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從未聽衛天望提過,但光看今天這事,再偶爾聽過衛天望的同班同學說他開學就曾吻了黎老師,大約猜到黎老師可能是天望的女友。
他雖爲霍家兒子,但以前性格内向,更是極少參加這些社交。
此情此景,霍義龍覺得自己身爲天望哥的小弟,抛開黎老師的身份,自己完全有責任幫他護住他的女人!
在厲仲恺眼裏再平常不過的共舞一曲探戈,在他眼裏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調戲,當即大怒道:“厲先生,黎老師和你客氣,你别得寸進尺啊!就算你是厲仲恺,我也絕對不同意!”
完了,這下算是炸鍋了。
霍義龍說話的聲音太大,在這個四處都是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場合裏,顯得格外突兀。
許多人都扭轉腦袋看向這邊,發現厲仲恺這位香江公子頗有些尴尬的站在那裏,想發怒不是,不發怒也不是。
大家紛紛趕緊把腦袋扭到一邊,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但熱議的話題,瞬間就從能源it礦業運輸業這些大生意,變成了此時厲公子的尴尬。
這種有趣的八卦,價值幾個億的生意啊。
黎嘉欣同樣有些頭疼,她雖然肯定不會答應厲仲恺的邀請,但拒絕這話她自己來說才是正理。
霍義龍卻借着酒勁如此大聲的說出來,叫厲仲恺下不來台了。
有心想幫他說點什麽,但黎嘉欣也不知道怎麽張口。
楊成在一旁死死捏着拳頭,在心裏合計着,是不是得剛漂白就再發動各路弟兄直接殺去厲家,把裏面的老爺子厲誠給拖出來斬了,再将這厲仲恺造一個不小心失足摔死的假象。
但這對父子可是數千億财團的掌控者啊,難道因爲今天這點小事,香江的金融界也要大地震嗎?
霍義龍這時候被無數人的目光掃過一遍,也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滿心懊悔的把腦袋垂了下去,想着回家之後肯定要被父親狠狠的收拾了。
原本在遠處與人聊天的霍父趕緊快步往這邊走來,面色鐵青,就要教訓人了。
正在這時候,一道嚴厲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霍義龍!你不是曾說過,絕不再輕易低頭的嗎?你低頭做什麽?把你的腦袋昂起來,我覺得你說的沒有任何問題!你如果總是改不掉輕易低頭的毛病,我對你真的非常失望!你放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的面子。今天在這裏,你是我的面子,誰的面子都沒你的大!”
又一個不懂上流社交禮儀的人來了,正是姗姗來遲,卻來得恰到好處的衛天望!
他沒像其他人那樣穿着正裝,而是一生簡單的休閑服。
但從他出現在大廳門口的那一刻,無數雙眼睛都因爲他狂傲的話語凝聚到他身上。
衛天望平時極少這樣,但這次的事情又涉及到黎嘉欣,更涉及到霍義龍。
霍義龍這輩子都活得很内向,很自卑,好難得才下定決心想與衛天望學本事,今天出現在這他以前從不參加的酒會上,更是天大的進步。
衛天望方才遠遠就見他垂下腦袋,滿臉喪氣的模樣,不禁心裏有氣。
我願意幫你是一回事,但你首先得自己争口氣才行。
身體再好,但卻沒有一股子心氣,還練個屁的武。
所以衛天望根本沒在意那個背朝自己的男子是誰,選擇了用這種近乎嚣張的語調說話,他就是想讓霍義龍從此以後好好學學,怎麽才能挺着脊背做人!
另外,黎嘉欣可是他衛天望的第一個有着身體關系的女人,别的男人都想來摟自己女人的腰了,能開心?
不生氣?
衛天望很少與女人相處,更不擅長用言語和體貼的關懷來表達感情,但他覺得既然自己成了黎嘉欣的男人,在這種場合面對此情此景,就該表現得很憤怒。
一方面,是要避免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另一方面,如果自己輕描淡寫的放過去了這事,她更會傷心,會覺得她自己在我心中并不重要。
所以此時的衛天望看起來很嚣張的模樣,但他根本就是有意爲之。
符合數學中最完美的計算結果,将人情世故與愛情關系用數學的思維方式進行計算歸納,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該這麽做。
至于所謂上流社會的禮儀?
