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籃子那位一聽送派出所,急了,嗯嗯啊啊掙紮着,扭捏着,就着說一句:不要啊,哥哥們……不料這些村裏人可不客氣,缽大的拳頭咚咚一擂:老實點,再撲騰把你扔黃河裏,看你撲騰……于是真老實了。一老實,三輪車的看這幾位要走,提醒着:“哎兄弟,俺們村長說了啊,你們說話不能不算數啊。”
“放心吧,不就幾十噸水泥嗎?回頭給你們送來。”大牛頭也不回招着手,村裏人隻聽村長支書的,可村長支書都聽錢的,不給點好處還真指揮不動這幫貨。
“那還有贊助呢?”開三輪的再問,村裏修養老院,除了攤派就是靠村裏化緣,關系大家的事可不能忘了。
“朝帥老闆要,他在你們地頭混呢,敢不給你們贊助?”
大牛招着手,打發走人了,這幫子最後撤走的卻是步行着,到了村道的交叉路口,上了鐵路裝備車,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邊三輛車拉着這個漏之魚突突突一路慢駛,又花了十幾分鍾才到了五龍中心景區,此時已經過八時,四a級景區端得是不凡,剛剛的現場已經收拾了個七七八八,開三輪的看到工藝品商店牆面已經刷得隻剩下了個淡淡的影子,呲着牙笑了笑,直說後面逮着的這位不會辦事,牆上刷什麽字呀,直接開車把牆堆了,他一時半會肯定壘不起來……說得一幹村裏人哈哈大笑,這開三輪的駛到一輛巡警的電瓶車前問逮了個打架滋事的怎麽辦,這倒簡單,那巡警一瞅車上,一揮手:你們自個送派出所吧,都在那兒呢。
這幾位村民一調車頭,又是橫沖直撞直向派出所開出去了,不遠處,續兵看着迎上來了,問了句情況,巡警一解釋:“村裏人抓了個漏的,送派出所了。”
“嘿…他們什麽時候學會遵紀守法了?對了,這位同志,這兩天看到工藝品商店那個叫帥朗的了嗎?”續兵随意問了句。
“沒見着……再說見着也未必注意,續隊你看,第一班車已經到了,馬上人一擠,每天好幾萬遊客,又快到國慶了,又有高峰了,誰顧得他呀。”巡警道着,跳上了電瓶車,巡梭着開着喊着旅遊大巴靠邊停忙活上了。此時的續兵和幾位現場留守詢問的也到了尾聲,商鋪都開門了,攤主都開張了,舉着各色小旗的導遊們領着五湖四海的遊客開始進場了,奔到了工藝品商店門口,那一胖一瘦兩位剛剛刷完牆面,正端着回店裏準備往後面倒,續兵揪着問:“你叫什麽?”
“你管我叫什麽?”那胖子翻着白眼,這地方呆久了,都不尿一般來人。
續兵不說費話了,直亮着證件,那胖子本來一副欠揍[***]樣,一瞅證件,表情瞬間變得眉開眼笑:“喲喲喲,警察哥呀,我說您這麽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怎麽也不可能是歹徒嘛,一定要給我們主持公道,這麽一攪和對我們工藝品商店的損失那可得多大呀?”
“廢什麽話,問你叫什麽?”續兵道,幹脆随着進了店裏,那胖子把臉盆一遞,給了另一位,又來了:“哎我剛才不已經詢問過了嗎?我說我叫田園,你們已經忘了?”
這把續兵給氣得呀,平時就見着殺人越貨的都能鎮得他們服服帖帖,偏偏今天遇到了這一群村痞、商痞、無賴、混混,說話辦事那件都搞得他哭笑不得,幹脆不廢話了:“好好,你叫田園是吧?幫我給帥朗傳個話。”
“喲,警察哥,您這不難爲我麽?要是難聽話,我們老闆炒了我鱿魚,我找誰說理去?”田園小嘴吧嗒了,軟綿綿地就不配合。續兵火氣上來了,瞅着身邊沒人,一瞪眼一揚手,大巴掌來了個耳光動作,那田園見機的得飛快,立時堆笑道:“您說您說……見了面我一準告訴他。”
“告訴他,走得夠遠了,該回頭了……再不刹車可回不了頭了。”續兵莫名其妙說了句了,看田園愣着,提醒道:“告訴他,這是爲他好,聽到了嗎?”
