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少年将來到我們這年齡時,會是什麽實力啊,真希望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啊,隻可惜,唉……”王侯話語裏不無遺憾。
蔣相也道,“還記得師傅曾說你我二人的資質是五十年難得一見,那他這資質與心性,我都不知道如何評價了。不過他雖有煞氣,但卻心術正統,這是蒼生之福,希望那些和師傅他老人家一樣的那些人,别太叫人失望吧。不然這又将是一場腥風血雨,也不知道多少人會受到牽連了。”
衛天望等了約莫一個多小時,聽到雪狐王在帳篷外叫喚,先出來吃過沒烤糊的半邊巨熊肉,雖然沒鹽沒油沒滋味的,但他身處精神封鎖之中,倒是輕易吃下去了,不過等他解除精神封鎖之後會幹嘔也說不定。
等到第二天蒙蒙亮時,大風雪終于停歇,衛天望救治孟小蓓的過程,也終于告一段落。
此時的她,身下盡是壞死的皮屑,但渾身上下竟晶瑩剔透有如初生嬰兒般光潔細嫩。
不錯,衛天望一邊恢複真氣,一邊用療傷篇真氣爲她活化細胞,引發她體内本就強于常人的體質,讓她渾身上下在這一天多裏算是重新長了一次,可算是還了孟家一個完完整整的孟小蓓。
此事的難度不如給母親調養身體,但耗時耗真氣的量,卻不知道是那的幾倍。
衛天望幾乎是一點點,一絲絲的操作,才能做到這般完美無缺。
趁着孟小蓓尚未蘇醒,衛天望趕緊給她穿上衣服,然後解除精神封鎖。
這一天裏強行按捺下的諸多雜念蜂擁而至,最尴尬的就是他給孟小蓓治療調養某些女子特有的部位時的體悟,之前渾然不覺,現在卻羞臊萬分。
幸好他此時也是疲憊欲死,腦袋一歪,索性在這些紛亂念頭的圍攻之下沉沉睡去。
春夢了無痕,大雪映新生,也不知道孟小蓓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好似年輕過十歲,二十幾歲的人皮膚和身體機能卻接近十一二歲的少女,該是什麽滋味。
她本就是醫道世家的女兒,精通中醫理論,雖不算大家,但也絕非尋常醫者可比,這些變化是瞞不過她的。
衛天望在帳篷裏呼呼大睡,孟小蓓雖然沒有醒轉,但身體已經康複,醒來隻是時間問題。
可憐兩個“活神仙”蜷縮在石頭縫兒裏,凍得瑟瑟發抖,他們雖然修爲精深,但所修煉的武學終究不如衛天望,真氣品質不高,沒他那麽耐寒,無比高深的陰極陽生更是無從談起。
加上二老也是一路緊趕慢趕空手而來,路上也沒帶吃的,唯一的一塊肉還給衛天望送去了。
長時間呆在這地方的話,哪怕是王侯蔣相,寒氣也會入體,幸好衛天望給他們的燃料分量不少,倒是能多撐一會兒。
但隻過了半天,當天夜裏最冷時,燃料用盡,二老面臨尴尬,也是一整天沒進食,肚子裏空空如也,餓得厲害。
兩人此時其實本該下山,但卻又因爲說過要給衛天望護法,便打定主意,大丈夫一言九鼎,且不論他需不需要,既然說了就必須得做到,給硬生生扛了下來。
等到中午時分,一聲銳利的尖叫自帳篷裏傳來,自然是孟小蓓的聲音。
她的記憶依然停留在先前昏倒過去的那一刻,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沒想到竟是沒死,而且醒來時還很是香甜的躺在衛天望的懷裏。
如果這時候不是肚子餓的狂嚎不止,這簡直是人世間最大的幸福,讓她如在夢幻,難以置信。
所以她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大腿,沒想到用力過猛,再加上她的身子剛經過重新恢複,内裏神經格外敏感,這一下反而将她痛得********,大聲叫了出來。
二老倏然一驚,猛的從石峰裏沖出來,就往帳篷方向撲去,心中隻道是出事了。
帳篷裏的衛天望也猛然睜眼,第一時間精神力籠罩四周,發現兩人現在姿勢暧昧,外面的二老又急速沖來作勢是要掀簾子。
衛天望第一時間長身而起,主動掀開簾子走出帳篷,對二老擺手道:“不要緊張,裏面沒什麽狀況,她剛剛恢複,有些受驚過度了。”
二老都是過來人,見衛天望臉上還一副略顯尴尬的表情,紛紛點頭,表示我懂。
衛天望此時沒處在精神封鎖之中,但兩人那副我懂的表情太過顯眼,一看就知道,可他又沒法子解釋,腦子裏又泛起之前的事情,紅雲從脖子下升起,裹住了腦袋。
這下好了,反正解釋也解釋不清了,算了,随他去了。
衛天望索性破罐子破摔,裏面的孟小蓓尚未從驚吓與驚喜中恢複過來。
眼皮一眨,衛天望就不見了,整理一番衣衫追了出來,沒留意看還有兩老頭在,在後面照着衛天望的後背就撲來,作勢要抱住他,嘴裏喊着,“衛天望,我就知道你不會抛棄我的!”
