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李煜和他的部隊當中,有了兩挺“捷格加廖夫”dp轉盤輕機槍,在山丘的左右兩側所施加的火力壓制,簡直就是死神呼嘯而過的緻命鐮刀。那槍口處噴薄的火舌,和那在彈盤中快速轉動的彈鏈,根本就是形成了一道死亡扇面,讓整個山丘下方那平緩的坡度上,都爆起一團團血霧,讓那一個個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擡頭的蘇聯兵,生生射死在沖鋒的路途上!
“列夫斯基同志,我們的彈藥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尤裏馬林快速的趴着腰來到李煜身邊,滿臉的汗水都因爲灰塵而變得髒兮兮的,可是他絲毫都不在乎,隻是咬着牙看着下面還在時不時傳來的反擊槍聲,大聲對李煜說道:“而且我們距離集體農場可不遠,恐怕我們的交戰,已經被人發現了!”
“我明白,但至少要給他們留一個念想,不是嗎?我們可不能就這麽離開,就好像是一個戰敗者那樣。”
深深洗了口氣,李煜的鼻腔中已經滿是硝煙和火藥的氣息,探出身去,他看着山丘腰部的一連串爆炸産生的焦黑色,以及不少或躺或趴,甚至還是殘缺肢體的蘇聯兵,不由得冷哼一聲道:“全力輸出火力,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李煜知道,就在那山丘腰部,看似傷亡慘重的那些蘇聯兵,其實直接斃命的還不多,大部分都是重傷,直接死亡的才隻有七八個人。面對這些活生生的積分,以及山丘底下被直接壓制住的那五十多号人,就這麽撤退,李煜還是相當的不甘心。
咽了口吐沫,李煜眯眼看着遠處那一叢叢茂密的灌木和小樹林,忍不住緊緊咬牙,扭頭對身邊的士兵們大聲道:“抓緊時間,不要顧及彈藥消耗,在最短的時間内,将他們的編制給我直接打殘掉!”
“明白,列夫斯基同志!”
尤裏馬林和其他十三名蘇聯紅軍戰士都是狠狠扣動着自己的扳機,尤其是那兩挺“捷格加廖夫”dp轉盤輕機槍,槍口處十幾厘米的槍口焰,象征着的就是那一道道緻命的槍林彈雨,象征着密集而緻命的恐怖殺傷!
本就是居高臨下的開火射擊,兩挺輕機槍造成的威懾顯然巨大,就算是再勇武的士兵,也不能直接冒着如此密集的火力直接沖!就算是後世那蘇芬冬季戰争中,也是彈盡糧絕還被包圍,沒有希望之後那種破釜沉舟的勇氣,現在他們最起碼還能撤退,怎麽能有必死的決心?!
“維力斯托夫,有什麽辦法?”
就在山丘底部,喬伊斯基深深吸了口氣,可是全身都趴伏在地上的他卻不敢站起身子半分,隻是咬緊了牙關,看着旁邊不遠處緊緊将頭埋在土裏的維力斯托夫,語氣異常平靜的開口問道:“能不能抵擋住對面的火力?”
他的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的歇斯底裏和震怒,就仿佛是一場平靜的對話。維力斯托夫微微擡起自己的頭,看着喬伊斯基,滿是泥土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卻帶着無比的凄慘,他的眼角有淚留下來,語氣中也帶了哭腔:“怎麽辦?”
“沒錯,我現在的确在問你怎麽辦。”
喬伊斯基咬咬牙,看着維力斯托夫那幾乎精神崩潰的模樣,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冷眼看着他依舊是平靜的開口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補救,以及回去後怎麽将我們的話圓好。”
維力斯托夫卻慘然的一笑,重新将頭埋回那泥土當中,就仿佛是要躲避現實一般,好一會才重新擡起頭看着喬伊斯基,搖頭道:“這一次我依舊是中了埋伏,而且依舊是被那群家夥所戲耍。”他看着周圍稀稀落落的槍聲,他是他身後部隊的反擊,可是卻和山丘上那連貫的槍聲相比,顯得那樣蒼白和無力,隻是低下頭看着自己身下的土地,慘然的說道:“這一次,我損失了接近一個排!”
