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手吧。”莫之遙看着莫浩明，淡淡的說道。對于莫浩明，莫之遙談不上惡感，也絕沒什麽好感就是了。
“我先出手？”莫浩明聞言一怔，随後臉色瞬息變冷。身爲莫家少一輩的第一人，莫浩明一向自視甚高，高傲到極點。平時就算是族長莫萬鈞，對他說話也是客客氣氣，哪裏受得了莫之遙的語氣。“凝聚出人紋，你就以爲不再是廢物了？在我眼中，你與當初沒有半點分别。”
“呱噪！”莫之遙眼中冷芒大盛，語氣轉冷，目光如同兩隻利劍般射出，讓人觸目有種疼痛之感。
整個莫家，除了在父親莫蒼和軒宇長老面前，莫之遙無論對誰，都沒有半分好臉色。就算當初一無是處之時，也是如此。隻不過落在莫浩明的眼中，卻變成了挑釁。
“不知死活！”主台上的莫浪不屑的說了一句，而且并未壓低聲音，反而刻意提高，整個演武場中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就連莫萬鈞和莫天遠，臉上都帶着一絲嘲諷，認爲莫之遙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同時演武場上噓聲四起，都是針對莫之遙而發。
“什麽東西，敢和浩明少爺這樣說話，他以爲他是誰！”
“可不，不過是一個廢物，真不怕風大煽了舌頭。”
“浩明少爺，教訓他，讓他知道你的利害！”
“浩明少爺和你動手，已經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還敢這般大言不慚，讓浩明少爺先動手，你怎麽不撒尿照照，你有那個資格嗎？”
“趕快滾下去，别給我們莫家丢臉了！”
........
四周觀戰的莫家族人，紛紛大聲呼喝，一面倒的聲援莫浩明。
聽着四周傳來的呼喊聲，莫浩明眼中有着得意之色，語帶嘲諷的說道：“聽到了麽？這就是你在我莫家族人心中的印象。怎麽樣？還要我動手嗎？現在自己主動認輸，還能保留些面子。若是等我動手，隻怕你以後就沒臉再在族中立足了。”
莫之遙對于四周的聲音，恍若未聞，嘴角泛起的弧度，卻讓莫浩明莫名的有些心悸。左手依舊負于身後，莫之遙擡起右手，伸在胸前。
“如果你能讓我用出左手，我立即退出莫家，我爹的遺物，也任憑族内處置。”莫之遙的聲音平淡，卻嚣張到讓人噴血的地步。
一語出，整個演武場上的喧鬧聲立時如潮水般退去，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包括軒宇長老在内，都被莫之遙的話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一隻手，打敗莫浩明，宗族之内，除了族長和十二長老，誰敢說這句話？
“哈哈哈！好！好！”莫浩明放聲大笑，隻不過不僅眼神冰冷，臉色更是帶上一絲猙獰。“敢這麽和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就沖你這句話，我也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隻不過到時，你不要哭着喊着留在族内就好。”
“這孩子？”軒宇長老臉色雖然焦急，心中卻意外的并不十分擔心。一是了解莫之遙，絕不會狂妄自大到這種地步。他敢如此說，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
再一個，沒有任何理由，完全是一種直覺，讓軒宇長老覺得，莫之遙真的能夠做到這按常理來說根本不可能做到之事。
莫萬鈞和莫天遠兩人對視一眼，神情也變得陰晴不定起來。敢用莫蒼的遺物作爲賭注，這莫之遙若不是得了失心瘋，就是真有把握。隻是對于之前一直到十二歲都沒能凝聚人紋，半年之前才剛剛凝聚三道人紋的莫之遙，兩人怎麽也無法相信，他能做到這等地步。
要說此刻唯一對莫之遙此話有着十足信心的，就是君子謙。因爲在莫之遙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種讓他都爲之心顫的戰栗之感。
“幾月不見，他的修爲又有了大幅度的精進，看來是有所際遇。”君子謙心中猜度，但沒有絲毫的嫉妒之心，反而是爲莫之遙感到高興。并肩作戰，經曆過生死，兩人可算是患難之交了。
“父親，我希望你先不要過于針對那三家，最少，先不要針對莫家。”君子謙側頭對身旁的君鼎天低聲說道。
君鼎天臉色一變，神色變得有些驚詫，疑惑的說道：“謙兒，何出此言？難道這莫家還有能和你相提并論之人？”
“哼，相提并論？父親，您太看得起我了。”君子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場中的莫之遙身上，低聲說道。“這個莫之遙，我不是他的對手。”
“什麽！”君鼎天一臉震撼，身軀劇震，半晌沒說出話來。扭頭看向場中，首次眼神凝重的看向那個黑衣少年。
