案?那她不直接投案?還通過你。”

“這個……”帥朗眼睛一眯,瞅瞅幾位虎視眈眈的警察,小心翼翼地說道:“各位老大,不是我說難聽話啊,現在警察的信譽不比我們做生意的好多少吧?萬一有個閃失,錢被黑了、東西被搶了、再不要落到梁根邦手裏,那找誰說理去。”

嘿喲,續兵瞪着眼,怎麽就聽着這話這麽刺耳涅,一瞪眼,帥朗對續兵也沒好感,以退爲進,吧唧着嘴巴說着:“……續隊長,你看你看,就您這态度,誰敢和您接觸,别說嫌疑人,普通人見了你們都犯怵……就比如我吧,上次的舉報被人綁架,我損失的多大,錢包、錢、手表,你們愣是一樣沒給我找回來,回頭我還得搭上不少時間陪你們……所以說啦,隻不是碰上姓命攸關的事,誰願意和你們警察打交道是吧……大家别這麽看着我,我說的是實情呀……”

笃笃笃,老鄭指頭叩着桌子,打斷了帥朗的話,帥朗愣着眼一瞅老頭,老頭卻是話噎在嘴邊,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手指點了點帥朗,無語……老範,看着帥朗說得頭頭是道,倒把一幹同行辨得無語了,暗暗覺得有點好笑,眼睛狡黠一骨碌,問上了:“帥朗,你這是借題發揮指桑罵槐呀?好,我問你……從21号到今天三天了,這麽重要的情況爲什麽不及時反映?還有,這個舉報的小玉在哪兒?她可也是位重大嫌疑人。”

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沈子昂眼皮一眨,微笑了,這要說不清麻煩,可要是說清了,更麻煩。

果真讓帥朗很牙疼,不懷好意地瞪了範愛國一眼,話鋒一轉,很誠懇地來了:“爲什麽隔了三天才反映,我覺得可以理解,五十萬呐,總得給我點做激烈思想鬥争的時間吧?我承認,我存心不良,确實想黑了這筆錢,不過現在想想,這不又不太敢黑不是……所以還不如幹脆充個好人給你們交了得了,省得你們追着我不放。”

“那人呢?”續兵問。

“走了。”帥朗道。

“在哪兒?”續兵又問。

“她沒告訴我。”帥朗道。

“怎麽可能不告訴你。”續兵不相信了。

“那你怎麽知道她可能就告訴我了。”帥朗反駁着。

一個咄咄逼問,一個不以爲然,來回話一打繞,續兵不問了,有點上火,帥朗看了看幾位,在等着技偵作業的時間裏,恐怕不會放過自己這個重大嫌疑人,看這幾位或直視、或瞪眼、或叉手而坐、或十分不信的表情,帥朗知道,又要來一番嘴官司了。

連珠炮地發問了幾個人,無非是追問所謂“小玉”的下落,帥朗自然是把信息限定在已知的錢和舉報上,口風絲毫不露,鄭冠群看了半晌沒說話,饒是以他和嫌疑人幾十年打交道的經曆,現在也拿捏不準帥朗到底是僅限于此還是知道更多,隻不過看到桌上的五十萬現金,隐隐地覺得應該可信,五十萬現金都交出來了,難道還會不顧自己安危保着那個人。

各有心思地想着,在這個時間段裏,技偵上不斷地彙總的消息,直傳到了各人的警務通手機上:取款嫌疑人的體貌特征鎖定、協查通報已經發至各分局、派出所;使用的身份證恰恰也是中山市的身份證;關于取款、送款、郵電大廈遭遇的事,全部可以驗證……不時地有人看手機,看完手機,總是下意識地瞪帥朗一眼,好像埋怨這家夥爲什麽把這麽重要的消息瞞了這麽久似的,鄭冠群直到沒人問了,這才開口了,饒有深意地看了帥朗一眼道着:“帥朗,還是那句話,對于你的合作态度我們是非常欣賞和歡迎的,對于這個叫小玉的女人,你還了解多少?”

“就見過兩三回面,您說能了解多少?”帥朗愣着眼,給了個不确定的回應,不過心裏卻泛着一比绮念,暗道着:她身上每個部位我都了解。

越是心有绮念,越是道貌岸然,此時帥朗感受到了那種心裏藏着秘密而别人無計可施的那種得意感覺了,這是和桑雅商量好的出逃計劃一部分,就即便是将來有所不測,也可能最大限度地減輕刑罰,再怎麽說舉報犯罪也有功不是。

“可這樣就不行了,光舉報不投案自首,對于減輕她的罪行沒有什麽明顯效果……當然,如果她能站出來,不管她以前犯了什麽事,在座的,都可以在她的案卷上簽一個名字,對她的認罪以及積極舉報的态度給予肯定,對她将來很有好處的……”鄭冠群軟綿綿地說着,諄諄善誘,聽得童政委和老範頻頻點頭,心裏暗道着,還是老姜辣,換一種說話的口氣,這話可就一點都不刺耳了。

