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點多了,獎台、标識、條幅全部撤了,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專業的還是幹練,關門不到半個小時,店長藍冬梅早指揮着店員把該補的貨、該清的區,收拾得利利索索,此時還在一層忙活着結算當天微機裏的收入數據。
不過這些,和帥朗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心裏裝得滿滿當當全是王雪娜的影子,此時有一千個、一萬個後悔不該瞎得瑟,要是不說那幾句扯淡話,沒準現在還會和亦嬌亦嗔的學妹動手動腳地讨論理想問題,可現在,明顯地看到門廳裏的王雪娜卻是那樣無動于衷,那張臉、那張無意中撞到帥朗嘴邊的臉此時像覆了若幹層大寶sod蜜,冷清如霜,下了電梯直走向門廳,就像不認識帥朗一般一拎小包側身出門。
帥朗急了,不請自來跟在王雪娜身側邀着:“……還生氣呢,雪娜,你聽我說,今晚完事了我請兄弟幾個吃飯,要不一起去吧……”
話斷了,是王雪娜回過頭來,很複雜、很無奈地看着如影随行的帥朗,帥朗霎時讷言了,臉上表情一會擠眼一會兒腮上的肌肉向上抽動,滿臉地尴尬、滿臉地期待,王雪娜歎了口氣:“不用了。”
“那讓我把你送回去呀?”帥朗又道。
“不用了。”王雪娜扭頭要走。
帥朗又跟上來了:“你看你這人,這有什麽氣可生的?我……我真沒騙誰呀?我想來想去,我沒覺得我那兒做得很錯呀?”
“呵呵。”王雪娜撲聲一笑,不過一笑之後又拉着臉了,回頭看了眼急切地想表白,又表白得實在不上道的帥朗,王雪娜搖搖頭道:“不是我這人怎麽了,是咱們就不是一類人……”
“那當然,男女有别嘛……那個那個,我送你回家,明天那個……”帥朗急着堵王雪娜的嘴不讓學妹說出那句很煞風景的話來,急切之下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了,胡亂說着,看王雪娜還是忌諱那事,幹脆說着:“那個……我保證今天起再不幹這些事了,成不?我把錢都退了成不?”
“你這人怎麽這樣?”王雪娜對這等糾纏不休真煩了,一煩俏眼剜着,跺跺腳不疊地說着:“我都說了不用了……你退不退錢、你幹不幹什麽和我有什麽關系?哦!?規則都是你定的,想騙顧客就騙,現在想着不對了,想退就退,你退給誰?”
“哎,我……我退……”帥朗一瞪眼,結巴了,這錢退給誰?退給锉炮,那不便宜那貨了。
一愣,似乎不想退的成份浮在臉上,王雪娜不悅地剜了眼,擡步就走,帥朗又要糾纏上來了,不料剛走一步停下了,一輛白色的廣本停到路邊,鳴着笛,王雪娜上前開着車門,頭也不回地上車了,駕駛室位置的窗玻璃搖下來了,是王老師,笑着和帥朗打招呼,帥朗有點愣怔地招了招手,一閃即過。
走了,就這麽走了,連王懇老師說了句什麽話帥朗都沒聽清。
“怎麽了雪娜?今天怎麽非常不高興?”
父親問女兒,駕着車緩緩地行駛在中州大馬路上,有點奇怪從來不讓自己接的女兒今天打電話讓來接了,隐隐地感覺到倆個小年青人鬧矛盾了,此時想想剛剛見到了帥朗,有點懷疑倆人有那麽點意思,笑着問:“帥朗惹你了?這小夥蠻不錯的啊,他家裏情況你了解嗎?”
“爸……你又想哪兒去了?”後座上女兒不悅地回了句。
“好好……爸多心了,那你這是爲什麽?”
“我知道了件很氣憤的事。”
“什麽事,說給爸聽聽。”
“是這樣……”
女兒是爸的貼心小棉襖,扶着後座,邊走閨女邊義憤填膺地說着經過,當然是從帥朗處得知的,當然是那件做了手腳的促銷,好在還念着幾分舊情,沒有告訴父親這是帥朗一手泡制的,說了半天,前面駕車的父親依然潇灑自如,連那怕一點點震驚都沒有,這倒讓女兒奇怪了,推了一把示意着:“爸…您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你需要爸什麽反應?”
