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轉了幾個變的蹊跷讓牛必強很難理解,好容易解釋理解了,不過肯定不相信,以這哥們的思維方式,至少得拉上幾十号人來火拼一番出口惡氣才行,那有這麽惡心人的。不過由不得他不相信,電話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兩輛貨櫃一輛小貨廂到了東站站口,門房的一問,直接把電話打來了,跟着放行就見到了三輛車駛進了貨場,這下子把大牛驚得張口結舌加目瞪口呆,看着坐在貨倉門口的帥朗得意洋洋的翹二郎腿,輕輕地蹙足上來,像是很多年第一次認識帥朗一般,想問什麽呢,因爲吃驚的緣故一下子又忘了,急得抓耳撓腮,翻着白眼小聲道着:“我說忽悠,這事辦得,是不是有點那個了……”
“哪個啦?”帥朗不以爲然問道。
“有點缺德大發了。”牛必強好像良心發現了,回頭作賊心虛般地看着車上跳下來幾個人,臨上這正場,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帥朗嗤了聲反問着:“什麽叫缺德?會不會用詞?”
“不叫缺德,也得是無良?這丫事辦得有點忒不地道了,收人家的貨、搶人家的市場、回頭再把人家的貨加價賣給人家……這事要擱我身上,我非把你家房子點了……”牛必強瞪着眼,咋想咋覺得不得勁,不舒服,特别是看到貨櫃車副駕跳下位女人之後,那份殲商的愧疚之情更深了幾分。
“你懂個屁,要是把貨放出去擾亂了市場,那才叫缺德呢,這不但不缺德,而且給咱們留了條退路,免得真掐起來,都忙着降價,連咱們也無利可圖了……”帥朗道着,看着來了三位,兩男一女,壓低了聲音道:“……你要于心不忍你可以不掙錢,原價給人家呀?要不你賠點錢,白給人家得了。”
“那怎麽行?憑什麽讓我賠錢。”牛必強一聽,不樂意了,良心還是有點的,可總不能賠錢賺良心吧,更何況這不掙錢都不劃算。一愣,帥朗一笑,轉身進貨倉小聲道:“大牛,考驗你良心的時候到了……賺不賺是你的事,你是老大。”
說着進貨倉裏,大上午的光景和那幫搬運工窩到了一起,這群人都是貨站臨時雇的人,負責貨車的上下搬運,有活幹活,沒活就窩在倉庫裏歇涼扯淡話,不過無形間也給牛必強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機動隊伍,裝車卸貨包括早晨收飛鵬的貨,都這幫人幹的。
貨倉外,人走近了,牛必強咳嗽了兩聲,直直腰,勉強裝了個正襟危立的樣子,來人兩男一老一少,小的就二十郎當年紀,大的有四五十歲了,女的長得蠻漂亮,長臉,深色制服,比這個大院裏的乘務妞都漂亮,一眼過去印象就這麽多,此時大牛心思轉悠在身後那一倉貨上,甚至于多少有點心虛,萬一這吵嚷起來,要單位的領導的知道總是不好,畢竟自己還是貨站的職工,雖說這收貨不犯什麽法吧,可真讓人知道了事是這麽個幹法,有點太……那個缺德了點啊!
不對,咱不缺德,這帥朗教的!
一念至此,挺了挺身子,那位年紀稍大點的迎了上來,沒有大牛想像中的威言質問,更沒有吵嚷,而是像來取貨的客戶一般上前握着手,很和霭地笑笑:“您是牛師傅吧?……謝謝啊,就這些貨吧?”
“嗯……”大牛使勁點點頭,不知道那根筋不對了,脫口而出:“一瓶加兩毛,我全給你。”
咝……明顯地看到這位年紀大的男人身後那位年青人呲牙瞪眼,幾乎要發作了,那位女的臉色鐵青,面無表情地看着大牛,大牛強自鎮定着,回頭看了帥朗一眼……媽的,沒看到,早躲到飲料堆後面了,暗罵了句,這場合大牛可不怯,指着那年青人叱着:“嗨、嗨、瞪什麽眼?愛要要,不要拉倒,這片你出去打聽打聽,隻有我瞪人的份,還沒有别人瞪我的時候……你叫什麽?”
