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記,我們還繼續找下去嗎?”那下屬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問道。
“找!當然要找!實話告訴你,那些東西捅出去了,大家都完蛋!這不是老鷹捉小雞的遊戲,那些人渣是要和我們拼命你們知道嗎!要麽完蛋要麽徹底滅掉天沙幫,我們沒有第二個選擇!”劉定安幾乎是用吼的說完這句話。
那小弟咬牙撐着身子站了起來,滿臉的無奈,面帶恐懼之色的看了眼剛剛離開的窩點,裏面大群天沙幫的小弟正在翻箱倒櫃掘地三尺,比他們三人翻得還要徹底。
他一聲招呼,另外兩個同僚也掙紮着站起身來,三人弓着背從陰溝裏悄悄離開了。
挂斷電話劉定安很快便盤算起來,天沙幫的小弟衆多,自己能靠得住的下屬說來也隻有二三十個,人數上吃大虧,隻要被他的人撞上就讨不到好。
他站起身來,打算沖出去親自參與對黃毛耳釘的審訊,以最快的速度批捕衛天望,這樣也許就能搶在他的小弟找到地方之前先把他弄進拘留所。
但他猛然頓住腳步,不行,就算我先把他抓了進去,可隻要他的人找到那些東西,捅出去我還是要倒黴。
猶豫再三,他終于撥通自己在黃江縣武警中隊裏交好的哥們的電話,開門見山的說道:“兄弟,幫我個忙。這是我的私事,但我真的走投無路了,看在認識多年的份上,這次你幫幫我。”
一番商議,那中隊裏身居要職的朋友也算夠意思,大手一揮派出百來号人換上便衣,上交了武器便悄然從武警駐地離去,按照劉定安的吩咐撲向那幾個地方了。
這邊終于辦妥,劉定安猛的一揮手,現在就算被天沙幫的人先找到也不怕了,武警不比天沙幫那些烏合之衆,令行禁止井然有序,他們化整爲零之後再度集結的速度必然快于天沙幫衆人,到時候就算天沙幫的人搶先一步,随後跟上的武警也可以強行把東西搶回來。
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批捕衛天望了。
媽的,要不是那些專案組的人礙手礙腳,哪裏還用得着裝模作樣的審訊黃毛耳釘,直接就發逮捕令了,現在還得在他們面前演戲,真是浪費時間。
話雖如此,但劉定安還真不敢得罪那些專案組的人,他們畢竟是從省裏下來的,其中好幾人職務比自己還高,輕易不能開罪。
沖突依然在繼續,很快劉定安又接到新的電話,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走出門去,又是一撥下屬被打了,這群人更慘,他們剛剛搜查了一個地方,在去第二個地點時被堵了個正着,被有心算無心的天沙幫成員打了個措手不及,連車都被掀翻了。
這次劉定安表現得比上次更憤怒,因爲上一群人的車起碼還在,這次車都被掀到溝裏去了,讓這群人繼續去别的地方都沒戲了。
挂斷電話,他猛的将自己的手機摔在地上,氣得臉漲紅,狠狠的捏了捏拳頭,深呼吸幾大口氣,才終于定住心神,走出門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衛天望,你别太嚣張!
時間再過去了半個小時,劉定安夢寐以求的逮捕令終于拿到手了,這次他卻并未親自上陣抓人,現在專案組在這裏,抓捕真正的幕後黑手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該由專案組幹警去做,他不再适合沖在最前線了。
但現在劉定安心中的大石終于徹底落了地,雖然不能親眼看到衛天望被逮捕時的慘狀稍顯遺憾,但他已經徹底完蛋了不是麽?
