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拉韋厄火山群比想象中更大,衛天望還需要仔細收集所有的參數。
想實驗這火山口的環境,是否能給修煉帶來最好的效果,那麽他便必須得盤膝坐在火山口,全心全意的去打坐,借用從下方湧來的熱氣,達到陽極陰生的目的。
同時,他擺放在身邊的新型監測儀器,會将身邊的一切環境都給全面記錄下來。
這是甯辛頤之前偶然制作的,倒是比他當初自己用手機拍照時顯得優越太多了。
身周是時不時湧上來的火山煙氣,衛天望緊閉雙目,盤膝坐地,五心向天,丹田之内青綠色的真氣流轉,一道無形氣牆自他身前湧現,将煙塵阻擋在身體之外。
蔺雪薇倒是沒能站到衛天望所處的位置來,越是靠近火山口,氣溫越高,空氣中的煙塵也是越來越叫人難以忍受。
她遠遠站在半山腰,帶着面具,然後時不時用望遠鏡看一下上面隻瞧得見背影的衛天望。
這家夥,還是不是人呀?
我又不瞎,難道看不出來那些火山煙都沒挨着你的身子就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擠開了嗎?
這次修煉倒是沒瞞着蔺雪薇,反正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一般人了。
隻是衛天望也沒料到,這一入定,就發現在這火山口修煉的效果異乎尋常的好。
這來自地熱的熱能,内裏充斥着一股衛天望都不能理解的特殊氣息。
有點像是第二重的寒氣中夾雜的生氣,但卻又有不同。
地底怎麽會有植物的,這生氣又從何而來,根本無法解釋。
起初衛天望還曾花費精力去分析此事,但到後來,他也是放棄了,存在即是合理。
這一切不是找不到原因,純粹是因爲自己目前境界未到。
太過勉強花費心神去琢磨其中原因,反倒讓事情事半功倍。
此時還是收束心神,隻去感受這修煉的狀态,才是正理。
以往衛天望在練功房修煉易經鍛骨篇第三重,便總覺得哪裏差了一線,雖然看似效果不錯,但進度總不盡如人意。
此時到達基拉韋厄火山群之上,他大約找到過去會有這感覺的原因了。
練功房的參數始終不符合自然的規律,是他自己勉強微調所得,不夠精确。
更重要的,是缺了從地底湧出來的熱氣之中夾雜的生氣。
區别體現在陽極陰生之時的轉化率,以往他的轉化率往往十不存一,這并非他将熱氣浪費了,而是過去的熱氣之中根本沒有生氣的存在,導緻陽極陰生隻能靠純粹的陰陽轉化。
而現在,夾雜在熱氣之中的生氣,仿佛成了熱氣與真氣轉化之中的催化劑。
讓原本顯得很勉強的過程,一下子便活了過來。
比如之前,衛天望一次周天,隻能在體内産生一縷青綠色第三重真氣,但是在這裏,他卻可以同時産生三縷。
這就是差距,達到三倍。
正因爲這驚人的效果,導緻衛天望完完全全沉醉其中,徹底忘記下面還等着個蔺雪薇。
蔺雪薇也不會去催衛天望,隻是有些佩服他。
強大永遠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因爲他的永不懈怠。
等到天色漸晚時,蔺蠡等人的遊艇也到了下面,蔺蠡與陳志兩人打算往火山這邊來。
蔺雪薇雖然有些不舍,但又覺得衛天望願意讓自己看他修煉,未必還願意讓其他人看到。
所以她便隻叫父親等人在山下候着,自己下了山。
算算時間,衛天望竟然已經紋絲不動的在山上坐了六七個小時了,他身周的氣牆卻一刻也未曾停歇,蔺雪薇有些憂心。
見女兒下山時表情有些凝重,蔺蠡不禁問她,"雪薇你怎麽了?是不是在山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蔺雪薇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我有點想不明白,衛天望他明明已經那麽厲害了,可他還是這樣瘋了一樣的練武,他難道就不會累嗎?他好像從來都沒想過要歇一歇,爸,你說他到底圖的是什麽呢?"
蔺蠡看着女兒低落的表情,知道她是在替衛天望擔心,拍拍她的腦袋,"我們也不是很了解他。不過,這次我們隻是因爲與他認識,就卷入了如此恐怖的襲擊之中,想也知道他的敵人應該超乎常人理解的可怕吧。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出身在小縣城的普通人卻要承擔這種壓力,他一定也很不容易的。所以,我們盡量不要給他添麻煩,好嗎?"
