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今兒上門是給你面子啊……你生意我都敢搶,這麽屁大點小店,信不信我砸了你場子讓你幹不下去?火車站我們兄弟可幾十号人,就閑着沒事幹啊?想試試,你們上來動動試試……”
聲音不重,不過味道很冷,有點舉輕若重的大氣,打小就從父親那裏繼承了看嫌疑人的眼光,很冷,又經過無次數大小群毆單挑的煅練,這氣勢端得是不容小觑,有那麽點黑澀會的味道了。而且說得慢條斯理,悠閑地抽着煙,簡直要拽到沒譜了。
于是那幾位原本還想讨好老闆的幫工,驚住了,沒敢沖上來,都看着胖老闆娘。
杜玉芬可沒經過這陣勢,緊張之下卻是不知道情況會變成什麽樣子,剛不舒服地一挪,不料才發現自己手還被帥朗握着,一動帥朗也剛剛發現似的,拉着杜玉芬那隻白手,貌似很惬地把玩了幾眼,“呸”聲一吐叼着的煙,手摩娑還不成,又來了個趁人之危的動作,把小手拉着放到自己嘴邊輕輕吻了下,杜玉分可不知道這貨什麽時候還能有這心情,有點臉紅脖子粗,連手也忘了往回抽了……一臉紅,害怕倒忘了。
傻啦……陳麗麗看傻了,剛才那一句還真敲到了心上,要是讓火車站那批地痞流氓真來亂艹亂攪一通,恐怕這坐地生意還真做不下去了,而且再看來人,似乎根本沒有把這麽多人放眼裏,一下子倒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有人知道,帥朗做了個調戲動作猛然回頭,沖着那幫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幫工們下着命令:“去吧去吧……都站着幹什麽?這做生意的地方還是打架的地方,真打起來不是給你們老闆找麻煩麽?去吧……”
咦?好像還給老闆考慮着呢,幫工們都看着老闆家一對,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時間,需要個回場的紅臉出面,杜玉芬正揣度着是不是自己出面給個台階,不料有人出面了,陳麗麗老公王正說話了,不過這位老公太蔫,看樣既不敢惹帥朗,更不敢惹老婆,站在當地爲難地說着:“生什麽氣嘛,生什麽氣嘛,這事鬧得……”
“沒事沒事,陳姐就這脾氣,大夥都知道……”
帥朗就坡下驢了,不介意了一句,那陳麗麗氣咻咻眼睛側過一邊不瞧帥朗,帥朗笑着如同自言自語般說着:“陳大姐,說實話啊,自打搶了你們的市場,聽說導緻你們的存貨大量積壓,我一直有點于心不忍……”
看陳麗麗翻白眼,繼續說:“後來又聽說飛鵬公司不但不給你想想轍,還責怪你們守土不利,我是很羞愧呀……後來又聽說積壓這麽多貨,退,退不了,賣,賣不出去,嚴重導緻資金周轉不靈,我是很悲痛呀……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心裏有愧呀……大家說說,像陳大姐這麽一對誠實商人,模範夫妻,你們我說于心何忍呀……”
聲調很怪,說到誠實商人、說到模範夫妻,那幾位幫工也有點按捺不住快要笑了,這跟欺負人又表揚人老實一樣,怎麽聽着怎麽怪異,幾乎成了帥朗一個人的獨角戲,沒人接茬的時候,帥朗緊跟着又有點痛心疾首、悲不自勝了,非常誠懇地說着:“……陳大姐,我沒别的意思,今天我上門就是來給您承認錯誤,補償損失來了………和你結了仇,我是一點都不怕,可這事,我良心上實在下不去呀?……”
撲……有人憋不住笑了,是後頭的幫工,被帥朗貓哭耗子促狹似的說話方式逗笑了,陳麗麗終于有動作了,指着一幹幫工:“滾,都滾……站這兒看老娘倒黴是不是?老娘倒了黴你們喝西北風……還不滾……”
一幹人如逢大赦,吃吃笑着溜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下樓了,帥朗很得意地瞧了杜玉芬一眼,杜玉芬沒理會,可不知道這麽僵有什麽可得意的。
不但僵,而且僵得厲害,陳麗麗先怒後驚跟着又有點糗,趕走了人,陳麗麗原形畢露了,卻也不是那般強勢,而是碎嘴閑話指責上了,得得地說着:“你少貓哭老鼠啊,你把我們坑得可不淺啊,我們倆口子容易麽?支撐這麽大攤十來号人,哪裏不需要錢……自打你們把市場一攪,我們的營業額頂多有平時一半,坑人不能這樣坑吧?你坑誰不行,非坑我們……”
“所以我良心上下不去嘛,這不來承認錯誤來了嗎?”
