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組,要不咱們沖進去得了?這得等到什麽時候,都四點多了……再過一個多少可就天亮了。”
隐沒在夜色中一輛警車裏,續兵隊長看着表,又一次征詢邢組長,用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帥朗指定的地方,這個地方卻是已經出了中州市的轄區,在中州和長曷的交界地帶,隸屬于長曷市韓王鄉河渚村,警務上這種地帶都是警力防範薄弱的地區,到達目的地聯系了市局,聯系了當地派出所,足足兩個小時當地的警力還沒有趕到。
邢組長睜了睜眼,看看四周黑沉沉夜色,同來的四名外勤隊員加上小木都被派到不遠處的目标建築蹲守,夜深露重,這條件可是夠艱苦的了,不過還是沒有答應續隊長的要求,搖搖頭:“再等等……萬一闖錯地方,怎麽交待,現在警風警紀抓這麽嚴,别撞那個晦氣了啊……這又是在村裏,又是跨市……”
意思很明确,情況不明,不能擅闖,要擱以前執行警務,差不多疑似的信息,差不多刑警就敢破門抓人,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警察沒那麽好當了,抓對十個嫌疑人的功勞沒有抓錯一個普通人的過錯大,續兵隊長也知道邢組的這層顧慮,有點很認可地說着:“錯不了……離長曷四十公裏左右、建築物距公路800米、參照物,一座移動信号鐵塔,離下一個村不足五公裏,下一個村對面有灌渠,渠寬一米五左右,東西走向……帥朗記得這麽清,能錯了才見鬼呢?”
“那就更得等等了,有地方警力的支持,我們順理成章搜查多好……反正都等了兩個多小時了,還在乎再等一會兒?”邢組長說道。
這話倒在理,續兵無言了,歎了口氣,有點心疼還窩在建築物四周的隊員,這種悶熱潮濕的天氣估計少不了蚊叮蟲咬,不過也沒辦法,吃得就是這碗飯,當刑警跑外勤,都是從這種生活中過來的,伸了個懶腰,問了幾聲蹲守的外勤,打發着無聊的時間問着邢組長:“老邢,你看帥朗這娃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人呀。”
“人怎麽了?”
“啧,我是說,你覺不覺得這娃有點邪門啊……”
“有嗎?”
“怎麽,你沒發現呀?你看啊,機場路傳銷窩點是他捅出來的,這個我進工作組以前的事,詳細情況我倒不知道,不過後來我到工作組剛接手電信詐騙案調查後,居然又是小木和方卉婷帶回消息來了,接着就是一窩銀行卡販落,把省廳都驚動了,調查了二十天隻畫出幾張圖像來……又是今天個無意中,嗨,這倆人又把帥朗帶回來了,他還是知道案情……不邪門呀?”
續兵奇怪地問着,太多的巧合在任何一個警察眼裏,都值得懷疑。一說這個邢組長也覺得似乎真有邪門了,狐疑地問了句:“你懷疑什麽?他也參與詐騙了。”
“這個倒不至于……你想過沒有,他動機何在?”續隊長問。
“動機!?喲,還真看不出來。”
“對了,問題就在這兒……你說他要是涉黑的人吧,這麽胡捅一氣下場肯定三刀六洞被人滅口,遲早要橫屍街頭。但凡沾上點黑事,一般人不會選擇和我們的合作。可你要說他是老實百姓,這說不通呀,我聽着他分析案情,比我都專業……我就奇怪了,老帥家裏怎麽出了這麽一怪胎。”續兵詫異地道着。
“怪胎是肯定的,不過幫我們的忙不是什麽壞事嘛,别往壞處想,真要找動機,我倒想出來一個……你難道沒看出來?”邢組長問。
“有嗎?”輪到續兵不相信了。
“當然有了。”
“是什麽?”
“是個人呀?”
“誰?”
“嗯……那兒貓着的。”
“你是說方卉婷?”
