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二看着戴敏的裝扮,心裏腹诽了句:狐狸精
沈黛看着戴敏微微的向自己行禮,下颚輕點示意戴敏坐下,随後不顧桃二等人的反對,遣退了身邊的仆人。
“王妃,好計謀。”戴敏拿起手邊的茶輕抿了一口後,半響才說出了這麽句話。
沈黛聽到這句話後,嘴角一扯。面帶無辜的反問道:“哦?戴小姐說些什麽呢?本王妃怎麽不知道我的計謀呢?”
等到天邊的雲彩已經慢慢變紅了的時候。戴敏才從房間裏出來,她邁着那細碎的小步子往自己的翠雲軒走去。桃三看着戴敏的背影,疑惑道
“老大什麽時候能與情敵這麽聊得開了。”
幾日後的沈府裏,已經亂成一片了。現在戴柔已經被打入大牢幾天了,但是沈雨卻依然想不出法子來解救戴柔。就連去監獄探監,也不準進去。
沈雨派出去尋找沈嶽的人依然無功而返了,眼看着沈府就要倒閉了,沈雨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
趙嬷嬷看着腦力交猝的沈雨,心疼的不行。原本想着要沈雨去找戴府商量,無奈沈雨認爲戴府一定無所作爲,不肯前去商量對策。現在隻能她自己一個人苦苦煩悶。
沈雨忽然有一天對趙嬷嬷說:“趙嬷嬷啊,你說我這副容顔現在嫁給那些大官們當姨娘。他們會不會把我母親就出來?”
“别啊,小姐。千萬不能這麽作踐自己啊。”
沈雨聽後,笑了笑。答道:“嬷嬷放心吧,我還想嫁給我的意中人呢。”
又過了幾日,沈府僅存的幾位下人來報,說是現在城中的百姓全都聚集在沈家的店鋪外面,聲稱要沈嶽給他們一個公道。
等沈雨急匆匆趕向鬧事店鋪的時候,人已經離去的差不多了。沈雨正納悶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就瞥見街角的張天羽。
沈雨心裏一驚,難道是蘇爺派張天羽來爲自己解圍的嗎?沈雨想到此處,心裏立馬砰砰地跳了起來。難道說蘇爺其實也對自己有情?他那晚的做法隻是礙于沈黛嗎?那這是不是代表蘇爺願意收留自己?
在街角的張天羽看着沈雨那精彩的表情轉換,心裏冷哼了一聲:哼,蠢材。
回到沈家的沈雨心裏久久的不能平靜,沈雨實在是揣摩不出顔蘇珩的心思。沈雨一邊安慰着自己要自己别多想,一邊又想着如果顔蘇珩真的有那心思自己豈不是白白錯過了?沈雨一下子也拿不準主意了。
兩天後的同福客棧裏出現了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衫烏黑的頭發,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上面垂着流蘇,此女子正是沈雨。
沈雨随小二進了房間後,便坐在窗邊不停的往窗外眺去。手裏還抓着一張紙條,微風吹過,紙條被吹起,隻見那上面寫道:雨,今晚同福一見。落款的是蘇。
時間漸過,沈雨卻還是沒有在樓下看見顔蘇珩。沈雨眉頭微皺,難道是說自己來錯地方了?忽然,一股大風吹進房間,燈瞬間熄滅。沈雨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沈雨輕聲問道:“是蘇爺嗎?”
來人并不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輕輕地握着她的柔荑。
雖說現在,大緻能确定沈浩是自己離開的。但沈黛終究還是想去沈浩的房間看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沈浩的房間當中放着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種名人法帖。那一邊設着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案上設着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着一個大官窯的大盤右邊洋漆架上懸着一個白玉比目磬。
桃四跟在沈黛的身後,不解的問道:“老大,爲什麽要将戴敏和沈雨留在一處?”
