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暗衛!你們在搞什麽!還不快給我将船攔下來!"衛定海也急了,他并未料到原本完全處在下風的衛通天與潘長在服下那詭異丹藥之後,會讓場面上的局勢如此急轉直下,變得對自己等人這般不利。
三暗衛也急了,若是叫青雲宗衆人就此跑掉,衛定海身爲南海王,倒是不會受到太過嚴厲的責罰。
可是自己三人雖然功力差不了衛定海太遠,但身份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
衛定海既然選擇在前方毀船,那留給自己等人的任務便是在船上抓住甯薪衣,現在竟叫青雲宗人給逃掉了,這可怎麽了得!
可此時三暗衛卻是有心殺敵,無力回天。
他們倒是很想立刻就追殺上去,那花憐骨已經窮途末路,青雲棋聖王天雖天資縱橫,但此時卻終究隻是個問道武者,隻需要哪怕再加上那麽一點點的力氣,就能将這兩個最重要的目标拿下。
偏生此時的潘長功力暴漲,即便是三暗衛配合默契,卻也絲毫不能壓制他。
"還想上船?你們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吧!"潘長瘋狂咆哮着,雙刀亂舞,刀風呼嘯,整個人化身爲一團丈餘粗細的龍卷,一次又一次撲殺向前方,更爲可怕的是,他完全忽視了後方兩人的圍魏救趙,根本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勢,隻瞅準了一開始那個目标亡命攻擊。
"這瘋子!這家夥就是瘋了!他要殺我啊!救命!救命啊!你們快點想辦法啊!"一直獨自承受壓力的那名暗衛很快便撐不住了,潘長的雙刀太快,太猛,輕易便突破了他的防禦,進而直接殺入中門,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可怕的傷痕,其中有幾道傷痕甚至深可見骨。
要不是這暗衛身手敏捷,每每都能在關鍵時刻避開要害,不叫潘長斬中要害部位,他早就把命給送在這裏了。
但即便如此,再多被斬上幾刀,被潘長将更多真氣打入體内,他也真的要撐不住了。
另外兩人十分無奈,雖然潘長并未将精力放在二人身上,但他們想要強行靠近給潘長造成傷害時,卻也會被他身體裏不斷湧出的刀風所傷。
潘長身爲鎮東将軍之首,在服下丹丸之前,實力就與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差不了多遠。
之前他試圖下海救衛天望時迅速落入下風,不過是因爲他遭三人的默契夾攻而已。
如今,他功力暴漲三成,已經強出三暗衛中的任何一個兩成。
對于武者而言,一成的差距變可在某些時候成爲決定性的因素,更遑論此時他知道自己必死,戰法兇悍,不求自保,隻求殺敵,自然叫三暗衛苦不堪言。
現在上船去追擊青雲宗衆人呢,那自己的同伴便會死掉。
三人最爲強橫的手段卻是組成戰陣,這才是三人縱橫天下的資本,若是在這裏先被殺掉一個同伴,那自己這兩人能否在這瘋狂的潘長手下全身而退,卻也是兩說。
如果現在選擇圍攻潘長,先救自己人呢,以那鐵木神舟目前看來越來越快的速度,隻怕真就要逃掉了!
"真是麻煩,老大,現在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其中一名暗衛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什麽怎麽辦?我們三人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真是聽了衛定海的話,叫老三的性命送在這裏,就算這次抓住了甯薪衣,往後我二人還能有好日子過?再說了,這潘長看起來戰力正旺,等我們擒住甯薪衣與王天,潘長隻怕已将老三殺掉,到時候我們兩人未必能當着他的面将甯薪衣與王天帶走啊!"三暗衛中的老大倒是想得透徹,"罷了,救老三!就算放走青雲宗人,以我兄弟三人的實力,雲皇陛下就算要責罰我們,也不會真要了我們的命,更不會廢了我們。我們三兄弟可不像沈青風與穆鐵生那兩人。"
老二點頭,"不錯!先救老三!"
