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兒笑着叫了一聲:“皇後娘娘。”
趙皇後瞧瞧四周:“賢妃妹妹帶了救兵麽?如今外邊情形如何?”
“我姐姐帶了家将與我一起來的,如今姐姐正在彙同趙将軍、邢将軍一起剿殺賊人。”李鳳兒将外邊的情形一點點講出來,包括流民如何燒殺搶掠,他們如何退敵等等。
趙皇後聽的面色更加慘白,倒是王太後和官家聽的隻覺驚心動魄,想到外邊不曉得多少百姓遭了殃,官家一腔氣憤,噌的将寶劍拔出:“朕不能再躲着了,鳳兒你替朕照顧母後,朕殺敵去。”
“陛下……”
李鳳兒哪裏敢叫德慶帝出去,一把拉住他:“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陛下一身系着萬民榮辱,絕不能輕易冒險,再者,我姐姐的本事陛下難道不知道麽,她和趙邢二位将軍說不得如今已經将賊人都殺幹淨了,陛下便是出去也不得殺賊的。”
李鳳兒幾句話将德慶帝安撫住,她又拉德慶帝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輕聲慢語:“陛下如今與其急着殺賊倒不如想想如何善後,京城大亂,亂過之後如何安撫民心這都是大事,旁人都沒有陛下的決斷……”
“是啊。”王太後贊賞的看了李鳳兒一眼:“鳳兒說的對,皇兒還是想想如何善後吧。”
趙皇後看着李鳳兒這樣充賢良,心中很不好受,捏緊了拳頭忍着才忍住沒去質問李鳳兒到底誰才是皇後。
“也不知道各宮的妹妹們如何了。”
趙皇後爲了不叫李鳳兒專美于前,笑了笑開口道:“說起來,賢妃妹妹時運可真好。偏出了這樣的事你沒在宮中,倒是一點損傷都沒有,旁的妹妹怕是沒有這樣好運氣了。”
趙皇後這話是說李鳳兒不守規矩,不在宮中守着倒是回娘家住了這麽長時間,實在是打了官家的臉,她想着提點一下這件事,說不得官家聽後生氣,便也不會再那樣老是記着李鳳兒救駕的功勞。
哪裏知道官家一聽這話立時拉下臉來:“皇後是什麽意思?宮中出了這樣的事,各宮嫔妃一個都不來救駕。也沒有說過來瞧瞧太後以盡孝道,倒是鳳兒那麽遠趕來,光是這一點便比别人強了不知道多少,宮中亂?外邊就安穩了,外邊亂民可比宮中多多了,鳳兒能從亂民堆裏一路殺過來,不說怎樣的艱難,就是這份心思便該獎賞,也虧了是鳳兒對朕情深意重,不顧自身安危心裏隻有朕。若換了皇後在娘家碰到這樣的事,說不得早躲到殼子裏不敢露頭了,又何來救駕一說。”
德慶帝是真生氣了。他氣恨趙皇後不識大體,如此危難關頭還在争風吃醋,更是氣趙皇後對李鳳兒的中傷,話便說的很不中聽,尤其是最後那一句,簡直就是在罵趙皇後烏龜王八了。
趙皇後聽了之後羞氣的臉都紅了,眼中更是淚光點點,不一刻淚水就掉了下來。
“晦氣。”德慶帝一甩袖子氣哼哼道:“想哭回你宮中哭。在母後這裏掉的哪門子淚。”
吓的趙皇後趕緊擦幹淨淚,強笑一聲:“都是我的不是,我給賢妃妹妹賠個不是,我不會說話,賢妃妹妹恕罪。”
李鳳兒雖然心裏也有氣,可也不會與趙皇後硬碰硬,就趕緊回了一禮。
李鳳兒這裏才起身,就見于希和柳木一人提了一把刀。帶着滿身的血走了進來,兩人一進屋就跪倒在地上:“官家,太後娘娘,奴婢不負聖望砍殺賊人……另外,嚴夫人、趙将軍和邢将軍也帶人救駕。如今已經将宮中亂賊清剿。”
“好。”德慶帝一聽滿臉歡欣,親手将于希和柳木扶起:“辛苦于大伴。柳大伴了。”
“爲陛下做事,奴不苦。”
于希和柳木趕緊表示謙遜,一副對德慶帝感激涕零的樣子:“倒是奴無用,叫陛下受驚了。”
德慶帝紅着眼睛拍拍于希和柳木的肩膀:“關鍵時候,還是兩位大伴最叫朕放心。”
于希和柳木更加激動,兩人也是眼睛紅紅的:“奴婢身無長物,所有一切皆是陛下所賜,奴婢甘願爲陛下赴湯蹈火。”
“好,好。”德慶帝滿臉笑容誇獎道:“大伴的功勞朕心中有數,等平定叛亂之後朕一定論功行賞。”
“陛下,陛下。”
一聲尖利的清脆的女子聲音傳來,緊接着,衣衫有些破爛的鄭美人連爬帶滾進來:“陛下,奴救駕來遲了,陛下你沒事吧。”
德慶帝皺起眉頭看着跪在地上的鄭美人:“你怎麽來了?誰叫你來的?”
