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爲李騰躍的少年微微的擡高了一些頭顱,之前争鬥中被鐵棒擊打的額角現在緩緩的流下了一道血迹,紅色的液體越過他的左眼,他的視線稍稍模糊了幾分。耳邊響起了死對頭的嘲諷聲,一股邪火在他的胸口燃燒,讓他隻想四下揮舞擊碎阻擋在眼前的一切。
“你們……不用去上課嗎?”清冷的聲音來自門口,提醒着在場的少年們現在還有旁觀者,并且在未來東事發的時候是一個最有力的證人。
對峙中的兩方人馬看着門口的女孩子就像看一個外星人一樣,平時學校的學生看到這個場景大都是轉身就跑,就算有膽大的想圍觀也會乖乖縮到最遠距離的角落處,而現在這個情況,怎麽看怎麽奇怪。
圍攻的五個男孩看着齊明薇的眼神裏,帶着垂涎帶着驚豔帶着不懷好意,李騰躍的眼中,卻帶着三分思量四分深意。
齊明薇與李騰躍的視線相交,她想起了剛才在樓梯口碰見的那個氣喘籲籲的老頭,身爲學習委員的齊明薇被老師要求去辦公室拿一下課件,看到老先生氣喘籲籲的趴在樓梯扶手上還掙紮着往上走的模樣,齊明薇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老先生的面容她曾經見過,不過是在他死後,死亡原因是外力重擊緻死,額頭上縫了八針,與他一起重傷的還有兩個少年,記錄上說明兇手是這位老先生的學生,而所有案發現場證人的證言全都指向了李騰躍,因爲他突然狂性大發所以才将原本是普通的鬥毆事件上升爲殺人事件。
這件事情也是李騰躍人生當中第一個法掩蓋的污點,檔案裏留下了誤殺和勞教的記錄,出了這樣的事情,李家匆匆爲李騰躍辦理了轉學手續,而李騰躍也是自此之後,爲人行事越發的張揚起來,最後成爲b市第一霸。
齊明薇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整理檔案的同事是個年輕的女孩子,b市第一霸的評語也是她用鉛筆淡淡的寫在文件末尾自娛自樂的,可是現在看着眼前這個與自己同歲不同級滿臉狠厲的少年,齊明薇就是想笑。
李騰躍的眼中原本的思量深意在他覺察到齊明薇情緒改變之後似乎又多了一抹不解,但是原本在他胸口洶湧沸騰的暴戾之氣,卻不知爲何漸漸的消散開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場的一個耳朵上帶了至少五個銀環的少年突然雙掌相擊,打破了此刻詭靜的氣氛:“我想起來了,這個妞是今天剛入學的高一生,我在走廊上看到過她……”
少年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他突然想起自己看到這個女孩子之後卻被她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所迫而退避的後續,此刻看來,自己大概那個時候是真昏了頭,怎麽會認爲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會可怕呢?
陸誠看着在他這群人裏被稱爲“環子”的曹英煥,他外号的由來就是那一耳朵的環釘,這小子一向是個色胚,李騰躍今天這事兒也有他的幾分功勞,那女人跟他們一起玩的時候雖然不是十分的情願,但确實是自己送上的門,以陸誠現在在同伴中的地位他不能也不會退讓。雖然對女人不是十分有興趣,但是眼前這個女孩子是能夠吸引人眼球的女孩子,他自然也會多看幾眼。
“環子既然是你認識的,叫她閉嘴離開就行了。”冷酷情又偶爾有些溫柔的**老大是最能吸引女人的,陸誠深谙個中訣竅,說話做事自然的流露,同伴們眼中的欽佩毫不掩飾,陸誠心底有着小小的滿足,看向齊明薇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淡漠讓他不由自主的呆滞了一下。
曹英煥對于上前跟齊明薇交談是各種的糾結,想要親近美人卻又法視美人之前表露出來的淩厲殺氣,最終色胚的本性占了上風,他收起了原本擺好的架勢,擡腳就要往齊明薇的方向走去。
“曹英煥!”李騰躍對于曹英煥的人品一向了解,又怎麽可能放任他去對付一個女孩子,雖然這個女孩子看起來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鐵棍帶着呼嘯聲旋轉着沖向了曹英煥,早就習慣了打架的曹英煥雖然動手是個軟腳可是逃命卻非常有一套,判斷出了鐵棍的來勢之後他倒退了兩步,鐵棍與鐵門旁邊的牆壁撞擊拉出了一溜的火花。
曹英煥躲過了一擊之後得意非凡,一面回頭沖着李騰躍邪笑了一下一面直直的向着齊明薇走去,張揚的大聲說道:“李騰躍,不是吧,剛才還在爲田思思這個妞抱不平,這會子看到漂亮的也把持不住了?難不成田思思是你的前女友,這個妞現在是正牌女友?那爺我可真要去會一會了。”
“曹英煥,你要會一會誰?不如來會一會我吧!”雖然帶了幾分蒼老,但是字正腔圓正氣浩然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聽出了這個聲音屬于誰,曹英煥隻覺得一陣炸雷在太陽穴處鼓噪,六神主的他轉過頭,看着陸誠尋求幫助。
陸誠也有些出乎意料,今天跟李騰躍約在這裏解決事情之前,他委托了一下路子打算清清場,至少要等他們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再來插花,可是現在明顯是出了什麽岔子,陸誠使了個眼色,丁玲桄榔的鐵棒落地聲響起。
從齊明薇身後一前一後走出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之前在樓梯口碰見的老先生,走在後面的男人身穿一身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某個地區武俠片裏常常出現的那種多排扣練功服,結實壯碩的肌肉在白色衣料的映襯下,讓人有些觸目驚心。
“騰老頭。”李騰躍喃喃自語了一聲,他手中原本持的鐵棒早就被他丢了出去,此刻他也不過就是站直了身體,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
“你個臭小子,面壁思過結束了也不回去上課,還敢給我跑到頂樓來?!”老先生的中氣十足,教訓起人來都不帶喘氣的,李騰躍下意識的摸了摸腦袋,不經意的摸到了一手的血之後,他将視線轉向了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