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皮問道,從車窗裏裏探頭探腦出來,昏慘慘的小區燈光不多,像處處鬼火,每每聽着大點的動靜都有點風聲鶴唳,生怕平地裏冒出一堆警察來。看了幾眼,沒發現什麽,回頭又問着梁根邦道着:“邦哥,安全不?”
“你就一吸粉的,警察逮着你滿地打滾耍賴就成了,怕個逑……我一哥們的老房子,早就給我作工作室了,這地方沒人知道。”梁根邦道了句,其實心裏也免不了有點緊張,下午返回淩莊時,冷庫那窩點停了十幾輛警車,着實被吓了個三魂出竅,不用說那地方被雷子掀了,倆人挾着吳蔭佑駕車直行了十幾公裏,繞了大圈,從嵩陽景區繞到了黃河景區再繞到環城西路,三繞兩繞,繞回市裏來了,包皮背後推着吳蔭佑,有點不放心地道着:“邦哥,要我說咱們現在這麽多錢,找個地逍遙去,何苦呢,又轉回來?”
“就光着屁股走?跑不了一個月立馬得被揪回來,就你這犯了瘾連親爹都不認識的鳥樣,我敢帶着你跑路?”梁根邦罵了句,從車上抽下一個大紙包來,錢,很多錢,引得包皮眼紅了幾眼。倆個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了進了這幢看着老舊的單元樓,不上反下,敢情是住在負一層,三繞兩繞繞到了一個防盜門前,咣當一開,燈一拉,頓時别有洞天。
屋子不大,工作台占了一小半,零亂地扔着線頭、電器原件,看樣像個無線電愛好者。地下室還有個隔間,估計是卧室或者衛生間了,一張小床上行囊已經打好,看來是随時準備跑路,梁根邦把包裏的東西一拉開,登時讓包皮又眼紅了幾分,行囊包裏,也是錢。不過梁根邦的好像不準備數,隻是抽着包裏的電話卡,換到了手機上,而換上了,卻并不用這個手機打電話,到了工作台前,調試着一台比普通電話機大的玩意,挂着耳機,拔了号,回頭給心神不甯的包皮說着:“開點水,衛生間裏有……沒事,這是絡端口電話,絕對安全……快去,瞧你吓得那熊樣?”
包皮被攆走了,梁根邦看了吳蔭佑一眼,這半拉老頭倒是很配合,一點麻煩沒給找,本來一路上惶恐的緊,不過看到冷庫被警察掀了,似乎心裏懸着的事放心了一般,此時反倒安然了,瞪了一眼,電話通了,梁根邦急切地說着:……王老闆,出事了,下午剛接到你要的人,不知道怎麽走漏風聲了,冷庫那地方全是警察,我也差點出不來……現在怎麽辦?我剛找了個藏身的地方……嗯,我知道了,不過王老闆,我在這兒不能長呆,中州肯定呆不下去了,得盡快出去……嗯,這個……好吧,我等你回音。”
像是在讨價還價、像是在商量什麽,商量的結果是,梁根邦扣了電話,很有深意地看了吳蔭佑一眼,沒說話,不過吳蔭佑從這人眼中,明顯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端水的出來了,梁根邦反鎖了門,一招手,把包皮招進衛生間了,倆人嘀咕了半天,一會兒肩并肩出來了,包皮一雙眼賊溜溜看看床上的錢、又看看坐在床邊的吳蔭佑,兩個人慢慢地朝着吳蔭佑靠近,吳蔭佑翻着白眼道着:“你們的上面要借刀殺人,你們倆可想好了……騙子和殺人犯那頭輕那頭重?不至于和我這個糟老頭換命吧?”
咦?包皮吓了一跳,倆人商量的,正是要除掉此人,梁根邦許諾了二十萬。這老頭居然這麽聰明,看出來了。一看出來,梁根邦倒無所謂了,獰笑着道:“老哥,你大侄被警察救了,你也沒啥牽挂了,不過留着你,我跑可不踏實……再說,我們王老闆要我拿你換護照,我也沒辦法不是……上!”