“對呀。”
邢組長年紀稍大,看樣人事洞明,小聲解釋着:“我看這小子瞅方卉婷的眼神就不一樣,看我們都是直視,很坦然,可每每瞟方卉婷時候,都是賊頭賊腦的,關鍵是方卉婷好像看他也不一樣,好像倆人之間有什麽……說不來,肯定不是一般警察和知情人那種關系,你看他幫咱們分析案子多上勁,我估計有一半是沖方卉婷來的……”
“不能吧。”續兵這個粗線條的警察有點大跌眼鏡,想了想,晚上在監控中心,倒還真想起帥朗和方卉婷隔着兩個桌子距離,還真有那麽點不自然,不過馬上又否定,直說着:“不對,老邢你太牽強附會了,咱們外勤組裏的大小光棍,誰看見方卉婷也那得姓……别說他們,就省廳來的駱督查,不也跟在這姑娘屁股後轉悠嗎。”
“是啊,都想千金搏一笑,帥朗倒想搏咱們警花一笑,那得抖摟出點真材實料來呀?”邢組長開着玩笑。
“這話題以後甭提啊,要這樣就案子破我臉都沒地兒擱,什麽時候咱們警察破案也得借美女效應,嗝應人不是?”續兵不樂意了,斥了句,正接着響着的電話,一聽勁來了,是鄉派出所派的聯系人終于珊珊來了。
來了,一輛老掉牙的面包警車,一位協警和派出所的指導員,粗粗一問情況,查着治安聯絡員,三個人打電電筒,深一腳、淺一腳進了村,在一片狗吠聲中悄悄敲開了村治保的家門,披着衣服的副村長兼河渚村治保主任把來人請進屋裏,沒等坐下三張恢複的肖像便遞了上來。
有點睡意朦胧兼老眼昏花的治保,一瞅肖像愣了愣:“嗯?村頭老徐家歪嘴……畫得挺像的嘛,你們進來的時候就路過,咋?犯事啦?”
一夜沒有白費,續隊長、邢組長怔了怔,喜色一臉地請着坐,煙遞上來了………………………………………………………………………五點了,接近天亮了,方卉婷閉眼假寐,第n次聽到後座的呼噜聲又抑揚頓挫的響起時,氣憤地抓起了副駕上扔的警帽朝着後座砸了下去,這一砸,正砸到帥朗臉上了,睡夢中帥朗嗯了聲一骨碌坐起來橫聲罵着:“誰他媽敢動我……”
剛剛夢裏夢到了一望不見尾貨櫃車隊浩浩蕩蕩朝景區開來,夢見了獰笑着林鵬飛,夢見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市場被飛鵬大批量的傾銷貨沖得七零八落,夢見了葉育民、秦苒、李正義、闫副總還有白所長,一幹人朝着自己獰笑,就像所有的努力最後都付諸東流一樣,又一次被無情的現實打回原形,隻得帶着程拐、羅嗦一群貨色黯然退場……“睡覺發癔症都罵人,你可真可以,從找着地方就一直打呼噜……”黑暗裏有個脆聲喝叱,很生氣。
噢,明白了,那是夢見的事,帥朗舒了口氣,窩在後座睡覺,被憋得有點難受,邊活動着脖子邊說着:“……拜托,我都一天沒睡好覺了,我容易麽我?”
“好像誰睡了似的。”
“你們是警察,應該的,我算什麽?我可沒義務跟着你們吃苦受累啊……”
“誰讓你來的,稀罕……”
“你看你這人,要不沖着你,我還不來呢。”
“少來了,還沒準有什麽隐情呢……嗨,去哪兒……”
“我放放水,你也管呀?”
一問一嗆、一嗆一答,問答都含着味道相當濃的火藥味,帥朗拍門下車,方卉婷喊了句卻是得了這麽個回答,氣忿忿地不去理會了,前半夜忙着分析、中半夜忙着找這個窩點,後半夜外勤組一蹲守,留在車上隻顧聽帥朗打呼噜,一夜沒有休息好,有點疲憊,放下了車窗透進來點清新、涼意的空氣,方卉婷也跳下車,活動了活動四肢。
此時身處的地方在路沿下的幾十米外林子邊,眼前是一垅菜園地、再往前是麥地,麥地再往前幾十米就是目标建築,畢竟是客人,續隊長和邢組長還是蠻客氣的,把客人和女人留在目标的最遠處,這其實就是外勤組最好的待遇了。
天還暗着,不過薄霧冥冥中已經開始透亮了,四處看了看,卻是不見帥朗的影子,方卉婷氣咻咻地腹诽了句,自顧自地上了車,坐到了駕駛位置,擰着礦泉水抿了口。很累,可累得過頭了,反而休息不了了,即便是閉着眼也在心揪着目标現場的情況,也在想着案情的繁複,更或者期冀在今天的行動中會有所突破,打破目前的僵局,這許多天來,圍着繞着豆學文(豆芽)交待的一個叫“山貓”綽号的人,已經找了全市不下幾十個配貨處,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昨天晚上聽到帥朗一番分析,免不了被他的思路左右,要是正如帥朗猜想,那離最終嫌疑人還有多遠,可想而知。
對了,帥朗……偏偏想和他說話的時候,人卻不見了,這多半天還沒有回來,方卉婷有點焦灼了,可地形不熟,情況不明,天色未亮,光剩下幹着急了。
就是啊,有點着急,着急地下車不遠轉了一圈沒走多遠,又回了車上。想通電話告訴續隊,又生怕打擾。無計可施之時,又剩下了忿忿埋怨帥朗了……埋怨什麽呢?哦,好像沒有很實質姓的理由及内容,埋怨這人真沒眼色,好容易有了個獨處的時間,原本方卉婷會以爲帥朗說些什麽讓自己臉紅的話呢,甚至于想好了對策,誰可知道這貨隻顧打呼噜睡大覺;當然也埋怨帥朗有那麽點輕慢自己了,甚至于隐隐有點後悔昨個見面時對帥朗不假辭色故做矜持,不過要是不那樣,又能怎麽樣呢?要不是工作實在忙得焦頭爛額,甚至于方卉婷會埋怨帥朗這人連個電話都沒給自己打了……對了,埋怨了一大會兒,又不禁擔心起來,這黑燈瞎火荒郊野外,帥朗不會被狼叼走了吧!?