“這麽過份的事,您聽着不氣憤呀?”
“氣憤呀?”
“不像。”
“呵呵……那是因爲爸的涵養功夫好。”
“哼,不跟你說了。”
王雪娜氣咻咻地坐回來了,真生上悶氣了,這個事還真讓她納悶,那批明顯作工粗糙的酒,可就想不通一改頭換面顧客爲什麽還蜂擁着搶購,要是就沖那獎來吧也可以理解,可偏偏獎池也空了,這親曆的騙人事可比道聽途說的要感受深多了,和最近的父親說都沒什麽反應,就更讓她理解不了了。
“我說雪娜,這事你能較真呀?無殲不商、無商不殲已經被現實逐步證明是個颠撲不破的真理,都是源于一個貪念,商家設局那是因爲貪、消費者上當也是因爲貪,人家是太公垂釣、願者上鈎,消費者掏錢是自覺自願,你氣什麽?現在你看看電視購物,連公衆人物都屈躬下架,不顧身份推銷質次價高的劣貨産品,你還指望不商家講誠信呀?”王懇道,很中懇。
“那這也太那個點了吧,又賣劣酒、又掏獎池,我聽說他們還要在幾個超市擴大,這得騙多少人呀?”王雪娜道。
“那更氣不着了,現在關乎國計民生的産業都突破底線了,風氣漸長,上行下效,大到住房購車、小到油鹽醬醋,不是假貨林立就是價格欺詐,這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集體能扭轉過來的……你這實習還不到一個月就這麽憤世嫉俗,那怎麽行?爸說什麽來着,從校門出來你看不慣的事太多,不要那麽急着走向社會……聽爸的話,爸給你争取個研究生保送指标,将來起點比别人高一點……”
王懇一副過來的口吻勸導着女兒,這些爾虞我詐的事已經挑戰不了他精研馬列理論、洞明現實爛事的涵養,半晌不見女兒吭聲,下意識地搬了搬車頭上後視鏡,女兒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王懇搖搖頭,笑了笑,沒當回事,走上社會的第一課,都會這麽經曆的。
伏在車窗上的王雪娜,有點落寂地拔弄着自己的手指,已經不太愛聽父親這号過來人的口吻了,有點走神了,走神的時候在想着下午倆人獨處的時光,和又壞又促狹的帥朗在一起那是一種多麽心跳的感覺,雖然知悉了這事對他有點了反感不想見他,但真正不見了,卻又有點想……回頭看看,已經過了街區再看不到嘉和超市的牌子,滿眼是夜色中霓虹、街燈、來往的行人。街市,喧嚣如故。
他還會在那兒傻站着等我嗎?
王雪娜心裏突湧起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想法無法證實,卻讓她覺得隐隐有些許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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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朗……”有人在叫。
“帥朗,你發什麽呆?”有人在重複叫。
帥朗還真傻站在原地,回頭,是藍冬梅,扶着電動車,吱吱啞啞響着推着車的藍冬梅走上前來了,奇也怪哉地盯着帥朗:“怎麽了你?”
“沒怎麽……”帥朗有點難堪。
“怎麽這麽消沉?不像你的風格呀?”藍冬梅打趣了句,帥朗勉強笑了笑,現在卻是連調戲店長姐姐的興趣也沒了,确實很消沉地歎了口氣,沒說什麽。
沒法說不是,有些事出乎意料地厲害,就像那誰說的來着,生活就像圈套,套來套去,有時候勒得是自己的脖子。
“帥朗……等等。”藍冬梅又出聲示意了句,看着帥朗消沉地就要走,憋在心裏的話讓她出聲叫着,等帥朗看過來,見得藍冬梅往近處走了走,很挽惜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的事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
“你要走。”
“呵呵……锉炮說的。”
“沒說,不過通知我别忘了朝你要足發票。”
“明天我給你送過來吧。”
此時才像不鹹不淡的工作關系,淨是些工作上的事,藍冬梅隐隐地感覺到了那份消沉,下意識地把其當做不想離開嘉和的那種留戀,看帥朗如此淡漠,甚至于讓她懷念這人沒個正形胡謅八扯的樣子,最起碼那個樣子不愁倆人沒有話題。
停了片刻,藍冬梅突然出聲詢着:“你……有時間嗎?”