“少裝了吧,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了?想把存貨買走,再到景區市場上賣高價……你們不是還坑我嗎?公司知道了,一斷了我們的貨怎麽辦?你們不能緊着我一家坑吧?”
“陳姐,您消消氣,其實就我們不坑您,以後您的銷量銳減,也享受不到分銷價供貨了……”
“呃………”
陳麗麗硬的沒壓住對手,軟的又被嗆了一家夥,這說到正點上了,代理商選擇分銷價供貨資格唯一條件就是銷量,都是沖銷量沖錢說話,而車站市場一丢,恐怕接着連這個資格也要丢了。
一想,氣結了、郁悶了,陳麗麗怒從心頭起,即便不發雷霆之火,也得發洩一下匹夫之怒,恨恨地剜着帥朗,一字一頓說着:“大不了老娘不做飲料生意了,我們這兒的貨你甭想,扔廁所裏生蛆也不給你……”
老公王正看樣是個老實人,正要上前勸一句,不料陳麗麗把更大的火氣撒過來了,罵着老公:“滾,蔫死你,看着别人欺負你老婆,你都沒脾氣……”
杜玉芬一嗯,差點笑出來,這亦怒亦驚亦喜亦樂的場景,跌宕得可不知道結果是什麽樣子,再看帥朗,臉上沒那壞笑了,可也沒動怒,隻是無所謂地說着:“那算了,您就扔廁所得了……反正是您的貨,想怎麽扔是你的事……我們其實真是想來補償陳姐您,本來準備把您積壓的貨處理處理,不過看樣您不樂意給我們……後來想想,要不直接給您點現金補償……”
語速放慢了,說到現金補償,這倆口子互視了一眼,明顯不相信,杜玉芬也奇怪地看着帥朗,這茬好像沒聽帥朗說過。可不知道帥朗怎麽想的,看着倆口有那麽點意思了,胃口吊足了,才緩緩地說着:“……一次姓給你十萬現金怎麽樣?”
輕輕的呃同時響起,杜玉芬吓了一跳,陳麗麗更吓了一跳,陳麗麗老公也吓了一跳,這麽天上掉餡餅的事,說不信吧,好像有那麽點味道,說信吧,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搶了你市場還客氣啥,回頭再白給你十萬,可能麽?
當然不可能,杜玉芬知道帥朗根本拿不出十萬來,就有點小錢也壓在貨裏,詫異地盯着帥朗,這下子忽悠大了,看他怎麽收場。
介于信與不信之間的事總起勾起人的好奇心來,好奇一來,怒氣便消,這一招果真好使,陳麗麗倆口子愕然一臉,既不信這十萬是真的,又被十萬這個數目字勾引得眼珠亂轉。
帥朗有動作了,幹脆不說二話了,從桌上抽了支筆,刷刷寫了一行字,又拿出手機來,問着陳麗麗的手機号,給發了個短信,紙往陳麗麗面前一擺:“錢就在這兒,我要真給你們十萬現金,你們一定懷疑我别有用心……不過這樣的話,你們憑本事自己掙回來,誰也沒閑話可說。這十萬,就在你眼前,看你拿不拿……”
說得聲色嚴肅,一點不像玩笑,陳麗麗這倒重視,收到了短信,是個照片,一個地方的照片,紙上一看寫得是個地址,四環路南劉莊某地某處……看了半天沒看懂,陳麗麗很客氣地問:“這…這什麽意思?”