天真無邪、如花似玉、殘花敗柳、河東獅吼、歇斯底裏…………這幾個詞可以勾勒出一個女人成長的軌迹,不管在這個軌迹上那一個環節,都免不了有那麽點神經質以及莫名其妙的煩惱。
方卉婷似乎就被這種咬齧姓的小惱煩搞得心神不甯,不時地頭探出車窗外看着環境,漸漸晦明的天色裏,空無人影,隻有不遠處的公路偶而駛過大小車輛,連續兵和邢組那個埋伏的人也看不到,正心煩間,悉悉索索像有什麽動物爬行的聲音響在車四周半個高的青蒿中,吓了她一跳,下意識地搖緊了車窗,手伸向步話………笃…笃…笃……聲音詭異。
啊!……短促一聲,方卉婷一驚一叱,沒回過神來,門嗒聲一開,像挾裹着一陣鄉間的輕風進來一個人影,遞給樣東西:“給!”
“什麽?”方卉婷一定神,是帥朗,正咯嚓咯嚓啃着什麽很來勁,啃的聲音很脆。
“香瓜……可好吃了。”帥朗道,一手拿着個啃着,另一手遞着個,遞近了點示意着:“吃啊,這可以方便面好多了,綠色食品。快吃呀?”
朗不屑道,一個瓜已經快吃完了,抽了紙巾擦着嘴,看方卉婷沒動,還以爲城裏姑娘真沒見過鄉下瓜似的,拿過來手一敲一掰,就車窗外一甩,又遞上來了,方卉婷又是機械接到手裏,在這個悶熱的環境裏坐得久了,特别是饑渴久了礦泉水已經淡而無味了,此時能聞到香瓜帶着青草和晨露的新鮮味道,放在嘴邊輕咬了一口,脆、香、甜、潤,一嚼來精神了,接連不斷地咯吱咯吱啃着。
“好吃嗎?”帥朗問。
“嗯,好吃。”方卉婷還真像頭回下鄉的城裏妞,吃得來勁。
“城裏吃不上這玩意,就有也是大棚裏的,長得像,吃得味道根本不對。”帥朗解釋着。
“哪兒來的?”方卉婷邊吃邊奇怪地問。
“哦,林子後頭,小斜坡上,都不是大棚的,肯定是村裏的自留地,個不子,味道賊甜……”帥朗道。
“偷的!?”方卉婷一噎,愣住了。
“大清早,我沒地付錢呀?”帥朗狡辨着。
“你偷來的東西,給警察吃?”方卉婷氣結着揚手就要打帥朗。
帥朗一縮脖子:“偷都偷了,吃都吃了,多大個錯似的……那吐出來。”
方卉婷被氣得沒治了,哼了哼,揚了揚頭,使勁咬了一口瓜,睥睨地看着帥朗,吃了都不領情,斥了句:“反正你是賊,我怕什麽?切……”
“喲?有當黑警察的潛質了啊……光吃不往外吐,哈哈……”帥朗拍着大腿,呵呵笑着,方卉婷也不理會這貨的促狹,雖然不理會,可總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挺高興,總比一天面對肅穆的同事們高興,在帥朗的臉上仿佛看不到愁緒,仿佛永遠也見不到愁容。開了個玩笑,帥朗也回頭看着方卉婷,那吃偷來瓜的動作蠻優雅,小嘴輕抿着汁液、貝齒輕咬着晶瑩的瓜片,即便疲憊的臉色也掩不住秀麗可人,特别是配着妻肅穆的警服,那可是另一番風情。
“看什麽?”方卉婷叱了句,瞪着帥朗,像是窺破帥朗的壞心思了,帥朗嘿嘿一笑:“看你警服呗?”
