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無奈的搖搖頭,明明知道她這種随和是裝出來的,但自己卻依然想相信她,對于這個外号黑玫瑰的千面女王,自己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m
所裏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似随和的面具去蒙蔽每個人,明明心裏清楚她是在演戲,但就是覺得她臉上的表情是真實的。
目送着九走出特護病房,莫無憂将腦袋靠在床靠上,啞然一笑。組長明明知道我是裝出來的随和,卻拆不穿我,也隻有他能一下子拆穿我的面具了吧,如果不是他,我也許會真的以爲自己骨子裏是個冷冰冰的人,但面對他時,我露出來的随和,應該是真實的吧,也許吧。
衛天望,和你在一起真是讓我又輕松又累。迄今爲止,也隻有你看到了我真正的随和。
另一邊,在衛天望的心中,莫無憂卻沒有多麽複雜的定位。衛天望想得很明白,這确确實實是個供職于特殊部門的特工,和電視裏的七不太一樣,雖然也會戴僞裝面具,甚至有時候甚至連自己也看不穿她,但總體算個可以信賴的人,起碼她爲自己擋了子彈,不是麽?
衛天望算是認可了她的說法,她真的很厲害,尤其是在僞裝自己的層面上,衛天望就沒見過比她更厲害的人。
起初能看穿她,是因爲她狀态不佳,但後來就看不懂這女人了,不過這時候自己已經信了她國安特工的身份,也是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覺得她沒什麽威脅,這些事情就無所謂了吧。
衛天望也知道一些自己很刻意想掩蓋的事情被她看穿了,但總覺得她不會說出去,那就無所謂了吧。
大約在第三天的時候莫無憂帶着軍用補給來了,當她掀開積壓在洞口的積雪,背着個大背包踏入地面永久結霜的寒冰洞,一腳深一腳淺,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來時,衛天望剛剛結束一輪修煉,正利用狹小的空間對着空氣揮拳,力圖保持大伏魔拳的手感。
“你練功真勤奮,”莫無憂将沉重的背包一下子扔到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顯然這個包着實不輕。
衛天望皺眉看看她的雙腿,繼續揮拳,拳頭帶起呼呼風聲在洞裏反複回蕩,顯得有些刺耳,嘴裏說道:“你腿還沒好利索就來了,挺出乎我意料的,我本以爲你不會來,或者至少不會來的這樣快。”
莫無憂坐在背包上,微笑看着他打拳,心中又是驚詫又是慶幸,之前就猜到他的肉搏能力很強,現在看他打拳才真正體會到他的拳頭強橫到什麽樣的地步,能打出這般破風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在此道上的浸淫深厚得超乎自己想象了。
心中雖驚,但莫無憂臉上卻沒什麽變化,依然是那般表情,“再過幾天我就有别的事情了,這次我可是立了一大功。從那群毒販子身上搜了點東西出來,把那個隐藏在咱們革命隊伍裏的害群之馬給揪出來了,這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那看來你是要升官了,”衛天望終于揮動一拳,狠狠打在洞壁上,拳頭刺破堅硬的凍土,打得冰渣四濺。
莫無憂似是在享受看他打拳的樣子,微笑說道:“你倒是挺聰明的,連這也能猜到,不愧是狀元。”
“能洩露你的行蹤,自然是級别比你高的人,把級别比你還高的内鬼給揪了出來,你升官的可能性很大吧。”
衛天望笑了笑說道,一邊往莫無憂這邊走來,一邊拆下手上的布條,這布條是他用之前綁在腰上的“繃帶”做的。
在老孫頭的藥膏和療傷篇的雙重作用下,他身上的槍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比迄今走路依然一瘸一拐的莫無憂恢複得要快了許多。
“其實我也想問你個事,”衛天望坐在莫無憂身邊一塊幹淨的石頭上,也不避諱她就坐在補給包上,将手伸到她屁股下面拉開拉鏈,從裏面扯出一瓶含有幾乎全部人類必須維生素的營養液,喝了一口。
莫無憂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問吧,你可是很少關心我的事情。”
衛天望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要加入特勤組,你爲什麽那樣憎恨毒販子,甚至不惜和他們同歸于盡,另外我還想問問你和你同事之間的感情怎麽樣?”
