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想了一時又說。
她說的很有道理,彼時大雍朝便有這樣的習慣,皇後重病或者怎樣的時候,便立皇貴妃,待皇後病逝或者遭貶斥之後,皇貴妃就順理成章冊封爲後,開始母儀天下管理後宮。
如今趙皇後被趕下去了,李鳳兒身爲皇貴妃,再加上她又生育皇長子,自然便該冊封爲後的,到底皇長子聰慧大氣,朝臣都很看好的,若是李鳳兒爲後,皇長子就是嫡長子了,以後繼承皇位名聲也好不是。
施藍點頭:“說不得過幾日我便要恭喜嫂子了,皇貴妃正位中宮,嫂子就是皇後娘娘的親姐,還有誰敢不給您面子的。”
李鸾兒笑了笑:“且等着吧,以後說不得怎樣呢。”
隻她心裏清楚,大約李鳳兒這回是真要爲後的,如今想及她才穿來的時候在鳳凰縣門口碰到那個姓張的,據說是龍虎山張家的道士所說的話,還是要感慨萬千的。
當時那道士堵着她和李鳳兒兩個農家女說什麽貴不可言的話,她又哪裏肯信,當時她便想着,除非她造反做了女皇,不然哪裏來的貴不可言。
隻她一個曆經末世滄桑的人,但凡日子過的下去就不會造反的,她想着大雍朝吏治還算清明,民間生活也算富足,她完全有本事靠着自己的努力将這個家弄的興旺起來,自然造反的可能性很低,哪裏又肯信那道士的話。
如今想來,人家說的倒是真真的,想來,這些和尚道士之類的還是有些本事的。
話說王太後這裏早已料定了德慶帝做這一切都是給李鳳兒鋪路。果不其然,趙皇後遭貶沒多久德慶帝又一次來了壽安宮。
見了王太後德慶帝便開門見山的說要立李鳳兒爲後,原因便是李鳳兒入宮多年一直本分老實,上敬太後皇後,下邊對宮妃美人們也很不錯,再就是李鳳兒有生育之功,如今德慶帝唯一的兒子便是李鳳兒生的,若是立别人爲後,那福豆就一直是庶子。難免心理上會有所影響,爲着福豆好,也合該立李鳳兒的。
到此時,王太後早已不做他想,隻能擺擺手叫德慶帝自己折騰去。
德慶帝有了王太後這話徹底的安心了,回到萬壽宮便興高彩烈的開始準備立後事宜。
這一日又是大朝日,文武百官到了欽安殿前,沒多久德慶帝便登上禦座開始上朝,他先看看文武百官,又稍咳兩聲才道:“朕已發下明旨。趙氏妒惡,又有欺君之罪,已經不堪爲後。着貶爲美人,居于鴻福宮,宮中天長日久也不能沒有皇後,朕打算立皇貴妃爲後,卿等可有異議。”
好些人一聽立時便笑了。
先胡秋和便出來拱手道:“臣沒有異議,皇貴妃賢良淑德,又生育皇子,有母儀天下之風。合該爲後。”
刑虎也笑道:“是極,論位份、論資曆、論生育之功,皇貴妃都該冊立爲後。”
高相公和于子然也都贊成,内閣四位宰輔都說好,旁的人便是有什麽意見也已經無礙了,再有六部許多官員也都贊許,李鳳兒爲後的事已成定局。
德慶帝前所未有的高興,臉上的笑容實在又燦爛。似乎看誰都順眼極了。
“既然卿等都沒有異議,那朕便着禮部準備立後之事。”德慶帝大手一揮這事便定下了,接下來,便又商議了一番朝政事宜。
等到散朝之後,嚴承悅父子跟前便圍攏了許多人。便是李富那裏也有不少人跟随讨好。
隻是李鸾兒獨自前行,倒是沒什麽人敢過來與她打招呼的。隻除了胡秋和與刑虎幾位關系極好的,旁人見了她都是繞路走的。
下朝一回來,就有不少人跟嚴承悅還有李鸾兒道喜,李鸾兒倒也歡喜,她是替李鳳兒高興的。
雖然說官家後宮妃嫔不少,總是不能給李鳳兒唯一,但是,到底做皇後是比做妃子好些的,起碼名義上好聽,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妾室,誰都樂意做正妻不樂意當妾室的吧。
高興過後,李鸾兒又有些胡思亂想,她便想着,李鳳兒這是不是也是妾室打倒正室的典範?後又一想,李鳳兒又沒有做什麽,從來沒有過想要代替趙皇後的念頭,還都是趙皇後自己作死的,若是趙皇後安安份份的,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李鳳兒本是無辜之人,能上位已是意外之喜,又何必想那麽多呢。
李家嚴家一時風頭無兩,這幾道賀的人幾乎踢破了門。
可是叫人很意外和不解的便是李鳳兒還帶着皇長子和公主住在李家,并沒有搬回宮中,也不知道官家和這位未來的皇後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日,嚴家老宅迎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那便是禮部尚書文維用。
這位文尚書素來是個獨來獨往的,不說和嚴李兩家沒什麽交情,便是朝中多數的大臣他都不怎麽來往,倒是個獨行俠,所以他一登門便将嚴承悅和李鸾兒吓了一跳,心說這位誰知道是來做甚的,總不會是來巴結的吧。
嚴承悅出面熱情周到的招待文尚書,這位文尚書瞧着一身的風骨,且長的也極有仙氣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位要得道成仙的道長,哪裏像是汲汲營營的高官?
