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在現代見多識廣的沈黛也不由感歎人類的神奇,僅憑雙手便能做出這樣絕美的衣裳,不,它更像是一件藝術品,仿佛有了靈魂一般,令人爲之着迷。
将它穿在身上的那一刻,沈黛的氣場瞬間就變了,她仿佛與它合二爲一,相得益彰,美的讓人不敢直視。
不是沈黛從前那樣清雅的美,而是另一種張揚明豔直擊人心的美,就連之前已經見她穿過的花娘都忍不住呼吸一滞,爲之失神。
将她裙擺一點褶皺撫平,花娘起身緊緊抓着她的手,眼神複雜,最終也隻說了一句,“萬事小心。”
看着鏡中的自己,沈黛揚眉一笑,仿佛将要上戰場的戰士,氣場驚人。
樂聲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來,一朵巨大的尚未開放的粉白色蓮花被人推着進入殿中,在衆人的視線中蓮花一瓣瓣的盛開,中間的蓮蓬緩緩升起,帶着花芯一團火紅的身影。
直到蓮蓬在蓮瓣尖停下,中間的身影倏爾一動,宛如綻放的花朵般舒展開來,最後定格爲一個花兒初綻含羞帶怯的動作。
看清殿中蓮台上的女子時,衆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一身大紅色的舞衣,像是被最精巧的手藝人費盡心血而制成,在四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流光溢彩,一針一線都精緻至極,美得驚心動魄。
如此奪目的衣裳自然也十分挑人,若是穿在一般人身上,很容易就使得衣物喧賓奪主,反而讓人忽略的衣服的主人。
但是在她身上則完全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瑩白如玉的肌膚在紅衣的襯托下宛如上好的凝脂,芙蓉面,柳葉眉,眼角細細描出一朵赤紅的彼岸花,使其一雙比桃花更媚的眸子眼波流轉間攝人心魂。
一頭青絲高绾成美人髻,點綴其間的珠翠散發着盈澤光華,紅唇微揚便是風華絕代,美得如同一副畫卷般,叫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一雙小巧金蓮隐沒在層層疊疊的蓮瓣間,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隻一瞬間,絕美的畫卷好似活了過來,隻見她玉臂輕擺,身姿柔軟,時而如輕雲般慢移,時而如疾風般急轉,像是蝴蝶在蓮花上翩翩起舞。
本該清雅如蓮,卻又美豔如妖,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一颦一笑皆是風情。
靈動,飄逸,水袖翩飛,步步生蓮,如妖似仙,顔蘇珩不錯眼的盯着她,像是世間隻剩下那抹紅色的倩影,心髒跳的前所未有的激烈。
他從未有現在這一刻這麽确定,他愛她,他的心髒在爲她而跳動。
不知怎麽的,看着她齊豫就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目光追随在她身上,舍不得看漏一眼。
盡管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但是莫名的他就覺得她是雲歌,是他整個青春年少思慕的那個姑娘。
酣暢淋漓的一舞,不隻驚豔了賞舞的人,更是讓沈黛得到十足的釋放,這一刻她爲這舞台而生,她是這舞台的主宰,是衆人目光的焦點。
她享受這樣萬衆矚目的時刻,所以啊,她想回到現代,想做一個演員。
一舞完畢,衆人久久回不過神來,仿佛還沉浸在那個幻影中,隻想不停的追逐那妖娆的身影。
許久震耳欲聾的掌聲才響起,經久不息。
率先回過神來的慕清筱沒忍住臉色鐵青,她嫉妒的發狂,這種情緒在看到齊胤眼裏濃濃的驚豔時更是達到了頂點。
走下蓮花,沈黛款款走上前去,跪地行禮,“民女玉娟獻上此舞,恭祝皇上龍體安康,南莊國泰民安,恭祝兩國永結友誼,四海升平。”
沈黛刻意模仿了幾分玉娟的嗓音,嬌軟動聽。
“哈哈哈,好!先起身吧,常喜,賞,重重的賞!”面對這樣的美人齊胤自然沒有爲難的意思,眼裏皆是欣賞。
說着突然将話頭抛給齊豫,“齊将軍,不知這樣的舞比之北慕如何?”