“她倆的恩怨當然要她倆來解決。”
沈黛想起上次在房裏,戴敏對自己說的話。
那次戴敏來找沈黛并不是爲了向沈黛耀武揚威的,戴敏也是個聰明人,她從顔蘇珩對待沈黛的一舉一動中就知道這兩人之間的感情是誰也插不進去的。
且不說他倆的感情如何的情比金堅,就是戴敏本人也不願意做這插足人家婚姻的事。她戴敏生來高傲,又怎麽會甘心屈居人之下。所以,上次戴敏去找沈黛是爲了談判去的。
戴敏願意協助顔蘇珩等人,留在王府取得戴家人的信任從而扳倒沈家。但是事成之後,沈黛必須得答應她,放她離開,逼死沈雨。
戴敏有自己的追求,她再也不願意任憑自己的父親将自己當作商品送出,再也不願意去迎合那些達官貴人。戴敏想要的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而這等放走戴敏的小事對于沈黛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這樣便宜的買賣沈黛又怎麽會錯過呢。于是兩人一拍即合。
正巧,兩人還在商量着要怎樣讓沈雨自食惡果的時候。安排在沈雨身邊的侍女傳來消息說沈雨想賣掉自己,拯救沈府。但是又想将自己獻給顔王爺,所以這條計劃就放棄了。
戴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睛瞬間一亮。一條計謀漫上心來,當戴敏說出來的時候,還怕沈黛不同意。畢竟沈雨也還是沈黛的妹妹。卻不曾想,沈黛直接吩咐下去了。看來這沈雨得罪的人不少還都得罪的挺深得。
而沈黛聽到戴敏的要求是逼死沈雨的時候,心裏瞬間的想法竟然和戴敏不謀而合。
“什麽恩怨啊?”桃四還是不太懂得問道。
沈黛被桃四打斷思緒,也不解答桃四的疑惑。隻是笑了笑,接着在沈浩的房間裏翻翻找找。
這邊的戴敏盯着床上的沈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沈雨亦無懼的回應着戴敏的目光,似是君子坦蕩蕩。戴敏思到此處,嗤笑了一聲。沒想沈雨這個死女人,在這個時候還能生出這種心思來。
“我親愛的表姐,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還就真的像前幾年你自己說過的,喪家之犬啊。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沈雨,今天我們就來理一理你做過的一件件,一樁樁的腌臜之事!”
三年前。
那會兒的戴敏還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雖然她沒有一個疼她的父親,卻又一個會把她當作寶一樣疼的娘親和一個對她百依百順的順子哥哥,戴敏的母親的出身不同于其他大門大戶的小姐們,她原本也就隻是秦淮河畔以賣唱爲生的孤女。
但不曾想戴家少爺戴忠卻看上了這位孤女,執意要取她進府爲妾,戴敏的母親以爲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便不顧其他人的勸告,歡歡喜喜的嫁入了戴家。卻不曾想這一嫁,讓自己的人生徹底毀了。
戴敏的母親懷上戴敏後,戴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任由她們母女二人在這戴家的深宅大院裏自生自滅。好在戴敏的母親也開朗樂觀之人,于是就自己一人帶着戴敏熬過了那些時光。
随着時間的推移,戴敏出落的越發漂亮,戴敏的美名也越傳越遠。
這才讓戴忠想起來,原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一個漂亮的女兒,也就是一個漂亮的門面。那些達官貴人的閑錢就是願意爲了博美人一笑而花出去。
一日,沈府設宴款待一些沈嶽的同僚。戴忠受到請帖,說是這些同僚慕名戴敏的美貌,想與戴敏見上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戴府一直仰仗着沈府而活,如今沈府提出要求,戴忠是找不到任何推脫的理由的。反正戴忠肮髒的心思也正存此意。