“是這樣,我聽說飛鵬公司今年有個明文,誰舉報一家假飲料制造窩點,獎勵十萬對不對?舉報一條罐裝生産線獎勵五萬,舉報假貨商販,他們按假貨量獎勵,對不對?”
“對,有這麽回事。”
“那,這就是個窩點,可曰可樂、可中可樂、可曰可樂都從這兒出……”
“真的似的?”
“要是假的,我把車站市場還給你……不過要是真的,飛鵬不給你獎勵,那我就沒辦法了……”
帥朗終于把殺手锏甩出來了,杜玉芬不悅地看了帥朗一眼,這貨鬼鬼祟祟平時藏的東西不少,敢情就是通過這事跟陳麗麗交好,想圖謀她手裏的存貨,隻不過好處費,看樣得飛鵬買單了,一想這茬,又有點暗笑了。
“這個……這個,不合适吧,咱們真假不是一路,惹那人幹嘛……”
陳麗麗有點畏縮,也有點動心,或許已經記下地址了,嘴上不想領帥朗的人情,不管什麽吧,似乎還有點難爲,帥朗一笑勸慰着:“這對您是百利無一害,您舉報假貨,轉眼就成了飛鵬的模範人物了,以你現在的銷量他們遲早要捋你的資格,可有這事擔着,他們總不能把先進人物捋下來吧?更何況這其中還有大獎,既拿獎勵,又保身份……何樂而不爲呢?掙錢的機會海了去了,不過你首先得保證你這個分銷供貨的資格别丢,要不以後和我競争的機會都沒了……”
句句在理,字字珠矶,連杜玉芬也覺得這話說得好,你幹,又有錢可賺,還能保身份;你不幹,那得了,以後連競争機會都沒了。倆口子互視了一眼,又是十萬塊,又是最揪心的供貨渠道問題,看樣子,離動心不遠了。
“好了……”帥朗一拉杜玉芬,倆個人同時站起身來了,那倆口子緊張地一瞅帥朗,陳麗麗不由自主站起身來了,可沒想到事情轉機得這麽快,更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一起身帥朗貌似很随意地交待着:“陳姐,那就這樣了,明天我給你打電話,瓜子、花生、火腿腸、方便面還有小吃食什麽的,我晚上和景區的攤主商量商量,明兒給你個準數,你們送來,現金結算,對了,把你的供貨單給我一份……”
這下子,陳麗麗倒不猶豫了,翻着桌上的東西,趕緊地給帥朗遞了一張報價單,一看帥朗認真瞅着,這倒說上了:“那個誰,帥什麽……不是我不給你貨,其他都行,就飲料不敢,公司都打招呼了,誰敢給你們,立馬斷我們的貨……”
“呵呵,我們還缺貨嘛,我身邊這位就是正濃的副總……前副總,多了不敢說吧,一天調個幾千件,你覺得有問題嗎?”
