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望心頭倒是一歎,難怪這家人竟有蒸汽機車這等稀罕物事,原來是江南一帶豪族的大小姐,也就不奇怪了。
重海商行的生意遍布全國,規模不小,但在這江南一帶,除了雲朝八柱國與幾個大門派之外,便要數幾大家族勢力最爲龐大。
這些家族在此地都耕耘多年,等若地頭蛇,有此聲勢也是應當。
衛天望實在厭倦了給自己起化名,索性說道:"在下姓王,乃是從廣南一代過來的書生,如今正在遊曆天下,見識大好河山。"
"既然是書生,卻不去考功名,王先生也是閑雲野鶴,悠閑得緊啊!"沈姨在一旁話裏有話的說着。
賀雯奕卻道:"沈姨,你别這樣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倒是覺着王先生胸懷遠大,将來必定有登堂入室的一天。"
"哼哼,"見賀小姐袒護這王先生,沈姨也就哼哼兩聲,不再說話了。
衛天望隻在心頭覺得好笑,自己又不會在這車上呆多久,等給這賀雯奕治了病,扭頭就走,絕不二話。
"賀小姐,你看起來面色不是很好啊,之前聽你們說要去見什麽名醫,小可不才,遊曆天下之時,倒是有許多需要自行救治的時候,在醫術之上,也算略有見地,你倒是可以與我說說你的病症,看看我能否有什麽辦法。"衛天望笑眯眯的說着。
此時,那沈姨又想插嘴,衛天望扭過頭去瞥了她一眼,微微鼓動真氣,将氣勢一提,這沈姨便不敢再說話了。
雖然這有點不講道理,但衛天望現在可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沒興趣與别人當什麽好好先生,能省點事,就省一點事了。
賀雯奕的臉漲得通紅,她的病情似乎難以啓齒。
衛天望此時也沒多少耐心,索性将真氣和精神力刺探出去,在這賀雯奕體内轉了一圈,雖然這般做對不是熟人的對象有點占便宜的意思,但衛天望倒是幹脆,在自己心頭想道,我可是一個正宗的名醫,這可算不得是占人便宜。
一番探查之後,衛天望心頭已經有了大概,說道:"賀小姐,你這病情,我似乎已經知道個大概了。"
"啊?我這不還什麽都沒說嗎?"賀雯奕原本不好意思提及此事的,可衛天望卻說他已經知道了,就由不得她不被驚到了。
衛天望點頭,"望聞問切,雖然是中醫四法,不過,對于一些比較明顯的病症,我隻靠望和聞,便能知曉個大概了。"
"小子,你就吹牛吧,小姐的病情這麽多年了,前前後後名醫來了不下百位,别說治療了,就連能診斷病因的都沒有一個,你也敢口出狂言?"衛天望如此"嚣張",本已被他鎮住的沈姨着實忍不了,再度出言揶揄。
衛天望并不生氣,"是不是吹牛,一試便知。賀小姐,我就問你,你是不是每到月事來臨之時,就時常覺得胸腔悶痛,頭昏眼花,并且食欲大減,要遠比常人來得更猛烈得多?"
賀雯奕臉上更紅,但卻羞怯低頭,如蚊呐般說道,"王先生,正是如此。雖說這些現象一般女性也有,可也不知爲何,我這狀況分外嚴重,并且持續的時日很長,一月裏有半月都如此難受。之前不少名醫都說我是體**陰不調,可再三診斷,服藥不少,卻總不見效果。"
此時那沈姨卻已經說不出話來,若是衛天望真在吹牛,可僅靠看一眼,所謂的聞一聞,就将病症現象給完完全全說中,這的确驚人。
"别人治不好的原因,很簡單。他們根本就沒找準病竈,賀小姐,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小時候遇到過一個事情,先是受了極熱,随後又受了極冷?事後卻一點異常征兆都沒有,直到月事初至之時,方才先出異象來?"衛天望再度問道。
賀雯奕大驚,就連原本羞紅的臉色上都潮紅頓去,反倒是受驚的雪白,"正是如此啊!"
