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騎兵來回奔馳,沉重急促的馬蹄聲中,懸挂在野牛河谷兩側的積雪簇簇落下,南岸二十多公分的積雪被密集的馬蹄踩踏的堅實。
騎兵們整齊的在運送糧草的那百十輛大馬車周圍守衛,一些持着膀子的壯碩步兵,正在将馬車上裝滿食物的沉重麻袋,轉移到另外一些麻袋堆得猶如小山般的馬車上,粗重的大馬車在沉重的負重下咯吱作響,不堪重負的車輪深深陷入堅實的積雪中。
高貴的騎士們坐在健碩的駿馬上,互相之間低聲的攀談,有着高貴血脈的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眼前這種低賤的活計的,同樣作爲軍隊的主力騎兵們也絕對不會離開他們的戰馬。
另一些步兵們則娴熟的将一輛輛粗大的馬車分解成一根根堅實的橡木,在弓箭手們四周環繞的護衛下,脫去铠甲的重步兵們,井然有序的扛着一根根從大馬車上拆解下來的足有人頭粗細的粗大橡木,在被戰馬踩踏的平整的南岸井然有序的拼裝。
工程外圍的空地上,支起了一片簡單但絕對不簡約的華麗帳篷,厚厚的帆布和滿是精美圖案的毛氈抵擋着每一絲寒風,帳篷的上方,印有各個尊貴家族高貴徽章的各色密集的三角旗,條旗迎風招展,呼呼作響。
在溫暖的帳篷裏,遠征軍的首領們,那些尊貴的貴族老爺們,正在品嘗着美酒,享受着噴香誘人的烤狼肉,等待工程完結。
“老大。他們在幹嘛?”對岸埋伏在積雪中的馬庫斯小聲的問道,從在這裏準備到現在,他們已經在雪窩子裏爬了快一天了,而河谷對岸的那些該死的人類也在那邊磨磨蹭蹭了整整一天,到現在不但不渡河,反而是原地紮營折騰起來。
“笨蛋,他們是在搭橋!”塔拉撇撇嘴得意洋洋的嘲弄。
“小矮子,你說什麽?”馬庫斯壓低嗓門,對塔拉怒目而視,這也是他現在僅能做的。他們與對面大軍的距離并不算遠。動作大一些很有可能被對方發現。
“好了!都給我閉嘴!”夏佐不滿的呵斥,立時讓馬庫斯兩個急忙閉嘴,但還是在不斷的用眼神挑釁對方。
“領主大人,如果讓他們把橋搭出來。我們的準備可就都白費了!”蒙哥語氣裏帶着一些擔心。他們原本是打算在對方重型車軸渡河時給與突然襲擊。但是現在對方既然不惜勞師動衆的搭建橋梁,那他們根本就沒有趁其不備偷襲的機會。
夏佐沉重耐心的在對面熱火朝天的工地上掃視,對方一反常理的行動。雖然讓他原本的計劃落空,但是他确定絕對還有其餘伏擊對方的機會,隻是他還沒有抓住。
兩岸懸空的積雪因爲重騎兵來回的奔馳而掉落深谷,野牛河谷的跨度并不算寬,這一處河口兩岸的距離隻有十幾米的跨度,但深度因爲上遊的雨水常年沖刷,足足有近百米之高,且山壁筆直如斧劈刀削。
以遠征軍現在的人力物力,在這上面搭建一座供他們大軍渡河的簡易堅固的橋梁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如果這做橋梁是用于南北往來通商,夏佐絕對聚雙手歡迎,但反之用于行軍,那碎石荒原上坎帕斯人最占據地利的優勢将會蕩然無存。
“老大,我們怎麽辦?要不要先撤下去?”古烈略帶焦急的詢問,這倒并不是這位勇敢的戰士怯戰,隻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一旦對方大軍渡河,那他們就将直面對手,到時候出了無畏的硬拼,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等!”微微的寒風似乎帶走了夏佐腦袋裏的所有熱量,思緒冷靜的可怕,緩緩掃視着周圍的夏佐,臉上忽然生出一絲殘忍的微笑,一個更好的主意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周圍的戰士們雖然不明白夏佐的決斷,但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們不會反對首領大人的任何決斷。
寒風漸起,呼嘯而過,寒冷凜冽的荒原上似乎隻剩下了橋梁搭建處熱火朝天的聲響,寒風中持着膀子的步兵們盡情的揮灑汗水。
華麗的帳篷内,雖然隻有薄薄的一層之隔,但溫暖寬敞的帳篷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卻是天差地别,足足有十幾米長寬的方形帳篷内,擺放着三排紅木雕花,鑲嵌金邊的奢華長桌,每張桌子上都擺放着二十套華麗的精緻的閃着光澤的銀質餐具,銀質的環繞着金色紋路鑲嵌着紅寶石的酒壺,以及各式各樣的玉石的,牛角的,金質的,銀質的,各色水晶的華美酒杯,裏面乘着殷紅的閃爍着光澤,如同流動的紅寶石般的美酒。
