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侯勝一躬身便往外面退去。
"王上,難道我們真要将青雲宗人給吸納進來?依我看,那青雲宗人在大雲朝之中就敢明目張膽的與雲政對着幹,這門派裏又有王天與甯薪衣兩大天才,隻怕不是那麽好駕馭啊,若是一個不留神,我們倒是很有可能養虎爲患啊!"在侯勝出去之後,一名老頭模樣的人從衛定海身後帷帳走了出來。
衛定海點點頭,"陳老,這我知道,但我自有安排,明日你便負責安排一場盛大的會典,就當做是我們代表六甲城歡迎青雲宗人加入吧。"
陳老點頭應了一聲,見衛定海自有主意,他就不多言了。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衛定海轉身便回了自己的寝宮。
雖然他自立爲王,不過乃是以武立國,這王宮之中也不會有什麽八擡大轎之類。
對于一名武者而言,即便是再普通不過的行走,卻也是修行的過程。
很顯然,衛定海是個很有追求的人,不然以他如今近乎南海群島第一人的身份,早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哪裏至于現在這般什麽事都親力親爲,甚至連六甲城中的大小事情都一并過問。
進到深處王宮最裏側的卧室之後,衛定海喝退了想來侍寝的女妃,隻說今日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但接下來這房間裏面還發生了什麽事情,卻隻得衛定海自己才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衛天望本打算與常青徑直出門去六甲城中的百寶坊尋丹爐,卻沒想到,就在一大早時,所謂南海王的車架便已經擺在了青雲府的大門前。
當然,這青雲府的牌匾也就是昨天甯薪衣與花憐骨兩人去定下來的,上面的朱紅大漆都不曾幹涸。
青雲宗在中土大陸之上被雲朝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如今終于到了這雲朝勢力不及的南海群島之上,立出這牌匾來,對甯薪衣和二師伯等人,也是個心理上的寄托。
不過,奇怪的是,衛定海一馬當先帶着衆人到了青雲府門外之後,卻并未急着叫人去拍門。
他表現得甚至比昨日裏的侯勝還有耐心得多,更遠些的地方,已經有不少六甲城的住戶聞訊趕來這方看熱鬧了。
但因爲衛定海莫名其妙的耐心,那些圍觀的衆人卻也紛紛保持緘默,隻小聲議論着今日之事。
此時此刻,青雲宗的事情與昨天衛天望和常青兩人在賭場之中弄出的事情,卻已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全城。
很顯然,從中土之中,在雲朝的窮追猛打之下,竟能逃出生天,且又在無名島得了無名老人照拂,更将八柱國奔雷斬殺于海中,初到這六甲城之後,又是先給了六甲城武者一個下馬威。
雖說是那些被洗劫的人是自己先心生歹意,被搶了也是活該,但那王天明明号稱青雲棋聖,棋力堪稱一代至尊,卻又故意在賭場裏弄出個賭局來,将一衆窺鏡武者赢了個精光,随後又故意出城,引人上當,反過來再将試圖打劫他的人收刮一空。
這諸多事實,分明就告訴衆人,青雲宗人絕非善茬,給人不是猛龍不過江的味道。
其實甯薪衣幾人早就發現外面圍了這麽多人了,不過她們試着去找衛天望,卻發現衛天望的房間外面被他自己釋放出來的真氣給隔斷了。
甯薪衣擔心他在閉關打坐之類,不願意打攪到他,但又不敢一個人拿主意,想了想,倒索性将衛定海真晾在外面,誰叫你不來拍門的,我就裝作沒看到好了。
終于,等到再晚些時候,衛天望這才姗姗來遲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王天師弟,外面來了好多人,似乎是南海王衛定海親自出來了,之前我們也就是随口說說,沒想到他竟真的主動來拜會我們啊!你說我們是見還是不見?會不會是因爲你昨天的事情前來找麻煩的啊?"甯薪衣有些沒主意的問道。
衛天望這時候腦子裏還沉浸在一夜推演萬法歸一的思路之中,一時半會兒都沒轉過來,聽甯薪衣這般說,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她,撓頭道:"你不是宗主麽?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啊!"
