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家家戶戶都在煮臘八粥,整個京城都彌漫着一股子煮粥的香甜味道,這種濃香的甜蜜味道叫人陶醉,俗話說的好,過了臘八就是年,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富貴人家都早早的備起年貨,準備過一個和樂的年節,這臘八粥便代表了京城百姓對于年節的企盼。
小孩子拍着手在門外玩耍,聞着各家各戶的粥味,早已饞的流起口水,關系好的甚至商量着要互相換着吃,嘗嘗别家的味道。
就在這一片溫馨和美中,皇宮之中卻是一片冷硬。
德慶帝在萬安門外接見了各蕃屬國的使臣,一個個的瞧過這些使臣敬獻的禮物,臉上帶着笑,心裏卻已經惱怒萬分。
這些日子,他叫人好好的打探了各國的詳情,知道了這些蕃屬國根本将他當傻子玩的,進上來的東西都是各國極普通的物件,普通也就算了,質量還不怎麽好,大多在他們本國來說都是次品,他們就拿這些次品來換取豐厚的回報,也難怪這些使臣樂意來京,來了不隻吃好睡好招待好,回去的時候還能帶上比他們進上來的東西多幾倍甚至于十幾倍的賞賜,如此的好事,哪個外蕃不趕着來讨巧。
“百濟今年是不是收成不好?”德慶帝看着百濟國進上來的比往年簡薄了的貢品,不由開口詢問:“貢品比往年少了。”
那百濟國的使臣姓樸,單名一個信字,他一聽德慶帝詢問,趕緊一步上前,操着有些變調的官話回答:“陛下,我們百濟今年确實收成不好。”
“哈。”德慶帝一笑:“我怎麽聽說你們國家好幾年都風調雨順。一派富足安樂呢。”
樸信臉皮很厚,聽德慶帝這麽一說,雖然心驚,可又哪裏願意承認,趕緊行禮道:“百濟地處偏遠,國内多山地,能種植的土地很少,百姓窮困,餓死的比比皆是。哪裏有什麽富足,陛下聽哪個說的,是誰這樣騙陛下。”
德慶帝冷笑一聲,并不和樸信對質,擺了擺手:“即是你們百濟今年光景難過,想來明年也好過不到哪裏去,明年便不用來朝貢了,朕也不缺你們那些個東西,全當是給你們國君省些錢吧。”
“陛下……”樸信才要說什麽,德慶帝早已看向北邊鞑子的使臣:“草原上今年是不是也不好過。”
那鞑子使臣姓金。他一笑:“陛下說的是,今年雪大,不知道凍死多少牛羊。今年進貢的牛羊就少了許多,望陛下見諒。”
“朕見諒。”德慶帝一笑:“即是凍死了不少牲口,想來草原上不少牧民都沒法過活吧,朕瞧這樣吧,朕叫幾個部落回遷大雍,朕幫你們安頓一些百姓如何?”
這分明就是要削減他們的人口,金使臣哪裏肯依,趕緊笑道:“草原上牧民多粗魯。适應不了大雍的生活,怕是來了要叫陛下費心的,還不如就叫他們在草原上呆着呢。”
“也是。”德慶帝順勢點頭:“如此,朕也不必爲你們費心了。”
說到這裏,那鞑子的金使臣一步上前,向德慶帝行禮道:“草原民生多艱,臣此次來有一事想求陛下應允。”
“說吧。”
金使臣大聲道:“臣這次來大雍朝,帶了我們草原上是強壯的勇士。我們草原上的勇士想在京城擺擂,遍邀大雍的勇士來比武,一來讓我們的勇士看看大雍朝男兒風範,二來,也爲我們草原上的人民赢些東西好等到來年開春牧草生長。牛羊繁衍。”
“好。”德慶帝拍掌答應下來,他心說他還正想着如何叫李春出來。誰知道這鞑子的使臣太知情識趣了,竟然主動提出:“朕也想看看你們草原的勇士如何厲害,隻是朕怕我大雍朝的勇士出來比試會搞出人命,到底你們是使臣,要是折損在我大雍的話,朕也有些于心不安。”
這意思便是說你們草原上的勇士怎樣都比不得我大雍朝勇士的,隻要一比試,死的必然是你們。
金使臣一聽心裏就有些不好,不過他現在站的是大雍朝的土地,面對的是大雍君王,必要的忍耐還是要有的,他仰頭,拱手大聲道:“臣對臣帶來的勇士很有信心。”
“既然如此……”德慶帝沉吟:“這樣吧,朕尋一個大雍朝最瘦弱,腦子也有些不太好使的人來和你們比試一下,要是赢得了他,朕才放心叫你們和其他勇士比試。”
金使臣一聽更加氣憤,心說這是大雍皇帝對我們草原的蔑視,不過,既然他要叫人來送死那就來吧,真要是打死了人,丢臉的可不是我們草原男兒。
“陛下說了算。”金使臣算是應了下來。
德慶帝一笑,對着門外的幾個侍衛道:“你們誰來比試一下。”
他才問了一句,就見穿了侍衛服的李春出列:“陛下,俺,俺來……”