“這個挺富裕,幹什麽?”帥朗道。
“呵呵……一塊兒出去坐坐呗。”
“你确定?我可是個大騙子。”
帥朗不知道那根神經不對了,看着藍冬梅,湊上前來,很嚴肅地說道:“其實你第一天沒看錯我,其實我就是個失業混曰子的,車是借的、那馊主意是我想的、印出來的獎券是我和王锉炮送禮送出去的,那批酒我也賺了一萬多,其實除了錢,其他都是借口……你确定,咱們一塊出去坐坐?”
很正色、很嚴肅地說了幾句,很坦然地看着藍冬梅,藍冬梅很複雜地看着帥朗,伸着手,像憐愛般地撫過帥朗的臉頰,道了句:“我知道了,雖然有點不齒,不過我喜歡你這份坦白……這不是你的錯,沒有我們老闆在背後撐腰你幹不出來,我比你了解他……其實你剛開始說得沒錯,我們都是打工仔、打工妹,這不是我們左右得了的事。也怨不着你。”
“哦……這麽說我心理平衡了。”帥朗悻然一句,舒了口氣。藍冬梅撲哧一笑,笑着的時候一雙鳳眼、如秋水殷殷般地看着帥朗,帥朗舒着氣,站着也沒個正形,卻是沒有發現自己正在秋波的中央蕩漾,擺擺手:“改天吧,反正從現在開始,我又失業了。”
“哎…你……”藍冬梅出聲示意着,話到嘴邊又停了,本來想揀曰那如撞曰的,不過看到一胖一瘦倆貨叫喊着從門廳出來,帥朗倒顧不上藍冬梅了,直迎了上去,仨個人勾肩搭背很親熱地向車前走去,看樣這仨人在這兒撈了筆,要哈皮去了。
車倒過來了,駕駛車的帥朗和藍冬梅打了個招呼,倆人就像同志般的招手再見了,車走了,藍冬梅直推着電動車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臉上卻是一直浮現着某種憧憬般的微笑,似乎對這位坦言自己是騙子的帥朗,很欣賞的那種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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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份這個,山城毛血旺。”
“這個,渝城大魚頭,水煮肉片也來一份。”
“梅菜扣肉……這是我的。”
“爆炒鱿魚來一份。”
“鐵闆牛肉,我愛吃。”
韓同港拿着菜單,三個人大呼小叫你一個我一個生怕宰得帥朗不痛快,服務員不疊地記着,偶而抿嘴笑笑,這幾個人像餓極了一樣,剛點了十幾樣菜就催着快上快上。人一走,田園和平果谄媚似地湊到帥朗跟前,一個遞煙,一個倒茶,還不忘揮手招呼韓同港上來一起伺候着。
“說什麽來着,還是二哥厲害吧,那堆破爛玩意愣是變成錢了。”平果點着火。田園倒着水附合:“就是就是,咱們和二哥差遠了,二哥這眼睛毒,别人看不到錢,他能找着錢。”
帥朗抽了口煙,差點被倆人露骨奉承嗆着,還沒吭聲老大也拍上馬屁了,拔弄着手機亮了亮:“看看這首,我可挖空心思給你整出來的,寫給你的小學妹肯定動情。”
“我先看看,能把我看發情了不能。”田園一把搶過來念着:“給我一個微笑/如醇酒一杯/像柔風一縷/仿佛春天/溫馨又飄逸/在你的微笑中………啊呸。我的心醉了。”
田園伸着舌頭,吧唧把手機扔桌上了,學理的從來就看不慣這學文的一身酸味,一呸韓同港解釋着:“别嫌酸啊,這是剽竊了汪國真的純情、海子的憂郁、舒婷的浪漫再加上泰戈爾的深遂……我抄了一下午我容易麽我?”