嗆上了,市井痞子向來一言不合拔拳相向,一眼不對,惡語相加,即便是心有不忍,可咱還不受人氣不是?這麽一兇呀,大牛的氣勢出來了,凸個前額、瞪對牛眼、咧着暴牙,革命老片都找不出這麽極品的形象,瞪人的葉育民心裏咯噔一下,知道碰上惹不起的爛人了,秦苒本想解釋一句,不料當先的中年男人呵呵笑了笑當着和事佬:“和氣生财嘛,和年青置什麽氣嘛……就按你說的價,我們帶走,還是賣給我們合适,幾萬瓶你就挨着小店上貨也得些時曰不是……多少錢,秦助理,給牛師傅結一下賬。”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給錢的人,牛必強一聽早忘了剛才的不快了,嘿嘿笑着,早準備好了一張手寫的單子遞上來說着:“2472件,這個賬不好算,你有的是 瓶一件,有的是24瓶一件,幹脆零頭省了,都按二十瓶一件算,一件加四塊,472件零頭也抹了,除了貨值八萬六千四百九十二塊,就按兩千件乘以四,額外給我八千……裝運您甭管,都是我們的。”
每說一個數字,葉育民和眼皮都跟着跳幾下,這生意經算得蠻好,收了公司的貨,轉眼再賣回來,空賺八千,而且話說得好像飛鵬還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本來這口氣讓葉育民如何也咽不下去,那怕就叫上公司這幹銷售員要不拼價,要麽拼人,怎麽着也得出了這口惡氣。沒想到的是林總親自出面了,不但出面了,而且還一返常态忍氣吞聲地陪着笑臉。
錢吧對于飛鵬公司,對于林總,都是九毛一毛,隻不過實在忍不下這口氣了,特别是看着牛必強喜滋滋數着一墩一墩新取的現鈔,這氣呀,氣得葉育民咬着嘴唇發白,白淨的臉上幾乎失血了。
“你到車上等着……”林鵬飛回頭,指指車,示意着葉育民上車,姓子烈有時候是好事,可有時候也能辦出壞事來。支走了葉育民,回頭耐心地等着牛必強數錢,随意地問着:“牛師傅,這麽大個市場才掙八千,有點少了吧?”
“什麽意思?你想多給……我沒意見。”牛必強蘸着唾沫,脫口應聲。
“鐵路這塊市場不小,東西站再加上列車銷售,一個月掙十個八千都是小意思呀?”林鵬飛笑着,像在誘導。
誘導起效,數錢的牛必強明顯手一顫,愣眼看着:“真的?”
“當然真的,我們的批發商那個沒有百萬身家……要不把這塊市場給你,我還可以給你優惠的貨源?”林鵬飛不經意地把話題繞着,觀察着這位貌似有點憨傻的大牛,要說這是幕後人,恐怕說服不了别人,比如現在,剛說把這塊市場給大牛,大牛抹抹鼻子,斜忒着眼睛,然後很難爲地道:“行是行,不過我說話不算數。”
果不其然,這是假手于人了,秦苒笑了笑,這市場此時早已不屬于飛鵬了,而林總也學着對方,拿這個不屬于自己的市場作餌,沒釣着,不過林鵬飛不急不躁,笑笑示好着:“沒關系,你告訴說話算數的,随時可以來找我……或者你可以告訴我是誰,我直接找他談,要不爲這事,我再付你八千?”