聽着背後的呼呼風聲,衛天望下意識往旁邊跨出去一步,孟小蓓四仰八叉直接拍進了雪裏,在地上印出個人形。
衛天望将她從地裏拽起來,又沖着二老抱拳道,“我們這就下去了吧,拖延的時間太長了。”
二老這時候也餓得厲害,當即點頭。
孟小蓓一邊拍着滿臉滿身的雪,用幽怨的眼神看向衛天望,心裏暗罵他真是無情。
擡腳走出去兩步,她卻突然感到渾身乏力,剛獲救的情緒掩蓋之下,她并未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進食了,其實渾身根本沒有力氣。
無奈回身将她背在背上,四人一道向山下走去。
一路孟小蓓都趴在衛天望背上,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但卻又說不上來,隻是趴在他身上時,随着他步伐的起起伏伏,身上各處肌膚與衣物摩擦不休,總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癢,好像自己變得敏感了不少。
她現在也餓得昏昏沉沉,沒心思去仔細琢磨,耐着性子在衛天望背上睡着了,她知道,等一覺睡醒,一定會有一鍋美美的食物擺在自己面前。
一路沉默,王侯蔣相二老顯得憂心忡忡,雖未曾見過這名叫衛天望的年輕人發怒,但猜也知道将會極其可怕。
雪狐王一直跟在衛天望身側,蹦蹦跳跳,直到漸漸靠近雪地盡頭,它才慢慢停下步伐。
衛天望伸出手在它腦袋上摸了摸,終于是笑了笑,說道:“狐狸兄弟,送君千裏終有一别,就到這裏就行了,你回去吧。将來也許有機會再見。”
雪狐王雖聽不懂他的話,但卻也知道離别之時已到,發出嗚噎之聲,顯得很是不舍,直到四人在山路上的身影越來越遠,它才終于一步三回頭的折返而去。
動物最難消受是通了人性,什麽都不懂,才過得最幸福。
二仙山腳下的這群人,已經站了一天多,陸陸續續有人倒下被送到衛生院,現在衛生院的床位已經人滿爲患。
這些惡商與混子,終于體會到仙人跳的被害人給剝得光潔溜溜,再叫人扔到大街上的痛苦。
他們運氣比孟小蓓好得多了,起碼山腳下這位置風不大,氣溫反而比山上高,而且王蔣兩家的人雖然霸道,但終究受二老影響,算是儒商,有些心慈手軟。
雖然規定是人不下來不準吃東西,但一些家裏小孩送來吃的,這些人縮着脖子偷偷吃,他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要不是兩家人放他們一馬,這百來号人隻怕是要凍死不少。
同時被拉過來站在這裏的,基本都是男人,隻有極少數的女子,其中之一就是巴子胡那個長得蠻不錯的小妹。
昨天晚上她就昏死過去了,巴子胡和菜刀強倒是硬氣,挺着條斷腿竟能撐下來。
當然他們也是趁着兩家大少爺回車裏休息時,坐上一陣子休息一下,兩家少爺又走出來時,他們才拄着拐杖繼續站起來。
見小妹暈倒了,還有些商戶的家人也被連累,巴子胡哭喪着臉說道:“王少,我們都知道錯了。讓大家夥都回去休息休息吧,都是我們幾個惹出來的禍事,讓我們幾個自己扛下來吧。”
王家大少爺瞪他一眼,“現在知道講義氣了?搶别人錢的時候怎麽不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看看你們幹的都是什麽事,你以爲我們真是在懲罰你們?我們這是在救你們的命啊!你們到底明不明白,别人之前不殺你們,是因爲在他眼裏,你們就是空氣,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影響!現在你們把别人朋友逼死了,等他下山來,沒見你們跪着,那就等死吧!那女孩子上山時穿得那麽少,一天的時間就死翹翹了!她生還的幾率不倒百分之十,你們活下來的幾率也不到百分之十!跪在這裏,可以讓你們活下來的機會變成百分之五十!明白了嗎?你還求情嗎?”
巴子胡倒吸一口涼氣,顫顫巍巍說道:“不……不會吧,現在是法治社會。”
王大公子一口水噴到他臉上,“你這個靠玩仙人跳過日子的人,給我說這是法治社會?你是在逗我?行,想走,我現在讓你們走,誰要覺得我在撒謊,誰盡管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