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輸入的血漿畢竟沒有任何營養,衛天望的身體也有一個适應的過程,時間長了,他也開始感覺到壓力慢慢大了起來。
真氣的消耗倒是勉強能穩住,這不同于修煉時要産生全新真氣的狀态,純粹隻是恢複而已,這對于恢複力超強的九陰真經來說沒有任何壓力。
華夏義倒是忙得滿頭大汗,幾乎就沒消停過,一會兒調快一會兒調慢,在做這些的時候,他還得負責随時觀察着儀器上顯示的兩人的生命體征。
最原始的九陰真氣不斷随着血液一道進入韓輕語體内,雖然很多真氣都消散了,但也有部分真氣留了下來,這些滋養人體的真氣慢慢滲透到韓輕語體内,當九陰真氣與毒素相互接觸時,相互便開始緩慢的撕磨消耗。
這一切都發生得非常微觀,但卻是以不可逆轉的趨勢慢慢推進着。
韓輕語體内的毒素越來越少,這邊衛天望的神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約莫五六個小時後,姚志萬親自端着一碗中藥進來了,這一碗中藥也耗去他的不少精力。
不同于之前最基礎的補藥方子,現在這一碗是衛天望拿出來的真正的古方,無論是熬制的手法還是藥材的配置,難度都是極高。
姚志萬前前後後失敗了好幾次,不過終于是在最需要的時候順利拿出來了,就這幾個小時裏他就浪費掉好幾萬的中藥材。
也就是他才能做得到,換做别人浪費再多藥材也未必能熬得出來。
這碗藥是給衛天望準備的,現在他的臉色也蒼白得可怕,在一口喝下中藥後不久,倒是又慢慢補回來了。
"華醫生,你再加快些速度,"衛天望躺在床上說道。
華夏義看了看他的臉色,還是有些不放心,"小衛同志,你這臉色還是很難看啊,你好像快扛不住了啊?這個還是得循序漸進的來吧?可别操之過急啊,萬一到時候人沒救好,你先倒了,這救人也算是失敗了啊!"
雖然還是不認爲換血這招有什麽用,你的血又不是靈丹妙藥,但華夏義對衛天望這種豁出去做的勇氣和态度,倒是很欣賞,所以忍不住勸說起來。
旁邊的姚志萬也是神色複雜,心想這少年如果真是騙子,這豁出去命來行騙的勇氣也不簡單啊。
不過說來奇怪,剛才他在給自己說藥方子的時候,這藥方子熬出來的藥也确實不簡單,就是成本實在太高,但這滋補的效果真是迅猛得緊,姚志萬自己在送過來的時候就嘗過一口,就險些當場流鼻血,能扛得住這樣重補的身子,也很了不得了。
衛天望是不簡單的啊!
他偶爾露出冰山一角,顯示出他對藥理很是精通,這也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又何至于如此呢?
兩人當然不知道九陰真經的神妙,原始狀态的九陰真氣雖然不如療傷篇的威力,但滋補養生的效果卻是最好的,九陰真經本就是無數絕世神功裏養生效果數一數二的功夫,現在再配合衛天望充滿活力與生氣的滾燙動脈血,其實和靈丹妙藥比起來還真就差不到那裏去。
這些事情,衛天望不會告訴任何人。事後華夏義與姚志萬也别想拉他去當小白鼠,他們沒這個能量。
這近似于天竺曼陀羅散的毒藥确實非同凡響,即便以九陰真氣的威力,也隻能一點點的對耗這頑固的毒素。
時間一點點過去,始終呈現假昏迷狀态的韓輕語本想一直清醒着直到衛天望将自己救醒,但後來她确實扛不住了,又沉沉睡去。
等到後半夜,就連韓烈等三人也扛不住了,就到隔壁房間去休息。
華夏義與姚志萬也讓下屬負責守夜,姚志萬倒是比較辛苦,每隔一陣子就必須醒過來一次,檢查正在熬制的中藥的情況。
等熬好的時候,他又親自去端着給衛天望送去,這本是可以交給下屬做的事,但卻選擇親力親爲,目的自然是爲了稍微緩和一下和衛天望的關系,也在對自己有意見的韓家三人面前掙一掙表現。
夜涼如水,醫院的燈光顯得清冷,寂靜的夜裏隻有輸血的機器運轉的咔哒聲,夜風吹拂着病房的純白窗簾微微晃悠,醫院樓下的灌木叢中,蛐蛐兒正低聲鳴叫着。
兩個鬼祟的人影在醫院圍牆角落裏低聲竊竊私語。
"現在韓烈的情況怎麽樣了?難道都這時候了他還在猶豫?這沒道理的吧,他不是把自己的孫女當個寶的麽?我們知道他多半會猶豫,但今天應該拿個決定出來了吧?"其中一個高大的身影低聲說道,他的身形藏匿在一顆大樹的樹蔭下,看起來竟有些模糊,顯然這也是個身懷絕技的人,他也是這次投毒事件的現場負責人,一名來自燕京唐家的高手。
韓輕語知道唐家在燕京根基深厚,卻不知道唐家其實正是發迹自巴蜀地區的那個古時的唐門世家傳承至今,隻是在建國後随着大環境的變化,唐家舉家搬遷至燕京去了。
唐門最擅長暗器毒藥,時至今日雖然已經衰落不少,但在毒藥之道上依然比其他家族強上一截,這次爲了給韓輕語下毒,唐家拿出了祖宗傳下來的壓箱底的毒藥,就是爲了将這次的事情辦得萬無一失,事後他們唐家得到的好處也是最多。
"現在又有新變故,衛天望來了。韓烈對他抱以很大的期望,現在衛天望正在想辦法施救,不到最後時刻,韓烈恐怕不會放棄希望。"此時說話的人,正是姚志萬帶來的醫生團隊裏的一個下屬,沒人能想到他竟然是内應,不過他僞裝得也很好,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很沒有存在感,并且自身也沒有修煉内家功夫,即便衛天望不用移魂大法也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唐家那人聞言,語調頓時冷了下來,"這老東西真是不識時務,惹急了我們,就算他願意退位也不給他解藥,讓他後悔去。他以爲我們唐家的獨門秘藥是什麽?随便什麽人都可以解掉的嗎?"