“皇上談笑了,此舞知應天上有,今日已是大開眼界,感謝皇上讓臣等見識了一番。”
雖然知道齊豫或許隻是順勢誇贊,但依然讓齊胤心情大好,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同時看着沈黛的眼神越發的滿意。
瞧着皇上對那狐媚子十分喜愛的樣子,慕清筱自然坐不住了,心裏恨極,長成這狐媚子一樣,她怎麽可能讓她留在宮裏和她争寵。
瞥見齊豫像是黏在那狐媚子身上的眼神,她心裏更是氣悶,卻計上心來,伸手勾住齊胤的胳膊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嬌笑道:“皇上,臣妾看齊将軍眼睛都要落在這位姑娘身上了。”
“呵呵,不過也難怪,玉娟姑娘長得臣妾一個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兩眼,不如皇上便成人之美,将她賜予齊将軍,進一步加深兩國關系,也不失爲一樁美談!”
慕清筱落在齊豫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惡意,她還沒有忘記禦花園裏他威脅的話,不是心系慕雲歌那個賤人麽,她倒是要看看,這樣的狐媚子在身邊他動不動心。
既能除去一個可能的心腹大患,又能膈應他,如此一舉兩得之事,她何樂而不爲!
還不等齊胤開口,齊豫便出席行禮,“賢妃娘娘的好意臣心領了,玉娟姑娘一舞傾城,世間難得一見,如此國色天香的美人臣自然沒有不喜的道理,但是這般佳人也不該被人如此輕賤。”
言下之意便是,哪怕是高貴的賢妃娘娘都沒有這樣的才藝,又有什麽資格輕賤别人。
本來坐在一邊事不關己的柳桑茹這個時候突然插聲進來,“齊将軍說得對,玉娟姑娘确實是難得的佳人,不該被人輕賤。”
說着看向盯着沈黛的顔蘇珩,他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她按照約定幫了他,接下來就該他履行約定。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心照不宣的移開視線,柳桑茹又說道:“依本宮看,這般多才多藝又姝色無雙的玉人兒比之一般的大家閨秀也不差什麽了,本宮記得顔王還身邊還沒什麽知心人,倒不如皇上爲其賜婚,嫁于顔王做側妃如何?”
齊胤略一挑眉,顯然有些意動,這樣的美人讓他随意送給北慕一個将軍他是不怎麽滿意的,但若是顔蘇珩也就不一樣了。
正想順勢答應下來,向來隐形人一般的德妃卻嗆聲道:“臣妾以爲不然。這隻不過是身份不顯的舞姬,雖說有幾分才藝卻也配不上王爺側妃這樣尊貴的身份。還請皇上三思。”
詫異的朝出聲的德妃看去,捕捉到她眼裏掩飾不住的嫉妒,柳桑茹收回視線若有所思。
不動聲色的瞥向下方的顔蘇珩,柳桑茹頓時了然,轉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德妃,“德妃娘娘這就言重了,本宮可是聽說這玉娟也是清白人家出身,隻是後來她父親死于戰場,她孤苦無依爲了生計才進入花坊,而且做的還是清倌。”
德妃頓時就想要反駁,卻被柳桑茹了然的眼神看得一驚,那一瞬間仿佛她的心思都被她看透了一般,讓她不由忌憚。
被這樣一打岔,她本來要說的話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再出口。
見她眼神驚疑不定,柳桑茹這才回頭看向齊胤,“說來其父也是爲國捐軀,玉娟會如此到底有幾分無辜,皇上不妨借此厚待幾分,也就權當補償了。”
沈黛倒是真不知道玉娟還有這樣的身世,又或許這些都是柳桑茹爲了幫她而編的?
不着痕迹的看了過去,對上她的視線柳桑茹友好的笑了笑,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爲了對方全無敵意的态度。
哪怕之前就聽顔蘇珩說過他們達成了約定,但在她想象中柳桑茹那高高在上的性格怎麽也不會如此的……平易近人?
