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湖邊的倒影,張曉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因爲他不由得不困惑,因爲他在湖中的倒影之中,看到了一個本不應該看到的倒影。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對于張曉來說,他不過是睡了一覺罷了,不過是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罷了。
這一次的蛻變并沒有讓張曉感到絲毫的不适,若非他感覺得到,自己體内的真氣,精元都已經消失不見,當時他甚至以爲這一次蛻變已經失敗了,因此而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但是很快,他又發現他其實蛻變完成了,一切的力量都"融化"了,消融在他的血肉之中,如果他需要的話,他體内的真氣還可以從體内散發出來,而且比以往更要精純,恐怖。
但是很快,他又發現自己似乎錯了,所謂的真氣其實并不存在,隻是張曉認爲它是真氣,所以他體内的力量才會呈現成真氣,呈現成武功。
對于他體内的變化,張曉其實并不太了解,雖然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實力和以前相比,恐怕強了不下百倍,就算是所謂的"真魔變",也不過是他提前釋放了一部分力量罷了。
當然,不解就不解,張曉有足夠的時間去挖掘屬于自己的力量,畢竟從此之後,他的壽元雖然不至于壽與天齊,但是卻足以活個千秋萬載。
真正讓他疑惑的事情,其實隻有一個。
那就是在湖邊的那個倒影,張曉自己的影像,一個他熟悉不比,卻又陌生無比的形象。
因爲在湖裏面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不是現在的自己,而是很久之前的自己,在穿越大唐世界的自己。
湖裏面的倒影很是平凡,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沒有太多的特色,看上去和那個木讷的張小凡倒是有六七分相似。
看到水中的倒影,張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倒不是嫌棄自己原來的模樣,而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這種狀況。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還有時有還無。
若非張曉體内的力量做不得假,張曉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張曉自然知道,自己若是修煉到"成魔篇",那就會蛻變爲"真魔",生命會躍遷到另一個層次,他也知道,隻要這一次自己蛻變成功,那他就不能算是"人類",而是蛻變爲更高一層的"神"或"魔"。
原本張曉對這個層次有過估計,他甚至猜測自己可能會長成十丈長,三丈寬的巨人,懷疑自己會蛻變爲三頭六臂的"孫悟空"。
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變得如此平凡。
而且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魔經》直接修煉到了盡頭,說到底,《魔經》是一種武功,而他如今連真氣都不存在,那更高一層次的"神魔篇"自然也無從修煉。
事實上,他見識過的任何功法,包括誅仙世界的"太極玄清道"以及"大般波若"全部都無法修行,對他來說還有作用的功法隻剩下了在驚雁宮學會的"戰神圖錄",以及他一直揣摩不透的"天書"而已。
不過,即使是"戰神圖錄"或者是"天書",凡是涉及到具體的"招式",或者具體的修煉法門,對張曉來說都沒有任何作用,唯一能夠對他起到作用的是這兩門絕學裏面的"理"。
或者說,直到現在這一刻,張曉才真正開始解開這兩本功法的神秘面紗。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
戰神圖錄和天書之中,總綱其實都是這這十個字,隻不過,戰神圖錄是以四十九幅圖雕的形式表現出來,而天書則是通過文字的形式。
張曉想了很久,想明白了一些東西,但不懂得東西卻更多了。
甚至他有一種感覺,自己似乎什麽都不懂,隻是一個無知的稚子一樣,而他現在産生了一種**,一種對"理"的**。
他仔細想了想,最終朝着西方走了去。
因爲在西方,有一座天音寺,而那裏藏着一座無字玉璧。
而天書的第四卷,就藏在那裏面。
***
悠悠鍾聲,又一次在須彌山上回蕩,宣告着新的一天的開始。
初升朝陽,從東邊天際探出一個小小光暈,将第一縷陽光灑向人間。清晨山路之上,已經有許多百姓沿着山路台階向那座雄偉的寺廟行去,他們手中多半提着香燭供奉,滿面虔誠。
其中有一些人家還帶着孩子一起前來朝拜,孩童天真,在這山路上反而并不覺得疲累,許多少年都前後跳躍跑動,一派興高采烈的模樣。
晨霧将散未散,流連在天音寺外,空氣中感覺有些潮濕潤氣。早起的僧人們已經做好了一天之中必要的早課,此刻都在打掃庭院,将昨夜掉落的樹葉兒輕輕掃在一旁。
整座天音寺中,此刻顯得肅穆而甯靜,沐浴在淡淡的山風裏,随風吹過的,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樹葉芳香。
那鍾聲飄蕩,指引着山下的人們,也盤旋在寺廟之中,喚醒了沉睡的人。
而每天都會有無數的凡人在清晨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對着佛廟殿堂裏的神像頂禮膜拜,訴說着自己或喜或悲的心願,企求着神明保佑。千萬人來了、彙聚,萬千人散了、離别,一日複一日,從來不曾改變,聚聚散散般的歲月。隻有那廟中神佛金身神像,殿堂前不滅明燈,袅袅煙火,看盡了世事滄桑。
看着匆匆忙忙的人群,張曉心裏有一種莫名感慨,甚至有一種想要放聲大笑的沖動。
隻是就連張曉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笑什麽?笑得是這些凡人,還是這些和尚,甚至幹脆就是他自己?因爲這種沖動隻是來自他的本能,就像人要吃飯,喝水一樣。
張曉并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根本沒有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蹤迹,就這樣潛入到了天音寺之中。
當然,說是潛入也不準确,因爲張曉就直接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隻是上至天音寺的三大神僧,下到最普通的僧人,沒有一人能夠"看"到張曉的身影。
張曉不想讓他們看到,他們就看不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