言談間,這個唐家的高手顯得非常狂傲,他根本不認爲衛天望能拿這毒藥有任何辦法,韓烈這老東西純粹是作死。
他當然有傲氣的資格,現如今唐家敢說自己玩毒第二,就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敢說自己是第一。
甚至連那些世界頂尖的科研機構在這方面也比不上唐家,隻是很遺憾,唐家最厲害的毒物都必須有相應的毒功配合,毒藥好弄,但毒功卻沒落了。
現在雖然可以通過現代科研等手段推陳出新的拿出新毒物,但卻始終趕不上武學昌盛的古時候,靠蓋世毒功催發出的毒物那般厲害。
這次唐家拿出來的壓箱底的貨色,比目前唐家自身完全掌握的任何一種毒素都更頑固,更厲害,解藥就就那一份,用完這次以後就沒有了。
"衛天望他用的是什麽辦法?"本打算直接離去,想了想他還是随口問道。
這位醫生内應用有些好笑的語氣說道:"衛天望在換血,他把自己的血輸給韓輕語用做替換韓輕語體内的血液。真是荒謬,如果換血有用,就根本不需要他的血液,輸血漿就是了,華夏義和姚志萬都覺得他的行爲很荒謬。"
"換血?"唐家高手沉吟片刻,難道他自身百毒不侵,學着古時候的絕代高人段譽一樣,先是因爲誤食莽牯朱蛤讓自身百毒不侵,然後又靠自己的血給别人解毒?
這怎麽可能!
莽牯朱蛤這種東西早就絕迹了!而且他也聽說過衛天望此人,從林家那邊傳來的消息是他修煉的是速成功法,若是他真吃了莽牯朱蛤這種東西,以他的真氣根本不可能抗得過去,自己早就被毒死了。
這人是個白癡吧?懶得管他了,這位唐家的高手隻覺得自己聽到的是個笑話,連上去查探一下的念頭都沒有,轉身就走了。
韓輕語昏昏沉沉的睡到後半夜,又醒轉過來,手臂上的熱流依然沒有停止,并且開始輻散到全身各處,渾沒有尋常輸血時那種冰冷的感覺,也沒有虛脫和疲憊之感,反而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仿佛沐浴在溫泉之中,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打開,貪婪的享受着這異樣的舒服。
她感到很奇怪,爲何自己會這麽溫暖,衛天望送過來的到底是血還是什麽?
是因爲我體内流淌着他的血液所造成的錯覺嗎?還是他在我身邊就能讓我感到溫暖?
在這一刻,雖然自己不能動,也聽不到衛天望那邊傳來的聲音,隻有夜風吹拂的嗚嗚聲,和樓下昆蟲的鳴叫聲。
但她卻仿佛覺得自己和衛天望的呼吸也同步了,心跳仿佛也是同一個節拍。
嘭!嘭!嘭!
她仿佛感受到隔壁床位傳來的震動,相同的心跳頻率,讓她的心跳變得更加有力,眼睛也漸漸能睜開了。
耗盡爲數不多的力氣,韓輕語終于睜開了眼睛。
她扭不動自己的脖子,但卻靠眼角餘光看到隔壁床位靜靜躺在那裏的衛天望,看到連接着兩人的輸血管。
韓輕語的眼眶濕潤了,淚水從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滑落。
這并不是悲傷的淚水,而是難以言喻的感動之情。
謝謝你,衛天望!
我愛上你了!
因爲我渾身流着的都是你的血了!
我是你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