丢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垂眸站着,靜靜的聽他們商量她的去處,因爲有顔蘇珩在,她現在到真的不擔心。
被柳桑茹打亂計劃,慕清筱心中暗恨,但是這個時候卻也不好再多說,不過,隻要那個狐媚子不會進宮,哪怕不能膈應齊豫,她也可以接受。
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看到那個狐媚子的第一眼就讓她忌憚不已,想不通緣由她就直接歸咎于那個狐媚子長得太勾人了,反正不想看到她就對了。
沉吟片刻,齊胤沒有直接做決定,而是詢問顔蘇珩,“顔王意下如何?”
“回禀皇上,臣願……”這本來就是計劃之中的事,顔蘇珩自然滿口應下。
但還不等他說完,便被齊豫打斷,“皇上,臣願意以正室之位求娶玉娟姑娘,”
垂下眼簾,顔蘇珩心裏多了幾分惱怒,他原以爲昨天之後對方就該又自知之明的放棄了,沒想到現在還出來蹦跶。
此話一出,讓人下意識的忘了顔蘇珩沒有說完的話,所有人都意外的看向齊豫,倒是沒有想到,這齊将軍還是一個性情中人!
不過也是,才及冠的年紀,心生愛慕也實屬正常,在場大臣倒是沒有什麽不好的想法,看着齊豫的眼神也都是揶揄居多。
隻不過跟着前來參見宴會的夫人小姐,就想得沒那麽簡單了,她們一邊看不起“玉娟”的身份,一邊又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能得齊豫的看中。
慕清筱瞪着齊豫的眼神更是幾乎噴出火來,雖然她想将兩人湊成對,但是卻不代表她希望看到他上心的模樣!
心裏恨不得上前劃花“玉娟”的臉,嘗到嘴裏的鐵鏽味,她緩緩冷靜下來,他喜歡,那她就偏不讓他如願!
捂着嘴嬌笑了起來,“皇上,您看看,方才顔王說的可是願意?果真是美人兒,出場便吸引了顔王和齊将軍這樣的人物。”
她到底不想看到那狐媚子能過得好,在她看來顔王側妃這樣的身份都便宜了她,因此雖說将顔王提了出來,卻就差沒有直說沈黛手段下作勾引人了。
她這樣一說倒是讓衆人想起了顔蘇珩沒有說完的話,豈不就是“願意”嘛,這樣一來,下方許多小姐都氣得撕裂了手帕。
在她們看來,一個舞姬而已,如此低賤的身份,卻同時被兩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看重,她何德何能?
柳桑茹斜睨了慕清筱一眼,随即移開,打趣的說道,“皇上,顔王和齊将軍都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到底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樣瞧着還頗有幾分趣味,多了些年輕人的朝氣。”
若有所思的看向顔蘇珩,齊胤出口詢問,“顔王怎麽看?”
“窈跳淑女,君子好逑。臣自然沒有不願意的。”似乎是覺得不好意思,顔蘇珩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地上,耳廓發紅。
這樣的場景實屬難見,向來清冷的顔王還有害羞的一天,誰信?
若是平時有人這麽說,衆人隻會以爲怕不是還在做夢吧,但是現在衆目睽睽之下,怎麽辦,他們有點想笑。
想當初,他們被顔王一張冷臉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還有現在這一天啊,突然神清氣爽了腰不痛了腿不酸了是怎麽回事!
若是知道衆人所想,顔蘇珩隻會一個冷眼過去,他那不是害羞,而是喝酒上頭加被齊豫氣得!
索性他不知道衆人的想法,于是便有了一個美麗的誤會。
其實齊胤心裏已經有主意了,一個身份不顯的顔王側妃,顯然無傷大雅不是嗎?
朝着低調的站在一邊,卻也顯得纖秾合度,婀娜多姿的沈黛看去,雖然這是一個難得的美人,但是不能爲顔蘇珩帶去助力這點也讓他十分滿意了。
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是,自從皇後仙去後一直不理俗事的太後會突然發話,“玉娟是嗎?來,過來讓哀家看看。”
安分做個隐形人的沈黛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叫道,擡頭的時候還有些茫然,這樣的表情落在那張明豔的臉上倒是意外的……可愛。
太後的表情越發溫柔,“就是叫你呢!”
