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天望不明白,一旁的祝文便小聲與他解釋到。
衛天望這才知道,這所謂的鐵木神舟,乃是融合了四大家族最爲巅峰的造船工藝,采用百年才算勉強成熟,三百年沉澱才可堪大用的極品鐵木鑄造。
這種鐵木鑄造的大船,極其堅固卻偏偏重量又輕,在海面之上破浪而行,速度端的是快若絕倫。
再融合了四大家族最爲巅峰的造船工藝打造成神舟,非但風帆乃是特制的,更可人力驅動,甚至内裏還塞進去了蒸汽機,航行起來,快過一般的航船不知道多少。
如今這天涯海角城也隻有一艘,被視作四大家族的鎮族之寶,常人想見一眼都難,不曾想常浩爲了得到問天丹居然要将其拿出來做籌碼!
當然,以他常家如今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他自己更是四大家族最強高手的身份,他也有權做這個決定。
不過他選的比鬥手段也是天龍棋局,正是他的專長,他也是刻意如此,隻覺得自己必勝無疑。
衛天望原本是不想管這事情的,但見甯薪衣居然頗爲意動的樣子,再一想,自己等人本就是在逃命,若是能得到一條頂尖的快船,倒也的确可以在将來少很多麻煩。
衛天望便傳音問甯薪衣,“那個鐵木神舟真的很厲害?”
甯薪衣悄然嗯了一聲,“的确厲害,據我所知,這船無論從風帆還是人工動力,乃至于蒸汽機動力這三個方面,都算得上是我們這世界裏的巅峰,再有這三大家族獨有的所謂流線設計的船身,更可輕易乘風破浪不在話下。畢竟知足常樂這四大家族把持天涯海角城已經數百年,在造船這方面的積澱,遠非大雲朝所能比拟。不過……”
衛天望道:“不過什麽?”
“不過這常浩也是不傻,他既然拿出這重寶,必定是對我們的天元丹勢在必得,想來很可能是他常家的哪位老祖宗突破受限,所以他才下此血本。當然,以他的棋力,這世上能勝過他的人也不多。我可不敢接招。我平素裏本就不怎麽下棋,如今我也是空有化境的境界,卻根本沒有和這境界與之匹配的棋力,你也知道我這一身功力是怎麽來的。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青雲宗裏也沒有任何人能在天龍棋局上與常浩匹敵。”
“可如果不答應的話,似乎我們真就隻能動手強行奪船了,”衛天望心念電轉,卻是說道:“以目前的狀況,若是真動起手來,隻怕隻有你我二人能順利活下去,其他人終究實力有限,非死不可。你那三師伯便不說了,我倒覺得你二師伯爲人不錯,沒必要讓他受此牽連,你答應這常浩的提議吧,我來和他對弈。”
“你來?”甯薪衣有些茫然。
衛天望笑了笑,便将方才自己在天龍棋局上擊敗三師伯的事情與她說了。
“你看,如今這青雲宗一脈裏,棋力最強的就是我,不是我上還能是誰上?再說了,就算輸掉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我都給你說了好多次了,這問天丹對我的用處真是不大,以我的性子,都直接拿出去做個人情了,你又何必非得如此執拗,将整個宗門的安危都綁在這區區一顆丹藥上?”
甯薪衣聞言,心頭有些感動,想不到衛天望還願意替自己考慮同門的安危,但她還是猶豫不定,“可萬一你真輸了怎麽辦?哪怕你赢了三師伯,可這兩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再者,這可隻是你的第二盤圍棋啊?”
“答應他,相信我就是了。”衛天望言簡意赅。
“好吧,那我聽你的。”聽他的語氣裏,似乎有些生氣了,甯薪衣到也不再違逆他,而是回頭對着常浩說道:“既然常浩前輩覺得這樣可以,那我也同意,不過我青雲宗裏出戰的不是我,而是我掌門師伯的關門弟子王天。”
甯薪衣倒也夠随意的,就這般便給衛天望起了個化名。
衛天望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的笑容,王天就王天吧,既然要隐藏身份,總得另外想個名字的。
“哦?青雲宗主竟還有個大家都不知道的關門弟子?”四大家族中人頓時面色古怪,心頭暗想,一直都有傳言,那救走前朝太子衛天望的人正是甯薪衣,若是真有哪個年輕人可能比甯薪衣更有天資,想來也隻有那身具道心魔種之軀的前朝太子了。
甯薪衣這般掩耳盜鈴的行爲,也是叫人暗自發笑。
甚至有懂得丹青之術的人已經順着甯薪衣的指頭,仔仔細細的去瞧衛天望現在的容貌,打算将他的長相給記在心頭,打算回頭便去畫出來,呈交給雲朝換點好處。
“咦,這人怎的如此之醜?看起來和前朝皇帝衛青完全沒有任何一絲相似之處啊!聽聞那道心之體林若清也是個美若天仙的人兒,怎的這兩人的結合會誕生出這麽一個醜貨來?”知足常樂四大家族之中的祝家家主祝天佑忍不住驚呼出聲,後來又覺得自己這評論他人長相的聲音太大了,顯得失了禮節和氣度,又是趕緊将自己的嘴巴給捂住。
常浩也在看着衛天望,眼神裏頗帶着幾分不解,事實上,他與前任青雲宗主也是素有往來,早年時青雲宗主也曾在棋道上對他進行指點,願意拿出鐵木神舟給青雲宗衆人,其實他也是暗中想幫他們一把。
不過,這天元丹對他的爺爺有大好處,他也勢在必得。
他可從未聽說過青雲宗主有個什麽關門弟子叫做王天,并且長相還如此奇葩的啊!