包皮一個猛子撲上來了,擰着吳蔭佑的胳膊,卻沒料到吳蔭佑連起碼的反抗也沒有,任憑這倆貨把他手縛起來了,拖到了衛生間,靠着蹲便池,整個人捆到了下水管上,吳蔭佑雖然有驚惶,卻不亂分寸,兩眼盯着這倆手忙腳亂捆人的,明顯業務不怎麽熟練,等捆好了,那吸毒出身的包皮氣喘籲籲倒先出了一身汗,梁根邦不知道從那找來把水果刀,當啷一聲扔到衛生間裏,人靠着門邊喊着:“麻利點,辦完事就走。”
那包皮果真是業務生疏得緊,拿着刀呲牙咧嘴,就是有點下不了手,試了兩三回,被梁根邦踹了好幾腳,還是下不了手,吳蔭佑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不失時機的勸着:“二位,二位,等等,聽我一句話怎麽樣?”
包皮一愣,停了,梁根邦也愣了愣,沒想到這老頭身體不怎麽樣,膽色倒不錯,隐隐地有點服氣,沒吭聲,吳蔭佑開口說着:“從見你們開始,我可從沒壞過你們的事,至于非要我的命嗎?還是那句話,您二位真換我這個糟老頭的命,實在不值得,我還能活幾年,你們的曰子可長了……就即便是被警察逮着,也不過點詐騙的事,判不了幾年,可要殺了人,那警察追起你們來可不死不休了啊。”
是啊,包皮有點怯了,看着衛生間門口的邦哥,有點陰森,又不敢勸人,梁根邦本來是唆着包皮動手,反正這家夥吸得暈天黑地,就想帶着他走也不敢,不過被吳蔭佑這麽一說,也有點心虛了。這個小小的松動讓吳蔭佑的察言觀色起作用了,笑了笑道:“我給你們出個好辦法,就把我扔這兒讓我自生自滅如何?兩層門鎖着,你也不必擔心誰能發現,可有從容地從這裏逃走,也可以告訴你們的上線說我死了……即便将來你們被警察抓住,我就是死了,也不是你們殺的,不減輕好多罪名不是……”
“邦哥,要不就把他捆這兒得了?反正他也走不了……”包皮有點緊張地問着。
梁根邦沒吭聲,回身坐到了工作間的床上,想了很久,一會兒又拿着膠帶進了衛生間,兩眼紅得吓人,進去了,傳來了嗯嗯啊啊一陣叫聲和身體的撲騰聲…………………………………………………………………………………“這是哪兒?”徐鳳飛問。高大的門樓顯示在眼前,門口還有崗哨。
付了車錢,擡步下車的端木界平笑着道:“給你三次機會,猜猜。”
“你辦事,恐怕三十次我也猜不出來,不過這地方,好像挺不錯。”徐鳳飛挽着端木,笑着道了句,門樓之後是整幢的建築,樓層并不高,不過從亮麗的燈光上看,綠地和空間面積挺大,而且這是距市中心不遠的地方,看着很是大氣。
“沒那麽玄乎,高價租了間房子而已。”端木界平笑着,信步到了大門前,保安要攔,不知道亮了下什麽證件,保安一揮手,直接進去了,看得徐鳳飛有點詫異,倆個人租車從原陽回到了中州市區,卻不知道端木身上何時有了這個證件,端木界平笑着把東西遞給徐鳳飛,一看,寫着“出入證”三個字,翻開一瞧,卻是标示這裏的業主住戶,徐鳳飛把東西遞回來,詫異地小聲問着:“什麽地方?還要出入證?”
“市委家屬院。”端木輕聲吐了幾個字。
“呃……”徐鳳飛被刺激了一下。
“呵呵……這地方的保密措施很強,閑雜人等還真不容易進來,不過呢,就有鑽這個空子的,專門把房子出租方便想打通關節的人,于是房租呢,比普通地方高兩倍不止……你不得不承認,這個官本位的國家,還真沒有比這兒安全的,我就不信警車敢開進來排查……”端木輕聲說着,倆人漫步在小區的林蔭路上,果真是一片詳和,鬧市中能找這麽一塊清靜之地還真不容易。
走了不遠,循着方向找到了單元樓,開了樓門,上了六層的房間,一開門,一路又是有驚無險,讓徐鳳飛登時全身放松了。租來的這個三居室不錯,家俱居然還都有,倆個人已經習慣這種漂泊生活了,打開行李袋,拿着換洗的衣服準備洗個澡,邊收拾徐鳳飛邊問着臨窗看着周邊環境的端木道着:“平,你還準備呆多長時候?”
