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他會忘記這事,以他的記憶力,自然不會發生這種情況,而是此事在他心目中的優先級太低,甚至不如到學校去上課。
一件被他認爲不會對自己的人生造成任何影響的事情,自然不會被他重視,就算藏在記憶的角落裏,那也是最不起眼的位置,如果沒有什麽特别的緣故,是不會再被他想起來了。
難得的心情輕松愉快的驅車前往學校,衛天望并不知道孟小蓓這冤魂不散的家夥非但沒回燕京,甚至成了他學校的校醫。
對于他這種很久才來上一次課的現象,身爲班級團支書的韓輕語,已經習以爲常。
漸漸的,如果衛天望不出現,大家甚至都要忘記掉自己的班長是個叫衛天望的人了。
當然,每次隻要偶爾回想起與他有關的事情,大家還是都會覺得頗爲震撼。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與他有關的記憶在人們心目中,總是會漸漸的淡去,這就是時間的可怕。
到了學校,衛天望根據以前的課表,直奔教室,但到得教室,卻發現這裏沒有幾個人,都是些不認識的人在裏面上自習。
衛天望帶着納悶的心情,抱着書走進去問了問,才知道今天是學校的運動會,大部分學生都到體育場去了,隻有少數幾個隻愛學習不愛參加活動的學生才會自己找教室自習。
沒想到難得回來一次,就撞上這種事,衛天望決定去體育場看一看。
"輕語姐,咱們每樣都給天望哥報了名,他又不來,這有什麽意義啊?"
體育場邊,古樂滿頭包的和韓輕語讨論着,沒辦法,運動會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有一半項目進行得差不多了,到目前爲止,數學系幾乎可謂全軍覆滅。
數學系的進班分數普遍高于學校裏的其他系,這就造成一個現象,那就是這專業内的人身體素質并未外界傳言的那般強大。
外界的人說數學系兇殘,那基本都是因爲有個衛天望在。
可這次他不在啊,偏偏韓輕語還不信邪的都給他報了名。
韓輕語本打算先給他報名,再給他打電話能将他勒索來學校的,誰知道如意算盤沒玩轉,人家根本不接電話。
這回可好了,本就相對弱勢,現在還少人,神仙也玩不轉。
幸好古樂至少還在短跑項目裏争取到個把名次,不然數學系就徹底顔面無存了。
當然現在不少挨着其他專業的人已經開始對數學系的人指指點點,他們的表現實在太糟糕,絕大部分項目預選賽都被淘汰了。
面對古樂的質問,韓輕語也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有什麽辦法,每個項目都有兩個報名名額,咱們班的男生裏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靠得住一點?放心吧,反正下午的女子組有我在,怎麽也不會太差的。"
"快看那邊的四百米賽!那個小胖子要打破校記錄了吧,好快!這家夥一直在沖刺啊!"
古樂和韓輕語聽着人群的聲音,擡眼望去,正看見霍義龍才賽道上馳騁。
這小胖子之前到楚庭軍區特訓過一段時間,最近學校辦運動會,他本不打算回來的,但他父親說這是一個檢驗他拜師學藝成果的好機會,讓他必須回來參賽。
霍父的盤算其實是想讓自己這兒子進一步建立信心,可憐天下父母心,總是什麽都幫霍義龍想到,
霍義龍果然沒有叫人失望,雖然爲了藏拙,他報名的項目不多,但就這一項四百米跑,他便已經展現出驚人的天分。
從出發開始,他便一直未曾減速,始終領跑群雄。
随着他第一個沖過終點線,霍義龍盡情釋放着心裏的情緒,張開雙臂咆哮着嘶吼着,在心裏由衷的感謝着衛天望,要不是他,自己絕對沒有這樣的一天。
以前瞧不起他的同班女生,紛紛敬佩的眼神看着他,以前總喜歡欺負他的男生,則是在幫他揉着肩膀。
不一定非要變成人上人,但正是練武,讓他重新獲得了新生,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低着頭活着。
"唉,霍義龍要是咱們班的就好啦。古樂你也好好跟别人學學行不行,霍義龍這小子變成這樣,絕對是從衛天望那裏學了本事。你才是衛天望的同班同學啊,就不知道主動點去巴結他一下麽?讓他多教你們點本事啊!"韓輕語不滿的瞪着古樂。
古樂聳肩表示委屈,嚷嚷着,"輕語姐你還好意思說呢,你不是天望哥的女朋友嗎!他就算要教,也得先教你啊!"