“怎麽,你想追我?”莫無憂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是調侃道。
“現階段我還沒這個想法,”衛天望搖搖頭,抿着嘴砸吧着,也不再說話,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好吧,你既然問起,我就告訴你吧。那天我給你說過,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一個住在檀山别墅區19棟的姓莫的男人吧。我是他的私生女,當然我從小到大見他的次數很少,屈指可數。和他在一起最長的時間,是在我媽的葬禮上,他是喬裝打扮一個人來的,參加我媽葬禮的隻有他和我,我媽是吸毒死的,這樣說你明白了嗎?從我十歲開始我就進入特勤九組了,因爲特勤九組專職負責國内的一些涉毒大案,起初我是做内勤的,别人也以爲我隻能做一輩子内勤。後來我長大了些,大概我十五歲時,把外勤組幾個所謂的精英打成重傷,讓他們下不了地,組裏沒人可用了,我就順利出任務了。至于和同事的關系嘛,我和不是單親家庭的人都搞不好關系,不巧和我同組的人全都家庭幸福美滿,就這樣。”
衛天望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大概明白了一些你的事情,但還是有點疑惑,不過這些都不怎麽重要了。另外,雖然我也是單親家庭,但我比你幸運。”
“我知道你是單親家庭出來的狀元,起碼你能一直和你媽媽在一起,我真挺羨慕你的,但沒到嫉妒的層次,”莫無憂調皮的從補給包裏掏出個桔子,剝開,往天上一扔,張嘴接住,随後她便起身走向門口。
衛天望有些不放心的檢查了一下補給包,心想裏面不會全部是桔子吧,打開一看,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全是抽了真空的軍用補給,單獨拿個桔子放在包裏扛上山,再當着自己的面吃掉,這樣有情調,真難爲她了。
很快外面傳來一陣喧嚣的犬吠,她駕着自己的雪橇走了。
衛天望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看着洞口。
他就這樣站在那裏,什麽也也不做,隻是靜靜的等待着。
約莫過了十分鍾,洞口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他的臉也裹在面罩裏,隻看得到一雙冰冷的眸子。
衛天望判斷出來這是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顯然他不是來找自己談天說地的。
“你和她走得太近了,”男人的聲音帶着刻意的沙啞,換做别人也許會以爲他的年齡很大,但沒能騙過衛天望。
他刻意遮蔽面容以及僞裝聲音的行爲,反而讓衛天望感到安心和踏實,“我就知道,她連跟蹤個毒販子都會被發現,悄悄來找我怎麽可能後面沒有尾巴。”
起初衛天望真的以爲莫無憂不會來,可沒想到她拖着傷腿來了。
而當她來的那一刻,衛天望便知道随後就會有人到此了,之前他便開動耳力,隐約聽到洞外的寒風聲裏夾雜着一絲微不可查的呼吸聲,所以他才問莫無憂和隊友的關系怎麽樣,如果關系一般的話,等會打起來也沒那麽多顧忌。
很幸運的是,這人沒帶槍,當然自己也沒槍,這樣很公平。
“你以爲我是來和你聊天的嗎?”男子信步往前走來。
“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麽,”衛天望捏了捏拳頭,心想,你打算對我做什麽,我等會就對你做什麽。
“莫無憂的背景不是你可以高攀的,”男子再往前逼近了兩步,并未立刻回答衛天望。
“好吧如果我說我對她沒什麽想法,你肯定不信,我也很無奈啊,”衛天望兩手一攤,顯得很放松的樣子,似是玩笑着說道。
從莫無憂來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今天已然不能善了,而且莫無憂不走,這人便不會出現,從一開始看到莫無憂,他就在做準備了,他的真氣早已沸騰了起來,反而隐隐期待着這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最重要是面對這人可以毫無顧忌不用留手。