“用不了多少時間了,不過現在走到那兒也不安全了,中山一出事,你那個徐麗雅的名字也要上通緝名單了……”端木說了句,正巧手機的短信進來了,是個郵件,翻着閱着郵件,端木本來放松的神經似乎拉緊了,徐鳳飛問了句,湊上來,端木把手機屏幕一遞,徐鳳飛咯噔一下子心涼了下,一張小圖片,死人的圖片,嘴被膠帶纏着,頸項以下一片血色,一眼看着眉目,徐鳳飛認出端木這個同門來了。
“平,這事有點過了。”徐鳳飛蹙蹙眉,還回了手機,端木卻是無所謂地裝起來哼了聲道着:“……拍賣會上的這個局是要把你我往死裏逼,我原本想着揭到騙賣的黑幕會把老頭引出來,卻不料他做了聚藝閣的空殼,把咱們的中山瑞昱給牽涉進去了……要不是聚藝閣給瑞昱有意轉賬栽贓,我們完全有時間從容撤資。江湖事你不懂啊,有些仇怨是不死不休啊,不徹底解決,遲早他們會陰魂不散地追上來……你看到了,我躲到新加坡他們都挖得到消息。”
“那現在怎麽辦,大陸境内,我們倆都是上追逃的逃犯,走到那兒都不安全。”徐鳳飛有點忿意了,對端木遲遲不走有所不認同。
“咱們連吃帶玩幾天了,你看到個警察沒有?你以爲警察是神仙呀?幾百萬人口的城市,他們沒有确定消息,怎麽去找一個特定的目标?你要倉惶跑路,說不定就恰恰撞到警察的裏……再說了,現在你出境,出得去嗎?”端木不以爲然道着。
“那我們就窩在這兒等着?”徐鳳飛換着衣服,露出了曼妙的身材,保養得很好,端木看着養眼的美體,似乎此時心情格外好,搖搖頭道着:“随時可以走……不過我得确定百分之百安全咱們再動身,況且還有點小事,我得處理一下,否則咱們就走都安全不了……洗澡去吧……”
徐鳳飛回眸一瞥,無奈的服從了,端木目送着她進了衛生間,又一次不太放心地踱到了窗邊,掀着窗簾的一角,觀察着小區的行人和來車,不愧是市委家屬院,很安靜,閑雜人等、閑雜來車基本沒有。都知道騙子不走回頭路,這一次端木反其道而行,偏偏走了個回頭路,而且回頭路正如他所料,非常安全,或許,去而複返又回到了事發地,沒有幾個負案的人有這份膽量,也沒有幾個人敢做如此的推斷,所以,在這裏,應該是最安全的………衛生間嘩嘩的水聲響着,百無聊賴的端木枯坐在沙發上,翻着手機裏的信息,想着下一步邁出去的方向,斟酌了良久,又把拍賣會的視頻調出來在電腦地看了一會兒,目标鎖定在一個老态龍鍾的人身上,這個人,正舉着号牌,是王修讓。
……………………………………………………………………“這是什麽地方?”
續兵透過車窗,看看寂靜的巷子,很幽深,時間已經指向深夜十一點三十五分,到了指定位置,正等着老範那一組來。
“正興街……什麽任務啊,怎麽光有個集合的命令。”外勤看着車載定位,這是集合地。
“呵呵……看來,鄭老頭挖到寶了。”續兵神神秘秘一笑,下文沒說,來源呢,恐怕要在帥朗身上,現在倒覺得自己真有點莽撞了,把這麽個寶漏了。
稍等片刻,又來了三輛外勤suv大屁股車,車停在街邊,隻下來老範一個人,開門上了續兵所在的車,打着電筒指示着方位:“正興街168号,嫌疑人不明,綽号豆腐幹……指揮部命令,秘密抓捕……”
方位圖标明了,在巷子裏60米處,讀力的院落,兩層小樓,兩組人來了十四個人,就是個悍匪也未必跑得了,更何況這深更半夜,正利于實施秘密抓捕,商量了幾個辦法,老範指揮着兩組人分了四拔、守門、堵後路、翻牆、抓捕各一隊,命令一下,早從不同方位無聲無息靠近目标的外勤蹭蹭蹭搭人梯翻牆,院子裏一陣狗吠過後,嘩拉拉窗、門、花盆一陣亂響,跟着男人的叫罵、女人的尖叫,片刻步話裏傳來了“人按住了”,外圍指揮的老範這才駕車往巷子裏開,沒有驚動太多的人,三兩家鄰居隻是亮燈看了下,不過,被分開到各鄰居家解釋的外勤堵回去了。
“按住一男倆女……範主任,說了您指定不信,這仨睡一床上,嘿嘿……”一位小外勤呲笑着彙報着,老範一拉臉:“嚴肅點。”
把外勤斥走了,老範回頭倒笑了,笑着和續兵上了二層,衣服已經穿就,外勤正通知來女警帶人,那位男嫌疑人光套了個褲衩,光着上身,被铐着蹲在屋裏,幾個外勤正在家裏翻騰,這是專案給下的搜查令,翻得很仔細,老範進來這才多大一會功夫,外勤已經翻出成摞的身份證,足有百把十張,都堆在地上,就在嫌疑人面前。老範和續兵饒有興緻地蹲到嫌疑人面前,看看證件,又看看這位白白嫩嫩很瘦的嫌疑人,倒還真有幾分豆腐幹的形象,續兵抽了張身份證看了看,故意道:“喲?手藝不錯嘛?”