從來就對太後很有好感的沈黛這次沒有遲疑,來到太後跟前,“民女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安。”
伸手将人扶起,太後絲毫沒有架子拉着她的手認真的看了幾眼,随後笑眯眯的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褪下帶到沈黛的手腕上。
滿意的看着兩眼,太後止住她想要推脫的動作說道,“哀家年紀大了,倒是不适合這樣鮮亮的顔色,你瞧瞧,你帶着多好看。”
那是一隻血玉镯子,紅得晶瑩剔透,色澤瑩潤,細看時裏邊像有水流動一般,成色極好,帶在沈黛手上襯得肌膚如雪,皓腕纖細,十分好看。
“太後娘娘,這,太貴重了些。”
這個镯子看起來便價值不菲,更何況沈黛從前看到太後戴過,想來必是心愛之物才是,自然不願收下。
太後卻沒有在意她的拒絕,反而對着齊胤說道,“皇上,哀家一見到這姑娘就像是似曾相識一般,喜歡的緊,哀家想收她爲義女,皇上沒有意見吧?”
許多人都被這轉折驚到,一時反應不過來,齊胤自然不會在這樣的小事上拒絕太後,雖覺得奇怪卻也同意,“母後喜歡朕自然沒有意見。”
“那就如此說定了,從今往後,玉娟便是哀家的義女,熙和郡主,哀家便直接做主,爲熙和與顔王賜婚,顔王你沒有意見吧?”
事情走向越來越迷,衆人更是回不過神,隻有顔蘇珩聞言笑着行禮,“臣樂意至極,多謝太後賜婚!”
太後的眼神與顔蘇珩一觸即分,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于是在沈黛這個當事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是顔蘇珩的準王妃了。
是的,王妃,不是側妃,還是太後親自賜婚的王妃。
愣愣的看着太後,沈黛不知道這事這麽就突然扯上了她,“太後……”
“傻丫頭,現在該改口叫母後了!”
“母後?”依舊是呆呆的聲音,沈黛顯然還沒有回神,顔蘇珩從沒有跟她提過,他有找過太後幫忙啊?
“诶!”太後興奮的答應下來,她在想,現在沈黛叫她母後,那以後珩兒是不是也要跟着叫母後?
想到這兒,她眼眶都微微濕潤,隻要能聽見珩兒叫她一聲,她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衆人終于回過神來,紛紛不敢置信,大臣還好,諸位家眷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竊竊私語的聲音不絕于耳。
一位侍郎夫人連儀态都顧不上了,驚得合不攏嘴,“這個花魁是什麽來頭?運氣這麽好?”
另一位身份與之不相上下的夫人接過話頭,神情不屑,“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會跳舞又怎麽樣,以色侍人我倒是要看看她最後會落得個什麽下場。”
一旁聽到她們說話的夫人也過來搭話,“可不是嘛,隻不過在那煙柳之地竟學了些勾人的下作手段,哪個真正的大家閨秀會穿成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跳舞的?簡直不知廉恥!”
