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兒怕李鳳兒累到,就把背簍接過來自己背,把東西全裝進去,面不改色的跟着李鳳兒往城門口走。
姐妹倆一邊走一邊說話,據李鳳兒的說法,她剛才買東西的鋪子都是嚴家的産業,崔家也有這樣的鋪子,不過,李鳳兒是絕對不會買崔家東西的。
李鸾兒心裏也不恥崔家爲人,很贊同李鳳兒的作法。
走了一程,姐妹倆都餓了,聞着街市上賣吃食的香味,李鸾兒肚子跟着咕咕叫了起來。
李鳳兒是個精打細算的,并沒有買街上的吃食,從包袱裏拿出兩個餅來,遞給李鸾兒一個:“姐,先吃一個壓壓饑,等回去咱們再好好做頓飯。”
李鸾兒接過幹幹的餅咬了一口,覺得這餅極拉嗓子,應該是什麽粗糧做的。
不過,李鸾兒在末世的時候什麽都吃過,餓的狠了樹皮也扒過的,屈屈粗糧而已,對她來說還算是不錯的了。
一邊吃,李鸾兒一邊苦中作樂的想着,都說古代好,現代多少小姑娘死啊活的想穿越,有的甚至還想穿到農村做村姑來種田,這些小姑娘們當真是想作死的。
要真讓她們穿來,估計一天都過不下去就要死要活的想回現代了。
話說,這古代真的很不好混,尤其是農村。
想想李家莊那一跺全是土的鄉村大道,坑坑窪窪的小路,還有做飯時需要不斷拉風箱的竈台,陰暗低矮的房屋,粗布的衣裳,粗糙的吃食。
不說粗糧,就是細糧,那也是石磨磨出來的,和現代的精米精面根本就沒法比,大多數蒸出來的饅頭又黑又硬,做的米飯也糙的很,那些養尊處優的小姑娘們如何受得了。
讓她們每天喂雞喂鴨,和雞屎豬糞做鬥争,還要挑水洗衣做飯,從早忙到晚,一點空閑都沒有,晚上還要掌着油燈做針線,一頓活計做下來,不是被油燈的燈氣熏的滿臉黑,洗都不好洗,就是被房梁上掉下來的塵土迷了眼。
便是睡着了,可還要防着老鼠蠍子蟲蟲蟻蟻的,夏天時不時屋裏角落還有蛇鑽來鑽去。
呵呵,一想到那些現代的嬌嬌女們面對這樣生活時的樣子李鸾兒就想笑。
比較起來,還是她這個末世女比較能适應古代生活,反正對于她來說,古代相比末世而言,那還是天堂呢。
走走停停,一塊餅咽下肚,李鳳兒又不知道從哪讨了一碗水遞給李鸾兒,李鸾兒喝了半碗遞還回去,李鳳兒也不客氣,把剩下半碗喝掉,把碗還回去,兩個人加快腳步往前走。
走不多時,李鸾兒就看到一座四層樓那麽高的木制牌坊,牌坊高大雄偉直立在街市上,所有經過牌坊的人都要繞行,沒有人敢在牌坊底下穿過。
“姐,看什麽呢?”
見李鸾兒停下不走,李鳳兒回頭,就見她呆呆的看着木制牌坊,眼中滿是震驚,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李鳳兒可能認爲李鸾兒看到這牌坊想到崔家,心裏不好受,就走過去笑道:“說起來,嚴家的牌坊比崔家建的還早,而且還高出一截來,虧了崔家把個牌坊看的命根子似的,好像有多了不起,也不想想,便是咱們鳳凰縣,也還有個嚴家比着呢。”
李鸾兒再看一眼這古香古色的牌坊,笑了笑,沒有多問什麽,叫上李鳳兒便走。
一路上,她細細的聽路人說話,倒是明白了幾分。
原來,這鳳凰縣城有兩個大戶,一是崔家,二是嚴家。
崔嚴兩家都是大雍建國的時候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隻嚴家是武将,崔家是文臣,雖說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又同朝爲官,可兩家怎麽都看對方不順眼。
在江山打定,太祖皇帝坐穩龍椅後,文武兩派争鬥中,崔家先祖害死了嚴家的先祖,從此之後,兩家便結了世仇,一直到現在,兩家互不通婚,更從來不曾往來。
到了世宗皇帝的時候,大約也曾替兩家調停過,不過仇怨結的深了,兩家都恨不得掐死對方,自然沒有調停好,後來北方蒙古人入侵,嚴老将軍帶軍出征,大勝而還,世宗皇帝便命人在鳳凰城西給嚴家建了一座木牌坊,上書忠義之家四個大字。
崔家見嚴家得了牌坊,心有不甘,後來又辦了一件大事,在世宗皇帝臨去世前,便在城東給崔家起了一座石牌坊,上書國之棟梁四個大字,從此之後,崔嚴兩家更是互相看不順眼,什麽事情都要攀比一下。
到了如今,崔嚴兩家嫡系多住京城,鳳凰城裏大多是旁枝經營一些祖産。
這崔家住城東,在鳳凰縣裏多經營農莊,雖說鋪子也有幾個,倒比不得嚴家的商鋪衆多。
而嚴家田産不多,鋪子卻幾乎開滿了鳳凰縣城,也就是這兩家幾乎籠斷了整個縣城的農商之事。
鳳凰縣也故老相傳了兩句話:“嫁得崔家兒,三世吃不窮,娶得嚴家女,金銀滿箱籠。”正說明了這兩家的豪富。
等到李鸾兒在城門處找到王小哥的牛車時,已經得到許多信息,對這鳳凰城更多了一些了解。
下午時分,在天色暗黑下來之前,王家小哥的牛車終于進村了。
因李家就在村口,李家姐妹早早的下了車和王小哥告别。
李鸾兒背着背簍跳下牛車,就看到李春呆呆坐在門前,不住的向遠處張望。
看到李鸾兒,李春高興的跳将起來,一把拉住李鸾兒的手:“大妹,回,回來了。”
李鳳兒笑笑,摸出一塊帕子把李春臉上沾的灰土擦拭幹淨:“哥,你去哪玩了?”
李春臉上的灰塵擦幹淨了,顯出他一張白嫩的臉頰,李鸾兒毫不費勁的看到李春右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她雙眼微眯,射出清冷的光芒。
“大哥,你今天跟誰玩了?”
李鸾兒笑吟吟的問,轉眼去看李鳳兒,見李鳳兒早已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