回到辦公室,他輕輕拿起兒子劉偉的遺照,默然片刻,“兒子,我給你報仇了。我會親手毀了衛天望,就像他毀了你那樣。”
與此同時,雙方派出去找尋證據的人都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孫成立不愧是奮戰在第一線的老幹警,洞察力根本不是普通的天沙幫小弟能比的。在将所有地方都搜查過而一無所獲後,孫成立将所有人小弟裏的主事人叫到身邊,挨個挨個仔細詢問,終于從一個人的提供的情報判斷出蹊跷所在,便帶着一群人再度回到那個地方,從這窩點後面一片稍顯突兀的農田裏挖出一個大箱子,大箱子裏放着一摞文件以及一疊照片。
文件所記載的,正是江風這些年裏幫劉定安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甚至原本劉定安以爲以及死掉的那個情婦,現在卻隐居在一個外省的農村裏,嫁給了一個農民,每月還能從江風這裏拿到一筆錢用做家用。
這,正是江風捏在手裏最大的後手,這個女人腦袋裏裝着的劉定安的污點才是最多的。
劉定安巴不得她死,江風卻舍不得她死,所以才從火葬場選了具女屍玩了個偷梁換柱。
這些資料裏,自然也有女人的聯系方式,甚至還有一本厚厚的存折,正是江風這些年給她打錢的記錄。
當孫成立帶人抱着這一摞資料走向窩點門口時,才發現外面站了十幾個雖然身着便衣但渾身充斥着彪悍氣息的人。
這些人雖然身着便衣,但看氣勢就知道他們都是正牌的軍人,雖然隻有十來個,但去牢牢堵住了窩點的大門,将天沙幫近兩百小弟全圍在裏面出不去。
劉定安手下也不全是無能之輩,還是有個别人見勢不妙,在和劉定安通氣後轉換思路,化明爲暗,反過來悄悄選了一撥天沙幫小弟跟蹤起來,先将他們咬住,再不斷向配合行動的武警提供情報,由戰鬥力更強的武警來收拾殘局。
孫成立試着讓人嘗試着沖擊了幾次大門,但都無功而返,畢竟部隊裏的近身格鬥術不是擺來看的,雙方接觸的地方隻有這個大門,人數優勢根本施展不出來。
偏生江風對這個窩點又特别在意,圍牆修得極高,起碼有四五米,想翻牆是絕無可能了,至于那把唯一的梯子,則是被武警事先強行沖了進來兩三人,當着衆人的面給砸爛了。
這三人雖然被暴打一頓,但硬扛着衆人的攻擊回到門外去了。
這下糟糕了啊,孫成立愁眉苦臉。
那邊天沙幫的小弟已經第一時間打電話聯系衛天望,将現在的情況交代清楚。
衛天望站起身來,從房間裏走出去,一直侯在外面的萬豐和馬治國見狀趕緊湊了上來,“天望哥需要我們一起去嗎?”
衛天望擺擺手,“不用,你們去了也沒用。不如就留在這裏主持大局。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要牢牢把握自己的身份,你們不是黑老大了,你們是民營企業家,我希望你們能學會用民營企業家的思路去考慮事情。以前唐朝玄做得很好,現在他不在了,馬治國你那個不錯的師爺還在住院,所以你們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心态。言盡于此,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目送着衛天望離開,馬治國和萬豐面面相觑。
好半天馬治國才幽幽說了句,“天望哥應該不會因爲黃毛耳釘被抓進去吧?黃毛耳釘雖然現在是叛徒,但他畢竟是我招來的人,我心裏真是好虛。”
萬豐撇撇嘴,馬治國以前招小弟饑不擇食的口味他鄙視過很多次了,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沒心情繼續和他讨論這問題。
但安慰還是要安慰的,萬豐說道:“放心吧,你沒看天望哥走的時候胸有成竹的表情麽?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萬一他今天還是被抓進去了呢?”馬治國不死心的說道。
“就算他被抓進去了,你覺得他會被劉定安玩死在裏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起碼在黃江縣裏沒人能玩死他啊,”萬豐這次倒是看得透徹,“而且你不明白他的性格麽?他從來都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換句話說其實可以這樣理解,别人沒有把握的事情,到了他的手裏,自然就變得毫無難度了。”
馬治國聞言點點頭,“是這個道理。記得當初他對付咱們。我們以爲派兩百個小弟去堵他就是大場面了,誰知道咱們鬧得灰頭土臉的。那時候我還以爲有槍很牛逼,結果我自己屁股中了一槍。還有啊,劉定安那次打算用監控錄像搞他,也一樣被他玩殘了,活脫脫氣暈過去。還有那個白河中學的郭英能是吧,找了兩個殺手過來找他麻煩,結果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劉定安的兒子劉偉也想找他麻煩,結果最後搞到自己自殺掉了。就前天的事情也是,江風和劉定安以爲自己赢定了,結果天望哥毛都沒有掉一根。天望哥從來不吃虧,從來不認栽的啊。”
萬豐驚訝的看着他,“你平時看起來挺中二的,怎麽這些事情都記得這麽清楚?”
馬治國聞言得意的一笑,掏出一個小本子,“開什麽玩笑,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些事情我怕搞忘記,都寫下來了,我這是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痛,看看那些和天望哥作對的人的下場有多慘。我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那當時咱們三人商議要不要出賣天望哥的時候,你又想出賣他?”萬豐好奇的問道。
“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能,那時候我是被劉定安的陣仗吓壞了,腦子短路了,後來我也後悔了的。不過沒想到唐老大會願意站出來,逃過一劫啊真是,”馬治國不無唏噓的說道。
“你真是糊塗了一輩子,在關鍵時刻聰明了一次,”萬豐很是無語的說道,雖然當時做出了相同的選擇,但他的想法和馬治國卻不一樣,因爲他知道唐朝玄面對那種局面,肯定會站出去的,因爲他有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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