腳下鋪的是精選細羊毛編的精細毛毯,上面用金色的絲線修滿了代表着薩梵尼家族的荊棘花。
賓客的凳子都刷滿了金漆,上面用蒙着天鵝絨的柔軟坐墊,而最尊貴的伯爵閣下,則坐着一把漆金鑲滿寶石和大顆珍珠的座椅,四隻椅腿用木雕的獅子取代,而靠背上則是一隻展開雙翼直欲展翅飛翔的雙頭雄鷹。
帳篷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正方形的橡木大桌,堅固粗壯的橡木桌腿,深深的陷入柔軟精緻的毛毯中。
桌上擺放着各式的金銀器皿,瓜果,蔬菜,烤雞,熏肉,各種荒原上難得一見的奢華美食在桌上堆積如山,
蒸騰的熱氣中泛着酒香,肉香,瓜果香甚至還有女人身上的香料味,各種氣息混雜在一起,讓這頂奢華的帳篷裏面,充滿了奢靡的氣息。
衣着華麗的貴族和騎士們神情高傲的坐在一張張奢華的長桌後,在享用着凡人們難得一見的美食同時,嘴裏也在輕聲的抱怨着這場聚會的簡陋以及食物酒水的粗糙。
最尊貴的伯爵閣下坐在上首屬于自己的華麗位置上,即便是眼前堆積如山的美酒佳肴,也沒有讓他陰沉的臉色好看一些。
在做的能夠有資格坐在伯爵身旁的也精進隻有另外幾位高貴的伯爵大人,以及神秘而高貴的提坦神使,他穿着一身猩紅的袍子,頭頂上帽兜将整個臉都遮擋在深深的陰影下。
甚至就連享受美食和美酒時,也是用蒼白到甚至都能看清皮膚下淡青色血管的幹枯手掌送入陰影中。
“閣下,您并不需要擔憂,以現在的速度,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能夠真正走上坎帕斯的土地!”一位衣着華美,黑綢外衣上鑲嵌着金絲寶石的貴族,看作爲應該是少有的幾位伯爵大人之一,向西德瓦爾閣下舉起自己的裝滿紅琉璃般的水晶杯,高聲調笑着。
碎石荒原的歸屬一直存在争議,最終默認的不成文協議,就是野牛河谷的南岸屬于羅德曼而北岸屬于坎帕斯。
“梅格洛爾閣下,在遠征軍的前線,在士兵們頂着寒風忙于搭建橋梁的時候,你認識是一個開宴會的合适時機嗎?”西德瓦爾伯爵的語氣帶着憤恨,如果這樣的宴會放在他們取得勝利後,那怕是在奢華十倍,百倍,他都會把微笑賜給每一個英雄。
但是現在在這個該死的野牛河谷河畔,這些該死的隻懂得斂财、享樂和睡女人的混蛋,竟然一定要趁着着時間開宴會,且不說随時可能出現的敵襲,一旦這裏的場面傳出去,外面的軍士們定然心聲抱怨,戰心全無。
确切的說,現在頂着寒風的軍士們已經開始抱怨,尤其是被迫卸下盔甲武器勞作的重步兵們。
“您也看到了!這并不算什麽像樣的宴會不是嗎?”梅格洛爾伯爵撇撇嘴,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堆積的美酒佳肴“這隻是一頓普通的晚宴而已,在座的都是流淌着高貴血脈貴族,來自曆史悠久家族的戰士,您總不能讓這些高貴的戰士,吃着低劣的麥粉和熏幹肉來戰鬥吧!哦...”說着梅格洛爾伯爵又歉意的向角落裏的凱恩颔首緻歉“對了,當然還有強大的凱恩大隊長!”
滿滿嘲弄的語氣,直讓凱恩粗濃的眉頭直跳,“這種高貴的宴會,不是我這個平民應該待的地方!”不屑的冷笑,憤恨的起身環視衆人一圈,魁梧的身軀惡狠狠的甩開簾子走了出去。
“呵..不懂禮數的卑賤平民!”梅格洛爾譏笑嘲弄,但那聲音大的卻足以讓走出帳篷的凱恩臉色因爲憤怒而漲的通紅。
西德瓦爾很想跳起來,指着這些愚蠢的腦子裏隻有權錢和女人的混蛋大聲呵斥,但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不能這麽做,在場的有不少都是軍中一系的貴族,這些仰仗着提坦神使的面子請來的貴族們,正是他現在所需要的。
尤其是來自帝國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有着高貴血脈的擁有自己大片屬地的梅格洛爾伯爵,更是帶來了爲數一千的重騎兵和兩千的輕騎兵,兵力可謂是居于衆多貴族之冠。
哪怕是心底已經恨不得砍掉那顆該死的腦袋,西德瓦爾的臉上還是堆起了和煦的笑容,端起身前鑲滿各色寶石的金杯,遙遙向在做的各位貴族們舉杯環顧一圈“各位尊貴的閣下,讓我們共飲此杯,祝我們得勝而回!”
紅琉璃般的美酒流入嘴中,作爲宴會的發起人,梅格洛爾伯爵的嘴角因西德瓦爾的态度而生氣一絲滿意的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