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已經不見了,張曉和宋缺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賢婿。"宋缺開口對張曉說道。
"嗯?"
"我發現,突厥人其實并沒有那麽難對付。"從逃離王帳開始,宋缺就一直沒有說話,等到兩人修養好身上的傷勢之後,宋缺突然開口說道。
張曉沒有回答,因爲他知道宋缺必會有下文。
"評你我兩人之力确實能夠刺殺始畢可汗,但是卻絕不會這樣容易。"
"我若沒有猜錯的話,營帳裏面所有的人都希望始畢可汗死掉,所以才故意放你過去。"
這一次刺殺的味道的确有些不對勁,因爲竟然所有人都圍上了宋缺,對于将要刺殺始畢可汗的張曉卻沒有絲毫反應。
顯然,宋缺如今已經猜到了原因。
"應該是吧。"張曉有些懶洋洋的說道。
"宋某的不承認,突厥真是我漢人大敵。"宋缺以一種沉重的語氣說道。
"不過我也看出來了,突厥内部矛盾重重,若是能夠以此入手,必然能夠将突厥瓦解"。
"老夫有些佩服石之軒那個混賬了。"
宋缺的聲音越來越低,以至于張曉沒有聽到最後一句話。
當然張曉也并不關心任何和始畢可汗有關的問題。
因爲張曉知道,對于中原人來說,皇帝乃是天下之主,至高重要,要是有不測發生那就山崩地裂,天翻地覆。
可若是在草原上,始畢可汗的死就像是打水漂一樣,會冒個泡,然後就沉到水底下了。
對于草原人來說,始畢可汗從不是什麽重要的角色,死了一個始畢,還會有處羅可汗。死了一個處羅可汗,還會有颉利可汗,突利可汗替換。
事實上,草原上的各大首領都是無時無刻的進行着自相殘殺的活動,就像養盅一樣,決出一個最強的毒蟲,作爲草原人的可汗
對于東突厥來說,死亡之後,将會真正具有山崩地裂效應的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畢玄,突厥人的"神靈"武尊畢玄。
對于草原人來說,十個可汗也比不上一個畢玄珍貴。
"嶽父,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了嗎?"張曉忽然開口問道。
"都已經跟着我們足足一天了,老夫豈會感覺不到。"宋缺沒好氣的回答道。
"嶽父啊,你先走吧。你要是不走,這個老賊估計不會回來的。"張曉說道。
"沒問題吧。"宋缺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事,他不是我的對手。"張曉自信滿滿的說道。
因此宋缺也不再猶豫什麽,對着屁股下面的馬匹有力一拍,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時間大概過了一刻鍾左右,張曉終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迷蒙月色下,一人卓然傲立而立,一手負後,另一手溫柔地撫摸一匹絕世寶馬項脊的鬃毛,神情悠閑自在,渾身卻散發着邪異莫名的懾人氣勢,仿佛是暗中統治大草原的神魔,忽然現身人間。
張曉苦候已久的獵物,武尊畢玄終于終于來了。
"不想聞名天下的武尊畢玄竟是這等人物,真讓老夫感到失望。"張曉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有一種略帶暮氣的語氣說道。
畢玄看上去隻是三十許人,體魄完美,古銅色的皮膚閃爍着眩目的光澤,雙腿特長,使他雄偉的軀更有撐往星空之勢,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風拂揚,手掌寬厚闊大,似是蘊藏着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動魄的是他就像充滿暗湧的大海汪洋,動中帶靜,靜中含動,教人完全無法捉摸其動靜。
烏黑的頭發直往後結成發髻,俊偉古俏的容顔有如青銅鑄出來無半點瑕疵的人像,隻看-眼足可令人畢生難忘,心存驚悸。
"以這片草原爲你的葬身之地,到算得上是死得其所。"畢玄沒有分辨,也不屑于分辨,隻是用一種近乎蠻橫的語氣說道。
"多說無益,且吃老夫一刀。"張曉也沒有多說話的意思,直接就動手了。
面對畢玄這樣的強者,張曉自然不敢有絲毫小視,因此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瞬間,張曉的霸刀上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氣環,然後狠狠的對着畢玄砸了下去。
不死七幻,以虛還實。
畢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猛然揮出一拳。
沒有勁氣狂飚,整個空間卻灼熱沸騰,若如在黃沙浩瀚、幹旱炎熱、令人望之生畏的沙漠中赤身裸體曝曬多天,瀕臨渴死那幹澀缺水的駭人滋味。
那股恐怖的炙熱真氣将張曉刀上面的氣環一個個"蒸發"幹淨,但與此同時,那股熱力也一樣消耗殆盡。
最終,拳刀相交,張曉和畢玄同時猛哼一聲,臉上均露出一絲一閃而過的痛苦。
這一擊,算是平分秋色。
大漠的味道,死亡的味道,這是張曉對于畢玄炎陽大法的直覺。
畢玄的拳頭讓張曉想起了自己的"入魔"狀态,而如果說張曉的入魔狀态是要滅絕一切的殺意,那麽畢玄的拳頭就是一片死寂的沙漠。
的确不好對付,但若是好對付,那也就不是畢玄了。
畢玄揮出第一拳之後,不等張曉動手,就直接揮除了第二拳。
畢玄拳勢以驚人的高速推進,再生變化,熱度不住遞增升溫,無可測度,更無法掌握,但又像全無變化,返本複原地集千變萬化于不變之中,如此武功,盡奪天地之造化。
張曉眉頭輕輕一挑,登時感覺到一股危險的臨近,于是不等畢玄近身,就直接揮出了手中知道。
張曉雖然看似會出一刀,但是卻好似揮出了無數刀一樣,漫天遍地都是刀影。
畢玄冷哼一聲,竟然不管張曉手中霸刀的虛實,直接沖着張曉的胸膛攻來。
張曉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右手輕輕抖動,然後原本的無數幻影最終又再次合成一刀,對着畢玄砍了過去。
這一招正是"不死七幻,以偏概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