蔺雪薇聽得懂父親的潛台詞,意思就是,既然衛天望是個身陷麻煩的人物,我們就不要再拼命将自己卷進他的事裏去了。
生意上合作,可以。
但是感情上付出,這容易引火燒身,也會給衛天望帶來困擾。
道理蔺雪薇全都明白,可她就是不那麽管得住自己的心思。
倘若感情如此容易駕馭,這世上便不會有悲歡離合。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到了深夜。
衛天望依然沒有下山的迹象,蔺雪薇坐在遊艇上,時不時用望遠鏡看一下那邊的山頭,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她卻依然瞪大了眼睛,在自己腦子裏假想了個人影出來,覺得這應該就是衛天望。
蔺蠡與陳志早已回到遊艇的客房中沉沉睡去,今天兩位富豪經曆的事情也是太多,以這兩位的大心髒,也有些疲憊不堪。
但越是如此,蔺雪薇就越是理解衛天望到底給自己肩上弄了多少壓力。
今天他所經曆的事情,一定比父親和陳叔叔兇險許多倍,可他卻絲毫不感到疲憊,立刻便讓自己又到這山上苦練武學。
他不是不累,是不敢累。
蔺雪薇突然很想回到半山腰去,看看他是否還端坐在那裏。
悄悄下了遊艇,叫保镖噤聲,蔺雪薇便一頭紮進了黑暗之中。
蔺雪薇走後沒多久,原本應該睡去的蔺蠡便再度出現在遊艇甲闆上,同樣望着島上的方向。
保镖朝他歉意的說道:"蔺先生,我本想攔住小姐,可她太堅決了,甚至叫我不能通知你。但我想了想,這事不能不說,不然萬一出了什麽事,害怕擔不起這個責任。我要不要帶人去将小姐追回來?她還沒走遠。"
蔺蠡搖搖頭,"不了,山上有衛天望,出不了什麽事。唉,女大不中留,我已經想盡辦法勸她了,可勸不動,也沒法子,由得她去了吧。"
說完這些,蔺蠡刹那間仿佛蒼老十歲,有些怅然若失的回到裏面去,從吧台上拿下一瓶酒來,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獨自行走在這荒涼的島嶼之上,蔺雪薇也有些戰戰兢兢,雖然知道這裏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人物,但卻管不住緊張的心情。
不過這次與上次跳傘比起來,似乎還小巫見大巫了。
正走着,蔺雪薇好似踩到了什麽圓圓的光滑的東西,緊接着黑暗中一道寒光閃過,她隻覺得大腿内側一陣刺痛傳來,趕緊拿着電筒照去,卻見一條漆黑如墨的小蛇迅速投入黑幕之中消失不見。
我被蛇咬了?
蔺雪薇腦子一僵,再彎腰看去,果然是在大腿深處内側的緊身牛仔短褲上看到兩個小小的血洞。
就這一丁點時間裏,從裏面冒出來的血迹已經顯得有些發黑了。
不但是被蛇咬了,而且還是劇毒的毒蛇!
島上是沒别的危險人物,可有毒蛇啊!
試着走出去兩步,蔺雪薇隻覺着頭皮發麻,身子越來越軟,眼皮也越來越沉,手裏的電筒咔哒一聲掉到地上,然後她整個人也軟軟倒下。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蔺雪薇如此想倒,我老這麽恣意妄爲的任性,換着花樣要給衛天望添麻煩,這回是要遭了天譴了吧?
真是有點倒黴啊。
在即将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蔺雪薇覺得好似一個健壯的身影從遠處撲來,随後将自己抱了起來。
她已經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孔,不過聞到這股熟悉的味道,她放心大膽的閉上了眼睛,是衛天望呀。
終于結束了這一天修煉的衛天望,下山便見到蔺雪薇這副模樣,甚至不需要電筒也能瞧得出來她嘴唇上的烏青。
沒得說,這是中劇毒了。
第一時間将她平放在地上,九陰真氣從她腹部湧入她的體内,向她全身各處猛撲而去。
但這蛇毒彌散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正如民間傳言中的五步蛇,一旦被咬,隻需要走五步的時間,就得倒下去。
衛天望從無處理蛇毒的經驗,也是有些慌亂,動作更是遲緩了一些,等他千辛萬苦找到蛇毒的原點,正是在蔺雪薇大腿内側時,蛇毒至少已經彌散出去百分之二三十了。
真氣狂湧,先将剩下的百分之七八十毒素裹在黑血裏從她的傷口擠出來。
随即衛天望也顧不得講究,狠狠撕開她的緊身牛仔褲,将左手按到她的傷口之上,運用療傷篇真氣勉強給她止血。
但這卻隻完成了急救的第一步,哪怕隻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毒素劑量,依然可以緻死。
這可怕的神經性毒素正瘋狂的侵襲着蔺雪薇的身體,讓她的呼吸漸漸緩慢,心跳逐漸停止。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衛天望竟也感到無能爲力,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