“是是是,聽到了……”田園點着頭,小雞啄米般,實在看着這位大個子警察有點兇惡,不敢招惹。
不過那警察也沒再說什麽,撂了句,轉身就走,田園直看着這幾位上了suv車疾馳而去,咂吧了半天嘴巴,其實想想,警察哥說的這話好像也并不錯,就二哥幹得這事,也真夠吓人的………吓人嗎?吓倒吓不住這幫外勤們,就是讓大家覺得氣不順,現場僅僅是大緻拍了幾張照片,景區派出所出面就要解走人、拉走車,這裏是敏感地區,出于大局考慮,還不能不怎麽幹,回頭續兵再和周邊經營的業主詢問了一番,卻是個個都不怎麽配合,都說好多天了就沒見那個帥朗,而且呢,這個工藝品店的口碑蠻好,現在各商鋪都零售這個店裏的東西,享受的統一批發價,也沒聽說和誰結仇的事嘛……這事續兵能想得出,不是群衆基礎太好大家合夥包着,就是個人名聲太惡,沒人敢惹,不過聽話音更像前者,這倒讓續兵對帥朗有點刮目相看了。
車行的功夫,這地方漸漸熱鬧起來了,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不時地有大巴載着滿車的遊客從身邊掠過,幾位外勤相視了一眼,心思俱是相通,就這種環境,現在還沒有消息,等一會兒人滿爲患,那就不可能有消息了,都沒出聲,生怕惹了續兵又遭一頓訓斥,出警碰到爛事不少,可碰到這種讓你渾身力氣無處使的爛事,還真不多。
片刻駛到了派出所,熱鬧了,專案組外勤車開來了七輛,那輛送人的三輪車卻是剛走,一幹村裏呲着黃闆牙笑着和所長打招呼,跳下車的續兵找到了童輝政委,童政委一指院子裏剛铐上的那位,一臉血、鼻血,嘴裏也殷着血,估計血色之下是鼻青臉腫,正被派出所往羁押室裏帶,童政委笑着道:“看見沒,群衆基礎多好,老百姓把唯一一個漏的都抓回來了。”
“那幾輛車呢,攔下了嗎?”續問。
“溜了,技偵從交通監控都沒逮着,估計是從村道繞上二級路走了。”範愛國湊上來了,說了句,續兵一聽直歎氣:“怎麽能讓溜了,老範你沒看着啊,這群毆真叫有水平,直接架着炮,幾炮把這二十幾個全轟暈了……接着下來就是兩車人,三下五除一頓鐵狂揍,幾分鍾就完事,這不用偵破我都猜得出是誰組織的,你查查帥朗的檔案,幹這個他是行家裏手。”
“你不要方向不明幹勁大,怎麽?讓你處理打架鬥毆去?”老範噎了句,續兵一愣,旋即很無奈地道:“那我怎麽辦?這麽大景區,我上哪兒找人去?我估計呀……這小子沒準和這些,穿一條褲子。”
續兵的聲音壓低了,擡頭示意着白所長和一幹民警,童輝知道續兵的脾氣不怎麽好,拉着人,往所長辦走着,邊走邊勸着:“水至清則無魚嘛,群衆基礎是最重要的……再說也不是沒有收獲,抓了二十一個人,能給我們提供的情況可不少,你猜這些人什麽來路。”
“應該是收水放水那群人渣吧?”續兵道。
“背後還有個大人渣,知道誰嗎?”範愛國道。
“誰呀?”
“尚銀河。華銀小額貸款有限公司總經理。”
“就他?前幾年敲詐勒索被咱們辦過的。”
“對,就是他。”
“也不對呀,就帥朗這沒家沒業,不符合放貸要求呀?”
“呵呵……問題就在這兒,尚銀河現在已經是公司姓經營了,放貸的對象一般以中小企業居多,他手下豢養的這幫人渣呢,是個屬于機動姓質的打砸團夥,是尚銀河直接指使,還是受了其他的雇傭,這就成爲此事的關鍵了……你們覺得呢?”