"胡說八道什麽呢,"韓輕語呸了一聲,"我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人家不搭理我,可别亂說啊,萬一叫他給聽到你們這麽胡說,回頭又要給我擺冷臉了。"
韓輕語就是這樣的女孩子,一旦喜歡,一旦決定,她便不再掩飾自己。
既然喜歡一個人,爲什麽要藏在心裏不敢說出來,爲什麽要等錯過了,失去了,老去了,才知道後悔。
所以她敢說,哪怕明知道這是飛蛾撲火般的命運,她也并無隐藏掩飾的必要。
現在班級裏,韓輕語喜歡衛天望這件事,早已不是什麽秘密,雖然迄今爲止她都未曾得手,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嘲笑她。
這才是愛情,這才是大學。
愛,就要大聲的說出來。
輕語姐,好樣的。
衛天望踏進體育場時,正看見霍義龍赢得了這場四百米跑的冠軍。
他不禁欣慰一笑,這樣的笑容出現在他所在乎的朋友的臉上,這是莫大的幸福。
其實他很羨慕霍義龍,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擁有那種釋然一切的笑容。
"數學系的男生也太慫了吧,撐杆跳項目又缺人,到時候評分時,他們不倒數第一才叫奇怪了,估計他們又會拿參賽人員有事不在來搪塞了,以前他們不是很拽的嗎,看這次運動會完了,他們拿什麽拽。"
"我發小就是數學系的,他說真相不是這樣的,他們的主力這次是真有事不在,真是慘。倒數第一的班級班長要被學院内部通報批評。咱們美術系之前年年墊底,院領導都不想搭理我們了。這下可好,終于有人能幫我們把這帽子摘過去了。"
"你說那主力就是以前很出名的衛天望吧?"
"恩,是他。"
"切,就算他回來了又能怎麽樣,就剩下撐杆跳和籃球了,死定啦,他們死定啦。聽說他們班的女生都在摩拳擦掌,打算下午的女子組扳回一城呢。"
"也是。數學系的男生真慘,換我都不知道是該祈禱他們班的女生成績是好還是壞了。成績好了呢,男生顯得太肉腳,成績不好呢,就全軍覆滅啦。"
諾大的體育場裏,又一次聽到廣播裏喊到數學系的同學到撐杆跳前面去做準備,衆人的讨論大多如此。
"唉,等我去跳完這個玩意,就徹底歇菜了,撐杆跳,好坑啊!輕語姐我根本沒有練過的好吧,"古樂苦着一張臉走向熱身區。
韓輕語看着手裏的成績表,也是欲哭無淚,今天上午的所有項目,竟然隻有古樂的短跑進了決賽拿到個第五,别的是一分都沒拿到。
"這該死的衛天望,你老這樣!我不要當這團支書了啊!"韓輕語在心中這般想着,"做你的團支書好累。"
旁邊的丁雪仿佛聽到她的心聲,拍拍她肩膀,"輕語姐,淡定。這也是沒辦法,就算人家這樣,他的成績也甩我們一大截的呢。"
仿佛被刺到痛楚,韓輕語和一衆數學系班級的同學,都是唉聲歎氣。
和衛天望在一個班級,真是太不幸了,好像再努力都毫無意義。
那邊古樂果不其然的在撐杆跳上悲劇了,他連杆子都沒撐起來,直直撲到墊子上,引起一片哄笑之聲。
"衛天望!數學系的衛天望同學!請做好準備,數學系的衛天望!"廣播裏又喊了起來。
今天這已經是第十次喊到衛天望的名字了,古樂習慣性的奔向裁判席,打算給他們說衛天望有事不在。
他心道,又得挨白眼了吧,報了名又全都不來。
正跑着,古樂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陣喧鬧聲,回過頭去看,不知何時一個高高的身影正站在那邊,在手上抹着鎂粉,正是衛天望!
見古樂沖着自己看來,衛天望沖他笑笑,揮揮手。
他本來是不打算參加這些活動的,但既然韓輕語全都報了自己的名字,之前其他許多項目都沒有參加,眼看這都最後兩樣了。
既然來了,依然視而不見也不太好,倒不如随意點玩一玩。
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因爲自己的事情害得他們丢臉。
更何況那個被學院通報批評的班長,不就是自己麽?雖然平時少來學校,衛天望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丢臉呐。
這些是對衛天望都是小事,但對古樂和韓輕語而言,卻意義重大。
古樂興奮極了,不再往裁判席走,扭頭就往班級陣營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天望哥來啦!天望哥來啦!"
"什麽!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