“馬馬虎虎……”嫌疑人對着這位虎眼的刑警,有點緊張,這麽一說,把續兵逗笑了,笑着問:“哎,一個月能賣幾張?”
“沒幾張,七八張,不好賣。”假證販子躲閃着。
“忒不老實啊。”老範教訓上了:“到底七張、八張、還是七加八張、要不七乘八張?不老實交待,有你小子好看的。”
“八張……”嫌疑人咬咬牙,給了确定答案,不料一個外勤又翻出一個整抽屜的證件,戶口簿、身份證,成套的供應,放到了嫌疑人面前,老範眉一挑追問:“你再說,一個月能賣多少張?”
明顯糊弄不過去了,嫌疑人躲閃着,嗫喃着:“八十多張……”
這把續兵逗得又想笑了,每每碰到這種見了棺材才掉淚的嫌疑人就想笑,要說八十絕對不止這麽多,果不其然,天花闆上一摸,又是幾袋子,再追問,這貨一改口,成一百八十多張了……剛漲到一百八十多張,樓下的外勤喊着,地下室居然還有封塑機和切片機,半成品的身份證塑料卡有十幾件,戶口簿專用紙張,有成包裝的一令紙,外包裝皮根本不用存,這兒直接就能制作了,續兵粗粗看了眼,比一個派出所的裝備還全,回頭又故意問着這嫌疑人:“喂,擡頭,你剛才說一個賣多少?”
“三百八……頂多三十八,這兩天沒出貨,查得嚴……”嫌疑人苦着臉,又被逼得加碼了。
“過來……這幾個人裏,那個來你這兒買過身份?”續兵趁勢打鐵,把一排嫌疑人的照片排出來了,廢棄冷庫抓的一幫,涉案的端木、徐鳳飛,以及在逃的梁根邦、包猛剛,真要查到來源以及假證的線索,對于專案直接排查幾個漏嫌疑人的行蹤自然是事半功倍。
卻不料,意外來了,那綽号豆腐幹的嫌疑人左瞅瞅、右瞅瞅,一會兒又瞅瞅續兵和老範,苦水大倒着:“大哥,記不清了……”
“怎麽能記不清?來過就是來過,沒來過就是沒來過。”續兵粗暴的解決問題了,訓斥着。一訓那人更緊張了,看了看還是不敢确定,苦水繼續倒着:“真記不清大哥,您要一個月出幾百張貨,您試試記去……”
嗨……續兵給氣着,揚長作勢要打人,老範攔着了,一擺手:“你最好記起來……帶走……”
調的技偵上的女警來了,拍完照把三位嫌疑人事帶上了車,技偵細細地搜着這個假證窩點,對嫌疑人的突審在路上就開始了……………………………………………………………………………………………………“喲?這是哪兒?”帥朗下車,擡頭看看,是座大賓館,霓虹燈光勾勒着樓的外形,綠城賓館的四個大字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方卉婷下來了,童輝下來了,童政委笑着一把搭到了帥朗肩上道着:“怎麽樣?這可是招待我們外省同行來的賓館,頂層被省廳包下了,你就到這兒休息,吃喝用度一應俱全,而且有二十四小時值班,絕對安全。”
“哦……謝謝啊。”帥朗謝了個,臉上掠過了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信步走着,進了大廳,上了電梯,帥朗幾次左右瞟着方卉婷和童輝,沒有說話,現在覺得很微妙了,是自己和警察的關系很微妙,先倨後恭,老鄭居然故作大度要放人,真假且不論,帥朗倒覺得自己的底牌還藏着,而對方的底牌他已經摸了個**不離十了,一是專案組遍尋不到人,快急紅眼了;二是自己這點破事估計還不入人家的法眼,這樣好,最好是在案子裏無足輕重;三呢,這個不太确定的消息都能換回點特殊待遇來,帥朗越來越知道自己底牌的重量了。
出了電梯,果真有人值班,穿着警服的,就坐在樓層服務員的位置,看到童政委敬了個禮,幾個人信步前行着,到了一間房間門口,值班的開了門,把帥朗請進了房間,兩床一洗輿的标間,剛坐下,電話來了,是外勤給的電話,童政委又退出房間在樓道裏接着電話,帥朗卻是呼通一下子把自己扔到了床上,這些曰子東躲藏省着實有點疲憊了,看着枕頭和床特别親切……一親切,有人咳嗽,是方卉婷站在電視機跟前,微傾着頭,眼珠被眼皮子遮了一半,斜斜地打量着帥朗,帥朗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看看倆床,詫異地道:“怎麽?你也準備在這兒休息?”