“喲,這事就難辦了。”
續兵爲難了下,以自己的經驗判斷着,但凡豢養打手,都是戰時爲兵、閑時爲痞,根本沒有什麽隸屬關系,即便你查,主謀也是一堆二六五,一概不認,而你還絲毫沒有什麽辦法,這也是法律之外的一個灰色地帶,警察對此也毫無辦法。
“正因爲難辦,所以我們才要商量着辦……來來,先等等審問結果,如果有确切口供,我們再作其他考慮……”
童政委比較老成持重,三個人進了所長辦,關起門商量上了…………………………………………………………………………………八時四十分,中原區華泰汽貿總部,帥朗出租車上下來,正接到了田園的電話,聽了幾句扣了電話,似乎被田園給的消息觸動了一下,擡頭看看巍峨的華泰大廈,拉拉領子,還是按照原計劃到這裏來了。
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麽快,昨天晚上翻來覆去想着,自己唯一的弱點恐怕就在景區的商鋪上,辛辛苦苦拼下來的家業要是這事上毀于一旦,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想了很多,想了很多可能遭遇的事,不過千變萬化,大不了對方花錢找人對付自己,不管誰找人,找得肯定都是街頭痞棍混賴,而對付這種人帥朗根本不懼,這幫軟的欺、硬的怕的爛人,你越狠他就越軟。隻不過唯一意外的是,沒想到來的是一幫收爛債的,大牛逮着那帶頭的揍了一頓問出了來路,帥朗立時感覺到有後患了,這幫貨比地痞流氓還是爛三分,要是不徹底解決,那麻煩是無休止的。
于是帥朗想到了這兒,想到了華泰這位華辰逸老總,這個身份,說不定能給自己當回擋箭牌。
再看了一眼自己打扮,把最普通的一身穿着,很不合時宜的中山裝、看着有點土的中式褲,配着一雙老燕京千層底布鞋,帥朗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這麽打扮,可心裏總覺得這樣打扮好像蠻不錯,穿的再好無非是引起點回頭率,而自己這一身,回頭率絕對高。不料進門時候還是被攔下了,保安估計看慣這種裝束了,不客氣地問:“找誰?”
“找華辰逸。”帥朗道。
“華總是你想找就能找的?有預約嗎?”保安一瞅帥朗,再往帥朗身後瞅,那是瞅車呢,一看步行來的,臉色更不好了。
“嘿嘿…兄弟,我建議您千萬别以貌取人,我要是打個電話讓華辰逸下來,你說到時候您多難做人不是?華總又得訓你幾句?”帥朗促狹似地說道。
小保安愣了下,瞪了帥朗幾眼,半信半疑問着:“那你是什麽人,我糊裏糊塗把你放進去,回頭不還得挨訓。”
“你可以告訴劉秘書,就那個老拉黃瓜臉的劉秘書;要不你也可以通知陳副總,就說尋龍大師古清治的弟子登門拜訪……你放心,要是通報不行,我直接打電話,不難爲,怎麽樣?”帥朗忽悠着,突然覺得古老頭這種生活方式蠻有意思,将來要沒事,坐到公園裏打打太極、曬曬太陽,哄哄中老年婦女,說不定也是逍遙得緊。
這麽煞有介事一忽悠,那保安半信半疑拿着電話,拔了個号碼,爾後詫異地一指門:“進去吧,十七層,先到劉秘書那兒。”
“謝謝……”帥朗雙手合十,給了個稽首,江湖通行的禮數,看得保安一愣一愣,還真不知道這人到底什麽來頭。
進去了,直進了大廳,直上十七層,敲響了秘書辦的門,進門時劉秘書僅僅是眼皮微擡,心不在焉地問着:“是你!?找華總有事?”
“是啊,有事……不過我找您沒事。”帥朗扮了個愣頭青,心裏暗罵着這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想當年尋龍這娘們低三下四去祁圪裆村求咱,現在倒裝不怎麽認識了。
“華總很忙,他交待了,你是古先生的故人,當然不能吃閉門羹了,生活上有什麽問題呢,我們可以給你解決一下……這樣吧,我給你一張現金支票,華總還是挺念舊的,如果你真沒有生活出路,到我們華泰謀份職也可以考慮……那,這是給你的。”劉秘書輕輕推過來一張支票,剛寫好的,然後有點憐憫地看了帥朗,敢情是把帥朗當成生活無着的小跟班了。
過了,過了,裝得有點過了,帥朗翻着白眼,估計是保安小聲一報告情況,人家做了這麽個直觀判斷,明顯是給了倆錢打發走,省得你聒噪不清。一愣神劉秘書又把支票往前遞了遞,帥朗下意識地接着,一瞅數字:一萬元……馬上膽子反嗝罵了句:真他媽小氣。
“怎麽?嫌少。”劉秘書估計已經認定帥朗的來意了,看着帥朗表情不悅,說了句,不料帥朗嘿嘿一笑,把支票往桌上輕輕一放道着:“大姐,您這不是笑話我嗎?”