于是就派人帶着衣服去通知戴敏,戴敏的母親聽到此事後深覺此事絕對不簡單。但是又無奈自己的力量不夠,隻能讓順子跟着戴敏前去赴宴,關鍵時候也好有個照應。
那是戴敏第一次穿上那樣好看的衣服,她着一身月白衣,搭上雪羽肩,裏穿乳白攙雜粉紅色的緞裙上鏽水紋無名花色無規則的制着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纖腰不足盈盈一握,顯出玲珑有緻的身段。
戴敏興奮的在母親和順子哥前面轉了好幾個圈。戴敏的母親看着戴敏興奮的樣子,即開心又擔憂,隻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戴敏母親安慰自己道。
過了幾日後,戴忠的書房走進了一位烏黑柔順的長發被盤成了漂亮的發髻,幾縷碎發披散下來,帶出幾分飄逸靈動淡金色的繡花長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紗衣,一直拖到地上的女人。
沒錯,此女人正是戴敏的母親。戴忠看着眼前的美豔婦人,一下子沒想起來此人是誰。但是不管她是誰,既然她出現在自己的房裏,就逃不掉了。
還沒等戴忠靠上前來,戴忠的腹部便被戴敏的母親用小刀捅了一刀。戴忠看着自己腹部的刀,順勢擡手将戴敏的母親掀到在地。門外的守衛聽到室内的響聲,立馬沖進來了。
戴忠從身邊的侍衛旁抽出刀,直接刺入戴敏母親的心口,一刀斃命。
等到戴敏從房間跌跌撞撞地沖出來的時候,隻能看見那些守衛擡着早已斷氣的母親從戴忠的房間走出來。戴敏命母親身上穿的那件衣衫還是當年戴忠給她買的,這麽多年了她一直不舍得穿。
卻沒想到最後一次穿的時候,卻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做着的卻是去刺殺自己曾經最愛的男子的事情。
因爲刺殺自己的丈夫,戴敏的母親不被允許葬在戴家的祖墳中。連一塊墓地戴忠也沒有施舍給戴敏的母親,戴敏的母親就那樣被侍衛丢在亂葬崗。
戴敏最後守在自己母親的屍體旁邊,老天似乎也在爲戴敏感到悲哀。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越下越大。打濕了戴敏的衣服,也沖散了戴敏母親心口的血。
殷紅的血順着雪白的紗衣流下,雪白的紗衣瞬間變成血紅色。在時而閃電的照耀下,映在戴敏的眼中,似乎連帶着戴敏的眼睛也是血紅的。
這一夜,戴敏自己徒手挖開了一個坑,将母親葬了進去,也将從前的戴敏葬了進去。
又是一年春,戴敏着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餘,出現在沈府的大門外。
正巧準備出門的沈雨,看見戴敏那一張絕世容貌的臉就恨得牙癢癢,不自覺的暗諷道:“真是什麽樣的娘養出什麽樣的女兒,看看你的樣子,像不像喪家之犬?到處搖尾祈求。”
戴敏斜眼看了一眼沈雨,淡笑了一聲,絲毫不把沈雨放在眼裏,便直接進府了。沈雨原本還想出去逛逛的好心情,被戴敏全部破壞掉了。
也許真的是老天開眼,這一次戴敏在沈府赴宴的時候,讓她知道了自己最應該找誰報仇!
戴敏看着眼前的這人,心裏止不住的厭棄,卻又隻能不斷的迎合這幫人,身不由己的悲哀自己還要體會多久?連戴敏自己都不知道。
“戴小姐,這兩年出落的真的是越發的漂亮了。想當初,本官聽聞姑娘的美名。還是拖了這沈府小姐的福呢。”
戴敏聽後,一怔。沈府小姐?沈雨?戴敏自認爲自己和沈雨無冤無仇,也沒有太多的交情,她爲何會在這幫禽獸面前提起自己?難道說,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全拜她所賜?
這個疑問自此宴會後,就一直埋在戴敏的心裏。經過戴敏對那些禽獸的套問,戴敏發現當初最初的那一幫人或多或少的聽到沈雨對外散播自己如何美貌,并且暗示這些人她沈雨能幫助這些人得到自己!
果然,都是拜沈雨所賜!如果沒有她,順子哥哥就不會被亂棍打死!如果沒有她,自己就不會被那幫禽獸點無奈!如果沒有她,母親就不會那麽莽撞的去刺殺戴忠!
