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星覺得心頭亂糟糟的,特别不甘心,有些手腳發軟的走進大包間,這時候丁副局長衆人已經陸陸續續醒過來了。m
顧不得繼續考慮那些雜亂心思,陳沖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衆人聊了幾句,然後找了個借口就要走人,至于他找的理由,其實也不複雜,就是把大家多邀過來聚一聚,感謝衆人幫他家照看飛機了。
這點小事也需要專門感謝一番嗎?
雖然丁副局長等人覺得有點奇怪,但有錢人的怪僻多一點,也沒什麽不能理解的嘛,難得大家都休假,就一起在這裏玩一玩,打打牌什麽的了。
從大包間出來後,陳沖星沒有急着進衛天望休息的房間,而是在外面思索許久,他正在努力的找一個理由,說服天望哥不要對自己也那樣。
他真的見識到衆人完全忘記了衛天望這個人,更是驚爲天人,對他也是越來越崇拜,越來越看不穿了。
到底該怎麽說呢?
陳沖星向來自诩聰明人,但這時候也緊張得有些腦子不夠用,但他又知道不能拖久了時間,否則萬一天望哥等得不耐煩了,那怎麽辦?
約莫五分鍾後,陳沖星越來越緊張,但腦子裏也越來越亂,他知道,照目前這個狀态下去,哪怕給他一天一夜,他也找不到說服衛天望的辦法。
他牙關一咬,算了,大不了用錢!另外就說說我現在的處境,曉之以情,動之以錢,總能說服他的!
隻是,他這樣的高人,真的會需要我的錢嗎?那給多少呢?
如果太少,會不會讓他覺得我在羞辱他,到頭來他随便使個什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我連命都沒有了!
一旦想到錢這一點,陳沖星的思路終于清晰了一些。
無論如何,總得一試,下一次還想要這麽好的機會,恐怕就不可能了。
因爲陳沖星知道,如果今天不能說服衛天望,那麽從今往後,自己很可能會根本不記得他,仔細一想,便覺得毛骨悚然,能夠操縱人的記憶,的确可怕,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剛才是同時對二十來人使出這招,自己也就是因爲心頭有執念才沒有中招,可如果單獨面對他,絕無幸免的道理。
陳沖星以前也見識過類似的催眠之術的演示,的确有催眠術也能起到類似的效果,但那些招式通常需要用漫長的時間來進行準備,施術者給受術者不斷的進行心理暗示之後,再慢慢達到這個效果。
就算是全球最厲害的催眠大師,也不可能如同今天的衛天望這樣,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讓整整二十來人受到他的影響,徹徹底底的将他忘掉了,而且看起來似乎還不是催眠術那樣短期内的效果,起碼從天望哥自信的表現,就能猜得出來,這些人要是沒有什麽特别的機遇,恐怕這輩子也别想再回憶起他們曾經遇到過一個叫衛天望的人。
帶着無比忐忑的心情,陳沖星小心翼翼的推開了衛天望所在包間的房門,這時候陳沖星發現他居然又掏出自己的參考書開始看了起來,剛才出門時他竟然揣出來了,真是個書狂人,連這點時間也不放過。
“天望哥……”陳沖星張嘴說道。
衛天望放下手裏的書,擡頭看着他,淡淡說道:“好了,事情你辦得不錯。雖然有個人沒叫來,但那也是無奈,我不會怪你,此事我會另行處置。想必你也知道我會對你做什麽了,放心吧,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衛天望起身往陳沖星這邊走來,他的确是打算要将陳沖星的記憶清除掉了,剛才那隻是個小意外,但現在隻有他一個人的話,意外不會重演。
陳沖星很想轉過身去奪路而逃,他真的不願意被清除掉這段記憶,因爲認識衛天望,他才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也看到了讓自己變得不一樣的機會。
可現在衛天望就要剝奪這個機會了,他沒想到衛天望會這麽果斷,自己剛進來後,就覺得腦子變得昏昏沉沉的,很想就此睡過去。
不行,我不能這樣暈過去,不然一切都完了。我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陳沖星在心中這樣咆哮着,用牙齒狠狠一咬舌頭,嘴裏飚出一股血來。
衛天望都吃了一驚,不得不收了移魂之法,湊上前去用療傷篇度了口真氣過去,幫他止血,心道,這白癡沒事玩什麽咬舌自盡,我沒讓他自殺啊?