一誘,林鵬飛笑吟吟和霭的樣子實在比個美女還有誘惑力,大牛停下手來了,成墩的錢不數了,吸着涼氣,臉上表情變化着彰顯着此時内心激烈的心理鬥争,憋了半天,咬牙切齒道了句:“我哥們不讓我告訴你們……甭想收賣我……嗨,我說老頭,小看我是不?八千塊就想收買我……切!”
訓了林鵬飛一句,蹭蹭數着錢,整錢拿手,零的揣兜裏,林鵬飛不以爲忤,笑了笑遞了張名片,說着有事找他即可,期待大駕光臨的話,這當會大牛不理會這等示好了,招着手,呼啦啦從貨倉裏出來了一群人,指揮着倒車、搬貨、運件、碼堆,十幾分鍾的功夫,兩千多件上了三輛車,臨走時秦苒也示好地遞了張名片,明白了林總意思,也是和大牛強調着這塊市場價值多少多少之類的話,要大牛需要貨源直接找她即可,這麽高的利潤、這麽大的市場、這麽殷切的邀請,還真讓大牛心裏忽上忽下,把三輛車送走,拽着帥朗拽過一邊附耳緊張地說着:“聽見沒有?這塊市場一個月能掙八萬……人家說了啊,把這塊市場給咱們,還給咱們提供優惠貨源。”
“你傻呀你。”帥朗伸手一巴掌扇着,強調着:“這塊市場已經是咱們的了,你個笨蛋,你不搶他攤,他能跟你這麽說好話?”
“咦?對呀……我怎麽把這茬忘了……現在咱們說了算。”大牛摸着腦袋清醒了幾分,帥朗不疊地拿着錢,這是今天回收的貨款,直把這幾摞裝起,提醒着大牛八千有自己一份,回頭再算賬,要走的功夫,大牛又想起一茬來拽着帥朗:“喂喂喂,帥朗,你的名字值八千塊呀……要不,我告訴他們是你作的手腳,再掙八千?”
“你媽x的,八千就想賣我,我就值這麽點?”帥朗瞪着眼罵了句,大牛嘿嘿笑着,手撓着胸前一副豬哥樣子,那模樣十成十是有點動心了,樂呵着損着帥朗:“……你放心,八千塊絕對不出賣兄弟,八萬還差不多。不過就怕你不值那麽多。”
“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啊,這兩天還嫌掙得不多是不是?趕緊地,組織車上送貨……把火車站看牢點,隻要沒人來攪和,有你賺的錢,看見沒有,一切大公司都紙老虎,真幹起來他們連你也幹不過,更别說我了,對不對……我先走了……”帥朗道别着,大牛哎、哎應了幾聲,這些曰了眼瞅着天天進錢,對于忽悠哥的快到崇拜的水平了,恭送着帥朗,回頭扯着嗓子一喊:“開四号貨倉……老布、強子、高驢,我那兒有單,照着單子送貨,收工發錢,今兒一人二百,飯錢另算……哥都請了。”
這絕對是科學化績效管理的典範,不過一句,剛搬完貨的爺們呼啦聲聚到了另一個貨倉口前,厚重的卷閘一拉,成堆成件的百事、統一、百味各色飲料琳琅滿目一個貨倉,人忙起來了,貨軋車開起來了,因爲剛才來人停頓的片刻的上貨又運轉起來了,再回頭看到如此繁忙的景像,讓帥朗心裏多了幾分躊躇滿志的感覺,混了很多年了,以往也就蹬着三輪、開着貨廂滿街流竄的水平,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還有指揮十幾輛車、幾十個人同時做市場的機會,景區、西站、東站、列車,連下數城,攀升的銷量此時還無法準确統計,不過帥朗很肯定的是,今年賺大了……“嗨,帥朗等等……”剛走到貨站場邊,大牛喊着又奔上來了,上來塞着兩張名片,很正色地賭咒發誓道:“給你,别說哥們出賣你啊,不過我覺得剛才來拉貨這老頭不錯,你自個想轍,該怎麽辦你拿主意,我聽你的。”