如果沒有她,自己還會是那個躺在母親懷裏撒嬌的小女兒,自己還會是那個和順子哥哥一塊兒玩耍的小女孩!
“沈雨!我真的想挖開你的心看看是什麽顔色的?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到底爲了什麽要這麽算計我?”戴敏想到前塵往事,整顆心都痛的沒了知覺。
沈雨聽到戴敏的質問,思緒回歸。她也問着自己爲什麽啊,爲什麽當年要算計戴敏。不知道啊,沈雨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嫉妒戴敏的容顔,也許是看不慣戴敏。
戴敏見沈雨一直悶聲不答,也不催促。反正現在自己已經大仇得報,她陷害自己的理由已經不重要了。
“沈雨,那天晚上的幾個人伺候的你可還舒服?那些都是我精挑細選獻給你的。”
最後戴敏離開沈雨的房間的時候,在沈雨耳邊呢喃了這麽一句。
當沈黛和戴敏踏出沈府的門時,沈雨的尖叫聲還盤旋在沈府上空。
幾日後,顔王府從戴府擡回戴敏,戴敏成爲顔王府的側室。
一個月後,顔王府傳出消息,戴氏突然惡疾,暴病而亡。
這天,城門外,兩個女子正在道别。其中一位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青絲挽了個流雲簪,青絲随意的灑在肩上的女子。
“姐姐不用再送了,姐姐的大恩,妹妹沒齒難忘。”
而另一位身着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淡紫色織錦腰帶将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将一頭青絲绾成如意髻的女子笑道
“願妹妹能實現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夢想。”
月白色衣裳的女子朝淡藍色衣裙的女子微微一福後,就直接乘馬而去了。
坐在馬車裏的顔蘇珩,聽到馬蹄聲後掀開簾子,就看見沈黛盯着戴敏遠去的背影出神。沈黛聽見聲音,回過頭看見顔蘇珩的俊臉。便踏上了馬車。
顔蘇珩摟過沈黛,輕輕的拍着沈黛的肩膀。
“蘇珩,你說我們這一路走來,步步爲營,精心算計。算人心,算人性。會不會有一天我們也死在别人的算計裏?”
顔蘇珩聽後并不回答沈黛的問題,隻是扳過沈黛的臉,找到紅唇,直接吻了下去。
兩人回到王府後,張天羽來報說沈嶽在地牢裏吵着要見沈黛。沈黛聽後思慮片刻,對張天羽吩咐道
“把他放出來,直接派人将他送到沈府門口。”
是啊,沈黛從小就被告知要複仇,沈黛自己也将複仇當作自己畢生的任務。可如今大仇得報了,那沈黛将何去何從呢?
沈黛看了看天色,感覺也不早了。不知道最近顔蘇珩都在忙些什麽,最近是回來的越來越晚了。沈黛想着反正自己也沒什麽,不如做點點心給顔蘇珩送去。免得顔蘇珩老是抱怨自己對他,不上心。
沈黛也是第一次給顔蘇珩做東西,沈黛想顔蘇珩肯定會高興的,想到這裏,沈黛更加用心的做了起來。站在小廚房外面的桃一看到老大這個樣子,不禁感歎道愛情的力量真神奇。能讓老大這樣一個高傲的女子,甘心洗手做湯。
沈黛拎着點心出現在顔蘇珩的書房的時候,顔蘇珩還吃了一驚。要知道這位小祖宗,可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本來,以爲沈黛是找自己有事商量。當聽到沈黛說自己親手做了些糕點的時候,顔蘇珩的喜悅頓時湧現出來了,讓那些還在他書房的各個将領立即出去,要事明天再議。
被趕出來的各個将領,不禁對顔蘇珩的小氣腹诽。
“黛兒,今兒這太陽是從東邊落下的嗎?”顔蘇珩笑道
沈黛白了顔蘇珩一眼,示意他不要給幾分顔色就開染坊。
幾日後,顔王府接到皇上口谕。說是中秋将至,皇帝想讓一家人聚一聚,故請顔王夫婦入宮參加宮宴。
桃二自接到這個旨意後,便忙開了。張羅着要爲沈黛制作一套全新的宮裝。沈黛看着忙得腳不點地的桃夭四人,不禁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們四人要去參加呢,你們也不必張羅了,我看上次大婚後進宮的宮裝就挺好的。”
桃夭等人,卻并不這麽認爲。她們覺得這是老大第一次參加這種宮宴,當然要打扮的好看一點,才能不被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比下去。經過桃夭等人的精心挑選,終于将最終的方案敲定下來。