若是她說話時眼中的羨慕嫉妒能收斂一二,她的話倒是能更多幾分說服力。
其他幾位夫人都有些瞧不上她這幅小家子氣的模樣,但是現在這樣的時候她們心裏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想法,隻不過礙于面子都收斂了些,因此對這位夫人的表現哪怕看不上眼卻也沒多說什麽。
偏偏她還不覺得,沒有半分眼力見兒,反而以爲找到了同盟,開始不留餘力的謾罵起來,隻是她沒有注意到再沒人回她的話了。
衆人交頭接耳的說些什麽沈黛聽不真切,但是不難想象他們的驚奇,就連她也充滿了不真實感,情不自禁的轉頭朝顔蘇珩看去,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知道這些估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七上八下的心瞬間安定下來,沈黛下意識的微微一笑,心跳開始加快。
這次卻是因爲緊張,他們有了婚約,從今往後,她便是他的準王妃了,這意料之外的結果倒是讓她尤爲歡喜。
心間的甜蜜哪怕有所掩飾也難免從眼睛裏洩露一二,顔蘇珩發現這點神情都柔和了下來。
齊豫本就站在顔蘇珩的旁邊不遠,自然也将這一幕盡收眼底,捕捉到她眼裏的甜蜜,他的心髒像是被人抓緊了一般,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皇上!”慕清筱尖利的聲音猛然喚回衆人的注意力,“皇上,一個上不得台面的舞姬,身份低賤,怎麽配得上王妃這樣尊貴的身份。”
饒是驚訝于說這話的人竟是新人賢妃,但是不得不說許多人都恨不得拍手叫好,這可算是說出了衆人的心思,隻不過她們沒這個膽子把話說出來罷了。
在聽到太後賜婚時就慘白着一張臉恨不得昏死過去的德妃,這個時候也打起了精神來,臉上多了幾分血色,“是啊,皇室身份高貴,即便身爲異姓王,顔王家族也是世代功勳,血脈傳承何其重要,實在不能由這樣的賤籍女子來擔此重任啊。”
慕清筱會出面反對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個女人素來歹毒見不得别人好,做這樣的事并不稀奇,但是讓她驚訝的是德妃竟然也這樣說。
沈黛看向德妃的眼神不免帶上了幾分好奇,在她印象中的德妃大方爽朗,是個難得的性子利落的女子,這樣與她無關的事她怎麽也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已經看出德妃心思的柳桑茹自然不會奇怪,正想出口反駁卻沒來得及。
“賢妃,德妃,你們是對哀家的旨意有什麽意見嗎?”太後毫不收斂徹底放出身上氣勢的時候,才讓衆人清醒的意識到,這是一個從一代後宮中走出,成爲最終赢家的人!
不等回話,太後飽含威儀的掃視一周,被那視線掃過的人無一不垂眸避之,直到成功威懾了衆人之後她才沉聲說道,“你們且記住,從今往後,玉娟便是哀家義女,皇上姊妹,熙和郡主!”
這話既是強調也是敲打,目的不過是爲沈黛造勢罷了。
柳桑茹雖然也奇怪于太後的态度,卻也沒有多想,總歸這也是她的目的,現在不用她多費口舌倒爲她省事不少。
于是隻諷刺的看了眼慕清筱,笑着附和太後,“對對,如今可沒有什麽玉娟了,隻有一個熙和郡主,與顔王可謂是天作之合。”
說着話鋒一轉,“賢妃妹妹說得這樣刻薄,可是覺得太後義女的身份上不得台面?”
她向來看不上慕清筱,此時在衆人面前下她的臉自然是樂意之至。
心裏恨不得把多事的柳桑茹撕碎,但卻不得不陪着笑臉,“貴妃姐姐誤會了,臣妾也是擔憂有損皇室顔面,如今熙和郡主和顔王自然是郎才女貌!”
後面半句話說完她心裏怄得幾欲吐血,面對厭惡的人不僅不能把她怎麽樣,反而還要昧着良心誇贊什麽的,簡直不要太氣人。
“哼!”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太後溫和下來對齊胤說道:“皇上,哀家有些乏了,便先離席。”
齊胤沒顧得上慕清筱,連忙站起來,“母後可需要朕送你回宮?”
“不用,皇上且在此招待來使,哀家讓熙和陪着即可。”太後将手搭在沈黛手上,辭别之後便出了太和殿。
出了大殿沈黛便松了口氣,安心陪着太後走了一段路。
侍女都跟在後面十步開外,既能随時聽候吩咐卻又聽不到主子說話,距離最合适不過。
沉默良久,就在沈黛以爲太後不會說話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哀家知道你是雲歌。”
出口就是這樣的重磅炸彈,讓她面色一變,卻聽太後又道:“你别緊張,哀家隻是想和你說說話。”
察覺到搭着的手漸漸放松下來,太後才繼續說道:“是珩兒跟我說的,他難得像我提出要求,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沈黛越聽越糊塗了,珩兒是顔蘇珩?他和太後是什麽關系,怎麽感覺他們關系不一般?
看出沈黛臉上的迷惑,太後頗有童心的笑了,“你是不是想問珩兒和我是什麽關系?”
雖然沒有說話,但沈黛眼睛一亮顯然就是十分想知道的樣子。