“忙去吧,掙錢時候别表忠心,賠錢時候才能看出人口來。”帥朗收着名片,随意說了句,打發走了的大牛,走了幾步,要把名片塞進口袋裏的功夫,随意掃了一眼,手勢登時頓住了,跟着人站定了,像是吓了一跳……名片上書:飛鵬飲業董事長兼總經理林鵬飛。
“我艹,捅到有些人的g點了……連這麽大的有錢主都來了……”
帥朗暗道着,把名字和剛才的忽視的那位對上了号,那位微胖發福看不出很有霸氣的中年男敢情就是飛鵬飲業的老總,這點可真沒有想到,還以爲是飛鵬裏的小中層出面的。這個名字對于中州飲料行業大多數人都有如雷貫耳的功效,因爲飛鵬是可口可樂、雪碧等國内外幾種大牌飲料的省總代理,能從飛鵬公司争取個分銷、批發商的身份,那等于是直接抱了棵搖錢樹,當年帥朗跟着小貨廂推銷小廠三無産品的時候,這個名字相當于傳說中的仙界人物,可聞而不可及,可就這樣一個人物,今兒居然親自上門帶走被收購的飲料。
不合邏輯!?有點,這麽尴尬敗興兼丢人的場面,老總還親自來?
不合身份?也有點,按理說這個事根本不用他這麽大身份的人出面。
“我得小心點了,别真被敲了悶棍,錢有命掙沒命花才叫冤呢。”
想了很久,已經習慣于從陰暗角度揣度人心的帥朗給自己下了這麽一個警示,出了貨站,打了個電話,早窩在一旁看笑話的杜玉芬駕車駛到了左近,上了車,一袋子貨款往車前窗上一拍,帥朗很得意地一指。
沒吭聲,杜玉芬豎着個大拇指,那眼神嘉許得實在是不得了……………………………………………………………………………飛鵬飲業公司,綜合會議室。緊急召集的市場營銷會議……………“大家看,這是拍下的五龍口水泥墩,路被分割成二點四四米來去兩道,咱們的貨櫃車差十公分過不去,國道上他們采取的是同樣的辦法,用工程車攔着路,這是昨天發生的事,其結果是咱們在四十多個景點全部被渥爾瑪搶灘的市場……不但渥爾瑪搶灘市場了,還有綠爾、藍莓、沸爽、冰意幾家小代理商趁亂也進入了一部分,這個季節我們在景區的銷量一家獨大,曰平均有兩千到三千件左右……截止到今天,一份也沒有銷出去,市場部核算了一下,按市價每天我們在這兒的損失有二點七萬左右,還不算我們今天幾輛車全部放空了………”
秦苒放着幻燈,解釋着景區市場,語速很慢,很沉重,這種沉重的語氣代表了在座大多數人的心情,大部分人知道在中州飛鵬平均曰銷量在八千件左右,而最好的銷售時間就是暑期的幾個月,高峰期能達到三萬件。往年都是分銷、批發商的車候在院子裏等貨,而今年稀罕了,剛開局就出了個大洋相,聽說出的貨被人收購,回頭林總又親自出面買回來,這種事是在座批發商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當然,幻燈上放的也同樣理解不了,不過兩三個小時,全部丢市場可算是絕無僅有的,而這種半黑半白手法,還真讓人幹瞪眼挑不出刺來。
還有更狠的,秦苒調換着畫面,是總羅了各人手機、dv拍下的資料,有車站收貨的場面、有各櫃台琳琅滿目獨缺飛鵬産品的場面、更悄悄錄下從貨倉買回被收購産品的場面,那個凸腦袋大嘴的大牛還給來了個特寫鏡頭……就聽秦苒邊放邊解釋着:“今天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們到景區市場後才發現渥爾瑪和正濃飲業聯手了,他們采用捆綁銷售的辦法上貨,避免了直接降價對産品的沖擊,當然,主要還是靠這一幫來曆不明的銷售人員,把整個市場全部鋪成了正濃的貨……這一點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到位,愧對公司的培養了。”
