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體開始變化,原本穩固得如同鋼筋混凝土一般的任督二脈的壁障,也開始漸漸松動起來,好似再有一次沖刺,就能将這壁障打碎沖破。
同時,在他的内心深處,他的武者之心也變得越來越安詳甯靜,心海之中起起伏伏的波濤漸漸徹底平息下來。
從後天到先天,不光是身體的變化,整個人的心靈同樣也會發生變化。
先天之于後天,等若物種進化,隻要邁過了那道坎,體内經脈四通八達,舉手擡足間便可勾動身周外界的本源靈氣,也可以說是最爲純粹的武者精氣。
在先天的境界上走到更遠,甚至說是引動天地之力也不爲過。
所以,這個過程可謂化蛹成蝶。
原本屬于凡人的心境,在這種時候自然會完全平靜下來,主動意識會漸漸沉睡,等待着破繭的那一瞬間。
但是,當衛天望的主動意識徹底沉寂下去的那一瞬間,異變突生,他一直以來最爲忌憚的精神封鎖後遺症,終于爆發了。
這異變毫無征兆,來得是如此突兀,以至于衛天望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當然,此時他的主動意識已經徹底沉寂,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根本就不知道。
按理說,正常情況下的這個突破過程,應該是在主動意識完全沉寂之後,他整個人依然在原地打坐不動,但事實上,在失去主動意識之後,一直隐藏在他心底的第二人格終于尋到機會,猛然蘇醒,用一句歌詞來說,這便是沒有一點點防備的結果了。
更不利的情況是,由于這次進入精神封鎖之前沒有設定任何目标,并非主動開啓,而是被動出現,所以這第二人格已然産生自我意識,試圖鸠占鵲巢。
當然,這并非就說衛天望便不再是衛天望了。
他依然是他,哪怕是陰暗的人格,也同樣是他自身性格組成的一部分,隻不過是相對較爲負面的性格而已。
雖然衛天望平時也很豪爽,并且十分講義氣,但更多的時候的确顯得極其理智,考慮問題相當全面,所以他才能在與唐天林家等人的争鋒之中,哪怕自身實力相對弱勢的時候,都一直占據上風,那正是因爲他這般算無遺策的能力,在将數學能力推進到相當的高度之後,他這般可怕的邏輯思維能力更是被發揮到了極限。
正是因爲諸多因素,才叫衛天望的性格裏本就藏着極其理智到毫無人性的一面,如今第二人格徹底覺醒,正是他内心深處隐藏的另一面完全湧現,并占據了上風。
因此,在衛天望完全沉浸下去之後,他卻再度睜開眼睛,眸子裏卻是冰冷到極緻的眼神,與過往的他完全不一樣。
此時他的身體依然處在虛化與實化之間,無論心理上的變化是怎樣的,但身體向着先天高手推進的步伐卻并未停止。
從練功台上一躍而下,已經化身第二人格的衛天望徑直往門口走去,走出地下修煉室,他并未急着離開,而是到外面卧室的衣櫃裏找出一套許久沒有穿過的衣服,這身衣服漆黑如墨,更重要的是有個可以遮住臉龐的鬥篷,把臉遮住,再将手揣進褲兜,這樣别人便看不的到他的皮膚,身體虛化就不那麽容易被人看出來了。
其實衛天望想錯了,他自以爲完全沒有給此時的第二人格設定要達到的目标,但事實上,在這個人格覺醒之後,腦子裏卻記得他之前的執念,那便是一定要達到易經鍛骨篇第四重。
這是他最近一年都在堅持的執念,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設定,從始至終就貫穿了他的整個意識。
如今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轉化,心境卻停在主動意識沉下去的那一瞬間,原因無他,第二人格認爲目前的狀況還不夠,衛天望自身依然沒能吃透陰中求真陰的奧義。
他準備去做一件事,這是一件衛天望自己一直都在逃避,也不想去面對,但卻遲早都不得不面對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做完這件事之後,陰中求真陰就會變得觸手可及。
走出香江練功房,衛天望便給莫無憂打去電話,讓她安排一張從香江回五蜀省的機票。
莫無憂以爲他是已經進入第四重了,喜不自勝,正打算多與他說兩句,但他卻隻說道:"我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到機場,你在給我安排了機票之後,通知一下與你一樣同在香江的黎嘉欣,你們兩人也都一起趕往五蜀省修煉基地吧,我們在那邊碰頭,我有些話要和你們說。"
挂斷電話之後,衛天望并未停下來,而是繼續給艾若琳、羅雪,以及身在東北的劉知霜,還有便是又準備出新歌,正在燕京一邊錄歌一邊服丹增強功力的蔺雪薇打去電話,讓這些人都盡快趕往修煉基地。
