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四章 狀元

天色剛亮,整個嚴家就早早的動了起來,下人仆婦努力放輕腳步,似是怕驚着主人家一樣。

李鸾兒幾乎是半夜便起身了,忙着給嚴承悅準備衣衫和殿試的用品,又趕着叫廚下的人弄了些能頂飽又沒有湯湯水水的飯食,全部都準備好了之後才叫嚴承悅起身,先叫他吃過早飯,又梳洗打扮一番,換上新衣這才送他上了馬車。

這日,和李鸾兒相同忙碌的人家有很多,便是李富那裏,李連樹、秦氏還有李梅這三人幾乎都是一宿沒睡的,整宿的都在給李富準備東西。

老宅子裏施藍還有林氏也都是半夜就起身忙着準備了。

嚴承悅穿了一身藍衫坐上馬車,慢悠悠的朝皇宮而去,在宮門口下車的時候天才剛亮,他正好瞧見許多參加殿試的舉子們或坐轎子,或坐馬車而來,嚴承悅等了一會兒,待見到李富和嚴承忻後和兩人說了一番話這才站好隊等待宣召。

沒過一會兒便有禮部官員出來宣召參加殿試的舉子們進文華殿。

大雍朝皇宮外圍的文華殿是專爲殿試準備的,自建朝起幾乎所有的天子都是在這裏點中前三甲,在這裏唱名宣召新科進士并賜酒的。

文華殿建的很高,内裏開闊之極,這些舉子們進去的時候便見官家已經坐在禦坐之上,兩則坐了許多官員,而中間都放好幾案,是專門給這些舉子寫試卷所用。

早有太監上前一一唱名,然後給這些舉子們安排座位,嚴承悅也不知道怎的,竟然被安排到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這裏離官家最近,也最是顯眼。不過他素來平和也自持才學并不怕什麽,安安穩穩的坐了,他身後是個長的五大三粗的舉子,猛的一瞧根本不像文人,倒像是參加武試的。

那舉子看到嚴承悅還憨憨的笑了兩聲,嚴承悅也對他點頭。

片刻之後,官家宣布殿試開始,有禮部官員發下試卷來,嚴承悅看了一遍便成竹在胸。拿起筆來便寫,思緒絲毫沒有停頓,很快便将試卷寫完,最後的策論更是寫的文采匪然又很有實際意義,是一篇難得的好文章。

此時德慶帝在禦坐上再坐不住的,起身在下邊轉了一圈,在嚴承悅跟前停留一會兒,瞧見他寫的文章不由點頭,走了幾步又看看李富的文章,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後又在餘恩同跟前站住腳步看了好大一會兒,越看笑容越是顯的大了起來。

最後,德慶帝繞過嚴承忻在餘家二房的嫡子餘恩書跟前站住腳步。待看過他寫的文章不由皺起眉頭來,看了幾眼便再看不下去,舉步便走。

他前腳一走,後腳那餘恩書便擦起汗來,德慶帝坐到禦座上的時候正好看到,便更加瞧不起他來。

待到殿試完畢,禮部官員收回試卷拿給德慶帝,這些舉子才站起身見了禮之後排隊一一告退出去。

一出文華殿。李富便跑着跟上嚴承悅的步子:“姐夫,今兒這題你答的如何?”

嚴承悅笑笑:“倒還不錯,你呢?”

李富臉上也帶着笑:“我也覺得很不錯。”

嚴承忻也跟了上來,正要說話,卻不想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插了過來:“這位兄台,在下山東楊遠青,不知兄台是……”

嚴承悅拱了拱手:“在下京城人氏,嚴承悅是也。”

邊說。嚴承悅邊指着嚴承忻對楊遠青道:“這是在下的二弟嚴承忻。”

又一指李富:“這是在下妻弟李富,不知兄台喚在下何事?”

楊遠青擺了擺手:“倒沒什麽要緊事,不過覺得和兄台投緣便想結交一番,總歸這次殿試也考了,左右回去也沒事。不如在下做東,請幾位兄台吃頓飯如何?”

