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保家心裏高興的緊,心說他是長子,分家的話這府裏大半的财物都得給他,就是這老宅子也是他的,以後再沒有弟弟們拖累,也不用心疼那些被兩個弟弟及他們的兒女花去的錢财,這事怎麽想怎麽美,可是,他是長子,該有的态度還得有,該說的話還得說。
“是啊。”林氏也是個機靈的,趕緊笑道:“一大家子在一處住多好,又熱鬧又親近,怎麽能說不便呢。”
話是這麽說,可林氏眼中的歡喜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
老二嚴衛國和張氏低頭,雖然沒說話,可看起來也是願意分家的。
老大想走文臣的路,可老二生下來就長的粗壯,心思也不及老大細,從小就定下要走武将之路的,這幾年雖然說大雍邊關穩定,沒有什麽大的征戰,可是,北邊總是不太安穩的,嚴衛國也随軍征戰過幾次,得了不少财物,可因着沒有分家,這些财物都上交給了公中。
如果分家的話,以後嚴衛國再得了什麽好物件,自然是要自己留着用的,再加上分了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比大夥湊在一起要自在的多,因此上,張氏是千樂意萬高興的。
老三安國眼中也有幾分歡喜,他倒不爲别的,隻爲分了家的話,承憬見老大兩口子的時間就少了,自然也不怕承憬和老大一家太過親近。
三個兒子的眼神嚴老将軍也都看到了,心裏暗歎一聲枉他想着把兒子們頂不了門戶,把他們攏在一起過活,趁着他這個老東西還在,多教導兒子們一番,哪知道。這幾個孩子根本不樂意湊一起啊。
歎了一聲,嚴老将軍大聲道:“我精力越發不濟了,趁着我現在還清楚,就先把家分了,省的以後你們兄弟鬧意見。”
一句話,哥三兒誰都不言語了。
“保家是老大,還在奉養我終老,這老宅子自然是留給他的,還有公中一半的财物。也都留着給他。”
嚴老将軍擲地有聲的說出一番話:“剩下的一半财物老二和老三平分了,另外,我在榆樹胡同和平侯街各留了一處五進的宅子,我做主,就給老二老三了,你們覺得可行?”
“一切都聽父親的。”老大一聽老爺子分配的合情合理,自然不會有意見,林氏也是歡喜的嘴角都止不住上揚。
老二老三覺得也公平,再加上那兩處宅子他們也都知道,确實是難得的好宅子。不管是位置還是宅子的格局都好,老爺子給了他們,也省的他們到處找房子。無疑也省了一大筆錢。
“父親怎麽分配都成。”老二老三趕緊表态,張氏和周氏也覺得滿意。
“那成。”嚴老将軍一拍桌子,指指腳邊三箱子的帳冊:“這是我叫人整理好的公中财物,這紅木雕牡丹的箱子裏的裝的是老大的,那個薔薇花的是老二的,荷花的是老三的,你們都看看吧。”
他一發話,各家就尋了各自的箱子。拿出裏邊的帳本子一一看了起來。
這裏邊不光有錢财,還有将軍府各處的田産買賣,另有公主的古董器玩并老夫人過世時留下的嫁妝及金銀首飾。
老将軍叫人料理的很清楚,也很仔細,分配的詳盡又公正,便是這家多了某樣古玩,另一家就有珠寶補上,叫人說不出别的。
就算是有哪家多出一些玩器來。另兩家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到底是嫡嫡親的兄弟,不能因着一些小玩意壞了兄弟情誼不是。
再者,這三人也不願意因着分家傳出不好的名聲,看了帳冊之後。自然兄友弟恭,互相謙讓了一番。
老将軍看着這三個人雖然各有缺點。可最起碼的兄友弟恭還是能做到的,也是在意名聲的,就滿意的點點頭:“這家分了,以後你們就各過各的,老二老三挑個好日子就搬出去吧,以後也不用每日過來請安,年節的時候來看看我這老不死的就成了。”
“父親……”嚴老将軍一番話勾起了三個兒子的孺慕之情:“父親這話叫兒子如何自處,就是分了家,兒子也是您的兒子,該有的孝敬都得有,若是兒子們做的哪裏不好,不周到的,父親要打要罵兒子們沒有任何怨言。”
“是啊。”林氏和周氏抹了抹眼角:“自我們嫁到嚴家,公公待我們這些兒媳婦慈善和氣,便如同親閨女一樣,我們以後若是不孝敬您老,便是老天都容不下我們。”
“行了,行了。”嚴老将軍擺擺手:“你們的孝心我是盡知的,要如何由着你們,我還在老大這裏住着,你們要是想我了,就過來看看我便成。”
“父親自然是該跟我住的。”嚴保家趕緊笑着表态。