至于甯辛頤、韓輕語和孟小蓓這三人,他倒是沒再打電話,因爲她們三人本來就在修煉基地那邊,直接過去就是。
在衛天望趕往機場的路上,除了不擅長與人交流的劉知霜之外,另外七個女子卻同時打開自己的手機,臨時開了個視頻會議。
原因無他,衛天望的表現實在太過反常,以他過往的性格,哪怕他真的已經突破到第四重,也不會顯得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再者,在電話之中,雖然衛天望的語氣和過去看似變化不大,但衆女對他都十分了解,對他這人的說話語氣更是清楚明白,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變化,卻依然會被衆女所察覺。
就方才在電話之中,他的第二人格雖然盡量表現得較爲平和,但言語間卻依然透露出一絲命令别人的意味,顯得十分強勢。
就這一點細微區别,便被衆人察覺到了。
"不知道爲什麽,我心裏總覺得七上八下的,可能事情有變化,之前我就曾聽他說過,好像他自己過去因爲使用那什麽精神封鎖的次數太多,已經埋下隐患,月初的時候聽他說還沒能成功突破,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爲突破的過程太艱難,讓他内心開始煩躁不安,最後給那個什麽隐患爆發出來了,"艾若琳與衛天望相處的時間最長,除了經營衛氏集團以外,又習慣性的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衛天望身上,對他的變化和困頓處境都十分了解,隻一猜測便有些八九不離十了。
"他身上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我們雖然盡力想幫他分擔,但卻總也不能真做到些什麽,真是讓人着急,但又無可奈何,"羅雪長歎一聲。
"剛才他在電話裏和我說話的時候,好像比平時更溫柔一些呢,我和各位姐妹的想法倒有點不一樣,我在想啊,他會不會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呢?你們都知道的嘛,衛天望他臉皮薄,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忙,肯定不好意思主動說出來,所以他就幹脆先讓我們都聚到一起,然後啊,我猜他最後肯定還是忍不住會說出來的,我們要對他有信心嘛,"蔺雪薇倒是看得開,不過其他人聽她說的,也覺得頗爲無語,你覺得他比平時更溫柔一些,那是因爲他平時對你太冷面啊。
韓輕語倒是沒接到衛天望的電話,不然她或許能判斷出更多的東西,在修煉天心經有成之後,她的精神力正飛速提升,尤其是觀察力變得更爲敏銳。
"無憂姐,最近都是你負責看着他,他有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的地方呢?"艾若琳最終又将話題轉移回莫無憂的身上。
莫無憂沉吟片刻,"搖頭道,别的倒沒什麽,就是我與他說過好多次,讓他實在不行的話,就别把自己關在門裏,放開心思出來散散心,也許突然之間就有感悟了呢,結果他老是不聽,反而越關越厲害,最後一次讓我送食物更是直接叫我送了兩個月的分量。嘉欣姐你也約過他吧?沒約出來吧?"
同在香江,并且工作不是那麽忙碌的黎嘉欣,本來從衆女手裏主動攬過來在這半年内照看衛天望的重任,但結果同樣也好不到哪裏去,這半年裏,她不隻一次悄然走進香江練功房,但都見他如同一尊石佛一樣盤膝坐在練功台上紋絲不動。
黎嘉欣的性子又很軟,生怕打攪到他修煉,不擅長胡攪蠻纏,如果換成韓輕語的話,說不定還會強行進去打斷他,但黎嘉欣卻做不到,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是這樣的,我倒是很想叫他出來和我一起走一走,但沒辦法啊。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當輔導員的,也知道一個人自我封閉的時間太長肯定會出問題,但衛天望卻不一樣,我又不能像以前對待學生那樣去開導他的心境,也隻能幹看着了,算了,大家就别胡亂猜測了,等都聚到了一起,見到他了,不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麽。反正不管怎麽說,我相信隻要我們所有人都同心協力,不管再大的困難,都一定能客服,我們對他也要有信心!"黎嘉欣最終給這一場會議畫上了句點,因爲她們根本商量不出任何結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