嚴承悅笑了笑。瞧了嚴承忻和李富幾眼,那二位趕緊表示:“不如我們兄弟三人請楊兄吃飯吧。”

楊遠青倒是個實誠人,怎麽都不同意,愣是要請嚴承悅幾個,嚴承悅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尋了個幹淨的飯館幾人進去找個小包房坐下,楊遠青叫過小二來要嚴承悅幾個點菜,嚴承悅也不曉得楊遠青家裏條件如何,并沒有點那些貴重的菜,點了幾樣家常小菜,又要了一壺清酒如此便罷了。

嚴承忻和李富也明白楊遠青的意思,這二人也都點的家常菜,都是極便宜的,楊遠青瞧到最後覺得過意不去自己倒是點了兩樣貴菜。

待上過菜之後,幾個人邊喝邊聊。

幾乎隻要能參加殿試的大多都是能中進士的,隻是排名的前後次序有些變化,這楊遠青既然能出現在文華殿内,想來也是有才學的,且嚴承悅看他應是個厚道的人,便有意結交,說話行爲透着那麽幾分親近。

楊遠青真真實心眼,見嚴承悅幾個與他親近,他便更加的熱情,沒幾句話的功夫倒是将自家的事情交待個底朝天,聽的李富和嚴承忻真真有幾分汗顔,心說這貨約摸是讀書讀傻了的,怎的這樣的實心眼,做事說話都不會拐彎的,這要是外放做官可如何是好?

不過,幾個人通過談話對楊遠青的才華倒都挺佩服的,着實沒想到這麽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這樣高才,實在是叫人不得不說一句人不可貌相。

不過一會兒功夫楊遠青喝的有些多了,大着舌頭道:“我,我們家從我祖爺爺那輩就是土裏刨食的,不過我楊家祖上善于經營,終是積了些小财,到了我爹那一輩上又做些小買賣,倒是發了家,不過,這年頭苛損雜稅什麽的也實在厲害,上邊又有當官的壓着,我們就是有些錢又能怎樣,我爹還不得……我爹就下了狠心,自小便教我讀書,其實,他老人家是想叫我考上功名家裏少納些稅。另外有了功名當官的不敢欺壓我們家就是了,卻沒想到我是真愛讀書,也一心想當個好官。”

說到這裏,楊遠青又喝了兩杯酒,頭就更加暈乎了:“我不隻愛讀書,我也愛種地,沒事的時候就到我家莊子上轉悠,看到莊稼長的好比喝了蜜都甜,我也種過地。那年我從外番商人那裏換了些稀罕物,回去便試着種下,哪知道真給種成了……”

他原說的那些話也沒人當真,嚴承悅也不過笑着聽聽,待聽到他後來說從番邦那裏弄來的物種種成了,嚴承悅倒是真留心了,忙問:“都是什麽物件,你也與我們說說,我們好長長見識。”

楊遠青笑了一陣,拍拍桌子道:“都是好物件啊。有那麽大個的也不知道名字叫什麽的莊稼,種下之後土裏結果,一株上能結好幾顆。大的約摸得有一斤,小的也有差不多半斤,好家夥,我種了半畝地最後稱了稱,你猜怎麽着?”

“怎麽着?”李富也有了興緻,忙追問起來。

“半畝地結了六百多斤啊……”

“啊?”三人同時驚叫起來:“這……你記錯了吧?”

楊遠青趴在桌上又笑又哭:“怎麽能記錯,我記得清清楚楚,真是結了六百多斤。還不是什麽好土地,我當時也吓着了,想着這物件産量高以後多種些,可我爹硬是不叫我再侍弄地,說是我是要考狀元的,怎麽能當下裏巴人,我……”

“你倒是真真有能爲的。”嚴承悅搖頭歎息一陣:“楊兄,若是能回家。你便将你種的物件帶來叫我們看看如何?”

楊遠青約是沒聽清楚,并沒有回話,嚴承忻又問了一遍他才答應一聲:“成,怎麽不成。”

三人見他醉的着實厲害,便結了賬帶他出去。還沒出門楊遠青便不算了,大着嗓門嚷了起來:“說是我請客。怎麽叫你們破費,我楊某人說話算話,我請案,我,我這就掏錢。”

說完掏出一塊銀子便往櫃台走去,衆人見他醉了,了清與他一般見識,倒真收了他的錢,将嚴承悅的銀子退還回去。

嚴承悅無奈苦笑,拽着楊遠青出了飯店,又搖醉他問了他的住處,叫了一輛馬車将他送回去。

待嚴承悅回到家裏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李鸾兒整等了一日,見他回來趕緊迎上去問考的如何,嚴承悅笑着答了一句不錯,換下衣裳之後一邊吃飯一邊和李鸾兒講了今日碰到楊遠青的事,說起楊遠青一個讀書人偏愛種地的時候,李鸾兒倒是笑了:“民以食爲天,照我說,這楊遠青說不得在種地上能種出些名堂來呢。”

嚴承悅一聽立時道:“娘子算是說着了,正是如此,他真種出高産的糧食,據他所說,他種了半畝竟是産了六百多斤。”

“哦?”李鸾兒更加驚奇:“是什麽樣的糧食。”

聽嚴承悅形容了一陣,李鸾兒猛的一驚:“竟是紅薯?”