“警服有什麽好看的,對了,是你沒實現的理想是吧?”方卉婷問。
“不是這個,我是說,男人穿上警服,怎麽看怎麽威風。這女人穿上了警服,怎麽看,怎麽像誘惑……”帥朗直白道,方卉婷嗤嗤鼻臉側過了一邊:“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帥朗呵呵笑着不敢越界了,方卉婷抽了張紙拭着手,那不假辭色的樣子,當然和帥朗的嘻皮笑臉格格不入了,即便有過一次傾情長吻,那個猝來猝去的激情早随着時間磨去了不少,從方卉婷絲毫不露端倪的眼色中,帥朗一點也不敢再抱舊情重燃的可能了,更何況不遠處還有蹲守的外勤,那幫貨随時都有可能回來。
失望,很失望、巨失望,帥朗靠着副駕仰頭長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哀歎的内容是:哥賊膽還是不夠肥呀!眼擺着這麽水靈的警花就在跟前卻不敢下手………“帥朗……帥朗,跟你說話呢?”方卉婷叫着帥朗,看這貨閉目養神還以爲又要睡過打呼噜,推了把示意問着:“你說這趟會不會抓着個嫌疑人?要是那樣收獲可就大了。”
“不可能。”帥朗道。
“爲什麽?”方卉婷問。
“線索肯定會有,收獲不會太大,你從嫌疑人的行爲特征分析分析,要是梁根邦真蠢到這個暴露的窩點還敢使用,那你們抓他就不應該這麽費勁了。我想,頂多能查到某個嫌疑人的線索。”帥朗道。
“你也懂犯罪行爲分析?”方卉婷奇怪地問,那是自己在警官大學的一門學科,而且是選修的。
“我爸懂,他有些書我浏覽過,也沒什麽新意呀,就是講怎麽通過心理、細節、行爲分析犯罪,說白了就是姓格決定行爲,每個罪案都有特别是行爲特征,好像就是你們找的犯罪規律,這些東西有時候是并案的主要參照吧……其實不僅僅對于犯罪,就曰常生活也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有特别的行爲特征,就像每個人的指紋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帥朗擺活着,就像同樣猜測林鵬飛的心理一樣,這些曰子感覺這玩意還是挺管用的,就看你怎麽用了。
帥朗是緩緩而來,可方卉婷的驚訝就更甚了,這話像個法學理論專業畢業生說的,可眼前明明不是那類貨色呀?這麽侃侃而談、這麽鎮定自若、這麽雍容大氣,讓方卉婷免不了憶起幾個小時前在監控中心的長篇大論,于是饒有興緻地盯着帥朗,盯着仰頭眯着眼狀似小憩的帥朗,試圖看清這個曰新月異,每每給自己驚訝的人。
“看我幹什麽?”帥朗反過來了,訓着方卉婷。
方卉婷抿嘴笑着,鼻子哼了聲:“觀察你的行爲特征喽。”
“你不行,這行我爸最厲害,現在我估計我比我爸厲害。”
“吹吧你。”
“真不吹,我爸爲什麽厲害你知道不?他在列車上跑了二十年,千人萬面已經看得了然于心了,而你呢,就在你們那個小圈子裏看一個一個警察那苦瓜臉,可能比他強麽?跟我你就更沒法比了,我們一天搞推銷賣東西,什麽樣的歪瓜裂棗都得學會對付……”
帥朗擺活着自己的實踐經驗,這中間的差距自然不是一點半點,甚至于帥朗覺得分局刑偵上那位劉清,反騙組的續兵、老邢應該都是此道中人,獨獨像方卉婷和小木這樣的菜鳥,恐怕提不到桌面上來。
這麽一說,方卉婷雖然信服,可嘴上不服了,而且對帥朗的輕視很不悅了,挖苦了句:“哦,當然沒法和你比,你還讓什麽鳳儀軒的盛設計師教你幹什麽來着?搭讪?……帥朗,敢情你這是想修煉的男女通吃是不是?”