“呵呵……還是嫌少了,再多我可沒那麽大權力了。”劉秘書準備開泡蘑菇了。
“我直說吧,我師傅幹什麽的,您知道不?”帥朗問。
“尋龍點穴的不是?”劉秘書笑着道,不是很崇拜表情,估計對内情略知一二。
“是啊,表面上尋龍點穴,說白了招搖幢騙……”
“有這麽說師傅的嗎?”
“有啊,我不就是……你想想,我師傅從十八騙到八十,走的給我留下的錢,沒你們華總,可賣你們這幢華泰大廈沒問題,姐姐你給我一萬塊錢,我還真不好意思要……”
“咝……”
一句把劉秘書鎮住了,亦真亦假,亦正亦邪,從帥朗促狹且壞笑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麽端倪來,本來就是想花點小錢打發走,畢竟華總曾經答應過古清治要是後人生活無着,尋上門來定不讓空走一趟,劉秘書卻沒想到,尋上門來的不是窮得發困,居然是個富得流油的,左右詫異看了看,問着帥朗:“那你究竟找華總幹什麽?他真的很忙,有什麽事,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處理。”
“你處理不了……那好,不信我就告訴你,是什麽事涅?”帥朗扮了個十足神秘的表情,勾着指頭,逗着劉秘書,壓低聲音說着:“有人在秋季拍賣會上用假貨圈了一大筆錢,你知道吧?”
“不知道。”劉秘書搖搖頭,眼神閃爍着。
“不知道就對了,老闆的事不可能讓你知道。不過不是這事,是另一件事。”帥朗繞着彎,又繞了個彎道着:“圈走錢的騙子,把曾經是個騙子的也騙了,現在呢,有人想把這事翻個底朝天,你說華總能不能坐視不理呢?這可關系華泰的名譽啊,是不是啊劉秘書?”
“對,那肯定的。”劉秘書下意識點點頭,不過馬上一愣,省得自己糊裏糊塗漏嘴了,剜了帥朗一眼,把手裏的筆一扔,鳳眼一瞪:“這關我們什麽事?”
“态度太惡劣,得,懶得幫你們……那我走了。”帥朗一扭屁股,牛掰了,回頭一邁步,後面的劉秘書果真急了,等等等等拉着帥朗,直請坐下,爾後是安排着稍等等,出門急匆匆彙報去了……帥朗在身後得意地笑笑,看來這事八成假不了,連劉秘書也知道了端倪,果不其然,眨眼光景劉秘書去而複返,笑吟吟一伸手,這回不回拒,直領着路:華總有請。
請進門,劉秘書知趣地從外面關好門,帥朗一瞅華總,這才叫臃容大氣,兩米多大的大班台,搖晃的老闆椅,一指豪華的真皮沙發示意着帥朗坐下,爾這位一支肘詫異地看着帥朗道着:“看不出來的小夥,在拍賣會上和我同台競标的就是你吧?”
“好眼力。”帥朗豎着大拇指給了華總一個誇張的動作,老華一笑,擺擺手:“别繞彎子,幹什麽來了,不是想訛我吧?我可賠大發了,一百多萬買的瓷器是假貨,正打着官司呢。”
“咦?華總,既然你都賠錢了,我憑什麽訛你呀?”帥朗反問着。
“那你……哦,不說這個,那你有什麽事吧?”華總睥睨的眼神掩飾了下,估計這是知道内情想來打點秋風的,不過看樣又不像了。
“我有什麽事,我也說不清楚,就是這兩天一直有人找我麻煩,昨天幾個人準備抓我……今天早上又有一夥人把我店給砸了……沒砸,差點砸了,後來我一查,是幫收爛債的,裏頭有人說是尚什麽老闆的人,我們惹不起,我想華總您這面子大,給打個招呼呗,别讓人一天沒完沒了找我麻煩……”帥朗含蓄地說着。
不過一含蓄,聽得華辰逸像吃了一嘴花椒,連麻帶辣不知道什麽味,皺着眉、苦着臉:“這…這我怎麽幫忙?你是說尚銀河吧?那可是華銀老總。”
“屁老總,就是個放高利貸的,以前放高利貸是私款,現在是官銀,大家都知道。”帥朗道。
“知道又怎麽樣?我們這幫子做實業的,不少人都從人家手裏拆借資金……那沒辦法呀?銀行比高利貸的還黑。哎我說,你怎麽惹上這号人物了……”
“什麽叫我惹,是他惹我……他們來了二十幾個人,我這兒呢,有他們兩三倍人,他們打跑了……要不是咱有坐地生意,我根本不懼他。”帥朗得意洋洋地道。
“什麽……你把尚銀河的人打啦?”華辰逸一個激靈,差點驚跳起來了。
“打了……現在都關到派出所了。”帥朗道。
“呃……”華辰逸吓了一跳,被噎得凸眼皺眉,萬分難受,像這種放貸吃利的主,那個都半黑半白,背景深厚,就個身家不菲的老闆都得依仗着人家,誰可知道這個不名一文的人卻打這麽号人物惹了,這要是有點事,華辰逸能想到後果,擺擺手:“這個……我幫不上你,你自便啊。”
“不能吧華總,您怎麽吓成這樣?這事能比拍賣會的事還大?”帥朗反問着。
華辰逸眼皮一跳:“什麽?什麽拍賣會?你什麽意思?”
