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都在衛天望的預料之中。
随着兩人約莫同時退出棋中界,對面那青袍中年人瞧向衛天望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事實上,哪怕是到現在爲止,這青袍中年人依然覺得,自己并不比對方差多少,這一場棋輸掉純粹隻是意外而已。
不過,輸了便是輸了,這卻不可改變。
常青可謂是目前在場對整個過程都始終心知肚明的人,他隻在心頭覺得,這王天的手段多麽可怕。
"諸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就算是我承大家的情了。我也沒想到竟能赢得下來,這些東西就當是我欠着大家的,若是将來大家有事需要我幫忙,盡管來找我,能幫得上的,我自然不會推遲。"衛天望一邊說着,一邊将擺放在棋盤旁邊雙方的賭注盡皆收入囊中。
随着他這一下動作,圍觀衆人盡皆看得眼睛發紅,但礙于這乃是大庭廣衆之下,又有一名先天問道武者在後方坐鎮,衆人到是不曾輕舉妄動。
衛天望将所有人的表情粗略一掃,便收在眼裏,他已然察覺這些人裏面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但他卻并不在意,隻在心頭微微一歎。
一邊将通心玉玉佩還給常青,衛天望又悄然傳音問他:"以我這一次赢的這些籌碼,總該是能換個還能用的丹爐了吧?"
常青微微點頭,不過這時候衛天望卻已經又找上了那名絡腮胡壯漢,隻笑眯眯的瞧着他,"這位先生,帶我的朋友去兌換他的賭票,如何?"
絡腮胡壯漢嘴角狠狠抽了抽,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今次這兩人的棋局,若是青袍中年人勝了,賭場差不多能小賺個十數萬銀元,若是這林天赢了,賭場少說也能賺上三四十萬銀元。
可結果呢,這林天的同伴先後兩次下注,第一次下注五萬,賭場便得賠出去十五萬,第二次更是過分,下注八千,賭場竟然要賠三十二萬銀元!
雖然這對賭場而言并非不可承受的損失,但加起來之後,賭場今日竟得虧損數萬銀元!
這等若是賭場花費了大力氣,卻平白給這兩人打了個短工,甚至還得反過來給這兩人錢!
這可叫他心頭如何噎得下這口氣,再見這林天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絡腮胡壯漢心頭就更不是滋味了。
這倒不能怪衛天望沉不住氣,事實上,他這也是故意爲之。
"林兄弟,這麽多現金,賭場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倒不如先到後院去小觑一下,喝杯熱茶,也給我們籌集資金的時間?"絡腮胡壯漢不愧是賭場管理者之一,明明心頭都已經在跳腳了,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衛天望扭頭看了看常青,顯然常青也不知道這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方才下注之時,不是有那麽多人買輸了的麽?照理說,你們這諾大一個賭場,不至于連數萬銀元的現金都沒有吧?"常青誤解了衛天望的意思,以爲是要他出頭,他倒是憨厚,猛然往前踏出去一步,"你們賭場打開天窗做生意,莫不是連賭客的賭資都要騙?難道願賭服輸這個道理你們都不懂?"
絡腮胡壯漢面色數變,好半晌才冷靜下來,"我田光縱橫六甲城數十年,還真第一次遇上你們這等人物。你們真是要不識趣?非得逼我說出來?"
"說出來?說什麽?看你這樣子,似乎打算賴賬?這就是六甲城裏賭場的氣度?"常青也不是省油的燈,當然,以他的真實實力,倒也真沒必要怕這麽個賭場的先天窺鏡武者。
"賴賬?當然不會,叫你們等,你們便等着就是了!賭場自然一分錢都不會少你們的!你以爲賭場的賬務統計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麽?就算是剛收上來的賭資,那也得在我們賭場的賬上過一圈,再入庫,最後才能周轉得出來!你們這兩個職業老鬼真是好手段啊!裝出是一副新人的樣子,實則卻是一等一的高手,放心吧,哪怕真是我們賭場栽了,我們也認栽!必定不會少你們的一分錢!嘿嘿,倒是賺得好紅利啊!在中盤的最後時刻下重注賭林天赢十目以上,最終的結果卻剛好是十一目!要不是我與這幾位六甲城中的天龍棋局好手乃是多年相交,我還真以爲你們是串通了一起來坑我的!高手啊高手,你們倒是演戲演得逼真啊!"壯漢田光最終卻是将這事說了出來,也顧不得會不會引起争執了。
果然,田光此言一出,原本就聚攏在外圍不曾散開的衆人,頓時轟然圍攏了過來,将衛天望與常青團團圍在中間。
"林天!田光掌櫃所說可是真的?"那青袍中年人一行人的态度最爲激動,畢竟今日這一盤棋局,輸得最慘的也是他們幾個。
本以爲是偶然,不曾想卻是被高手當成了冤大頭。
衛天望扭頭看向這些人,他并不傻,此時沒有必要過分高調,隻說道:"說話要憑良心,這位田掌櫃,下注的人并不是我。再說了,就算我是高手,你可曾聽說過有人能将棋局控制成這樣的?對了,常青兄,你倒是爲何去買那一注?"
