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馬治國起初對這事還是頗爲心動的,但他找的聰明師爺和他講明了其中厲害,馬治國就反過來對不懷好意的江風恨之入骨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江風讓三人去管理一家四星級酒店看似厚道,但其實卻是将三人從天沙幫調離,随着時間的推移三人在天沙幫内部的影響力想必逐漸會被架空,天沙幫的成員也會逐漸被打散并入大江會。
等三人對手下小弟的影響力逐漸被削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毫疑問便會被江風過河拆橋。畢竟手下衆多小弟才是他們三人的立身之本,連立身之本都沒了,自然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到時候江風不會還傻到白送這麽多錢給自己。最多也就能拿個幾年的錢,到頭來恐怕會被‘弄’得連本帶利都吐出來,落到凄涼比的下場。
當然還有個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如今天沙幫頭頂還懸着一把要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就是衛天望這位爺。這種大事他們怎麽敢不和衛天望商量,這不是嫌命長嗎?
可這位爺到目前爲止表現出來的‘性’格,絕不可能是那種能寄人籬下的角‘色’,三人也确實沒有膽子背叛衛天望投靠了别人,到時候要面對一個這種槍都不怕的妖魔一般的高手,那真是想想就讓人噩夢連連的可怕境地。
衛天望這時候已經悄然坐到了主席桌附近的一張桌子上,沙鎮的流氓們自覺的讓開了幾個位置出來,衛天望一個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身側都空‘蕩’‘蕩’的。
大江會的小弟雖然覺得納悶,但自家老大正在談事,這人來了之後也沒搗‘亂’,他們也不敢随便出聲。
聽着幾位大佬的對話,衛天望臉上冷笑連連,這大江會的這個叫江爺的家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顯然唐朝玄和萬豐也沒那麽傻,馬治國雖然腦子簡單,但似乎也明白其中利害。
“看來你們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江風冷冷一笑,打算撕破臉了。
萬豐作勢咳嗽一聲,墊了墊自己的大肚子才緩緩說道:“什麽叫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好好的呆在自己家裏,也沒招你惹你。江爺你一來就說要我們仨當你小弟,這個道理換到哪裏去也說不通吧,都說了人各有志,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江風重重一拍桌子,“給臉不要臉!”
唐朝玄噌的就站了起來,酒店大廳裏的天沙幫小弟見狀也是轟的全部起立,紛紛掏出家夥,眨眼間酒店大廳充斥着四處‘亂’晃的砍刀,大江會的小弟人數占了劣勢,不過也是不怵,紛紛掏出家夥,就等着大佬一聲令下便開始火拼。
“江風!這是沙鎮!不是黃江縣城!你最好搞清楚狀況!”唐朝玄身爲老大也不含糊,一邊說一邊從背後拿出一把長刀。
江風卻一點也不慌,不急不慢的從‘褲’兜裏掏出一把槍。
馬治國面‘色’一變,“媽的,玩槍!老子也有!拿來!”
童‘蒙’趕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馬哥,前幾天那把槍被扔河裏去了。”
“呃,”馬治國愣了愣,想起那把被詛咒的槍已經見龍王去了,趕緊也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匕首,嘴裏說道:“有槍又怎麽了?就不信你子是限的!老子用這把刀就滅了你!”
面對刀光劍影,江風卻一臉淡定的說道,“你們别急,這把槍你們拿着看看,想必能明白我要表達個什麽意思,小心點看啊,上膛了的。”說着他便把槍從桌上平平推到唐朝玄面前。
唐朝玄驚疑不定的看着自己面前這槍,緩緩坐了下來。
原本群情‘激’奮的雙方小弟也随之呼啦啦坐了下去,隻有衛天望這個從頭到尾動都沒動一下的人顯得有點奇葩。
唐朝玄拿過槍,仔細打量着,再看了看槍身上的編碼和鋼印,面‘色’變得格外難看,然後遞給了萬豐。
萬豐接過來看了下,表情也非常糟糕,再遞給了馬治國。
馬治國不明就裏,拿着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隻覺得這貨比自己的土造手槍‘精’緻了不少,沒看出什麽特别的地方,“這槍有什麽了不起啊?一槍能穿三個?”
他背後的師爺趕緊把頭伸過來,在他耳邊悄聲說道:“馬哥,這是縣裏局子剛換代替換下來的的家夥,尋常人拿不到的。江風拿出這家夥,其實是在表明他的後台。”
馬治國聞言一把将槍扔回桌子上,“***!江風你這家夥……簡直……簡直丢我們道上的人的臉!”
江風哈哈大笑,把槍揣回‘褲’兜裏,“馬治國你這說法就不對了。現在早就不是上海灘的時候,就算在上海灘這種電影裏面,那也是警民魚水情,和諧一家親嘛。哈哈,你們看我說得對不對,另外我強調一下,你們三個都是有案底的哦,我的意思已經說到這個層面了,你們不會還想不明白吧?”