"你們!你們這三個蠢貨!若是叫青雲宗人逃掉了!你們責無旁貸!我必定會給雲皇好好參你們三人一本!"這時候已經距離岸邊很遠了,衛定海說起話來倒是沒那麽多顧忌,哪怕說這種話會叫侯勝三人心頭再度起疑,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這三人已經上了自己的賊船,下不去了。
"王爺,我們三兄弟這些年爲你打江山,也算對得住你了,難道你就看不懂現在的情況嗎?你那邊也有四人,你身爲定海蛟龍,難道真追不上那船嗎?我便不信了!"三暗衛中的老大顯然也不是吃素的角色,衛定海的态度已經叫他心懷不滿,對他自然沒有好聲氣。
"那你沒看清楚我現在的情況嗎?蠢貨!"衛定海一邊怒吼着,一邊咬牙再度頂住了一次衛通天的當頭重劍,卻又是被打落了海面。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一旦退縮一點,就很可能會叫侯勝三人命喪黃泉,他幾乎想幹脆躲到海面之下不出來算了。
衛通天服下的那丹藥必定有個時效,等時效一過,便自然可以将其輕松拿下。
此時衛通天也是霸氣十足,長劍揮舞得如同風火輪一般,渾身帶着白火的白虎時而猛撲,時而攪動虎尾,時而咆哮向天。
這白虎足踏大海,海面之上蒸汽升騰,烈焰熊熊,好似要将水面都給點燃了一樣。
一時間顯得威猛無雙,霸絕無倫,侯勝等三方将軍在衛通天以一敵三的情況下,也占據不了任何優勢,并且時常會有性命之危,要不是衛定海總适時出手相救,這三人早就死光了。
"哈哈!潘長,我這東西夠勁道吧?不如殺他們兩三人?最好是能将衛定海給殺了!"衛通天見鐵木神舟越來越遠,也稍稍變得輕松了些,隻遠遠對着潘長笑道。
潘長一點頭,"當然可以!你倒是得快些了,我這邊可就要下死手了!"
"混賬!做夢!仗着丹藥之利算什麽本事!"三暗衛之中的老大怒吼連連,哪能真讓他出手殺了老三。
潘長道:"那你們仗着人多欺負人少,又算什麽本事?"
衛天望站在甲闆之上,遠遠看着衛通天與潘長在人群之中厮殺來去,緊抿嘴唇,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坦白說,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懷疑衛通天是否真就是自己的侄兒,是不是雲政的人想悄然潛入青雲宗内部。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這兩人的豪邁與決絕,超乎了衛天望的想象。
别人用生命爲自己殿後,這種事情對衛天望來說,着實不想去體會。
尤其這衛通天更算是自己的侄兒,便更叫他心頭難受了。
他很想這時候沖下去,希望自己能救下他們來。
可衛天望回頭看了看,甯薪衣已經奄奄一息,花憐骨正坐在甲闆上盤膝打坐,哪怕她從頭到尾都不曾叫過一句苦,但渾身上下的傷勢誰也瞧得出來嚴重至極,二師伯正抱着聶行的屍身,老淚縱橫,黃應幾個也是相互攙扶着,這個幫那個包紮,那個給另一個配藥。
這群人裏面,那看起來很是奸詐的白袍老頭兒倒是厲害,竟是個煉丹師,他倒是上蹿下跳得很歡實,到處幫人派發丹藥。
不過,這也可以見得,在方才與南海王府水鬼的厮殺之中,這白袍老頭有些偷奸耍滑,竟連衣服都不曾破損。
衛天望想了想,卻也隻能長歎一聲,這船上的人,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扭頭看向擺放在甲闆之上的火玉爐,衛天望暗自咬牙,爲了這一套爐子,自己等人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希望它不要叫衆人失望吧。
"王天小子!不用替我擔心!我衛通天身爲衛氏皇族後人,遲早都會與雲政的走狗一戰!今日,正是時候!不過呢,你今日也欠下我大人情,你可要記得,你得爲我報仇啊!你乃千年一現的絕世奇才,絕對不可以停下你的腳步,這火玉爐來曆不凡,其中諸多奧妙,你往後慢慢摸索,自然可以知曉!哈哈哈,我爲你而死,這人情你可要用一輩子來還了!"等鐵木神舟終于快要遠遠見不到蹤迹之時,衛通天響徹天地的咆哮之聲才遠遠傳來。
"不錯!王天小子!我與衛通天都和雲朝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可不要忘了我們今日的付出!你可不能洩氣啊!"潘長的聲音也是緊跟着傳來。
衛天望聽得出來,這二人的腔調之中都有着莫名的亢奮,必定是那丹藥的效果。
兩人都話裏有話,并未拆穿衛天望的真實身份,但字裏行間卻又都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此事。
衛天望知道,他們說的,正是要自己不要忘了,自己姓衛!與雲朝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衛天望咬緊牙關,同樣朗聲傳音道:"我當然記得!絕不敢忘!"
"那就好!小侄!這就先走一步了!"衛通天的咆哮再度傳來,倒是故意控制着腔調,隻有衛天望才聽得出來,他那個侄的發音,乃是卷着舌頭的。
他是在自稱小侄,而不是稱呼衛天望爲小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