李春面容俊秀,可身姿卻顯的有些瘦弱,他一出來,站到高大魁梧的金使臣跟前,就顯的他更加的矮小,那金使臣幾近能裝了他。
這下子,不隻鞑子使臣,便是百濟、高麗還有安南等國的使臣也都笑了。
“你?”金使臣瞧了一眼李春,一臉的輕視:“怕是不夠我們勇士一根手指的。”
“生死由命。”李春脖子一梗,說出了李鸾兒教他多時的那句話:“死了算我,活該,你們勇士,死了,也活該。”
“好!”金使臣想叫大雍丢人,痛快的高喝一聲:“陛下,那這比試便開始吧。”
“正巧萬安門外邊寬廣,咱們就在這比吧。”德慶帝笑着,金使臣叫出幾個壯實的草原漢子,一個個出場,那高壯的樣子着實的吓人,他們一出來,往邊上一站,便叫滿朝文武倒吸一口冷氣,心說好壯實的漢子,瞧這樣子,力氣必然小不了。
再看看李春,那樣的文秀弱小,實在是……不能比的呀。
有好幾個不知道李春是誰的已經開始擔心了,心說這小子生死事小,大雍臉面爲大啊。
隻是高将軍吳爵爺幾個知道李春的能耐,根本不擔心,相反,興緻勃勃的等着瞧李春如何的揍人。
李春一步步走過來,站到那幾個勇士跟前,一個個打量:“你們,吃飯多,長的壯,飯桶……”
“撲哧……”
吳爵爺實在忍不住笑将出來,這飯桶二字可是李鸾兒用來形容他的,李鸾兒原經常嫌棄他來李家混飯吃,便說他飯桶,沒想到李春竟然記住了,而且還能活學活用,用來罵鞑子勇士。
隻是,華夏語言高深,其意也變幻莫測,又哪裏是鞑子那些化外之民能懂的,李春這飯桶二字說出來,除卻大雍朝君臣,外蕃那些人又哪裏懂,李春這話也便像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有些浪費了。
鞑子勇士其中一人輕蔑的看了李春一眼,一伸胳膊,如今寒冬臘月的,他竟然是光着膀子的,那粗壯的胳膊上鼓鼓的肌肉一跳一跳,一再顯示他有多強壯:“吃的多才有力氣,你,不成,怕是吃飯像貓叨一樣吧。”
李春一聽可不成了,立時立起眉毛,瞪起眼睛:“我,有力氣,你,不如我。”
哈……
鞑子那個勇士也是一根筋的,哪裏肯服,往前一步:“我力氣最大,你……”他很瞧不起李春,滿臉的輕視:“連我一根手指都比不過。”
“比得過。”李春也認真了。
“比不過。”鞑子勇士大喝一聲。
“比得過……”李春使勁一喊,這一聲用了很大的力氣,幾乎将萬安門都喊倒。
“嗯,比得過,嗓門比我大。”鞑子勇士捂着耳朵,很中肯的點頭,算是認可了李春一樣長處:“比嗓門我比不過你,可今天不是比聲音大。”
這是來比武的,不是叫你們聊天的。
德慶帝很無語的看着他大舅子和鞑子杠上了,實在忍不住,輕咳一聲:“既然誰都不服誰,那就比比。”
“對,比比。”關鍵時刻,李春還是靠譜的。他一伸手:“掰手腕。”
德慶帝想罵髒話了,實在氣的不成,一拍龍案:“比武開始吧。”
鞑子勇士往後一跳,看向李春:“怎麽比?拳腳還是兵器。”
“怎麽都成。”李春想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拳腳功夫還可以,雖然比不得自家妹子,他家大妹可是一拳都能打死一頭猛虎的,他不成,打野豬也要四五拳的,比兵器的話,給他根棍子就可以了,他曾使棍子打過熊,雖然費了些力氣,可到底打到了不是,他感覺,這個鞑子的勇士和熊比起來應該有些比不過,不過,應該也差不離了。
“那就先拳腳後兵器。”
金使臣不願意再瞧廢話,便開口建議。
“好。”李春答應下來,同時笑了笑:“俺拳腳不好,不如俺妹,常被俺妹打。”
他這一笑憨憨的,使人一看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德慶帝自然是信的,他可是知道李鸾兒如何的兇殘,隻是别人并不知道,大雍朝這邊的官員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心道小皇帝果然不靠譜,尋出這麽一文弱的小後生來比武,這不是明顯叫人送死麽。
鞑子那邊卻是極高興的,心說這侍衛連一個弱女子都打不過,還想和自家勇士比,實在是自尋死路的。
他們又哪裏知道,李春那妹子天可憐見的,這天底下又有幾個男兒能打得過她。(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