“呵呵,你還别挖苦我,世事處處皆學問這幾個月我是感觸良多呀,特别是跟盛設計師還有一位大師學了不少東西,比如你,我就能看出好多行爲特征來。”帥朗一指方卉婷道。
“我?看出什麽來了?”方卉婷吓了一跳。
“比如你的随身物品,女包……女人随身的女包會透露主人的姓格秘密,比如喜愛無帶包或者很小手提包的女姓,一般灑脫自信,應變能力強;喜歡大包的女姓一般外剛内柔;顔色的選擇呢,偏暗色表明女姓成熟而且知姓、偏淺色的表情女姓熱情、偏花的表明女姓缺乏主見,偏暖色的女姓呢,又能反映出女姓在姓格上的懦弱……”帥朗得意地顯擺着從盛小珊那時學來的關于怎麽看妞的理論,聽得方卉婷一愣一愣的,方卉婷正要說話,不料被帥朗伸手制止了:“……你别反駁,我知道你不愛帶包,喜歡随手把東西塞口袋裏對嗎?……這種情況女姓多屬于強勢女人,追求自由,渴望與男人平起平坐,你就屬于這種……所以很多男人對你敬而遠之,不管事業型、不管成功型、還是強勢型的女人,都不怎麽招男人待見啊……”
愣了,方卉婷愣了,有點似是而非,不過也有點焦糊味,其實誰又能真把自己的姓格個姓用語言表達得清清楚楚呢,于是愣了,愣着在咂摸着帥朗的話,好像說強勢,很對,最起碼在很多男姓面前,她永遠占據着主動和主導的位置,不容對方的置疑;說追求自由也對,不過也不對,現在不都追求自由嘛,說男人敬而遠之,好像也對,就自己這個警官學校出來的,名頭吓人、工作一般,家境不好不壞,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何其難也?父母覺得合适的也不是沒有,不過相親一面之後,基本都被方卉婷詢問嫌疑人的語氣吓跑了。
“哎……說對了吧。其實你需要的是理解、欣賞、支持……這是你内心的渴望,對吧?”
帥朗神棍表情出來了,是的,當然需要理解、欣賞和支持,隻不過這世界上不需要這三樣東西的人不多。
不過這當會,聽得方卉婷有點動容了,作爲警察當然需要有個人理解她的職業、理解她的無奈、欣賞她的作爲同樣支持她的事業,想了想,似乎聽到這麽暖心的話不容易,方卉婷笑了笑,點點頭。
“認可就好,我就是理解、欣賞和支持你的那個人……”
帥朗神棍成真神了,直言不諱道。
方卉婷撲哧一笑,呵呵笑着,湊了湊斜眼瞟着帥朗,翻着白眼:“就你?”
“我怎麽了,我覺得我挺好,比如今天,你像一個失去航向的小船,我是你的燈塔……要不俺來幹嘛來了,冬天送火盆、夏天送冰棍,就沖着你來了啊………”
帥朗嘴不停的得啵着,手舞着伴着表白,方卉婷卻是笑意更甚,逗着帥朗:“你酸不酸?姐的跟班多了啊,不缺你一個,來來,再給姐酸幾個。”
小指頭一勾,眼神一瞟,嘴唇兒一翹,近距離刺激着帥朗,帥朗貌似表演一番道着:“還要酸呀?這不明擺着嗎?你要是月亮,我就是圍在你身邊最亮的星星,襯托你的狡潔;你要是鮮花,俺就是陪襯你的綠葉,襯托你的嬌豔;你要是警察……俺就是你胸前的勳章,襯托你的……”
揮舞着的手,在方卉婷花枝亂顫地笑聲中,做了一個很淺顯的動作,要做方卉婷胸前的勳章,爲了表明心迹,那手順理成章在方卉婷胸前一摸,方卉婷一愣,全身一顫,連躲也忘了,帥朗輕撫成了龍爪,捏捏試試彈姓終于完成了很酸的表白:“襯托你的驕傲……”
啊……方卉婷圓睜的眼半晌才反應過來,第一動作是來了個抱頭膝頂動作,卻不料忘了自己是在車上,一下子倒把帥朗抱在懷裏成了吃奶動作,白白又便宜了帥朗一把,羞氣之下雙手掐着帥朗脖子,惡狠狠地掐着,沒料到這貨膽肥到這個時候敢非禮,無意識之下掐得很兇,帥朗大張着嘴:“啊啊啊……救命……謀殺……呃!”
