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吸了口氣,邁烏普鼻腔中帶着火藥燃燒的氣息,以及那淡淡的血腥味,這讓他此時的心中有股難以磨滅的快感。但他的手指卻狠狠的扣下去,清脆的水珠滴落聲在狹小的空間内爆發,耀目的光芒四射,而那掙紮着想要站起來的身影,則是重重的倒在地上,渾身都輕微的抽搐兩下,然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我想讓你死,因爲這樣我才能活!明白嗎?烏爾列托夫同志,明白嗎?烏爾列托夫政委!因爲我想活!我想活!”
大股大股的血液已經染紅了烏爾列托夫身下的稻草,邁烏普緊緊勒住的大肚皮也沉重的起伏,而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忍不住渾身都打了個冷顫,腎上腺素極度分泌之餘,他的心中也感覺到了某種恐怖,但卻被他如今亢奮的腦袋所壓制下去,隻是哈哈大笑着繼續将手中的莫辛納甘步槍,快速的将子彈推上膛。
就在邁烏普的身後,原本那個跟着的士兵癱軟着跪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邁烏普用本屬于他的莫辛納甘步槍,将那位烏爾列托夫政委所射殺。但他無能爲力,隻是癱軟着倒在地上顫抖着,甚至兩腿間一片濕潤,已經是吓得尿了褲子。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出身,盡管家庭背景屬于是貧民,但依舊遮掩不了他如今的恐懼。因爲他沒有一個叔父是權利極大地将軍,就算是在蘇維埃總書記斯大林面前,都能說上話的軍區副司令,如果論起血緣最近的親戚,也是最有前途和位置最大的,也隻不過是一個集體農莊的生産隊隊長罷了。
“我的叔叔是鐵木辛哥,你哭什麽哭!我不會有事的!你也不會有事的!”
邁烏普有些厭惡的朝後看了一眼,那個士兵吓得尿褲子癱軟在地上的模樣讓他心中更加起伏,可是他仍然是強行撐着自己,緊緊地握着莫辛納甘步槍,咬着牙掃視着遠處那些若有若無的身影,惡狠狠地大聲道:“我這是爲了蘇維埃,鏟除叛徒!叛徒!”
本就是臨近冬季,烏克蘭的白天也是相當的短,盡管小鎮上人口并不斷,但随着那兩聲槍響,早就讓這個不大的小鎮,産生了某種沸騰。甚至就在遠處的那些人影中,還有幾個手持莫辛納甘步槍的民兵在維持秩序,至于那個從沙皇俄國活到現在的鎮長,還躲在自己的辦公室内滿頭大汗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這是清理叛徒!沒錯,我就是在清理叛徒!我這是爲了斯大林同志清理叛徒!”
心髒快速的跳動着,邁烏普的心中終于産生了絲絲恐懼,他輕輕咽了口吐沫,看着房間内那躺在稻草上的烏爾列托夫政委一動不動的模樣,他覺得自己突然想要撒尿,肥胖的身軀緩緩搖晃着,面目猙獰的胖臉上,那肥香腸似的嘴唇也在打着哆嗦,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蘇維埃可沒有槍殺政委的事情,這已經不僅僅屬于是嚴重違紀的情況,甚至已經可以定義爲叛徒這個概念!不管是在十月革命期間,還是列甯執政期間,亦或者是斯大林執政的現在,政委代表的就是蘇維埃,代表的就是**!
“沒錯,他就是叛徒!他就是污蔑我是叛徒的反革命!一個和托洛茨基這個有反革命傾向的爛渣一樣,是個反革命!”
肥胖的嘴唇哆嗦着,他終于也察覺出來了一股來自背後的恐懼,他瞪大了眼睛沉重的呼吸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但是腦中卻瞬間閃現出一個想法,這得益于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他的叔父鐵木辛哥的筆記本中,無意中撇到現在的蘇維埃總書記斯大林,很讨厭幾乎是另一個蘇維埃總書記,甚至在聲望上還要更勝一籌的托洛茨基!
他下意識的抓住了這個救命稻草,因爲本就算不上愚蠢的邁烏普,幾乎有着相當靈敏的政治嗅覺。緊緊咬牙,他扭頭看着遠處逐漸聚集起來的人群,又扭頭看了眼已經完全躺在稻草堆上幾乎死去的烏爾列托夫政委,心中的殺意已經完全的被他激發出來。
“沒錯,那個該死的烏克蘭人!一定要殺了他!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邁烏普的一口大黃牙緊緊咬住,他手中的莫辛納甘步槍重重的拉動槍栓,随着黃橙橙的黃銅彈殼掉落在地上,一顆嶄新的等待着擊發的7.62mm子彈,重新出現在槍膛當中。而邁烏普邁動粗胖的兩條肥腿,緩緩走進那個屋子,他在尋找之前在他印象裏,已經吓得拍在地上渾身癱軟着的那個列夫斯基,重新将他所幹掉!