“謙兒，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君鼎天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一向心高氣傲，表面溫和，骨子裏卻極爲孤傲，等閑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中。高傲如君子謙，居然坦言不是那個“廢物”莫之遙的對手，君鼎天如何也不願相信。
“父親，您看着就知道了。”君子謙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有些事情，還是要用事實來證明的好。
演武場中，莫之遙淡然冰冷的目光，對上莫浩明充滿怒火的眼神，空氣中充斥着讓人窒息的沉重感覺。
“唰！”莫浩明眼神一凜，腳掌踏地，身形前竄，整個人好似一頭鎖定獵物的獵豹一般，去勢快如閃電，呼吸間便掠至莫之遙身前，手臂一揚，執掌如刀，斬向莫之遙的脖頸。
莫浩明在月前，已經成功晉升轉靈境，并且是以十四道人紋晉升。這一記斬擊，無論速度，還是勁力，雖非全力施展，但莫家同輩之中，已是少有人能夠避開，擋下。單單是帶起的勁風，便已經凜冽如刀，兇猛異常。
不過落入莫之遙的眼中，卻是比龜速快上不了多少。
莫之遙的境界雖然低于莫浩明一個等級，但人紋之數，卻是整整十七道！再加上魔紋，足足超過莫浩明一倍有餘。
魔靈之力彙聚雙眸，耀銀魔紅隐現眼底，莫浩明的動作，在莫之遙的眼中可說是破綻百出，無一是處。
後退一步，莫浩明的指尖貼着莫之遙的頸項劃過，可謂是險之又險。旁人看來是莫之遙勉強避過，不過落在莫萬鈞幾人的眼中，卻是另外一回事。
莫之遙是以最小的幅度，避開莫浩明的攻擊，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浪費。
莫之遙退，莫浩明進，氣機牽引下，莫浩明的攻勢頓時展開。拳、臂、肘、膝、肩，全身各處都化爲攻擊利器，攻勢如同狂風驟雨般傾瀉而出，瘋狂擊向莫之遙。
莫之遙身形飄忽，往往在不可能間，身形詭異的晃動，間不容發的避過莫浩明的攻擊，好似被莫浩明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一般。
場外觀戰的衆人，喝彩聲如同海浪一般，均看得熱血沸騰，以爲莫之遙的落敗，不過是呼吸間的事情。
隻是莫萬鈞及十二位長老，才看出其中的端倪，除了軒宇長老，其餘人臉色都是難看中帶着驚駭。
交手至今，莫之遙完全是被動閃避，看似處于劣勢，但實際上莫浩明卻連對方一絲衣角都沒碰到過。
莫萬鈞和莫天遠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駭然。這還是那個廢物嗎？
軒宇長老眼中有着無法掩飾的興奮神色，莫之遙的成長，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而與他相隔了數個座位的莫浪，臉色卻是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
“父親，這次你該相信了吧。”君子謙淡淡的對一臉驚容、錯愕的君鼎天說道。“我要你先觀察一陣，再采取你的行動，是因爲我也不清楚莫之遙與莫家現如今的關系。雖然不睦，但畢竟他也是莫家族人，是否幫助莫家，我也不知道。”
君鼎天聞言點了點頭，暗暗心驚。對于兒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君家依仗的，不過是君子謙，莫家一旦出了一個比君子謙還要妖孽的人才，那被掃出磐城的，可就是君家了。
“不過父親你大可放心，看在我的面子上，之遙也不會難爲我們君家。”君子謙當然明白父親心中所想，出言安慰道。
聽得君子謙如此說，君鼎天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中大石。适才自己兒子和那莫之遙相見的情景，君鼎天也看在眼中，雖然不知道兩人是怎麽相識的，但看來關系極爲不錯，這事也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你就這點實力？真讓我失望！”莫之遙冰冷的聲音傳入莫浩明的耳中。同時一隻手掌如同直接在虛空中突兀出現一般，正正擊中虛影中莫浩明的拳掌真身。
“蓬！”悶雷般的悶響傳出，震徹全場。莫浩明如遭雷擊，身軀劇震的同時，身形暴退，一連後退了數丈之遠，才穩住腳步。
“什麽！”莫浩明是首次被莫之遙反擊，被擊中的手掌，連同整條手臂都被震得發麻，幾乎失去知覺。
“怎麽可能！”莫浩明心中震撼得如同駭浪滔天，難以置信的看着神情淡然的莫之遙，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自己可是以十四道人紋晉升的轉靈境，半年前莫之遙不過才三道人紋而已，就算進境再快，至多也就是六道人紋而已。要說他能和自己一樣凝聚出七道人紋，莫浩明說什麽都不會相信。
一直以來，被族中所有人捧上天去的莫浩明，認定自己是絕無僅有的天驕，根本無人能和自己相提并論，然而莫之遙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用事實告訴他，夢，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