不料帥朗覺得刺耳,立馬不悅地道着:“不能吧,她認識罪态度這麽好,你們都一點不認可?忒傷心了,早知道我就不吭聲了,坐幾年得了,幾年沒準都攢不夠五十萬。”

“嘿,你什麽态度?隐瞞别人的犯罪事實,也是違法的。”老範聽不下去了。

“我沒隐瞞,我都說了……你們對待知情人的行爲還違法呢?”帥朗辨了句,似乎有恃無恐,知道這個專案組把自己怎麽不了着。一說這話,把續兵噎了一家夥,不吭聲了,老範也不說話了,似乎倆人的短處都被人拿捏住了,而拿捏的人呢,又報這麽重大的情況,恐怕這辮子要翹起來了。

果真翹了,帥朗明顯地有幾分不以爲然的痞相,原本就對自己犯的那點破事不在乎,現在好容易扔出點東西來了,自然是拽得不得了,而這位呢,知道恐怕就逼也未必能有結果,僵持了一會兒,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來了,沈子昂一接電話,卻是個意外的驚喜,行雙成彙報:和小玉接頭送款的中山嫌疑人,還在中州。

這下子真刺激起來了,沈子昂消息一說,叫着三位外勤出去安排了,自然是一個字:抓!

人都走了,就剩帥朗和鄭冠群了,一瞅這麽孤立,帥朗很失落地問:“鄭叔,那我怎麽辦呢?”

“鑒于你這個擠牙膏的态度,你的事慢慢涼拌吧……等一會兒,回頭把你送回綠城賓館住着,醜話說前頭啊,你再敢打人,直接把你關在專案組啊。”老鄭連唬帶吓來了幾句,瞪了帥朗幾眼,同樣有點不悅地道着:“你要是還有什麽沒說,千萬别隐瞞着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拿你怎麽辦了。”

“沒有了、沒有了,絕對沒有了,我是一顆紅心向警徽,我恨不得現在穿上警服抓那幾個王八蛋去。”帥朗故作姿态來了句。

“警察這信譽夠不好了,你就别再來抹黑了啊………”老鄭哭笑不得地應了句,拔着電話,叫着人,帥朗估計是要送自己走了,這倒好,住綠城賓館舒服幾天也算,不多會兒,開門進來的卻是方卉婷,老鄭一揚手一指帥朗:“把他送回去……”

帥朗有迷懵地看了目不斜視的鄭冠群一眼,弱弱地起身,跟在方卉婷背後,下了樓,上了車,果真隻有倆人,帥朗偷偷摸摸瞧着方卉婷,小聲問:“喂,我現在算什麽?”

“我不叫喂,我也不知道你算什麽。”方卉婷剜了眼。

“哦,對,方警官,我現在的情況算被滞留還是被軟禁?我可連刑事傳喚書都沒收到。”帥朗問,很在意這個關鍵問題。

“想要那個很容易,專案組一慣是先抓人,後下逮捕證,要不給你簽一個?”方卉婷故意道。

“我就問一句,至于嗎?”帥朗不悅了,車發動的刹那,方卉婷哼了哼不屑道:“你有點心虛是不是?”

“廢話,我能不心虛嗎?”帥朗道。

“你有點害怕是不是?”方卉婷又問。

“廢話,不害怕咱們換位試試。”帥朗道。

“呵呵……”方卉婷笑了,一笑俏臉如綻着小花,不過小花一綻而逝,馬上呲眉瞪眼給了帥朗個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表情道:“活該。”

一看這樣,帥朗一點也不着惱,嘿嘿笑了,如果這麽忿忿,那恐怕問題不大;要是給予你同志般戰友般的同情安慰,那才壞事呢,笑着道着:“根據你的表現,我現在很确定我的問題不大……對了方姐,還有個情況我得告訴你。”

“什麽情況?有關案情得向專案組反映。”方卉婷道。

“不是案情,是感情。”帥朗道。

“感情?”方卉婷訝異一句。

“對,感情,從你到黃河景區找我,我就發現咱們倆還是有感情基礎的。”帥朗道。

方卉婷臉一紅,可沒想到帥朗這個時候了還有這等心勁,哼了哼,瞥眼看了眼帥朗,不客氣地道着:“有嗎?我那是幫教,挽救失足人員。”

“那叫相互吸引,沒聽說過警匪一家麽?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像一家人了。”帥朗道,臉不紅不黑。

方卉婷被噎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了帥朗一眼,卻不料和帥朗偷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四目相接時,各自如遭火灼,迅速分開了,看來不是相吸,而是相斥。

說是水火不容,卻要冰炭同爐,坐車上的倆,在一眼如灼之後,都沒有說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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