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那家夥拉的那個活結線頭的另一端就綁在甯辛頤身下一塊木闆上,之前木闆被埋在土層下面僞裝起來,就連衛天望也沒發覺。而木闆的另一頭又幫着一根粗粗的橡筋,同樣埋在土層下面。
這根繃得緊緊的橡筋綁在二十米開外的一棵書上,他這一拉便讓木闆這頭的繩子松了,另一頭的橡筋本就繃得緊緊的,立馬便猛然拉走了木闆,甯辛頤徑直往下掉落,下面居然是一個直徑接近兩米大坑!這顯然就是給衛天望準備的東西了。
剛才事發突然,兩人想着控制人質沒有第一時間啓用這陷進,後來又中了衛天望的連環算計,人質沒搶回來,又遠離了控制陷進的繩子。
大雷往前沖得那般兇猛的目的,卻正是給斌子回頭去拉繩子創造機會。斌子本應該在大雷行動的同時往回沖去拉繩子,隻可惜他知道衛天望厲害,擔心大雷的安危,猶豫了一下。
他這一猶豫便親眼見證了大雷是如何被對方一招轟成渣,倒又順勢接住了大雷,立馬便跑路了,逃跑時倒是想起先前布置的陷進剛好拿來拖延時間。
衛天望沒有辦法隻有返身飛撲而出拉住甯辛頤肩膀上的繩子免得她掉下去,鬼知道下面還有沒有插着幾把刀子,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
等他好容易把甯辛頤安全抓住再拉上來的時候,那邊斌子背着大雷沖進了停在山路邊的面包車,将大雷随手扔在副駕駛上,斌子轟然發動車子一溜煙往山下開,油門踩到底,心裏隻恨這不是跑車隻是一輛小面包。
衛天望這時候再厲害也追不上面包車,但他絕不甘心,甚至來不及幫甯辛頤解繩子,他便摸出手機打通了唐朝玄的電話,電話剛接通他便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大聲命令道:“立刻讓天沙幫全員出動!封鎖全部道路!現在有一輛銀灰宗申面包車正從鎮子東邊的山包往下開,無論用什麽辦法!你們都要給我攔住這面包!”
這是衛天望成爲天沙幫幫主以來所下達的第一個正式命令,而且是以這種語氣,唐朝玄哪敢怠慢,心想現在天望哥正在暴怒狀态之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把他惹到這種程度,這事必須辦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随後唐朝玄緊急聯系萬豐和馬治國,僅僅數分鍾後分布于沙鎮各地的天沙幫成員便全部行動起來。
沒車的兄弟扔下床上幹事幹到一半的婆娘,提着刀就出了門;有自行車的也唰的一下連續幾個甩尾沖了出去;有摩托的轟轟轟狂搓幾下油門,沖了出去奔向各條通往外地的幹道;有汽車的也轟的從家裏的院子開了出去,路上見到提着砍刀在街上跑的兄弟也不敢停下來載,先找到那輛坑爹的面包車是第一要務。
四百多名天沙幫成員從沙鎮各個地方用各種方式沖出家門,以蝗蟲一般的态勢向四面八方散布開去。
在這個原本甯靜的夜裏,沙鎮的街道上燈火通明,時有交頭接耳,人聲鼎沸。
“兄弟,你看到了嗎?”
“沒呢,你往東去縣城的方向,我往西去白河鎮的方向!”
沙鎮的普通居民不明就裏,有人打開窗戶沖着下面熟識的天沙幫成員問道:“嘿,二愣子,你們在搞什麽啊?”
二愣子一邊打着電筒往前跑,頭也不回的說道:“天望哥雷霆震怒,咱們當小弟的要沖鋒陷陣!”
衛天望一怒,沙鎮立馬鬧了個天翻地覆,到後來甚至孫成立也帶着所裏的弟兄開着五輛警車出了門。孫成立也火大啊,好容易等到沙鎮安甯的一天,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白癡人渣居然把衛天望激怒成這樣,聽說是綁架了衛天望的女朋友!媽的!這不是給我們找麻煩嗎?不抓住這些垃圾簡直不足以平我憤啊!
在天沙幫所有人都行動的時候,衛天望卻和甯辛頤散步一樣的往回走。
時不時有路過的兄弟看到衛天望,一邊跑得更積極一邊回頭和衛天望打招呼,“天望哥,我們一定會把那車追回來!”
衛天望鐵青着臉點點頭,在自己的大本營居然發生這種事情他很郁悶,最後給人跑了他更郁悶,如果就這樣放過他們的話,那隻怕以後自己永無甯日,這次是甯辛頤,那下次會不會是我媽呢?
不過幸好,幸好我是天沙幫幫主,權力的滋味還真是不錯,看着四處緊鑼密鼓行動着的天沙幫小弟,衛天望第一次感受到手握大權的快感。
甯辛頤一臉擔憂,“上次你才因爲打架被縣公安局找了麻煩,這次,這次其實不用鬧這麽大的。我沒事的。”
衛天望搖搖頭,“一方面是因爲你,另一方面是我不抓住那兩人心裏沒底,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請來找我麻煩的,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心裏不踏實。鬼知道有第一次還會不會有第二次,躲在暗處的敵人必須要揪出來。”
甯辛頤見勸不動他,也是無奈,最後隻得說道:“那你不要做得太過了,不然萬一那個劉定安又來呢?”