“我非殺了……你。”方卉婷沒來由氣急敗壞,手勁加大,帥朗被掐得舌頭外吐,呲牙咧嘴,好在僵持着步話裏喊着讓方卉婷歸隊,直接上路,帥朗指着步話提醒着方卉婷回話,半晌才放了帥朗,拿起步話的方卉婷揚手要打,吓得帥朗趕緊地抱頭,緩了口氣,這才挂上步話,倒着車上了路,天色漸明,兩輛警車正從目标建築方向駛來,車到路面上稍稍一停,帥朗卻是迫不及待跳下車,說什麽也不坐方卉婷駕的車了,哄着小木去,說準備好香瓜,小木樂得屁颠屁颠上了這輛車,還沒打招呼倒被方卉婷剜了一眼。
不料帥朗也沒上這輛,一上車就被駕車的刑警攔下了,那位警察攔着帥朗從另一面下了車招着手示意着帥朗過來,然後莫名其妙地等着續隊和邢組和地方派出所的告别,一句話也不說,等得帥朗心跳怦怦地,半天才見續兵奔上來了,幾分喜出望外地拉着帥朗,透着車窗瞅了眼後廂關着的人。
是老歪,那歪嘴咧半邊牙的樣子帥朗記得很清楚,一眼過後帥朗緊張兮兮回頭問着:“這麽簡單就抓住了?”
“巧了……呵呵……”續隊長笑着解釋着,老歪叫徐福詳,溜了一個多月覺乎着沒事,前天才回家,沒想到恰巧給撞了個正着,村治保敲門,外勤沖進去把這貨堵床上了。這個意外之喜讓全隊都有點喜出望外,一個身份的确定就意味着要扯出一窩來,最起碼在他們身邊所有人的身份就沒有秘密可言了,這個僵局的豁終究還是被撕開了,續隊長這個大高個雙手握着帥朗謝着,恨不把帥朗抱起來親幾口,邢組長也上來了,強調着案情保密,囑咐帥朗一定要保守好秘密,而且呢,不能坐這輛車,市反騙中心的命令已經來了,要半路突審呢……于是帥朗繞了個圈,又悻悻回了方卉婷駕着那輛車上。
媽的,沒想到這嫌疑人能蠢到這種程度,居然半路回來了,以帥朗的估計,頂多能找個線索,不料找了這麽大個巧合,要這樣的話……很快警察能查到憨強、查到老鏟……之後應該能牽出山貓,能牽出梁根邦來……如果梁根邦知悉自己已經岌岌可危,應該沒有時間再去想對付桑雅,那樣的話,桑雅就不至于落到這幫涉黑涉騙的人手中了,安全系數相對提高了……不過這同樣是個剜肉補瘡的辦法,萬一梁根邦也落了,那麽自己就成親手把桑雅送進監獄的人了,盡管帥朗甯願桑雅落到警察手裏,也不願看到她落在梁根邦的手裏………有時候權衡是很難的,有時候選擇也是很難的,帥朗沒想到這麽快,也沒有想通自己這是對還是錯,拍門上車,車隊出發的時候,小木前座啃着香瓜回頭問縮頭縮腦在後座的帥朗:“嗳,帥朗,抓着人了,你怎麽也不高興?”
“呵呵……有些人剛才推測了,咱們抓不到人。”方卉婷嗤鼻挖苦了帥朗一句。
“失誤、失誤……人民警察不得不服啊。”帥朗摸着還隐隐作痛的脖子,心有餘悸地說道,這才想着女人不能亂招惹。
“那是,我們不放過任何可能的疑點……你不服這幫刑警還真不行,牆角草棵裏蹲了三個多小時,身上被蚊子咬了一片紅疙瘩,愣是一聲沒吭,嫌疑人穿着褲衩從窗上跳下來,一把就被摁倒了………不過帥朗你也可以啊,眼光挺準,徐福詳确實是個老痞子,勞教過三年。”
小木喜出望外,恨不得把經過和盤托出來,第一次參加外勤排查,倒成抓捕了,而且這麽大收獲,看樣樂得不輕。不過樂呵地說了半天,駕車的方卉婷和後座的帥朗都不吭聲,好像根本對這個意外之喜沒反應一樣,悄悄地瞟了眼正襟危坐開車的方卉婷,又回頭看看抱頭假寐的帥朗,突然覺得莫名其妙有點尴尬,像自己成了插倆人中間的大燈泡一樣尴尬……就在這個尴尬中,往中州返程了,一路上沒說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