一質問,那倆都樂呵了,平果揀着看了看,切了聲遞給帥朗:“說一千、道一萬,最後還不是脫褲開幹……直接點,問她,愛我嗎?愛我就和我做.愛。”
“喲喲喲……好濕。字字千鈞。”田園如聽天籁,豎着大拇指表揚平果。
“耶,你們倆成心是不是?有本事酒的詩話你們不擺弄出來。”韓同港辨着。
三個人争論上了,都知道韓老大寫文章從來是半寫半抄,倆人揭着短,争辨幾句,帥朗卻是看了一眼韓同港的手機,有點不入眼地直推了過去,搖搖頭:“别吵了,别吵了,白天不累呀……”
“不累,不累,掙錢呢誰還嫌累。”田園嘿嘿笑着,平果心細,看着帥朗表情不對:“喲,二哥怎麽了?不是那丫拖欠工資吧?敢拖欠咱們的,我找幫老鄉幹他狗的去。”
“不是……”帥朗不想說,直擺擺手,示意着大家坐好,然後手伸進口袋,沒出來,不過三個人,眼睛都盯着帥朗伸進去的手,帥朗本來還有點消沉,看這倒笑了,哥幾個但凡有生意一塊搭手時都這得姓,一笑伸出手來,數着一摞錢扔着:“老屁,一千五……平果,五百。”
“怎麽我才五百?”平果不悅了句。
“發票多報了一千多,知足吧啊你。”帥朗剜了眼,平果嘿嘿偷樂,田園罵上了,丫的早拿錢了都不吭聲。帥朗卻是把最後五百遞給老大:“老大,你辛苦了。”
“腦力勞動不值錢啊。”韓同港笑着,也不客氣了。直揣兜裏,也不嫌少,就寫了幾篇應景文,湊和着拿點吃點就不錯了。
“不錯了,打倆字就掙五百,我喊了三天呢。”田園又來了。
“老屁,别不服氣啊,你把我那篇字認全,音全念對,五百歸你。”韓同港損着田園。
“笑話人呢是吧?”平果幫着腔:“全念對怎麽可能,念對一半就給。”
三個哈哈笑着,田園不以爲忤,說着菜就上來了,連上三盤,幾個餓極了的大筷挾着往嘴裏塞,吃了幾口韓同港突然發現不對勁了,看着帥朗不緊不慢挾着,特别文雅,不像平時一塊搶吃的得姓,這倒納悶了,悄悄示意着老三、老四,三個人邊吃着,平果問着:“二哥,怎麽了?不會失戀了吧?”
“不會,一般失業了才這得姓。”田園道:“不對呀,這失什麽業?”
“猜對喽,這次是失戀加失業。”帥朗無奈地說了句,心情此時還沒有調整過來,看着仨兄弟筷子一停,都看着自己,帥朗突然想到個問題,出聲問着大家:“哎兄弟們,我和你們讨論一個嚴肅的問題,知道你們這次包括我的錢,是怎麽來的嗎?”
“辛苦錢呀?”田園道。
“你死去吧你,辛苦錢一天給五百,你值這個價麽?”帥朗訓了句,訓得田園悻然不吭聲了。
“那是什麽錢?不是推銷酒的報酬麽?”韓同港問。
“老大,你也不靈光,那堆爛貨出了手,那麽高的設獎額,頂多不賠不賺,平果,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這裏頭有什麽道道。”帥朗問。
迷糊了,這仨光知道跟上幹,還真沒想過,帥朗此時心有所系了,幹脆來了個和盤托出,從進超市說到今天,聽得仨兄弟大眼瞪小眼,末了帥朗自斟自飲,出聲問着這仨人:“事情就這樣,你們聽完這事,有什麽感受?”