"啊?我這不是怕拿不好主意嗎?"甯薪衣有些頭疼的說道。
衛天望這時候卻已經拉上常青,準備從後門開溜了。
昨天時兩人就曾打聽過了,這衛定海的實力并不比奔雷強,有祝文龍與樂遊原二人在此坐鎮,衛天望自然可以放心離開,甯薪衣這方出不了什麽事。
與其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磨嘴皮子的事情上,衛天望覺得還是盡快買了丹爐回到鐵木神舟上去煉丹更實在些。
昨夜又是一整夜的枯坐,前半段時間他還是不死心的嘗試打坐,奈何效果實在太差,後半段時間幹脆放棄了,轉而推演萬法歸一,摸索破雲第四式的門道,所以今天上午才稍微慢了些。
并不給甯薪衣反應的時間,衛天望與常青溜得飛快。
甯薪衣急了,索性使出化境異象,飄身到衛天望與常青前方,攔在後門門口,怒道:"不用你去見南海王了,但你總得給我個策略啊!"
衛天望見抹不過,傳音說道:"罷了罷了,這還不簡單麽?人家都已經到了門前,當然不能不見。不管我們下一步到底打算在這南海群島做什麽,到底打算是自立勢力還是投靠其中任何一方,今天都必須見這南海王。别人已經在門外站了那麽久,如果你都不出現的話,隻怕回頭真要提刀砍上門了。再者,甯薪衣啊甯薪衣,方才我是在閉關,但這種事情你身爲宗主,真該早點幹脆利落些拿主意的。雖然因爲三師伯的事情,叫你心頭自責,但你着實沒必要這樣。我很忙,我要考慮的事情也很多,我沒有心思将青雲宗當做我的根基慢慢經營得起來,對于我而言,這個青雲宗裏的人到底怎樣,并不重要,我隻要保住你的性命,叫你不會死就行了。所以,如果你想繼承你師尊的遺志,幫助我更好的在這世上立足,想将青雲宗真正的發揚光大,你決不能繼續如此畏手畏腳。哪怕你的決定錯了也罷,我希望你能回到之前那個甯薪衣,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沒主意的人。下一次,關于青雲宗的任何決策,你不要來問我。我也不會再給你拿任何主意,明白了嗎?别拖我的後腿就好!"
衛天望說完這番話便走,一旁的常青卻僵了一下,直到衛天望都快走遠了,他才趕緊跟上。
甯薪衣僵在那裏,沒想到衛天望會突然變得這麽兇。
等他兩人悄然從後門跑了出去,甯薪衣才看着身後的花憐骨,張張嘴本想問她對這事的看法,回頭卻又想起她根本不知道衛天望的真實身份就是前朝太子,如果自己這般說了,豈不是會在她面前露餡麽。
"花姐姐,我是不是真的是個很沒有主意的人?你說,以後我的決定都自己敲定了就是,不要再問任何人的好?"甯薪衣換了個法子問。
花憐骨點點頭,"甯妹妹,最近你的确表現得太沒有主見了。王天兄弟必定有他自個的打算,經營門派的事情隻需要一個人做決定,若是你事事都去問他,一方面會給他徒增煩惱,另一方面,卻也不利于你成爲一個真正的宗主。我想,或許是因爲你的心情,讓你下意識的總想找由頭去與他說話,才造成如今你顯得毫無主見的模樣。"
"可是,如果我不這般做的話,就沒什麽機會和他說話了啊!"甯薪衣苦惱道,"雖然方才他說在意我的性命讓我很高興,但我總覺得...唉..."
"其實你沒想明白,這男人啊,尤其是王天兄弟這樣的男人,他們需要的并非是可以陪他聊天解悶的異性。你看他那一副武癡的模樣,能以弱勝強,在區區問道境界就有那等武道層次,又能在八層巨塔之中駕馭登峰層次的戰鬥,又能在海上跨境擊敗奔雷,便說明王天兄弟的志向高遠,他所需要的,是能讓他省心,能讓他無憂無慮的變強的女子。不過你也是天下有數的年輕化境高手,就看你願不願意爲了他将心思更多放到門派瑣事上,爲他做後盾而犧牲自己的前程了。"花憐骨倒是一語中的。
甯薪衣想了想,雖然因着混元無極丹的緣故,自己倒也不是全無進步的希望,但目前那藥性似乎還被壓制在體内,并未被吸收,目前階段自己打坐練功并無效果,心頭就明了了,"恩,多謝花姐姐,我明白了,我這便出去見那南海王,看看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終于,在衛定海白白等候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這青雲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