帥朗眼皮擡也不擡,示意了杜玉芬,這下杜玉芬知道自己的角色了,握着手和陳麗麗的介紹着,沒見過人,可聽過名兒,敢情陳麗麗這會被那十萬塊心情稍稍慰籍了下,和杜玉芬幾句倒客氣得緊,帥朗看了一遍指摘了幾句收起了東西道着:“好,那就這樣,不耽誤陳姐您的時間了……其實陳姐我覺得您做生意頭腦得活泛點,你說你們的市場丢了,公司不聞不問不給你們想辦法,光顧着催你們的銷售量了,根本不考慮你們資金的難度,他們都沒點人情味,你們守這麽嚴有什麽意思……再說了,你們這五号以前存的貨,他們管得着嗎?好了,我們得走了……二位資金要是實在有壓力,沒事,找我,我給你想辦法……”
邊說邊走着,那倆口子豎着耳朵聽着,下樓的功夫,那群幫工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眨眼又成朋友似地前後跟着,出了貨倉,出了院子,站在院門口分别,握手再見的功夫,明顯地見到陳麗麗嘴唇嗫喃着,不過那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這其中的顧慮估計馬上消除不了,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不錯了,帥朗也沒有步步緊逼,回頭笑着道:“趕緊舉報啊陳姐,那十萬可不等人……我再勸您一句,您那存貨給了我,肯定比扔廁所裏生蛆強……說不定我把車站市場還能勻給您點兒。”
說着,笑着回頭和杜玉芬走了,出巷子時還不忘回頭招手再見。這倆口子站在門口傻愣了好大一會兒。
陳麗麗回頭問老公:“怎麽辦老王,要不把貨給他們得了,這批貨款壓了咱們十幾天了。”
老公确實不當家,習慣姓地說着:“你拿主意吧。”
“蔫死你……”陳麗麗罵了老公一句,摸着老公口袋裏的手機,一摸直接拔上電話了:
“喂……秦助理呀,我們有個事,有人假冒我們的産品,那窩點在哪兒我們知道了……真的,我們花了不少錢買這個消息,好歹我們都是公司的人,這事我們總不能擱一邊不管吧……那好,我等您過來……能能能,能指認,不遠,就在四環路上………”
……………………………………………………半個小時後,杜玉芬的車停到了東新開發區,停到這兒的時候,杜玉芬才止住了一路的笑聲,本來以爲是件劍拔驽張一觸即發的局勢,不料卻是個啼笑皆非的見面。雖然沒什麽結果,不過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陳麗麗真要掙了十萬,回頭還想在景區出貨,那帥朗再忽悠忽悠,沒準這批貨真被吃進還說不定。
停車的時候是在開發區的街邊,杜玉芬下車時奇怪地看看四周環境,詫異地問了句:“到這兒幹嘛?”
“找這家……”帥朗指指着路邊不遠的大型批發部,小聲地說着:“這是個新人,我們第一批竄貨到景區就是他供的貨……呵呵,再來詐他一回。”
追問了幾句,敢情第一批竄貨用飛鵬的貨占飛鵬的市場找的就是這個人,姓王名戰強,也是做小超市副食煙酒配貨生意的主,帥朗以前打工的時候經常在小王老闆這兒拉貨,彼此很熟悉,杜玉芬揣度一下其中的關系有點不相信地問:“以前是以前,現在他還敢給你?他和陳麗麗的情況不一樣,人家的貨沒積壓吧?”
“誰說光積壓能有貨了,讓他去給咱們進貨呀。”帥朗鬼鬼祟祟笑着道。
“咦?”杜玉芬一愣:“又賣關子了?不會又是個中年婦女等着你忽悠吧?”
“這是個男的……男的比女的好對付。”帥朗道。
倆個人進了批發商,這是大小通吃的經營方式,前面是像個超市零售,後面是貨倉,也是個大院子,問營業員幾聲,營業員指着後院,進門的時候杜玉芬看到了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中等個子,很精明的樣子,正拿着計算器算着什麽賬目,這人一瞅帥朗,跟見了瘟神一般就要躲,不料帥朗三步并兩步急步上去,一把揪着人,親熱地搶着握着:“王老闆,看見我你緊張什麽?又不欠我錢什麽的,就欠錢我也不追債,跑什麽……”
“你…你…算了,不說你了……”那位王老闆正是新晉飛鵬批發商的王戰強小老闆,指着帥朗罵着:“……你小子差點坑死我啊,上次你們在我這兒走貨全賣景區了是不是?查得差點斷了我的貨……甭想啊,一件也不給你……”
“不給是吧?王戰強我告訴你啊,以前你賣假酒我都沒少給你推銷過,一點交情不講啊……”帥朗貌似怒不可遏,又是另一種态度對付這号人,罵咧咧道着:“你不給好辦,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飛鵬公司,直接打給代理林鵬飛,就說王戰強給我的貨,你們市場丢了全賴他……”
“喂喂……兄弟兄弟……哥、哥……我艹,你是我大爺成了吧?那有這樣吓唬人的,逼着别人跟你穿一條褲子啊……”王戰強攔着帥朗,口不擇言地換着稱呼,幾乎是哀求地說着:“我說帥朗,咱别介,人家飛鵬現在是配貨,條碼、批号都登記的,誰給你貨誰倒黴……我就這麽大的攤,你是非把我整塌是不是?”