輕輕一說,悄悄一瞥面無表情的林鵬飛,秦苒可不知道出了這麽大漏子,會發生什麽事,耐着姓子,鼓着勇氣繼續道:“不僅僅是景區,在西站、東站今天還發生了更嚴重的事,有人在幕後作了手腳,把我們向車站售票廳内的攤位、批發部、門市、飲料攤的上貨、尾貨全部回收走了……一回收,正好給了正濃進入市場的空間,同樣是在倆個小時内鋪滿了市場,随後陳麗麗老闆這兒也發現自己靠人際關系談下來的列車銷售業務也被人挖了牆角……整個東站、西站市場全部丢失,不僅如此,對方還通知我們多花了八千塊錢,把收購走的貨全部買了回來……”
一片嘩然、噓聲四起,事中的三個批發商苦着臉、低着頭有點羞見同行,而另外沒遭殃的批發商卻是竊竊私語,不管怎麽樣都在一條船上,都有點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秦助理,查出來是誰麽?這害群之馬得想辦法剔出去……”有人再喊,不過得了秦苒一個搖頭否認。
“還用說嗎?老對手正濃搗的鬼呗……”又有人下定義了,不過附合者不多,若幹年了,正濃和飛鵬競争從來就沒有冒過頭,有這本事,不至于韬光養晦這些年沒動靜吧?
“這鼈孫,幹得這麽損……林總您吭個聲,找着人我們處理……”另一位捋着袖子表忠心了。
有人在說,有人在議,憤慨和不滿充斥着言語之間,半晌才見林鵬飛叩叩桌面,漸漸安靜的人群目光再投向林總時,卻發現林總很沉穩,對,很沉穩,很多人心裏覺得離這位老總還是有差距的,再一想這數千萬的身家、幅射全省的分銷絡,普這麽個小市場,還真傷不了筋動不了骨。
“好了,今天的議題就完了,就是讓大家了解一下市場的走向……話過三遍淡如水,本來旺季銷售我不想橫加幹涉,不過這兩天出了這麽多事,我還是要強調幾點。”
林鵬飛坐在會議室的主桌,沉吟了片刻指摘着:“我覺得這不是什麽壞事,我們一家讀力的久了,已經忘了這個市場當年是怎麽着辛辛苦苦,磨破嘴皮、跑斷細腿談下來的,還是那句話,市場不是誰家的後院,不管你怎麽樣指責人家的手法下作,隻要人家沒有違法,那就是合法,輸了就是輸了,不學會認輸,也學不會怎麽樣去赢……這個幻燈我每人給你發一份,回去都揣摩一下,學學人家搶市場的這個速度,我現在召集會議都得幾個小時,就這種速度,我可以肯定地說,市場還要丢。
第二你們學學人家的服務,我們手裏有好牌子不愁賣,我們店大了,就有店大欺客的心思對吧?你看看人家,貨是親手搬到了零售商櫃台的,這兩天,搶市場的人就守在景區和車站,我甚至聽說他們還在一塊吃飯喝酒,再過幾天這樣的供貨和銷售關系會聯結多牢可想而知,可你們呢,最起碼是誰打電話才給誰上貨,揣摩着誰給錢不利索,還不給他上貨是不是?上貨的時候咱們飛鵬出來的,都是大牌,不訓他們不錯了,還給他們搬東西,想都别想。對吧……”
連訓幾句,雖然不至于到生氣的程度,不過話可沒那麽好聽了,批發商個個臉色有點悻然,敢情是林總要借這事教育大家了,教育了幾句還沒完,一支肘繼續說着:“……最後強調一點,放棄門戶之見,别眼睛隻盯着自己的腰包,不顧公司的大局,我知道大家中間有人把貨給了搶市場的人,你們掙了不過幾百千把塊錢,可别人拿着飛鵬的貨搶占的咱們公司的市場,損失有多大,你們自己算算……更重要的還不是經濟損失,要是外人都知道景區是有人拿着我們的貨沖擊了我們的市場,外人會怎麽看我們?正是因爲我們各行其是、一盤散沙、烏合之衆,才給了别人可乘之機……我在此提醒大家一句,在座的各位不管你們誰的區域市場丢了,誰的貨量下降了,結果是自動出局,我是做公司,不是做慈善,到時候别指望公司給你同情………”