“娘子知道那糧食?”嚴承悅驚問,後來一想李鸾兒農家出身,說不得真認識呢。

李鸾兒笑了一聲:“知道,這倒真是外邦的産物,據說是一個叫美洲的地方的特産,産量是極高的,且又耐旱且不挑地,倒真是一種不錯的糧食,特别是饑荒之年是頂能管用的,這位姓楊的倒真做了一件大功德呢。”

嚴承悅将李鸾兒的話記在心中,想着以後怎樣和楊遠青結交。

殿試過後又過五日,便到了唱名之時,這日這些新科進士們全都着了綠衣,戴了烏翅帽,頭上簪花臉上抹粉在文華殿外侯着。

不一時,便有太監拿了金榜出來,大聲唱道:“德慶六年春闱……狀元京城人氏嚴承悅,榜眼山東人氏楊遠青,探花……”

之後,又拿了長長的紅榜出來,從傳胪念起,二榜念完了念三榜。

嚴承悅一一的聽着,心中倒是很歡喜,這傳胪竟是他的二弟嚴承忻,而第六名就是李富,自家人考的這樣好,他自然是高興的,同時也能想象得到李鸾兒得到消息怎樣的喜悅。

待唱完名,站在嚴承悅身邊的楊遠青還有些發蒙,哆嗦着問嚴承悅:“嚴兄,在下,在下中了榜眼,不是,不是做夢吧,你掐在下一把。

“哎呀!”楊遠青險些蹦起來:“嚴兄你也太狠了吧,怎的掐的這樣疼。”

嚴承悅一笑:“不是做夢吧?”

楊遠青趕緊搖頭:“不是,不是,這回回去能跟俺爹交待了。”

唱過名之後,新科進士便去皇家園林尋花簪花了,一行人移步過去,自然便是嚴承悅先選花,這回,他果然如德慶帝所言選了牡丹,倒也不是嚴承悅多愛牡丹,實是他的娘子李鸾兒極喜牡丹,他爲着讨好娘子,自然也如此選了。

這榜眼選的則是有些不起眼的杜鵑,探花郎這回倒是有趣,以往探花都是長相俊俏的年輕人,這回竟是個四五十歲的老人家,這位老人家也是個愛老來俏的,選來選去選了一朵紅芍藥。

三人簪上花之後其他的進士才開始挑花簪上,之後便是跨馬遊街。

新科狀元、榜眼和探花騎在高頭大馬上打禦前街過去,不一會兒功夫,這條街就堵個嚴嚴實實,路兩側的酒樓上站了許多年輕的姑娘,均拿着花帕子和香包花朵之類的東西往下扔,路兩側的大姑娘小媳婦也都熱情的招呼着,甚至于有的愣是擠到前邊看新科狀元郎的風采,險些叫馬給踢着。

幸好嚴承悅馬術極好,及時勒住了馬這才沒釀成大禍。

宮中

趙皇後臉色陰沉的問:“貴妃的兄弟,她的姐夫可中了沒?

一個小宮女小心翼翼的回話:“回娘娘,都中了,貴妃娘娘的姐夫中了狀元,她娘家兄弟中了第六名。

啪,一聲脆響,趙皇後手中的茶盞掉到地上摔成兩半,她的臉色更加陰沉:“倒是便宜了她,哼,從今兒起她怕是要現張狂了吧,往後哪裏還有本宮站腳的地兒。

想及前幾天德慶帝怒氣沖沖的趕來,一見她便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之後便甩出她叫趙家大弄科考弊案的事情,着實将趙皇後吓着了,她是又驚又怕又惱又怒又羞,心中五味雜陳,她不敢恨德慶帝,隻有更恨李鳳兒,恨不得将李鳳兒抽筋扒皮,可偏偏李鳳兒這樣的有福氣,這次科考,她的姐夫和娘家兄弟都中了,如此,往後朝上可是有人替她撐腰了。

想想如今李鳳兒在宮中有官家寵愛,又有子女傍身,宮外文有李富嚴承悅,武有她姐姐英武侯,和她的哥哥山海關總兵李春,李鳳兒倒是真真站的穩穩的,再沒人能夠威脅得了她,趙皇後心中就更加難受,整顆心就跟用一把刀在慢慢的剜似的,疼的她差點流下淚來。(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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