“誰說我要飛鵬的貨了?”帥朗突然反問,笑着換臉了。
“哦,不是可樂、雪碧呀……那簡單,你要什麽?除了飛鵬的貨我都給,價格優惠。”王戰強一聽放心了。
“我要百事可樂、百味果汁系列、康師傅紅綠茶也行……”帥朗道,一句聽得杜玉芬倒奇怪了。
“正濃飲業的代理飲料?”王戰強一聽也愣了。
“别告訴我沒辦法啊,以你的身份朝正濃要貨,他們肯定巴不得給你,然後給你送門上……回頭你給了我就行了,明天我要……”帥朗下命令了。
這一聽,杜玉芬心裏一凜,跟着豁然開朗,讓飛鵬旗下的批發商去和正濃接洽要貨,那肯定是一要一個準,都巴不得給有商鋪有生意的批發商供貨呢,這個圈子一繞,恐怕封殺就要被繞開了。
行不行呢,就見王戰強斟酌了一下下,點點頭伸了個巴掌:“成,一貨櫃給我加五百。”
“呸…想得美,一毛錢不加,不給我就舉報你。”帥朗罵了句。
“不能這樣吧?白幹誰給你幹呀?就占地方都得好大一片呢?還有上車搬運呢?”王戰強等着講價,一車一千件左右,就一車三二百也劃算,基本就是拉來拉走,錢打個來回而已。
“這事一毛不加,其他事上,爺給你加十萬……給你窩點,你去舉報吧,獎勵朝飛鵬要……告訴你啊,掙了錢别忘了誰告訴你的,回頭我這貨就朝你要了……”帥朗在手機上拔弄着,和王戰強咬着耳朵商議上了,估計又給了王戰強和窩點地址,不知道商議了些什麽,不過看樣成功說服王戰強一毛錢不多要供貨了,這貨頻頻點頭,殲笑一臉,眨眼又摟着帥朗稱兄道弟,回頭送人時,還不忘給帥朗和杜玉芬塞了瓶飲料,直送上車,招手恭送了好遠………………………………………………………………………車裏,杜玉芬呵呵哈哈笑着,可不知道如此難的事被帥朗這麽胡搞亂搞,看樣再來三下兩下,這個斷貨局面非被打破不行,這會走進帥朗的思路了,笑着贊着帥朗道:“這辦法對路,兩家本身就相互競争,互挖牆角,咱們讓飛鵬的批發商上正濃的貨;回頭再讓正濃的批發商去上飛鵬的貨,肯定兩家巴不得挖對方牆角,都要給貨……随後咱們就有貨了,而且這好處費呢,全部是飛鵬買單,哈哈,帥朗,這事要讓林鵬飛知道原委,不知道作何感想啊……”
“現在信了吧,這麽大的市場,漏洞和空子太多了,隻要你想鑽,還怕沒辦法。”帥朗說着,駕着車有幾分得意,這些年飲料行當裏混,看樣積累的東西也不少。笑着說着,感覺到快水到渠成了,很随意地問了句杜玉芬道:“杜姐,還有個事想跟你說。”
“什麽事?”
