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老人的表态,說明了他們這一派系對武功是多麽的渴望。
終于,約莫大半個小時後,外面傳來通報,衛天望要來了。
知道今天自己要被狠狠責罰的秦武此時也站在會議室角落裏,聞言他非但不怕,反而猛的立正,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先前聽諸位老者分析過後,他也知道自己幹了多麽蠢的事。
秦武咬牙想到,既然都是我的錯,那我一定要彌補過來!哪怕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在衛天望心裏挽救我們軍人的形象!
若是真因爲我的緣故毀了大局,我縱然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其實與會的還有個早已聽聞衛天望過衛天望名字的中将,正是莫無憂之父莫重。
莫重這次被專門叫來,原因無他,正因他的位置是把持着燕京防衛工作的衛戍部隊司令。
秦武正是他手下的兵,如果衛天望不滿意,除了秦武以外,他莫重也得站出來表态。
按照正常規律,他至少得再要十年,才能與這些老人同座一個會場,原本他是沒資格參會的,但這次也将他叫了來,就是爲了給衛天望一個滿意的交代。
來到别墅外面,衛天望依然輕車熟路的直接往裏去,一邊走,他卻一邊在思索着一些問題。
人性本劣,當一個人的出生優于普通人太多時,難以避免會産生過于強烈的優越感。
以前這類現象在國内也是普遍,衛天望也曾遇到過類似的不少人,譬如間接死在他手裏的劉偉,便是其中典型。
地位高到艾家甚至是吳家、康家這個程度,也隻有一些嚴于律己或者心有寄托的人,才能保持正常的心态。
韓輕語受的教育好,所以她高中一畢業就厭煩了總被當做人上人,選擇成爲一名比較普通的大學生。
至于艾若琳,衛天望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她十年如一的堅持着喜歡自己這件事,她的性格甚至比許多普通人都更好一些,也隻有被人真正惹到才會生氣。
但更多的人,卻還是像吳青源或者康啓國這一類,終日裏無所事事,到處惹事生非,完全沉浸于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享受着特權帶來的優越。
當他們一旦遇到紮手的對象時,便會利用家族背景帶來的權勢,去壓迫對方。
以前衛天望管不了這麽多,天地這麽寬,他哪能什麽都看得見。
但現在别人再要用他教出去的無名功做這種事,他就不能答應。
推門而入,衛天望的表情也很嚴肅,他甚至不想主動開口說話,打算看看這些老人們怎麽表态。
衛天望的沉默,叫秦武惴惴不安,更叫韓烈等一衆老者體會到衛天望這人的性格。
權勢,這種人人懼怕的東西,在他的眼裏,卻什麽也算不上。
換做任何一個尋常年輕人,無論出于任何樣的心态,都不可能給在座這些老者擺出一張冷面。
當衛天望一無所有時,他便敢與劉定安這個副局長死扛,并硬生生的掀翻了這個一縣之霸。
當他還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時,面對來自燕京的教育部高官,他絲毫沒有畏懼,不向強權所低頭,最終甚至叫那高官跪着跨過一條大街,向他道歉。
雖然如今這裏的每一個老者,拿到外界去,都是舉手投足間便可左右天下局勢的人物。
但在如今的衛天望眼裏,卻依然敢将自己和他們平等相待。
誠然,他們曾經爲這個國家立下赫赫功勞,曾經穩住這大好河山,所以衛天望敬重他們。
但如今他們的家族後輩卻叫人失望,衛天望卻也可以對他們産生不滿。
子不教父之過,那些所謂的二代三代變成這般模樣,衛天望有理由認爲是這些老人們沒有做好。
更嚴重的,是這些人的子女如果是個爛人,所造成的危害比劉定安父子之流要大得多!
當年的沙鎮三雄橫行鄉裏,後來的劉定安隻不過稱霸一縣,香江鼎勝卻能魚肉一城,澹台陽更讓他的家族剝削着大半個國度,造成的慘案無數起,許許多多的人雖不是他親手所害,但卻間接的因他澹台家的利益而死。
至于唐家那地獄般的研究基地,便不用多說了。
林家區區一個旁系心念一動,則可讓毒品這種東西蜂擁進入黃江,眨眼間威脅着整個縣城裏數十萬的百姓。
這些事,這些人,衛天望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他不希望自己所幫助及托付的,是些那些反面人物一樣的對象。
他必須敲響警鍾,你們若是行事有度,我自然與你們掏心掏肺,你們若是與武道世家一樣,抱着相同的目的,那麽很抱歉,道不同不相爲謀。
衛天望所信奉的,是屬于他自己的強者法則。
對便是對,錯便是錯,如此直白,無須含蓄。
哪怕他現在的權勢尚弱,比之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遠遠弗如,但衛天望卻并不打算改變自己的做人準則。
衛天望所表現出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諸多老者也是覺得腦仁生疼。
一些脾氣不好點的老者,都想站起來指責衛天望了,年輕人不要以爲自己有點本事了就怎樣怎樣。
倒是韓烈和首座老人及時制止了這種現象,誠然,他們是可以靠權勢壓迫衛天望,但這有用嗎?
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他今天轉身就走,回頭絕對不可能再找得到他的人了,也許将來他也會變成下一個武道世家般的存在。
一時間場面上竟變得有些沉默,最終還是韓烈率先站起來,徑直走到秦武旁邊,提着他的耳朵就來到衛天望面前。
秦武闖下大禍,垂頭喪氣不敢多言。
韓烈擡手正欲打他,衛天望搖搖頭,"韓老,這個...不用打他了,在我面前不用做表面功夫。這次燕京的事情,我終歸是欠你們人情,無名功既然已經交于你們,你們這次幫我,就當是還了這人情債。你們不必太緊張,隻要往後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是不會考慮收回這門功夫的。練功是個辛苦的過程,廢功更是個痛苦的事情,對我來說也相當麻煩,輕易我不會考慮,放心吧。"
韓烈胡子一撇一撇的,放心?
放心什麽啊!
你這話說的,雖然不收回無名功,但那是要從今往後撇清關系的意思啊!
康啓國的爺爺康家老爺子沒等韓烈說話,一下子站了起來,"衛先生,我是康啓國的爺爺,此事主要錯在啓國,我代他向你道歉。"
說完他就想向衛天望躬下身去,衛天望猛的閃身到他身前,雙掌托住他的肩膀,歎道:"老人家您還請不要這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是非功過還得後人評說。我對康啓國其實沒什麽意見,他也受到應有的教訓了,他也隻不過是這大環境下的一個大家子弟而已。我也想說一句,在座諸位都是令人景仰的老人,百姓安居樂業有你們一份功勞,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向我鞠躬,我受不起。"
康老爺子雙手哆哆嗦嗦,"這...這...唉,老夫慚愧,慚愧啊。"
衛天望搖搖頭,看着衆多老者,再次說道:"罷了,既然我話匣子都打開了,那就多說兩句。我的有些觀念或許過于偏頗,在座諸位都是通曉事理的長輩,我若是說得錯了。大家盡管批評,我若是說得對了,就當是抛磚引玉。總之,我衛天望求得不多,本也不想當個聖人,平時我話更少。真要能自顧自的隻掃自己的門前雪,我也不管不了天下事。隻是我性子又有些矛盾,遇到一些現象,就忍不住覺着反感。那我今天先說一點,希望各位長輩不要見怪。"
見他終于舍得主動表态了,包括首座老人在内諸多老者心頭都是長舒口氣,紛紛表示贊同。
衛天望環顧一圈,緊緊皺着眉頭,沉思良久。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有多重要,不能随意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