沈姨這才意識到,自己等人似乎真遇上神醫了,哪裏還敢造次,連聲在一旁解釋道,"王先生,可真都被你全說中了啊!我們家小姐七歲的時候,曾經不小心遇到過火災,那時候正好沒有武者守護在小姐身邊,小姐靠自己能力逃了出來,結果又一頭摔進河裏,險些被淹死,那可是寒冬臘月啊,我們家小姐那時候都根本不會淌水,但小姐還是靠自己從水裏遊了出來。這事情之後,老爺還以爲小姐有習武的天賦,給找了好些個先天武者來當武師,隻是後來小姐怎麽都練不出氣感,也就此作罷。不過,小姐畢竟是大家閨秀,不會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們賀家不缺武者。"
這沈姨一口氣說了不少,衛天望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再是扭頭看這賀雯奕,衛天望驚詫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賀小姐看起來不過一弱質女流,但卻有這驚人之舉,在下佩服。"
"王先生你可不要這樣說啊,小女子受不起。不過事情的确如此,王先生可以與我說一下具體的緣故嗎?這病困擾我太久了,也不知道何時能夠痊愈,最近總覺得精神日漸萎靡,還不知道能再堅持多久。"賀雯奕一雙美目灼灼看着衛天望,難得遇到救星,她當然希望能得救。
"别人找不出病因,很簡單,你們尋的所謂名醫,水平都不夠!"衛天望的潛台詞其實沒說出來,他所謂的水平不夠,其實是這些人修爲不到,根本查探不出這女子體内的異狀,"賀小姐你也不是不能習武,而是你那次遭遇的事情,将你體内經脈徹底堵塞,叫你經脈凝滞,氣感尚未出現,便被扼殺在搖籃之中,又如何能産生氣感?"衛天望再度說道。
"那還請先生告訴我治療手段,我如今這狀況還有得救嗎?"賀雯奕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羞怯,隻有強烈的求生欲望浮現在臉上,此時她面容上的紅色,倒是變成了興奮的潮紅。
衛天望覺得,若是自己此時叫她投懷送抱,隻怕都沒有問題,不過他可不是這樣的人,隻說道:"我這裏有一份藥方,回頭你自行找人按照這藥方抓藥即可,可要記好了,每種藥材都必須得要五十年份以上,差一年都不行。另外,恐怕還需要我爲你推拿一番。"
"啊?"賀雯奕回過神來,她雖然見過許多名醫,但最多被人把把脈,可從來沒有嘗試過什麽所謂的推拿,她這又不是外傷,而是内病。
這時候沈姨也覺得衛天望有一點趁機占便宜的意思了,但他之前說得太準,卻又不好插嘴。
衛天望一笑,"你可别想太多,将你的手給我就行。"
賀雯奕将信将疑的将手伸出來,衛天望卻不含糊,隻将手掌懸空浮餘她的掌心之上,一縷療傷篇真氣湧出,隔空探入賀雯奕體内,在她丹田附近遊走一圈。
其實,衛天望隻這一套動作,便将她體内頑固的桎梏給徹底去除,随後寫那藥方,都隻不過是給她調養身體所用。
做完此事,随後衛天望便拿過沈姨遞過來的紙筆,寫下一份方子,便說道:"此件事了,我們就此别過了,賀小姐日後自行珍重,有緣再見。"
随即衛天望突然推開車門,足尖在路面一踏,飄然離開,速度快若閃電,叫人目光也跟不上。
此時賀雯奕與沈姨才知道,難怪這人先前要步行,就以他這一步顯露出來的功夫,之前賀家請來的先天武師都未必及得上,人家行走速度卻是比坐車要快得多了。
直到衛天望沒入林中,沈姨才讪讪道,"本以爲是我們同情他,不曾想倒是人家發善心,看小姐你身上病症嚴重,上車來救小姐一命,是我的錯。險些将這貴人趕走,還請小姐責罰。"
賀雯奕一雙美目茫茫然看着樹林,半晌才說道:"沈姨,你無須自責,誰也不曾想到竟能路遇藝人,這是我命中有此救星。就方才他那一下所謂的推拿,我似乎已經覺得神智清醒了許多。"
沈姨再看賀雯奕臉色,驚道:"真的哎!小姐你臉色都好多了,再不似之前那般蒼白。"
"我總覺得這王先生不簡單,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裏人士,不過,這等異人,若是沒有緣分,隻怕再難見到。哎。"賀雯奕微微歎道,聽她語氣,似乎甚爲遺憾。
離了賀家的蒸汽機車,衛天望徒步沿着山林直奔應天府而去,就在剛才他下車的位置往前,驿道将會變得七拐八繞,此時他當然是甯願選擇自行奔走山林了。
卻說此時他的火玉爐,應該正在秘密趕制成佛像之中,希望這些人能準時送到吧。
再往前約莫一百裏,差不多就要到那寒山寺了,希望别遇到什麽麻煩才好。
那寒山寺不過一寺廟,裏面總不會有隐世高手的存在吧?
衛天望隻在心頭這樣祈禱着,以他現在實力,尋常化境武者倒是不懼,可若是撞到花憐骨那一層次的一派宗主,隻怕還是麻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