衛天望沉吟片刻說道:“我看那兩人行事的風格應該是慣犯老手了,這種人很可能有案底,把人抓左我就讓孫所長帶到派出所去審問,隻要揪出幕後主使就行了。到時候孫所長通過公安系統查出他們的案底就秉公處理吧,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恩,”見他這樣說,甯辛頤心裏才踏實了些。
兩人沒再說得幾句,衛天望又接到萬豐打來的電話,他手下有個小弟騎着摩托在沙鎮往白河鎮的路口發現了那輛面包的蹤迹,大批有機動性的小弟約莫上百人已經往那邊趕去。
斌子一面心急如焚的開着車,時而看看旁邊昏迷不醒的大雷,心中真是說不出的萬般滋味,隻覺得這次真是被坑到底了。
媽的這也是所謂的普通高中生?能打到沒譜也就算了,居然一聲令下便讓這個鎮子變成了無間地獄,數百号人如同蝗蟲般湧出來,剛出沙鎮便被盯上了。
斌子一面瘋狂的轟油門一面緊張的看後視鏡,發現後面銜尾而至的摩托車是越來越多,這些人手裏那明晃晃的砍刀讓他深刻認識到追來的都和自己一樣是亡命之徒,更過分的是摩托車後面還跟着一輛閃爍着警燈的警車!
這警民一家親不要太兇殘啊!
這個叫衛天望的到底是什麽人啊!之前幾天的觀察不都發現他隻是個悶頭讀死書的五好學生麽?而且也找沙鎮中學裏面的人打聽了,郭英能說得确确實實沒錯,這家夥是這個市裏高考模拟考試的前十名啊!
爲什麽惹了他之後卻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整個沙鎮的地下勢力全都動起來了,這不符合常理啊!
他又是尖子生又是道上的枭雄麽?這,這真他媽的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這次我們如果能順利脫險,郭英能我不在你身上捅三刀簡直難洩我心頭之恨啊!
隻可惜他未能如願,天沙幫的本土混子對沙鎮的道路和地形要比他熟悉得多,早有兩個車技高超的小弟提前抄了近道率先到了沙鎮和白河鎮的交界處,然後便将兩輛摩托車平躺着放在路中間,正好攔斷了這條土路。
爲了躲避這兩輛地上的摩托車,斌子毫無懸念的把面包開到了旁邊的水田裏,側翻在地輪子還轱辘轱辘的轉,亡命天涯的夢想沒堅持到半個小時就破滅了。
然後斌子便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了下來,和飛出車外的大雷一起,給塞進了天沙幫的面包裏往沙鎮而去。
這時候斌子由于車禍給撞得頭破血流,萬幸他自我保護動作做得好倒是沒斷什麽骨頭。大雷就慘了,剛從昏厥中醒來又一頭撞出擋風玻璃整個人飛了出去,渾身上下被玻璃渣劃得滿是傷口,再一看明顯斷得不成人型的右手手臂,一陣鑽心劇痛傳來又暈了過去。
被綁得死死的,蜷縮着身子被塞在後座縫隙裏,感受着面包車的颠簸,臉上流淌而出的血流将視線染得有點模糊,面包車外是此起彼伏的摩托車轟鳴聲,斌子看了看旁邊生死不知的大雷那在昏暗光線下顯得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心裏隻剩下無比的絕望,爲什麽會這樣呢?
當衛天望把甯辛頤送到家門口時,正是面包車翻車的時候。
安頓下甯辛頤後,衛天望徑直去了鎮中心醫院,他讓唐朝玄他們先把人送到中心醫院,把對方的命保住再說。畢竟幕後主使還沒打聽出來,而且他也答應了甯辛頤不動私刑,恩,在派出所裏用刑就不算私刑了吧。
衛天望大馬金刀的坐在鎮中心醫院的一間病房裏,手上捧着的卻是他剛才從甯辛頤家裏出來時順手拿的化學題集,全神灌注的看着,他雖然控制住了情緒靜下心思在複習,但時不時總有一股凜冽的殺氣從他身上湧出。
唐朝玄三位老大站在一側不敢吱聲,如果他一來就大發雷霆,也許唐朝玄三人心裏還會舒坦點,可現在不發一言反而學習,隻是時不時的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這才叫人心裏最是不安啊。
按理說這種精神上的氣勢頗爲抽象,但耐不住衛天望修煉了移魂**後精神力極強,發功時他的精神力甚至有若實質,現在情緒壓抑之下不自覺散發出來的那種威壓,不斷的對唐朝玄三人施加着巨大的壓力。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遷怒于自己等人呢?
天沙幫三位副幫主被這房間裏壓抑的氣氛弄得背心冷汗涔涔,心中隻慶幸好歹是抓住了人,真是老天保佑。
另一邊,裝着斌子和大雷兩人的面包車正從白河鎮方向飛速駛來。
這一夜,沙鎮裏許多人久久未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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