文尚書坐下之後臉上便帶着得體的笑,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才說出來意:“不瞞嚴侍郎,我這次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便來求教令夫人,能不能請令夫人出來一叙。”
嚴承悅倒沒想到文尚書是特意來見李鸾兒的,稍疑惑片刻便叫丫頭去請李鸾兒過來。
未幾,李鸾兒緩步進了正廳,先和文尚書叙了禮,坐下來之後緩聲問道:“不知文尚書此來何意?若是有什麽請便請直說。”
文尚書一聽這話頓時苦了一張臉,又是歎氣又是搖頭,過了許久才道:“實在是沒辦法了。特地來請教英武侯的。”
之後,文尚書将他的苦楚一股腦的講了出來,聽的李鸾兒和嚴承悅是又好笑又好氣。
這事還是德慶帝搞出來的,德慶帝此人愛玩鬧,這一輩子大約是改不得的。
這回他要立李鳳兒爲後,這本是應有之意,也沒人能說什麽,隻是德慶帝大約是想着以前虧欠了李鳳兒的,原他曾許諾李鳳兒一世恩愛兩不疑的。誰知道他因着很多事給李鳳兒沒臉,很是傷了李鳳兒的心,這回甭管怎樣鋪好了路叫李鳳兒做了皇後,從此之後,兩人才是做了真真正正的正頭夫妻。
即是夫妻了,德慶帝就想要彌補之前對李鳳兒的虧欠,他不想如尋常一樣冊封李鳳兒,隻是禮部弄個儀式,給了金印寶冊便成。
德慶帝想着李鳳兒進宮的時候隻是賢嫔,實在是委屈的。連正門都進不得,隻能一頂小轎從後門擡進宮中,這便是他最對不住李鳳兒的地方。
而現如今正好李鳳兒在宮外住着。正好她要爲後了,德慶帝想補上一場婚禮,叫李鳳兒坐着皇後的鳳辇光明正大的進宮。
德慶帝将自己的要求講了出來,文尚書倒也沒有說什麽。
人家皇貴妃都要立後了,總歸已經是皇後了,形式什麽的真的不重要,官家想要再娶一回便娶吧,不能因了這點小事和官家鬧騰一場吧。
文尚書雖看着清高。可做人也是極有手段的,不然他這麽多年在京爲官都沒有被人記恨過,可見是個圓滑的,因此,文尚書并沒有表示異議,隻說會盡量辦好此事的。
可是,德慶帝就又提出一點,想要給李鳳兒一場與衆不同的婚禮。即要有皇家的尊貴,又要有民間婚禮的熱鬧,總歸這回他要将虧欠李鳳兒的都補償回來。
這麽一說,文尚書心裏就開始罵娘了,心說官家果然不愧有貪玩之名。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呢,你丫的哪裏能兩全其美的。尊貴便是尊貴,哪有熱鬧可言,熱鬧了便沒了那等莊重之氣,誰有那個本事能兩頭兼顧的。
文尚書想要摞挑子不幹,可是,德慶帝在那裏眼巴巴瞅着,他又不敢說什麽,隻能憋屈的認了。
德慶帝見文尚書沒說不同意見,就受到鼓勵一般又加了許多的想法,最後鬧的文尚書頭疼,冷了一張臉幾乎是将德慶帝給趕出去的。
隻是德慶帝走是走了,文尚書可就不好辦了,實在沒法子,文尚書隻好來嚴家求教,想着叫李鸾兒能不能與皇貴妃商量一下,叫皇貴妃勸勸官家,盡量的少給别人尋麻煩。
見文尚書那張苦瓜臉,李鸾兒也覺可笑,又實在不忍他那樣仙風道骨的樣子染了人間氣,便答應下來。
送走文尚書,李鸾兒和嚴承悅相視而知,越想越覺得德慶帝這一出弄的好笑之極,兩人笑過一場之後,李鸾兒便去了李連樹家。
彼時,李連樹一家也正在爲李鳳兒将要爲後的事情高興。
尤其是裴三娘,她在屋中折騰了許多衣裳,一個勁的放到李富身上比劃,搞的李富都安不下心來,隻能勸她:“你消停些吧,沒的皇後寶冊還沒下來你便張狂成這樣了。”
“我這可不是張狂。”裴三娘啐了一口:“我是替未來皇後高興呢,我實在沒想到我裴三娘還有一日能成爲皇後的嫂子,話說回來,你雖不是皇後的親兄弟,可也是兄弟不成,皇後隻一個親哥哥,除了他,便是你了,說不得将來也要叫你一聲國舅爺的。”
李富無奈搖頭:“你便歡喜吧,我出去一下。”
裴三娘早尋了好幾身衣裳,又拉着李富叫他換過再出去,才要給李富張羅一身彰顯國舅氣勢的衣裳,便聽有人來報說是英武侯來了,兩口子立時什麽都不顧了,趕緊出門迎接。(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