不好意思,在衛天望的世界觀裏沒有這個,他也不需要。
他更信奉拳頭硬,就是硬道理的原則。
衛天望的突然出現,将諾大個酒會的氣氛變得略微奇怪。
認識他的人不多,隻有極少數。
不認識他的人,在心裏暗自責怪義安的保安是怎麽搞的,把這穿便裝的小年輕放了進來,剛進門就口出狂言得罪了厲家公子,隻怕無論是義安的人還是厲家公子都不會放過他。
但認識他的人,心裏此時的感受卻極其複雜。
楊成的臉色唰的便白了,心中驚疑不定,他一聽衛天望的口氣,就知道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他是在沖着厲仲恺生氣,還是不高興自己沒能幫他攔住騷擾黎嘉欣的人。
黎嘉欣卻也很猶豫,她知道厲家在香江的地位,更了解衛天望的脾氣,這一看就是見面便得交惡翻臉的趨勢。
她是個本分的女人,不想給衛天望找麻煩,但現在卻是麻煩因爲自己而主動找上門來。
霍義龍的腦袋先是垂得更低了,他知衛天望将自己當做自己人,如今自己在這裏丢人了,那丢的就是天望哥的面子。
陳蔚倒是有點奇葩,常年行走在米國的她,本就性子跳脫,也頗受米國風範的感染,整個人顯得有點唯恐天下不亂,腦子一熱就忘了站在面前的是厲仲恺,反而滿心期待着接下來的事情。
衛天望撞厲仲恺,這絕對是火星撞地球啊,想想就刺激。
真不知道是拳頭和武力厲害,還是錢厲害。
厲仲恺起初面色漲得通紅,自己的面子被一再削,換做任何人也要生氣。
但随即見進來的人竟是在飛機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衛天望,先是一愣,不明白他怎麽現在來了,一時間也猶豫起來。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與衛天望這種背後站着大背景的人正面爲敵。
但此時自己正處在風口浪尖,現在騎虎難下,退讓不得。
霍家小子不給自己留面子,衛天望這一來,更是當場削臉,表面看他是在與霍家小子說話,但暗地裏卻是在說自己什麽也不算。
厲仲恺猜不到衛天望是想利用自己,來給霍義龍建立信心,他隻是怒了而已。
扭頭再一看,旁邊的黎嘉欣看向遠遠走來的衛天望的眼神也不對勁,這哪裏是正常的下屬應該看上級的樣子。
這兩人之間的關系,絕不尋常!
厲仲恺是聰明人,立刻猜到自己今天選錯了目标。
想不到衛天望真的在得到香江特殊事務局局長之後,還有别的女人,正是自己面前這個!
他又是後悔,又是憤怒,更是覺得面紅耳赤,他想起自小父親教育自己做人要謙和,以往他都做得不錯,當然也是因爲以前沒人敢削他面子所緻。
可今天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衛天望與霍家小子都不與他客氣,他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戾氣,也是冒了起來。
場上的人雖然看似沒盯着這邊,各自聊着自己話題的模樣,但其實一個個都留心着這頭。
更有一些性子沖又與厲仲恺關系交好的人準備走上前去攔住衛天望,要麽将他踹出去,要麽就拖到厲公子面前讓厲公子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楊成更是怕什麽來什麽,自覺此時此刻就是自己表明立場站隊的最佳時機。
他本想大手一揮,示意在酒會裏招呼的小弟們先沖上去将準備攔截衛天望的人都給擋住。
這畢竟是上流場合,動手動腳不至于,但衛天望的面子不能削。
上一個削他面子的人,不就是那個倒黴催的羅威麽,還有那個現在已經不知下落的來自燕京的唐少爺。
厲仲恺身份再高,能高得過唐家少爺?
沒想到楊成這一動,厲仲恺與黎嘉欣也分别動了起來。
厲仲恺又想掙回面子,又不想與衛天望徹底鬧翻,自然是打算第一時間去喝止那些要給自己拉仇恨的莫名其妙的幫拳。
黎嘉欣也是同樣心思,不願衛天望爲了她自己而與厲家結仇,想去叫衛天望别生氣,收斂些。
一時間,莫名奇妙的,三人全都齊齊往衛天望走去。
三人頂着許多人暗地裏的視線齊齊往衛天望走去,不少人也都在猜測衛天望的身份。
衛天望也不廢話,繼續往裏走去。
原本打算給厲仲恺出頭的幾人,見厲仲恺過來了,也沒急着出頭,而是要看厲公子打算怎麽弄。
沒想到衛天望無視了厲仲恺送上來略顯勉強的笑臉,隻是給楊成先投過去一個你放心,我沒怪罪你的意思的眼神。
随即當衆拉過黎嘉欣的手,繼續往裏走去,直直朝着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的霍義龍而去,嘴裏說道:“小龍同學,我最後提醒你一次,把你的脖子昂起來。你又想變成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内向小胖子嗎?”
霍義龍渾身一震,猛的搖頭,“不!我不想!”
厲仲恺的手虛懸在半空裏,他想與衛天望握手,卻再度被無視了。
怒氣在心中漸漸累積,他快控制不住情緒了。
他迅速的走回到衛天望與霍義龍的身邊,陰沉着臉說道:“衛天望,我以長輩的身份教他做人的道理,你至于如此掃我面子?”
衛天望扭頭看着他,“面子?能當飯吃?有用?頂個屁吧!霍義龍和你很熟,你有什麽資格教訓他?你又比他強在哪裏?照我看來,你無非也是個仗着家世仰着脖子看人的小人物而已,這點上霍義龍比你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