“知道爲什麽我從頭到尾帶着你嗎?”
“不知道。爲什麽呀?”
“我離開不你呗。”
“說話别繞彎啊,我腦瓜沒你好使,什麽意思?”
“嘿嘿……這個事在我心裏埋了很久,我有點難以啓齒呀……”
“什麽?”
車嘎然停下了,停到了路邊,東新開發區通往市中心的路邊,聽得帥朗說得很嚴肅,杜玉芬倒重視了,回頭看着帥朗,帥朗伸手到頭頂開了車廂燈,燈光下,像猶豫不決、像情有所鍾、像欲言又止、又像含情脈脈的前奏注視着杜玉芬,一路走來,對于帥朗的種種作法杜玉芬欣賞之餘免不了有點喜歡,此時乍見這種眼神,沒來由地心裏一動,睫毛一眨,嘴唇輕呶,似乎在潛意識地掠過一幕香豔的場景……碰撞出火花有時候很偶然,一眼足矣,看着帥朗,杜玉芬輕輕挪了挪位置,已經越過了五十公分那個安全的好感的距離,或許接下來,發生任何難以啓齒的事都可以接受。
帥朗像在躊躇,像在猶豫,嘴裏嗫喃着:“我……我……我說了,我怕你不高興……也怕你不理解。”
“是什麽?”杜玉芬問,聲音很輕,很揶揄,表情很暧昧,很撩人。
“我……”帥朗湊看了,看着杜玉芬,終于鼓着勇氣說出來了:“我現在缺錢……”
好煞風景,氣得杜玉芬一怔咬了下舌尖,跟着全身繃緊地神經一松,輕噓了一聲,很郁悶。
帥朗卻是蠻真誠地解釋着:“找到貨源真不難,大批量也有可能,關鍵是我現在兜裏沒多少錢,就有點還壓在貨上不少,萬一陳麗麗真給那八千件,光那就十幾萬,我還真拿不出錢來……萬一咱們弄幾家都給貨,眨眼就是兩三萬件,這錢我可真沒地兒找……那,情況你看全了,你覺得能不能幹?機會丢了多可惜,以前我就是因爲囊中羞澀,好多事你明看着幹就能掙錢,可咱拿不出本錢來呀,這次的機會我可真不想錯過……”
“哦…這樣啊。”杜玉芬沒來由的很失望,打斷了帥朗的話問着:“這是把我也算計進去了……你咋不去找你那幫哥們?爲什麽非找我?”
或許,就想聽到句信任的話,或許,就想聽到句暧昧的話。畢竟倆個人在這件事上,已經有了很好的信任基礎,不過杜玉芬卻聽着帥朗不以爲然說着:“瞧你說的,咱們倆人分,總比五個人分多吧?”
杜玉芬聽到這個無懈可擊的理由,胸前一悶,咬着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看來在陳麗麗那兒給自己的個吻手動作不是基于欣賞,還是基于揩油呢……敢情今兒不是基于信任讓你通觀全局呢,而是讓她看看投資環境掏腰包呢。
“行不行呀,杜姐?機會可别錯過啊,趕明兒他們就得忙得焦頭爛額,又得防咱們,又得查假貨、回頭還得買單……呵呵,我就不相信,他誰還顧得上我,咱們甚也不管,悶聲發财多好的事。”帥朗追問着。
“哎,好吧,賊船上都上了,我還能怎麽着,我想辦法。”杜玉芬無奈地說了句,旋即想起了東新區那位,笑着挖苦帥朗道着:“剛才王老闆說得沒錯,你這純粹是逼着身邊人都跟你穿一條褲子啊。”
“你例外……”帥朗發動着車重新上路,這例外的解釋是:“杜姐你明明穿着裙子嘛,非和我穿一條褲算怎麽一回事……”
“…………”
笑聲,響在車廂裏,車走得很輕快,被封殺的這一天,看樣過得,很愉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