他相信隻要将這些了解内情的人幹掉,就能利用他的叔父鐵木辛哥的名聲存活下來,甚至如果他的叔父願意在蘇維埃的總書記斯大林面前說些好話,那麽他相信自己不僅僅能活下來,甚至還能将這件事情,完全推到那些托洛茨基派别的身上,而這個烏爾列托夫政委,和這個列夫斯基的青年教師,事實上也的确都是托洛茨基派的**人!
“沒錯,這真是極好的計劃!我真是天才!我會活下去!甚至還能得到斯大林同志的親睐!我是個天才!我會活下去!這是極好的計劃!”
邁烏普獰笑着,現在的他眼中重新點燃起對于殺戮的渴望,尤其是手中那修長的莫辛納甘步槍,更是已經緊緊地抵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他還沒走進那已經滿是血腥味的房間,一個黑影瞬間就貼着他的身軀出現,而與此同時,一把在昏暗中閃爍着寒芒的刺刀,已經在那個黑影的手中狠狠的刺向他的肚子。
“這是,我的複仇!”
淡淡的聲音近乎嘶啞的咆哮,李煜的身軀在此刻靈活的猶如一隻獵豹,但是他那怒目圓睜的模樣,還有那淡然的面孔,卻讓他如同雄獅一般威風無比。因爲此刻,他手中的刺刀已經輕松的劃開粗亞麻布制作的軍服,鋒利的刺尖繼續随着李煜用力的手臂而堅定的捅進去,他如熱餐刀切黃油那樣,輕松的切開皮膚和脂肪層,最終深深的插進邁烏普那肥大的肚皮當中,直插腹腔!
“呵……呵……呵……”
邁烏普扭曲的臉上依舊帶着猙獰,可是更多的卻是因爲恐懼、驚訝,以及肚子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他的手下意識的緊緊抓住面前的李煜,可是腹腔中随神經傳遍身體的巨痛,卻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大力,隻是長着嘴巴瞪着眼睛,無力的随着李煜緊緊頂過來的步伐而向後退去。
但李煜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他平靜的臉上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可是眸子裏那冰冷的近乎淡漠的目光,寫滿了對于生命的蔑視。盡管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他的動作卻無比娴熟,這一刻他不是和平年代裏的連長,也不是烏克蘭的教師,而是一名身經百戰,甚至是殺人如麻的戰場老兵!
一股極其細微的數據流劃過李煜的眼眸深處,他的身體就仿佛不像是一個青年教師,緊緊踩着步伐向前沖去,手中的刺刀越來越深,就算是邁烏普的雙手已經緊緊抓着他的雙臂,以期望那把鋒利的刺刀不會繼續朝着自己肚皮中捅進去,可是那刺刀上本就自帶着的冰涼,卻在邁烏普的肚皮上傳出,甚至讓他全身都感覺到一片寒冷。
“你…你這個烏…烏克蘭爛渣…你這是背…背叛蘇維埃…”
肚子上的劇痛已經淡了下去,可是邁烏普的眼中卻帶了一絲絕望,以及看着面前李煜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和猙獰。他緊緊咬着牙,眼睛都已經瞪得圓睜,甚至是額頭上的青筋都已經凸出來。他看着李煜,肚子中的那把刺刀讓他不敢大口喘息,但并不妨礙他惡狠狠地對李煜詛咒着:“你會死的很慘…你這個…你這個烏克蘭爛渣!”
可是他沒有看到李煜那極其平淡的臉色,平靜的近乎剛吃完了飯準備離開座位那樣平靜。但李煜那緊緊向前捅着的刺刀已經稍稍放緩,可這并不是他想要放過面前這個邁烏普的意願,因爲他的嘴角翹起一絲微笑,同樣看着邁烏普那猙獰扭曲的臉,李煜笑了:“不對,我不是叛徒,我沒有背叛**,我是黨員。”
“而且還有,你要注意的一點。”
輕輕地朝着後面退了小半步,李煜輕松地掙脫邁烏普緊緊抓着自己胳膊的雙手,手中的刺刀緩緩在那肥油油的大肚皮中抽出來,大股大股的鮮血快速湧出。邁烏普驚恐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傷口,但李煜手中的刺刀卻又狠狠地對着他捅過去,一刀接着一刀連綿不絕,隻有那李煜冰冷而又無情的聲音,在他的耳邊永遠回蕩:“别叫我爛渣,你要稱呼我爲,烏克蘭的,列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