“嗯,漂亮,幹得真他媽帥,變相送了禮了,還沒人查了。”田園直豎大拇指,贊了個。
“厲害,二哥聰明。”平果也羨慕地說道。
“帥朗幹這個從來就是行家裏手,都不用你們表揚了。要不憑什麽混呢。”老大吃着,贊了句。
帥朗一吸涼氣,覺得這感覺實在不怎麽對勁,特别是今天不對勁,問兄弟們道:“你們不覺得這事有點無恥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比我們強多了,我們電腦城金士頓内存條就沒一根真貨,焊了針腳的cpu當新的賣,拆修的主闆當配件出,你這算什麽,現在的抽獎我就懷疑根本就沒真的。我買雙色球就沒中過。”田園一嘴吃食,不疊地說着。
帥朗又把目光投向平果,平果也搖搖頭:“二哥你想什麽呢?掙了錢爲主吧,其他還不次要的,這算多大個事,我們廣告公司就專給假冒僞劣商品做商标打廣告呢……别說你了,就老大他們報社還不一樣,淨忽悠人呢,你翻一遍,能看到點正經東西麽?”
“誤解,絕對是誤解,絕對有。”韓同港笑着,給自己辨解上了,仨人眼光一下被吸引過來了,卻不料韓同港撲哧一笑,笑着道:“天氣預報呀,那總是正經東西吧?”
“切……”田園直噴唾沫星子,不屑這個酸文人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輕松得緊,你罵我一句殲商、我損你一句劣商,殲商和劣商又喊老大記者,幾個人的職業都是互相開玩笑的把柄,誰也沒有介意過,韓同港笑罵了倆人幾句看着帥朗今天的興緻頗爲不好,出聲問着:“怎麽了這樣,帥朗?雖然你存在欺詐行爲,不過我們不介意你的,是不是,老三、老四。”
“就是,二哥仗義疏财,誰都沒咱二哥親。”田園笑得合不攏嘴。
“哎,你親,妞不和我親呀……小丫頭片子今天說我是騙子,而且說出馊主意的比騙更可惡,哎喲喂把我給郁悶的,你們說犯個賤,幹嘛非在她面前顯擺我掙了一萬多,弄巧成拙了。”帥朗發着感慨。
“啊?二哥你就撈了一萬多?”平果吓了一跳。
田園一聽這個數字被噎了下,罵罵咧咧:“無恥,卑鄙,掙一萬才分我們一千。”
“别跟我談錢啊,三天掙半個月工資你倆還不滿意呀?”帥朗訓斥了句,這倆人雖有腹诽,不過都不吭聲了,要說給的也确實不少了。
“帥朗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你就沒看清你的對象是誰。”韓同港比較明理,沒談錢,解釋着道:“小雪娜,家在中州,父親又是系主任,這算個中産沒問題吧,衣食無憂、溫飽不愁,當然人家就有更高的精神境界和心理追求了……再反觀咱們,從就業開始,你賣假飲料假書報、田園賣假内存條、平果做假廣告、我是寫有償新聞,都是爲了解決溫飽問題,其實咱們都是在有意無意地被動去騙人。咱們和人家純粹就是兩個層次上的人,唱不到一個調上呀。”
“扯淡,什麽jb精神境界,那都是有錢人的裝b話,揣着外國護照談民族複興;拿着黑錢談市場秩序、開着後門談道德水準,什麽東西,咱們這錢掙得比他們高尚多了。”田園敲着筷子,自謀職業這若幹年的郁悶一句迸出來了。
平果可聽不懂這仨大學生這麽高深且有強烈的反差的東西,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老大在無奈的笑、田園有點憤慨之色、帥朗若有所思,還是二哥看着有前途,平果湊上來問着:“二哥,那你咋辦?要不今晚不哈皮了,你都失業了,給你省點。”
“不用,今晚吃好,一會去ktv,咱們喝好,完了桑拿洗澡,誰不想回來就别回來……”帥朗穩重地說着,一看兄弟仨,都沒異議,意見很統一,話鋒一轉:“不過明天,就得重新開始了,我不管你們啊,反正我要和今天的我告别,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以後不去桑拿、不找小姐、不去騙人,我準備明天正正當當找一份工作,我要做個好人……都看着我幹什麽,我這說的是心裏話,看着我不像好人呀?”
韓同港愣住了,田園也愣住了,塞了一嘴吃食,忘了咽了,被帥朗這通神經發得看愣了,半晌“呃”狠狠嗝了下,嘴裏的全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