“嘿,維力斯托夫同志,的确是損失了一個排。”
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喬伊斯基嘴角終于露出一絲微笑,他掃了眼身後那片小樹林,以及周圍陣亡的那些士兵們,緩緩握拳,看着維力斯托夫輕聲道:“可是,作爲一個班長,又怎麽能是你損失的?”
“你…喬伊斯基同志,你是什麽意思!?”
維力斯托夫猛然擡起頭,他看着喬伊斯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微微咽了口吐沫,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場戰鬥的結果以及互相之間的溝通,忍不住同樣緊緊握拳,看着他顫着嗓子輕聲道:“你是說…是說…”
緩緩點頭,喬伊斯基冷眼掃過周圍那分布在四周,還在艱苦抵擋的士兵們。鼻間濃郁的硝煙味,讓他的精神爲之一振,思維也越來越清晰,他輕輕朝着維力斯托夫點點頭,臉上已經滿是冷酷,他緩聲道:“是那個家夥帶領我們走入這裏的,盡管他被擊斃,但仍要擔負責任!”他頓了頓,咬牙道:“絕大部分責任!”
“還有那群叛徒手裏的步槍,輕機槍,手榴彈,怎麽來的都是很有疑問!”
喬伊斯基深深地吸了口氣,那濃郁的硝煙氣息瞬間讓他全身都爲之通透,而他的思維也越發的擴散,這讓他感覺很好,就如同是一個天上無所不知的神。喬伊斯基突然笑了笑,但他的目光卻依舊是冰冷無情,隻是快速說道:“而且全部都是,制式武器!”
“沒錯,沒錯,沒錯。”
維力斯托夫也領悟了喬伊斯基話中的意思,可是他看着那山丘上洶湧噴吐的兩挺“捷格加廖夫”dp轉盤輕機槍,卻依舊忍不住咬牙,尤其是看着山腰處那明顯的一連串爆炸留下的痕迹,怒聲道:“絕對有一群家夥,在給他們提供武器!”
可是喬伊斯基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頭頂上那槍聲頓時一停,原本那耳邊嗖嗖的破空聲,頓時都停下來。擡頭看着山丘上面,那原本隐隐約約出現的人影已經失去了蹤迹,他咬咬牙,扭頭對維力斯托夫道:“怎麽回事?!”
“他們要撤退了!”
維力斯托夫比起喬伊斯基來說,顯然更了解軍隊的模式。狠狠朝着自己的臉擦了擦,将那淚水抹去,也不顧手上的泥土,站起來看着山丘上面,抓起自己已經上了刺刀的莫辛納甘步槍,扭頭就大聲怒吼道:“同志們,繼續沖鋒!”
但是随着他的話,卻緩緩站起來四十多個人,甚至還沒有站立幾秒鍾,就有十幾個又搖搖晃晃的重新倒下去,發出一陣呻.吟。而那些還趴在地上的,不少甚至都沒了聲息,隻是靜靜的趴着。
“該死的!給我向前沖!”
搶先向前沖去,手中的莫辛納甘步槍緊握在維力斯托夫的手中,他已經沒有再計算自己的傷亡情況,因爲這顯然并不現實,他知道這次自己已經堪稱傷亡慘重。沖上半山腰,那爆炸殘留的硝煙味依舊充斥他的鼻孔,相當嗆鼻!
不過還有十幾個人帶着大小不一傷勢的蘇聯兵緩緩爬起來,看着周圍出現的同伴,帶着焦黑的臉上露出哭和笑的表情,沒有多說話,隻是端着自己的步槍,也機械般的朝着山丘上沖去,他們幾乎已經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