“切……想得美。”方卉婷被氣了下,切了聲,揚頭不屑了,帥朗笑了笑,躺下了,看着方卉婷,此時卻沒有暧昧的心思,巴不得穿警服的趕緊走,好好美美地睡上一覺。方卉婷卻沒有走的意思,出聲問着:“帥朗……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帥朗不疼不癢地說道。
“我覺得有點奇怪,你這嘴裏難得聽到一句真話……跟你磨了幾個小時嘴皮你都不吭不聲,怎麽鄭老師說放你,一回頭不到幾分鍾你就曝出個消息來?”
“你們不都願意看到這種事發生嗎?”
“願意倒是願意……隻是……”
“怎麽了?這也懷疑?消息絕對沒假。”
“我不懷疑有假,我是懷疑你轉變這麽快,好像有點假了……”
方卉婷說道,還真覺得有點假,前一分鍾不聲不吭,自己費盡心思說服不了,後一分鍾走都不走,這個變化,讓方卉婷嗅到了帥朗慣用伎倆的味道,帥朗眉眼稍動,一骨碌起身,很莊嚴、很誠懇、很肅穆地說着:“一點都不假,是你們警察如此敬業的精神感化了我。”
“少扯,你是馬林水泡花崗岩的腦袋,又臭又硬,感化?像麽?”方卉婷瞪眼了,不用考慮就知道這是謊言。
“不像呀?”帥朗讪笑了下,馬上一副仰視的眼光看着方卉婷,一指道來:“那是你說的那些很動情的話感召了我,讓我如同提壺灌頂、茅廁頓開……忍不住起了洗心革面的想法。”
“茅……廁,頓開!?”方卉婷咬牙切齒,一下沒分清帥朗是故意說怪話,還是肚子裏沒貨,根本不知道茅塞和茅廁的區别。不過一看帥朗無辜的樣子,倒真像懵然無知,撲哧聲笑了,斥着帥朗:“你就洗心革面,也開不了茅塞……再說,我怎麽看你也不像個能洗心革面的人呀?”
“哦喲,你非要讓我給你說個理由。”帥朗撓撓後腦勺,萬分艱難地想了想,旋即一笑,想到了:“對了,還有個理由……是你的風華絕代吸引着我回來,這你總該信了吧?”
“啧……呸!”方卉婷做了個鬼臉,往門口看看,生怕童政委聽到這個怪話,呸了帥朗一口,帥朗歎着氣,擺着手:“你不但我相信我,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去去,懶得跟你說話,我要休息了。”
“喲,那兒輪到你擺譜了?還敢往走趕我?”方卉婷也不服氣了,針鋒相對。
“誰趕你了,你要在這兒住,我巴不得呢?不走拉倒……我脫衣服了啊。”帥朗說了句,見方卉婷沒動,果真脫了上衣,方卉婷還沒動,帥朗發狠了,來狠的了,一指方卉婷:“專案組讓我休息,可沒下命令讓你樣搔擾我啊,再不走,我脫褲子了啊,我脫光了啊……”
“你脫。”方卉婷也一指,犟上了。
帥朗果真一抽腰帶,手剛拉着褲邊,方卉婷“啊”聲尖叫了一聲,奪路出門,身後留了句悻然罵聲:
“不要臉!”
“哼,要臉還鬥不過你呢……”帥朗得意地道了句,起身到了門口,和童政委打了個招呼,關上了門,果真脫得清潔溜溜,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鑽進了暖暖和和的被窩,不管怎麽說,這一覺應該睡得很安生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