李鳳兒原坐在王太後身旁,現如今看到鄭美人,不知怎的心裏一緊,似乎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現,她警惕的看着鄭美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王太後含笑拍拍李鳳兒的手叫她放松:“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在官家虧待不了你的。”
趙皇後卻是低頭,微勾起了唇角。
“奴在冷宮中聽到外邊喊殺聲震天,心憂陛下,這才,這才跑了出來想要護駕,一路上,奴……奴親手殺了兩個賊人。”鄭美人跪着抽抽噎噎的回話,又舉起雙手叫德慶帝看她手上沾的血。
德慶帝看她可憐,又想及她也是一片忠心,便微歎了口氣:“你也難得了,起來吧。”
“是!”鄭美人面上帶着感激的笑容起身,才站起來卻是雙目圓瞪,猛的沖到德慶帝身旁:“陛下小心……”
她這一喊,屋裏幾人也注意到了一直離德慶帝不遠的一個小宮女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面帶猙獰之色想要行刺。
李鳳兒一瞧也是大急,噌的站起來就要擒下那個宮女。
隻是,李鳳兒的動作到底晚了一步,那宮女手中的匕首已經刺到德慶帝胸前。而鄭美人卻是猛的一撲抱住德慶帝,叫一把匕首整個刺進她的後背。
鮮血一下子噴射出來,德慶帝臉色瞬間陰沉。
李鳳兒一手捏住那宮女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将她的骨頭捏碎,疼的那個宮女慘叫一聲,整個手掌早已離開匕首。
李鳳兒拽着她将她拖到地上,一腳踩住她的前胸,彎身擒住她的下巴:“誰叫你行刺的,快從實招來。”
那宮女滿眼恨意。瞪着雙眼怒視李鳳兒,李鳳兒冷笑一聲:“不說是麽,你且等着……”
隻是,不等她如何,那宮女已經口吐黑血咽了氣,李鳳兒大驚,德慶帝一手抱着鄭美人叫人去傳太醫,一邊瞧向那個宮女,渾身散發着猶如實質的冰冷殺氣:“人死了?”
李鳳兒點頭:“服毒自盡。”
“死了朕也不能叫她安生,于希。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對于行刺的人,曆代君王沒有一個是能夠容忍的,德慶帝雖然脾氣好。可也絕不會姑息,就是死了,他也得折騰一下以解心頭之恨。
于希答應一聲帶人将宮女的屍首拖了出去,王太後叫人将鄭美人安置好,李鳳兒過去摸摸鄭美人,把了把脈,又試試鼻息,擡頭對德慶帝道:“她無事。沒有刺中要害。”
德慶帝這才輕松一口氣:“她倒也是個忠心的,難得了。”
李鳳兒輕哼一聲起身彈彈裙角:“陛下即無事了,那我便回永信宮瞧瞧。”
說完,她轉身就走,王太後瞪了德慶帝一眼:“你啊……”
德慶帝有些傻眼:“母後,兒子也沒怎麽着呀,不過是誇了鄭美人幾句罷了,再者。鄭美人險些送命,難道就當不得一句誇獎麽。”
王太後微微搖頭,又歎息一聲:“當得,當得,自然當得。可你當着鳳兒的面誇獎,叫鳳兒心裏不痛快了。”
德慶帝還是有些不明白。王太後一副怒其不争的樣子:“鳳兒出宮就是因着這個鄭美人,隻是鳳兒對你也算有情有義,危急關頭冒險前來,她從嚴家到宮中這一路上不知道遇了多少次險,要不是念着皇兒,她一個弱女子哪裏來的這樣毅力支撐,相比較起來,這鄭美人卻在叛亂幾乎平定的時候跑來,心裏想着什麽,我兒難道還不明白麽,雖然說鄭美人也算是救了我兒一命,可她心情并不見得有多好,和鳳兒比起來相差甚遠,我兒卻誇她一句難得,鳳兒不生氣才怪呢。”
若是平常,王太後是不會替李鳳兒說話的,可是,這場叛亂中李鳳兒李鸾兒姐妹前來救駕叫王太後看到了兩姐妹的忠心,也看到了李鳳兒對于德慶帝的深情厚義,再就是看到了李家姐妹的能力,就這幾點,便叫王太後心裏偏向李鳳兒,至于說鄭美人,哼,那個時候,誰離德慶帝近了都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的,不差她鄭美人一個。
德慶帝聽完王太後的解釋這才明白過來:“是朕想差了,不過,鄭美人到底也算救駕有功,也不能薄待了呀。”
王太後笑了笑:“自然不能薄待,将她從冷宮中放出來便是了,也算是對她戴罪立功的獎賞。”
德慶帝聽後點點頭:“聽憑母後吩咐。”
此時,京城北門,李春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之上,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滿血的鮮血直滴,他整個人狼狽之極,好似一個血人。
他身後跟了一騎将士,每一個人都是滿身的狼狽。
李春手中抱着一根粗大的樹杆,他用力橫掃,将疾馳而來的一隊鞑子掃落馬下,他身後的将士舉刀的舉刀,使槍的使槍,将落到馬下的鞑子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死。
李春大喝一聲:“兄弟們,決不能叫鞑子進犯……”(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