這天,沈黛身穿是淡紫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绾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随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桃夭等人看着沈黛這身裝扮,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時,顔蘇珩也換完衣服。出現在沈黛面前,沈黛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眼含笑。顔蘇珩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
皇帝寝宮内,幾絲光從镏金镂花的門框和牆壁中漏進充斥着龍涎香燃燒的香氣的屋子,灑在波斯羊毛地毯雪白的長毛上。厚重的簾子用金線繡着精緻的祥雲邊,簾面上的山河隐在一片繁華之下,銀絲織出四字暗紋“海清河晏”,嚴嚴實實的遮住了牆上的窗子。
紫檀木書案上放着一摞折子,朱筆的筆頭紅的像浸透了血.黃梨木椅上有套着蘇繡的坐墊,椅背雕出了翻騰的浪濤,明黃的簾幔遮住了龍床,投下深色的陰影。屋内很安靜,隻有風翻動奏折的聲音。
宮外的太監來報,說是各位親王大臣已經到達承明殿裏,各位王妃及貴女們也均以到達椒房殿了。
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将手一揮,示意通報的人可以下去了。等到其他人均以下去了,貼身太監才小心翼翼地喊道:“皇上,該起身了。”
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撩開的簾幔。從龍床上走下來,一位男子明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着高高飄起。
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着晨曦,帶着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絲毫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貼身太監看到皇帝下來了,急忙上前扶住皇帝往承明殿走去。
椒房殿内,沈黛向皇後微微一行禮。皇後笑道:“老七好福氣,能娶到你這樣聰慧的女子。上次,你們進宮匆忙。本宮也沒準備什麽禮物,想着今兒一起補全吧。來人,将南朝進貢的玲珑翡翠玉呈上來。”
沈黛謝過皇後後,便示意桃一接過。正待沈黛準備退下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皇後,這玲珑翡翠玉可是南朝特有的,臣女聽說,今年的南朝也隻進貢了三塊而已。看來皇後當真是歡喜顔王妃啊。不過,臣女可聽說這南朝已經陳兵邊境。随時準備攻打我朝呢。”
聽到這個聲音後的沈黛,一怔。沈黛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南朝陳兵邊境?難怪這段時間顔蘇珩忙的不見人影。
此話一出,王妃貴女們紛紛開始切切思語起來。對于這些貴族仕女們來說,沒有什麽比打仗更恐怖。
當然,也不是她們有多關心黛明百姓。
而是,一旦打仗就需要有人領兵出征。戰場上九死一生,要是一個不幸,自己的家人戰死沙場。那這些貴女們的生活也将受到不小的震蕩,而誰也不願意承受這震蕩。
所以她們隻能祈禱永無戰争,或者領兵出征者沒有自家的人。
“南朝自古就不太安份,如若這次他們膽敢帶兵來犯。本宮相信皇上一定會派出得力主将平定戰亂的。”
皇後威嚴的聲音一出,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沒過多久,就有外面的太監來報。說宮宴已經安排妥當了,請皇後娘娘與各位貴女移駕後花園。
沈黛自從聽到南朝陳兵邊境後,就一直心神不甯。沈黛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次領兵的會是顔蘇珩。
一場宮宴下來,沈黛也沒了心思去好好欣賞那些咿咿呀呀的東西了。她此刻隻想找顔蘇珩問個答案。
等到宮宴結束時,已經子時了。沈黛和顔蘇珩攜手坐在馬車裏,外面還能隐隐約約聽見一些商戶的叫賣聲。帝京果然是個不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