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樓名同福樓,是個兩層樓的酒樓,一樓是大堂,二樓是包房,一進門便看到青石鋪就的地面,地面灑掃的很幹淨,幾乎看不到一粒塵土,大堂很開闊,裏面擺了二十來張桌子,每張桌子還帶了四隻條凳。
李鸾兒帶着李鳳兒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很快就有跑堂的過來報菜名。
李鸾兒聽的暈暈乎乎的不知道要點什麽菜,最後還是李鳳兒做的決定:“來一份粉蒸排骨,一碗清蒸肉丸子,切一盤鹵好的豬肝,再配上兩個涼菜,還有,來兩大碗湯餅,若是不夠的話我們再添。”
跑堂的應了一聲,記下李鳳兒點的菜,才要退下去,就聽李鸾兒道:“再來十個燒餅。”
李鳳兒大約是知道自家姐姐自從醒來之後添了飯量,想想姐姐那恐怖的力氣也表示理解,倒是對她要十個燒餅并沒有特别在意。
隻是跑堂的很奇特的看了李鸾兒一眼,後又想這小娘子約摸是給人帶的,便退下去叫人準備。
此時正是吃飯的點,同福樓内人聲鼎沸,因着點菜的人多,李鸾兒姐妹點的菜一時半會兒也上不來,李鳳兒看自家姐姐似是餓的狠了,就叫人拿了一壺茶并幾樣點心過來,先讓李鸾兒墊墊肚子。
同福樓的點心做的也不錯,李鸾兒吃着這裏有名的水晶糕,喝着茶水,表示這小日子當真不錯。
心裏歡喜,李鸾兒也有心思四處張望一下,她扭頭看看四周,見大堂這會兒幾乎坐滿了人,大多都是穿着長袍的男人,還有一些穿着絲綢衣服的商人高談闊論,又有那酸儒冷聲諷刺,還真是熱鬧之極。
就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中,從門口進來的幾個人卻讓滿堂的喧嚣歸于寂靜。
當先出現在門口的是一輛木質的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身材看起來挺高,整個人卻顯的很瘦的約二十來歲的男人,男人有一張棱角分明,帥氣之極的臉,隻是那張臉上帶着滿滿的陰郁,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本來十分的容貌,卻也隻剩下六分。
不過,饒是這樣,男人也算得上是罕見的美男子了。
他的臉型長的很好,就像是雕刻大師費盡心血精心雕琢出來的一樣,真應了那句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的話,而這張臉現在顯的很蒼白,遮掩了幾分俊秀,臉上張了一對顯的有些過濃的眉毛,濃眉下一雙眼睛就像水墨畫裏描繪的一樣,讓人看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之意。
隻是,這雙眼睛現在顯的無神了一些,不然,光憑着一雙眼睛,恐不知有多勾心攝魄呢。
男人的鼻子又直又高挺,鼻子下面嘴唇單薄又沒有血色,顯出更多的病弱之感。
李鸾兒看到這個男人出現在門口,心裏說不出爲什麽,竟是一痛,更多的是憋屈。
這男人合該應是傲然于世,有揮灑不盡的英雄氣概的,現在卻給人一種美人遲暮,英雄白頭的感覺,真是讓人可歎可惜。
男人身後跟着四五個跟班,這四五個跟班均是高壯的漢子。
他們走近,擡起輪椅進了大堂。
原,其中一個跟班想着上二樓的,但男人擡了擡手,用着沙啞的聲音道:“就在大堂吧。”
“是,大少。”那當先的跟班應了一聲,轉眼找尋一下,在離李鸾兒不遠處看到一個空位,便讓人推着輪椅過去。
桌旁的條凳被搬走,男人轉着輪椅坐到桌旁,那幾個跟班悄無聲息的站在一側靜侯。
跑堂的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跑來請男人點餐。
李鸾兒看了兩眼,便扭回頭來繼續吃東西,把兩盤點心吃光,一壺茶水喝光的時候,男人那桌上的菜已經上齊了,而她這一桌竟是一盤菜都沒上來呢。
李鳳兒有些憤憤,李鸾兒捏了捏她的手,不叫她說話。
不管什麽時代,什麽地方,都是有特權階層在的,從男人的神态還有衣着上來看,明顯的就是那種特權階層,這種人在的地方,旁的人還是消停些才好,省的一個不注意惹禍上身。
李家本就已經麻煩纏身了,李鸾兒可不希望再招惹上新的麻煩,她對于現在生活感覺還算不錯,不願意拖家帶口的搬遷到他鄉去。
隻是,李鸾兒不想找麻煩,卻有麻煩找了上來。
大堂另一側的某張桌子旁坐了幾個身着青衫的讀書人,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讀書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小五子……”
一名跑堂的趕緊笑着過來,點頭哈腰問:“洪秀才叫小的可有什麽吩咐。”
那洪秀才一指男人那一桌:“我與幾位同窗來的早,點餐已經有一會兒了,可我們這裏一個菜都沒上來,怎的他才來就……”
小五子哈哈一笑,湊近了洪秀才一行人:“諸位實在對不住了,實在是這位不好……那可是嚴家的……”
李鸾兒聽覺靈敏,把這洪秀才和小五子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進耳内,倒是明白了男人的身份。
這正是和崔家齊名的嚴家嫡系大少爺,嚴家的長房長孫。
就在小五子和洪秀才解釋,李鸾兒認真傾聽的時候,門外又進來一行人,才開始李鸾兒隻顧着聽那什麽嚴大少的事情,根本沒注意。
可等那一行人到了近前的時候,李鳳兒緊拽李鸾兒衣袖,李鸾兒這才注意起來。
那行人領頭的是一個身着翠色長袍的男人,男人約十八九歲的年紀,長的倒也不錯,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起來顯的很剛強正直,就是那種電視劇裏演警察或者軍人的模樣。
隻是,這人一雙眼睛惡狠狠注視着李鸾兒,其中的厭惡和惡意破壞了那張臉給人帶來的好感。
“抛頭露面,成何體統。”男人一開口,李鸾兒簡直想大罵了,尼瑪,老娘我出來吃個餓也不讓人消停,我抛頭露面幹你何事,叫你過來多管閑事。
李鸾兒還沒有說話,李鳳兒就有些坐不住了,一瞪那雙明亮的鳳眼,柳眉倒豎:“姓崔的,我姐姐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我們如何,幹卿底事?”
一句話,李鸾兒差點噴了,原來,眼前這男人就是原身那渾帳前夫,崔家的崔正功渣男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