“咱們自家人,你裝什麽呀?我都掙了五百萬,你得比我多掙好幾個零吧?”帥朗調戲了句,一句華辰逸直抿嘴,不予認可,帥朗接着道着:“本來我覺得這事咱們錢落袋、人安生,可現在不了了,華總您上當了……上了個大惡當。”
“什麽當?”華辰逸愣了。
“記得拍走《英耀篇》那位嗎?”
“記得。”
“您覺得八百萬買那玩意,正常嗎?”
“肯定不正常,炒起來的。”
“錯了,這裏面涉及到一樁仇殺,我後來才知道,我師傅當年混江湖,把他仇家人家老婆先殲後殺了,現在人家尋仇來啦……而且這個人,是個上追逃多年的慣犯,我師傅那是要把禍水給咱們身上引,讓咱們幫他解決仇家……真的,不騙你,不信您馬上問問你警界的朋友,這個人叫端木界平,現在全中州的公安都在抓他……”
“啊?這……這……”
華辰逸愣了,已經出乎他這個階層所能逆料和所能接受的範圍了,愣了半天,還是一個字:“這……和我有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現在端木界平找不到我師傅,把氣全撒到咱們這群騙子身上了,他要把這個騙局翻個底朝天,您說要是人家真翻出來,咱們不一起倒黴嗎?”帥朗翻着白眼,很郁悶地說道。
受這個情緒感染,華辰逸也郁悶了,這個表情告訴帥朗,這貨果真和自己一樣,是“咱們這群騙子”中的一員。
“那……怎麽辦?”華辰逸保持着清醒的理智,這事不怕警察查,但怕江湖人胡來,稍稍爲難了一下,帥朗順杆爬着道:“攔住呀,尚銀河手裏有人,誰也知道這幫收爛債的花倆錢就能收買了,可尚銀河未必知情……你說他們這麽大動靜,這不把警察往他們家裏引不是?再說尚銀河那麽大老闆,這些小事肯定不是他主使,說不定是手下人拿人錢财掙外快去了……你給尚銀河通個氣,這不落個人情嗎?誰願意和通緝犯扯上關系不是?隻要把這利害關系告訴他,您還怕他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辦?”
入情入理,無懈可擊,華辰逸想想,好像還真是如此,尚銀河已經洗了個半白,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親自組織這種上門暴力讨債,說不定還真就是下面人受人指使胡來,酌斟了片刻,再指眼,帥朗早側立到了他的身邊,把真皮外包的電話笑吟吟地推過來,華辰逸想了想,搖搖頭,拿起了電話,一接通,立時又是商場通行的客套寒喧:
“……喂,尚老弟吧……我華辰逸,沒什麽大事,就是好像你的人把我個遠房親戚的小店砸了……什麽話呀?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自家人談什麽損失不損失,不過尚老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您那幾位手下手腳可不幹淨,好像和通緝犯有來往,您查查,要真是那樣,那不是害大家麽……對對,就是黃河景區………你剛知道這事呀?這事,千萬别沾,我可聽朋友說了,後面大隊警察正愁抓不住把柄呢……”
華辰逸說着,不時地和帥朗打着手勢,帥朗聽着對話,飛快抽着便簽寫了行字:問問是誰幹的,踢出去……華辰逸非常有默契地話鋒一轉壓低聲音教唆着:“老弟,查查你手底誰接的這活,踢出去,這種害群之馬不能留………”
帥朗笑了,笑着自顧地掀着華總的雪茄盒,抽了一支來,得意洋洋地點上了,仰頭噴着,好歹松了口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