難道這人真不是前朝太子衛天望?
青雲宗這次是遭人陷害了?
罷了,先也不管這麽多了,他們急着要走,便早點開始這一盤棋局,将那天元丹赢過來,再将鐵木神舟贈予他們好了。
“那我們這便開始吧,就在這裏!”常浩手一揮,便見一團錦帛從他衣袖裏揮出,飄然到了空中。
這錦帛在空中揮灑開來,竟是薄如蟬翼的一張棋盤,再緊接着,常浩手掌再揮,這廣場之上四處散落的碎石和泥沙齊刷刷往他的方向飛去,在靠近之後,竟是在他的真氣捏合之下,硬生生變成了一張石桌和兩個石凳。
甯薪衣瞧得厲害,更在心頭暗自警惕,雖然對方功力深厚不及自己,但就這一手真氣控物的手段,卻已經出神入化了。
真打起來,這勝負還真不可知,成名已久的問道棋聖,果然名不虛傳。
當錦帛飄落到石桌之上鋪散開來,道道金色光華便從錦帛上往四面八方射出,顯然這錦帛棋盤絕非凡品。
其他諸人見棋局将要開始,倒也不再劍拔弩張的模樣,而是紛紛各自尋找地方,或站或坐圍觀起來。
常浩正欲拿出自己随身帶着的棋子,卻突然想起來一事,說道:“太久不曾與後天境界的對手下過棋了,我身上倒是沒帶後天棋子,也不知道在座可有人願意借我一副?”
其實衛天望完全可以承受先天棋子,不過他也不想輕易在外界暴露自己的真正境界,省得叫人起疑,卻不點破,隻說自己走得匆忙,也沒帶棋子。
這時候二師伯的二弟子聶行,也就是先前比較懂棋的那個,撞着膽子站了出來,拿出自己的棋子,說道:“就用我的吧。”
在場都是些高人,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實力層次,原本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資格,不過他生怕太子殿下中了對方的暗算,在棋子上做文章,便拿出自己的棋子來。
“那多謝了,”常浩也并不介意,而是遠遠一揮手,便操控着聶行雙手拿着的棋盒飛到自己和衛天望身前,一人一盒。
等聶行回了青雲宗的陣列之中,甯薪衣忍不住擔心的問道,“聶行,你覺得他真能赢?先前他與三師伯對弈時到底是個怎麽情況,你仔細與我說來聽聽呢。”
聶行想了想,說道:“宗主大人,太……王師弟能不能赢,我其實也不确定,不過王師弟絕對是我平生所見在棋道上最有天分之人,甚至比掌門師伯還厲害得多!也并非全無機會的!”
甯薪衣一捏下巴,說道:“這樣啊?罷了,現就這樣吧,反正也就輸或赢這兩種結果。”
這時候站在人群後方的三師伯卻是面色古怪,原本他在心頭是狠狠的在嘲笑衛天望不知死活,居然敢第二盤就挑戰問道棋聖常浩,不過轉念想他的第一盤就滅掉了自己,自己哪裏去找立場來嘲笑他。
不對,似乎這也是我的機會啊!三師伯扭頭看向自己的大弟子,說道:“洪厲,你去找常家人,就說反正無論輸赢那鐵木神舟都是我們的了,我們可否先看一下那船,你再采買些日常用度和航海需要的勞什子都給搬上船去,等這棋局出了結果,我們也好快些出發。”洪厲會意,正要離去,三師伯卻又叫住了他,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記住了,吃喝用度的東西要買多,買足,海上不比陸地,若是沒了淡水,那可就糟糕了,水果也記得多買些,萬一遇到風浪盤桓在海面,這些東西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