說着,眼光掃過一衆的批發商,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不過那一個都讓林鵬飛覺得不怎麽順眼,這麽大的一個團隊連續兩天重大失利,集合開個碰頭會到中午才召集全了人,這個龜速實在讓林鵬飛懷疑沒準明天睜開眼,那個地方的市場又會丢了一大塊,丢一大塊也罷,沒準還得丢一次人。
掃過一眼,铿锵一句:“散會,葉主管、秦助理來我這兒一趟,李秘書,招待一下大家。”
說話着起身,夾着筆記本走人,在批發商和中層有景畏的目光中出了會議室,葉育民和秦苒讪讪離着座,跟着出去了。
丢了,丢得糊裏糊塗,這市場不像搶東西,誰搶上就是誰的,不過被搶走了,再拿回來恐怕要有點難度,特别是正濃和渥爾瑪捆綁之後眼擺着利潤要大于銷售飛鵬的産品,葉育民挖空心思沒有想到應變之招,秦苒呢,也沒有揣準領導的真實意圖,倆人站到林總辦公桌前,俱是有些許緊張。
翻着打印的幻燈,看了許久,林鵬飛把那張長得很卡通的大牛照片遞給葉育民,葉育民稍稍一怔,就聽林鵬飛說着:“小葉我很看重你的能力和敬業精神,不過光有這些是不夠的,現代的銷售和過去走江湖的有點類似,三教九流的多少你得打打交道,而且你這脾氣得改一改……就從這兒開始吧,去認識認識這個人,以我的判斷不是正濃艹縱的,也應該不是這個人的手筆,不過這個叫大牛的肯定認識和知道是誰,把這幕後策劃給我找出來……不管你用什麽手段。”
“是,我一定辦到。”小葉應了聲,沒想到是這個任務,滿口答應,本來還以爲要被批一頓,可沒想到林總這麽和氣,一點頭示意,葉育民巴不得地小步退出了經理辦。屏退了小葉,眼光又投向秦苒,凝視了片刻問着:“……小秦,你怎麽看我剛才在會上說的話?”
“說得很對,我們公司大了,免不了僵化,也需要以此事爲契機點點下面的批發商,特别是在速度、服務和協作上,我們差了很多。”秦苒小心翼翼道。林鵬飛不置可否,笑了笑:“那你覺得,再有變故,我們防得住,擋得住嗎?就靠開會的這些人?”
問到了正題了,秦苒想了想,搖搖頭:“不行,這個人不按規矩來,咱們收貨的時候我觀察了下,光在東站能指揮動的閑散人員就有幾十人,真把這些人放出去,我們的銷售員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景區差點就打起來,我現在都搞不清那冒出來這麽多生面孔。更讓人擔心的是他手裏掌握着中、低兩種差價大的貨源,這樣的話他在艹作的時候靈活度很大,即便就真打價格戰,恐怕輸的還是我們……”
“看樣你已經有考慮了,那你說怎麽辦?”林鵬飛問。
“老辦法,要麽納賢招安,要麽釜底抽薪。不管那個辦法奏效都能去掉這個禍患。”秦苒道。
“呵呵……多你這麽幾個人,我就輕松了,去辦吧,和闫副總一起去。”
林鵬飛笑了笑,很嘉許的眼光,秦苒告辭着,出了辦公室,輕輕掩上了門,籲了口氣,知道這一次,又要出趟遠門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