唐朝玄三人面面相觑,頓有騎虎難下之感。
江風說得沒錯,他們三人手裏都是有命案的,隻不過時過境遷太久,沒有繼續追究,但若是縣局真的翻舊賬,追查下來,三人進号子那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他們卻是沒想到江風的背後是局子裏的人,而且似乎還頗有地位,不然也不可能把這把槍拿給江風保管,并且在這種談判的關鍵時刻,還讓他拿出來作爲底牌。
主席桌上的談判頓時進入了僵持的狀态。
天沙幫三位幫主也是苦惱萬分,如果不是衛天望這把利刃,也許今日他們三人幹脆就屈服了,大不了盡金盆洗手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衛天望終于站了起來。
他這一起身,立馬就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唐朝玄三人見他居然在此,紛紛面‘露’喜‘色’,這種艱難的決定終于是不用自己來考慮了,反正他才是幫主,這事他說怎麽搞就怎麽搞。就算他要拒絕江風,那三人也沒有二話。
畢竟和得罪衛天望之後生不如死的遭遇比起來,進号子大不了在裏面安度晚年而已。
衛天望不希望在外面暴‘露’出自己天沙幫幫主的身份,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做了個擺手的姿勢,便打算往外面走去。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确,那就是不幹,至于江風的威脅,衛天望也并不在意,大不了今晚就稍微勞累點,去江風家裏拜訪一下對方就行了。
正當他打算走人的時候,他卻被人叫住了。
“小子!站住!”
衛天望一回頭,卻笑了,感情遇到熟人了,這不就是前幾天被自己一腳踢暈的富少江小龍嗎?難怪這小子一副拽到鼻孔朝天的樣子,看他姓氏和今天坐這位置,那他肯定是這江風的兒子了。大江會幫主的兒子,好大的來頭啊!
衛天望撇了他一眼,“怎麽?有事?”
“有事,當然有事!天沙幫的小弟也敢跟我嚣張!”江小龍獰笑不止,“正想找你呢!給我上!挑斷他的手筋腳筋!”
他一聲令下,坐在旁邊桌子的大江會小弟蹭的站起來好幾個,掏出家夥就往衛天望‘逼’來。
唐朝玄三人見狀也不按捺了,同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住手!誰敢動手,今天我他媽砍死誰!”馬治國跳得最兇,又一個表忠心的機會來了!這次堅決不能放過!
天沙幫的小弟雖然知道衛天望厲害,但自家老大都發話了,也不猶豫,紛紛再次掏家夥,這次打算來真的了,萬一天望哥看自己打得賣力收自己爲徒呢?這可是天大的機緣!
江風見勢不妙,趕緊打圓場,“大家都冷靜,别‘激’動!”
他一邊說,一邊把自己兒子往坐位上按。
江小龍沒想到天沙幫三位大佬居然同時表态,而且這般強硬,心裏也是吃驚不已,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對方的地位,他顯然不是小弟那麽簡單的身份,暗自後悔今天不該沖動。見自己老子給台階下,也老老實實坐了下去。
江小龍坐下去了,但唐朝玄三位幫主吃不準衛天望的心思,卻不敢坐,反正也想明白了,今天他一聲令下,就算這裏血流成河也認了。
江風悄悄對江小龍吼了一句,“你怎麽搞的?鬧成這樣我還怎麽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江小龍心裏委屈,便以最的速度将前幾天的事情一股腦說給江風聽。江風聽完心裏也是窩火,這才知道前幾天就是這家夥把自己兒子打得比凄慘,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江小龍可是他的獨子,被人暴揍他也心痛,面子上過不去,但看唐朝玄幾人對這年輕人也很是在乎,輕易不會讓步,今天帶過來的小弟不多,真打起來肯定吃虧,但若是不現場報了這仇,他心裏念頭又不通達。
腦筋轉了轉,江風便有了主意,他們護着這年輕人,多半是覺得如果小弟在自己眼皮下被砍了面子上過不去,給點甜頭做‘交’換不就行了。
“那看來今天我們是談不攏了。那好,隻要今天你們得把這小子‘交’給我,讓你們歸附我這事就此揭過,我不再提了。”
由于衛天望刻意的壓制隐瞞,唐朝玄幾人也不敢把話挑明,江風這時候還沒意識到衛天望才是真正的老大,自己這看似動人的‘交’換條件純粹是捋虎須找死。
衛天望隻是冷笑,卻不說話。
唐朝玄三人聞言,肯定不敢答應。
唐朝玄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不可能!他是……呃……反正不可能!這事沒得談!”
江風面‘色’一寒,“看來你今天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
唐朝玄鼻子哼了一聲,“這面子沒得給。你想要天沙幫這事也沒得談,我勸你還是夾着尾巴回去吧。再廢話,今天你就走不了了。”
“看來你真想進号子了?”江風終于是撕破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