剛才他之所以一邊和莫無憂說話,一邊繼續揮拳,也是爲了調整狀态,讓自己身處巅峰。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衛天望并未輕視對方,心中有數套方案,當然最穩妥的就是一開始便用點穴篇陰他一記,然後以最快速度廢掉他的戰鬥力。
“莫無憂在第九特勤組裏以槍法和情報能力立足,所以你别因爲她小瞧了特工,不管你是什麽來頭,你在我手下堅持不超過三秒鍾,”男子似是感受到了衛天望的戰意,不禁戲谑道,他絕對不相信衛天望可以打得過身爲特勤九組搏擊能力僅次于隊長的自己。
當然,他并未見識到剛才衛天望練拳的那一幕,不然現在也許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男子的代号叫銀狼,出生于一個軍人世家,從十幾歲開始便是莫無憂的隊友,對這個外号叫黑玫瑰的隊友,銀狼幾乎愛到了骨子裏。
銀狼是一個優秀的特工,起碼在第九組,他的搏擊能力和槍法僅次于隊長九,偵查技巧也僅次于莫無憂,這次莫無憂雙腿行動不便,狀态下滑便被他悄無聲息的跟上了。
他跟上來的原因,自然和隊長一樣,認爲莫無憂事件背後還有人。莫無憂先是爲對方隐瞞情報,然後拖着有傷之身給對方送補給。要說她沒有喜歡上這人,銀狼絕對不信。他在必死的局面裏将莫無憂拯救了出來,而英雄救美的橋段最是容易觸發一見鍾情的劇情。
所以這個男人必須死!
病态的感情讓他根本不能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個男人接近莫無憂,雖然情報顯示這人一拳将人打死了,身手也很厲害,但自負的銀狼認爲自己也能做到,自己一拳也可以讓普通人的心跳停止跳動。這人就算有點本事,自己身爲實戰經驗豐富的特工,肯定可以拿下他。
他剛出現時,其實抱有兩種心思,如果這人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或者是個二十幾歲的同齡人,那麽他有可能很厲害,那便一番交談之後悄悄離去,然後引爆埋在洞口上面的炸彈将這人埋了。
但現在他發現對方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年輕,心裏一下子便起了輕視的心思,這樣的人即便學了些搏擊術,但經驗怎麽也不可能很豐富,那就堂堂整整的折斷他的骨頭,讓他凄涼的餓死凍死在這裏,折磨情敵總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很可惜,九并沒有告訴銀狼,那個被打死的毒販的心髒以及周邊的血脈都被震碎了,那畢竟太過駭人。銀狼僅僅是知道,那毒販被打死了,但怎麽個死法,他是不清楚的。
也很可惜,由于山巅上寒風的幹擾,他也沒有衛天望那般變态的聽力,未曾分辨出來衛天望練拳時的破風聲和寒風聲的區别。
至于在這個杳無人煙的地方悄悄殺掉一個人,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銀狼并未考慮過,他也不在乎。
他很有背景,并不比莫無憂差,而且他雖然不是軍人嫡子,但也是次子。嚴格說來,他比身爲私生女的莫無憂還要有地位,哪怕事後莫無憂懷疑自己,也無所謂。
“對了,還沒說,你到底打算對我怎樣呢?”雖然他未曾回答,但從他瞳孔透出的眼神變化,衛天望已經從他身上感受到殺氣,悄悄側過身子,準備先下手爲強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沾上不該碰的女人,是什麽樣的後果,你會死!”銀狼又往前走了一些,他依然滿懷信心,甚至有種貓戲老鼠的感覺。
然後衛天望突兀的動了,殘影閃爍,他已經撲到了對方身前。
一個蓄勢良久,一個掉以輕心,戰鬥從一開始打響,便快進到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