常青咧咧嘴,裝模作樣道:"看你都快完蛋了,作爲你的好友,當然得要精神上支持一下你了。之前我就買了你獲勝,然後等到中盤時我才想起還能買勝負目數,過去一看,原本是打算買點那位兄台獲勝來回點血的,不曾想瞧見你們兩人之間的賠率懸殊竟變成那樣了!賭你十目以上獲勝的賠率居然是一賠四十!真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反正這八千銀元也是從你身上摸出來的,我索性就全砸了進去,輸掉也不打緊。哪裏想得到,你竟真的赢了。"
"我自己也沒想到竟能赢啊!"衛天望兩手一攤,"再說了,這棋局本也不是我提出來的,賭注弄到這麽大,更也不是我要求的,再者,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這後面還有這天龍棋局的所在,之前我在大廳之中買個大小,玩得本也很開心。還請田掌櫃不要血口噴人,我們也是初來乍到,經受不起這麽大的罪名。"衛天望回過頭,看着田光。
田光原本張嘴還打算繼續争辯一二,不過這時候,那名一直坐鎮場中不發一言的問道武者卻突然走上前來,說道:"田光,你不要再說了,我們賭場也是老字号,并非輸不起這個錢,你去籌集款項,我帶二位貴客就在此地等候吧,大家也都看着,我們賭場絕不會在暗中動什麽小手段,田光的動作快些,不要叫我們的貴客等久了。"
田光這才閉上了嘴,快步往前院大廳一側的賬房走去。
卻說這一邊,衛天望與常青雖然一番胡攪蠻纏的解釋,仔細瞧來,此時同在院子裏的這群先天窺鏡武者之中,有的人将信将疑,有的人暗自點頭已是信了,還有的人卻是一臉冷笑,笑裏藏刀。
最終這些人卻沒在明面上說什麽,而是陸陸續續先後離開了。
出乎衛天望預料的,倒是那青袍中年人幾個卻留在了最後,見他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衛天望擡頭看着青袍中年人,說道:"這位先生有話請講。"
"林先生,坦白說,我也無從分辨你與你的友人所說是否爲真,不過今日這事終究卻還是我等幾個的不對,是我等起了貪欲在先。當然,我等也不求林先生能将我們輸出去的東西還給我們,我們也不是那麽輸不起的人。無論林先生勝我是機緣巧合,還是真的那般實力壓制,我都心服口服。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衛天望問道。
"方才已經離去的那幾人裏,有些個在我們六甲城中其實也算頗有惡名,回頭林先生二位離開之時,還請小心爲上。"不曾想,這青袍中年人倒是本性不壞,竟如此提醒道。
衛天望點點頭,"多謝提醒了。不過諸位不必爲我擔心,今日之事,倒真有幾分偶然,想必要不了多久,諸位自然會知道真相。放心吧,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這次終究是占了你們的便宜,回頭我定會補償于你們。"
這一群人說完便也轉身離開,這諾大的院子裏面,便隻剩下衛天望、常青與那名問道武者。
衛天望倒是察覺得出來,這問道武者雖然看起來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高人作态,但那時不時逸散出來的眼神卻說明,他的内心也有些蠢蠢欲動。
不過衛天望并不怕事,倒是遺憾這人爲何如此沉得住氣,最終直到田光拿着一大摞銀票走回來,那問道高手也不曾有什麽動作。
"哼!拿去!"田光的心情顯然依舊不是很好,将銀票重重拍在衛天望與常青兩人面前的桌子上,轉身就走了。
衛天望與常青起身,回頭沖着那問道武者道了個謝,兩人便一齊往外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