“天望哥,求你不要對我也那樣,我也不說一定保密之類的廢話,我隻是想學你的本事,真心實意的想學!”陳沖星終于抓住個機會,雖然口齒有些含混不輕,但卻語速極快的說道,他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衛天望搖了搖頭,“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情況,學會我的本領,對你來說不見得是好事,而且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将自己壓箱底的東西教給你。實不相瞞,我的确是有一群徒弟,但他們都算是與我生死相交,有着過命的交情,他們也都學了我這樣那樣的本事。至于你,雖然我欠你人情,但你想跟我學東西,還不夠資格。”
陳沖星一愣,知道自己的确交淺言深了,但他又不甘心,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唐突。但我發誓我一定不會丢你的臉,我也不會仗着身懷武學就四處招惹是非,我隻是……我隻是不甘心活在一個渺小的世界而已!”
衛天望搖搖頭,“你似乎說得很感人,但是很抱歉,依然無法打動我。我是個很不喜歡麻煩的人,做事喜歡幹淨利落一點。”
見他還是這樣,陳沖星終于忍不住想進行最後的嘗試,他也不想這樣的,因爲他本覺得用金錢來衡量此事,是對衛天望武道的侮辱,更有可能召來殺身之禍。
但話已說到這份上,陳沖星也對衛天望的行事風格有所了解,冷靜得讓人心寒,也許平時的他看起來還算随和,很平易近人,可一旦涉及到他的原則問題,絕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
衛天望有些厭煩這小子糾纏不休的德性了,他準備盡快把這邊的事情處理了,然後到機場附近去候着,莫無憂那邊一旦有消息,就立刻出發。
“我給你錢!我給錢!”陳沖星大聲吼着。
衛天望笑着搖了搖頭,緩緩探出右手,伸向陳沖星的脖頸,移魂之法第二次發動,不會再給他廢話的機會了,“抱歉,我不差錢。”
“一億!”陳沖星幾乎是用咆哮的說道,生死成敗,在此一舉,他也豁出去了。
衛天望的手在半空裏僵住了,腦子裏就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騰,有點無語。
他現在的确很有錢,羅氏制藥廠的發展蒸蒸日上,天沙公司現在又回到正軌,武嵩他們若是能拿下香江這一片江山,将來也是能下金蛋的母雞。
但他對億這個單位,的确沒有太多概念,之前制藥廠月利潤達到一千萬的時候,羅雪在與他彙報時,就讓他心跳有些加速。
他的思維一下子回到兩年前,那時候的自己,正因爲巨大的生活壓力,而不得不一邊給雜志社寫點無病呻吟的小散文,同時每天放學後又到鄭總的超市去整理貨架。
這樣忙忙碌碌的生活整整持續了兩年,才拼着成績大滑坡的代價,給母親續命到高三,不然也許她都看不到自己參加完高考就撒手人寰了吧。
衛天望有時候也很不明白,母親明明是一個那麽厲害的人,以她的頭腦,哪怕認認真真的随便做點小生意,也不至于讓家裏當時的生活過得如此困窘。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甯願把自己累得積勞成疾,讓自己的學習成績也不斷下滑,她也不願意用她的頭腦去掙錢。
這一點衛天望想不明白,但他也從來不問,因爲知道問了也沒結果,但事情遲早也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衛天望堅信,隻要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就遲早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真相,包括公平。
可現在,陳沖星這混小子如此幹脆的從嘴裏吼出來的這兩個字,讓衛天望又覺得這個世道其實很不公平,當初的自己爲了區區五十塊錢,都要心痛半天,但這家夥吼的是多少?
一億!一億是什麽概念?
按照現在的生活标準,足夠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三千年!
可以将黃江縣一個新區買下大片地皮,可以買到百畝的黃金地段,建成的樓盤可以賣到上十億。
就算是現在的羅氏制藥廠,一年總利潤也不過兩億,陳沖星這随口一吼,就足以抵得上制藥廠半年的利潤,而這是數千名員工,夜以繼日奮力拼搏才能取得的利潤。
而他,隻是随意一張嘴,便敢說出這數字來。
衛天望隻覺得有些可笑,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竟然真的心動了。
之前爲了掙蔺蠡的四千萬,他可謂險死還生,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所以哪怕現在收入變高了,制藥廠也穩定了,但衛天望真沒有什麽億萬富翁的自覺,在将自己從當初暴發戶的心态中解脫出來之後,他就素來不關注這些事情,覺得錢隻要夠用就行。更何況現在制藥廠與天沙公司要發展,其實依然缺錢,之前天沙公司就因爲沒錢錯過了一塊很好的地皮。
可現在,陳沖星說什麽?學個功夫,就給一億!
衛天望覺得有點難以接受,感覺好似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