就在衆人以爲分家就這麽結束,想着要不要告辭的時候,嚴老将軍喝了口茶,又提起一個話頭:“還有一件事,既然今兒你們都在這兒了,我也說道說道。”
“父親請講。”嚴家三子一同出聲。
嚴老将軍看看嚴承悅:“承悅這孩子呢,是我和你們母親自小養大的,你們也别說我偏心,自己養的孩子,自然要比旁的親近一些。”
那三個心想,這是要說承悅的事了,隻不知道老爺子要怎麽安排承悅。
“公公的話很是,承悅是個可人疼的,又是長孫,難免公公會喜歡他多一些。”周氏端着笑臉恭維了一句,片刻之後,又苦下臉來:“可憐這孩子沒個好福份,小小年紀就跌……唉,就是我們看了都心疼啊。”
眼瞧着周氏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嚴老将軍心裏一陣不舒坦,立刻唬了臉:“承悅都沒有如何,他也不覺得命苦,你卻來招他做甚。”
這話話差點沒把周氏噎死,一時。周氏滿面脹紅,尴尬的直往後退。
林氏低頭勾起嘴角,心說周氏真是活該,仗着她嘴皮子利落以前不知道在老夫人那裏讨了多少好處去,如今倒好,看叫老爺子給弄個下不來台吧,叫她還敢讨巧賣乖。
張氏見周氏吃憋,心下也覺得痛快,隻她素來老實。并不表現出來。
嚴老将軍伸手叫過嚴承悅,拉着他的手道:“你們的心思我都明白的緊,老大兩口子是什麽樣子,我也清楚着呢,别以爲你們偏承忻,瞧不上承悅我不知道,我還沒老糊塗。”
“父親。”吓的嚴保家和林氏趕緊擺手:“承悅是我們的兒子,我們哪裏就……”
“别說了。”嚴老将軍厲聲喝斥了一句:“承悅怎麽說都是我嚴家的長子嫡孫,就是斷了腿,他也是長房長子。由不得你們更改。”
這句話,叫老大兩口子變了臉色,兩人垂着頭都不敢說什麽。
站在他們後邊的嚴承忻捏緊了拳頭。有心要替父母分辯幾句,可也知道老爺子素來偏愛承悅,他這時候如果說話,說不得又要多些罪責,便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
“如今我還硬朗,能護着承悅一時,可哪天我要真動彈不得了,我怕你們把我的好孫子給賣了。”嚴老将軍見震住了場子。咳了一聲繼續道:“因此上,我就想着,趁今日分家,就把承悅也分出去,省的他跟着你們這對糟心的父母受罪。”
“父親……”
嚴老大兩口子一聽這還了得,他們就是不待見承悅,可也從來沒想過要把他趕出去,急的趕緊想要阻攔。
嚴老将軍一擺手:“先聽我說完。”
老大兩口子隻好沉默下來。
老将軍笑了笑:“雖然說承悅是長孫。可到底這身子骨……我便也不說叫他承嗣的話,隻叫你們分出兩成的财物給他,另外,我也替他備了個宅子,以後承悅就搬出去住。”
“這怎麽成?”林氏大急:“承悅的身子骨出去後可怎麽成?”
“怎麽不成。難道在家裏就成。”老将軍一聽又拉下臉來:“這是老宅子,輕易動彈不得的。原我說叫你們把台階旁弄個坡路,你們還說老宅子,不能随便亂動,你們就不怕承悅不方便,既然你們都這麽說,我便也不動這老宅子,我在新宅子裏把所有的房屋台階旁都弄了坡路,承悅進出也方便,還有宅子裏的路也都用水磨方磚給砌了,一沒雕花,二沒用石子,承悅想去哪就去哪,比家裏方便得多。”
老爺子一席話聽的老大兩口子滿臉通紅,心裏尴尬不已,想要說什麽反駁的話,卻又着實無話可言,隻能忍了,可心裏對嚴承悅的不滿又加重了幾分。
“我也是爲着你們好。”老爺子拍了拍桌子:“你們也是兩個兒子,承悅又是那麽個情況,承忻呢是個争氣的,自然,難免叫人偏疼一些,現在還不覺得怎麽着,以後你們老了,兩個兒子要分家,你們要怎麽辦?到底,承悅是長孫呢,如果偏差的太多了,你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倒不如趁着現在由我在,這家我來分了,就是有不好的說道,也落不到你們身上。”
這話倒是合情合理,堵的老大兩口子說不出話來:“叫父親操心了。”
嚴承忻低頭,他倒覺得老爺子這話很對,怎麽說嚴承悅都是他的兄長,如果将來父母百年之後這家業誰來繼承倒真是個問題,還真不如現在分個清楚明白,他也落不到那苛待殘廢兄長的名聲。
“還有。”嚴老将軍見誰都沒意見了,接着道:“這麽分,着實苦了承悅,我就做主,從我私房中拿出四成給承悅,剩下的,我将來去的時候自然給你們分清楚。”(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